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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單騎搏浪

這是初一第二個學期剛結束的時候,同學們都剛從“考考考”的緊張空氣中喘出一口氣來,巴望已久的單騎搏浪活動終於舉行了!同學們伸伸疲憊的身腰,興奮地笑鬧著:“搏浪!搏浪!到大山裏去尋找英雄的腳印!”

在童校長的直接批準下,胡老師的全班都參加了這次搏浪活動。為了確保這次活動順利和安全進行,童校長還安排了兩輛麵包專車,作為收容隊配合這次搏浪活動的開展。

這一年的夏熱來得特別的早,七月之初,氣溫便高達31至32度,有時34度。許多天沒有下雨,紅紅的太陽當頂而懸,滾滾的熱浪撲麵而來!

胡來喜老師所在的初一 (6)班的五十六名同學,整裝待發。他們每人手推一部自行車,頭戴一頂草帽,車後的書包架上夾著一隻簡簡單單的背囊,整整齊齊、精神煥發地站立在學校的操場上,嚴肅地等待著出發的命令。

童校長親自到場,拍拍這倥同學的肩膀,拉拉那位同學的背囊,認認真真地檢查同學們的行裝。然後,放開喉嚨,激情洋溢地說:“同學們,胡老師告訴我,我們初一 (6)班的同學們懷著對茅山老區的崇拜和尋找革命先烈足跡的熱情,舉行這次搏浪活動。我

覺得,同學們開展這個活動,既可磨煉自己,又可通過這個磨煉去追尋一個嶄新的理想目標,因此,這個活動具有著一種特別的深遠意義!在這裏,我預祝大家成功!同學們,在我們麵前,既有夏曰熱浪翻滾,又有困難巨浪洶浦,讓我們迎浪而上,以我們年青的熱血和勇氣去勇敢地搏擊風雲吧!”

童校長一聲令下,五十六名同學在胡老師的帶領下,飛身上車,撳起響鈴,催動車輪,箭一般地馳出了校門。

車隊沿著城關大道,向南,向郊外飛去D雖然還在早晨,但,高高升起的太陽卻顯示出了它無窮的威力。撲麵而來的,全都是一陣陣熱風,嘩啦嘩啦的,仿佛是在警告各位同學:“當心,我們會烤幹你們!”

但,同學們都是頭一回參加這種活動,一種少有的新鮮感和興奮感在驅動著他們,青春風發,意氣昂揚,愉快的歌聲伴隨著飛旋的車輪,滾滾向前!

大道旁高大的法式梧桐一閃一閃地從身邊讓過,長長的柏油馬路不斷地由寬變窄變細變成一條線被同學們遠遠地拋在了身後。同學們的頭上開始滲出汗星星,一會兒便結成汗珠珠,忍不住地要往下掉。

南楠和任壬並排著行進,兩隻腳一上一下用力蹬著腳踏子,努力地保持著一定的速度,以防止與大隊人馬拉開距離。然而,南楠的自行車偏偏就是不爭氣,一會兒一聲“哢”地發出了一種響聲,漸漸地就覺得踏腳越來越沉重。南楠提心吊膽地對任壬說:“不好,我的車子好像要不聽使喚了!”

任壬問:“有什麼感覺?”

南楠說:“你聽,哢哢哢的,一會兒一聲響。腳下也越來越重!”

任壬問:“要不要陪你停下來檢查一下?”

南楠說:“一停下來,我們就要掉隊,這不太好吧?”

南楠不願停車,任壬當然也沒有辦法。可是,南楠的自行車的哢哢聲卻越發叫得勤快起來,車速也相應地減慢。漸漸地,南楠從車隊中慢慢地遊離出來。任壬始終陪伴著她,最終成了兩個掉隊者0

南楠心急如焚,拚命用力踩車。任壬說:“不要心急,也許是齒盤與鏈條錯齒,有時候騎騎、騎騎,那齒輪會突然複位的!”

任壬越是勸南楠,南楠卻越是心煩!抬頭看看走遠的車隊,那心裏則更是焦躁不安,開口便恨恨地罵道:“這該死倒黴的鬼車子!”那腳下也便狠狠地用勁一蹬,隻聽“咯叭”一聲,鏈盒裏的自行車鏈條蹬斷了。於是車輪子再也不聽指揮,自行車不走了。南楠飛身下車,扶著車把,無可奈何地歎氣:“破車!這可怎麼辦?”

任壬也相隨著趕緊下車,情不自禁地也跟著問了一聲:“這可怎麼辦?”

車隊走遠了,沒有人可以幫助她們。怎麼辦?兩人抹著滿臉的汗,一副懊惱的樣子:“死蟹一隻!”

任壬架起自己的車子,走過去,扒開南楠鏈盒上的小閘片,撥弄了好一會,也沒弄出個名堂。兩隻手上倒一會兒就沾滿了黑乎乎的機油,不小心去臉上抹汗,一抹,便成了一個大沙花臉。

南楠不好意思,便撐起撐腳,把任壬推到一邊,自己又蹲下身去,把手伸進鏈盒,掏來挖去,終於抓住了鏈條的斷頭。可是,她並不會將斷了的鏈條接上去。就算會接,也沒有鉚釘和鉚接的工具,她無奈地望著任壬,說:“真真是死蟹一隻了! ”說著,也用手去抹臉上的汗,一抹,也像任壬一樣成了第二個大沙花臉!

兩個大沙花臉,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看著看著,兩人便噗_一聲,全笑了起來。反正是走不了了,急也沒用,還不如笑呢!因為,笑,總比哭好!

任壬說:“沒有鏡子。要有鏡子的話,你照照看,你現在像個

啥?”

“像什麼? ”南楠問。

“像個老巫婆!”任壬說完,就咯咯地笑。

南楠不服氣道:“要有鏡子,你還是照照你自己吧!我看你連老巫婆還不如呢!”

‘‘那像個什麼? ”任壬倒過來問。

南楠不說,隻是捂著個嘴巴笑。可是一鬆手,任壬卻又笑壞了:“好啦,好啦,你自己現在倒真的不如老巫婆啦!”

“為什麼?”南楠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你看你看,你現在長滿了胡子啦!”任壬說老巫婆難道還長胡子?既然長了胡子,那就是由老巫婆變成了老巫公啦!”

南楠見任任如此說,便冷不防伸手去她的嘴巴上也一抹,便笑

b

道:“本來我看你倒像個老鬼婆,現在呢,你也長了胡子了,嘿,倒又成了一個老鬼公啦!”

於是,一個老巫公,一個老鬼公,兩個假公公便笑成了一對蝦公公!

笑過了,南楠才又發愁道:“任壬,你看現在怎麼辦?車隊走遠了,我的車子也走不動了,我想找個公用電話打回去,叫我爸接我回家算了!”

任壬沒有吭氣,兩隻手使勁地搓著油汙,好一會,說:“南楠,說真的,我不讚成你這主意。老話說,開弓沒有回頭箭,好容易盼來

這樣一個單騎搏浪活動,我們這還沒有走出郊區就回頭,將來說出去,難為情哪!再說,胡老師他們不要多久就會發現我們掉隊,如果他們停下來等我們,我們卻回家睡大覺,對得住人嗎?要回你回,我是不會回的!”

南楠說:“我知道你什麼時候都是一片俠心!可是,我的車子壞了,總不見得生個翅膀飛了去呀!就是生個翅膀,也得有一段時間才行呀!我何嚐不想搏浪搏到底呢?”

任壬想想也對,過了一會說:“那這樣吧,我們把你的車子鎖了,找個人家寄存了。你然後坐在我的車子後架上,我帶你走!”南楠搖搖頭:“你雖有俠心,可是你哪有那份勇力呢?我也是個一百十多斤重的人,俗話說,遠路無輕擔,這麼許多路,你帶得了

嗎?”

任壬說我就是拚死拚活,也要把你帶到目的地!”

南楠說:“一百多公裏路呢,任壬,你能行嗎?”

“走,我們找個人家,寄存你的老爺破車去! ”任壬招呼著,便在前麵帶路。

這是郊區的一個小鎮,忽地,她們見前麵有家門外掛著“自行車行”牌子的修理店,不由高興地叫道:“這下可好了,我們可以修好車子再走了!”

車行老板給換了條新車鏈,車子沒多時就完全修好了。南楠付過了錢,便與任壬興高采烈地重新上了路。

任壬說:“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什麼困難也難不倒我們!南楠,時候不早了,我們要加快點速度,盡快趕上我們的車隊!”可是,行到小鎮鎮口的一個四岔路口,兩人傻眼了,該往哪一條路口走呢?南楠說:“看看有沒有路牌!”

任壬東張西望了一會,說:“路牌倒是有,可是,茅山不是一個具體的地名,你看,沒有一塊牌子是指明茅山應向哪個方向走的!”兩個姑娘,因為曾經在太湖市的湖邊新區月亮灣飲吧吃過流氓侵擾的苦頭,因此就不敢亂開口向行人打聽。兩人推著車子,在毫無遮攔的明晃晃的大太陽下轉過來轉過去,想找個老頭或老太打聽打聽。可是,這麼熱的天,哪個老頭老太還會到外麵來遭罪呢?正在兩人十分為難的時候,有個交警走過來了,任壬一喜,說:“有困難,找民警!走,南楠,我們去問那個交警!”

任壬搶先一步來到交警麵前:“請問交警同誌,到茅山去,該走哪一條路?”

那交警指了指其中一條向南的路口說:“走那一條,一直向

前!”

兩個姑娘感激地道聲“謝謝”,便一齊飛身上車,高興地搖搖車

鈴,就要出發。但,那個交警仿佛是個喜歡多事的人,急急忙忙在車後問:“兩位姑娘,請問你們兩個是要到茅山去嗎?”

兩人見問,上了車便又下了車,回轉身回答道:“是呀,我們是到茅山去的!”

交警又問:“就你們兩人?”

任壬和南楠點點頭:“怎麼,兩人就不能到茅山去?”

交警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看你兩個女孩子,赤手空拳的,這一路上恐怕不太安全。這全程也不是一裏二裏的,萬一走岔了道,家人又如何尋去?”

任壬隻得笑笑道:“謝謝交警同誌這麼關心人!我們並不是隻有兩人,你剛才看到了嗎?前麵過去的一個自行車隊,全是我們一起的。我們因為剛才車子壞了掉了隊,現在正要去趕隊伍呢!”

交警說:“哦,剛才是看到一個自行車隊過去了。不過,那車隊經過這裏少說也有一個小時了,你們能趕上他們嗎?我看呀,你們還是回城裏去的好,要是你們追不上他們,萬一在路上出了事,你們的爸爸媽媽會急煞的!”

南楠一聽,就又開始動搖起來:“任壬,我們不去了吧?”

任壬說:“怕什麼?我敢保證,胡老師他們一定會在前麵什麼地方等我們的!你要不願走,就是一個人單槍匹馬,我也要去追趕他們!”

南楠見任壬決心很大,說:“要回一起回,要走一道走,誰會一個人當逃兵呢!”

任壬笑道:“這還差不多!交警同誌,謝謝您的一片好心!這可是一次鍛煉人的機會,聽我們老師說,茅山美極了,我們可不能白白地錯過這次機會啊!”

交警很佩服任壬的堅毅,連忙翹起了拇指,說:“好樣的!你們既然決心已經下定,那就趕快追趕車隊去吧!我一定幫助你們與前方交警聯係,讓他們看到你們的車隊,叫他們在路邊等你們一等!記住,一直往前走這條大道!”

任壬和南楠十分感激,說:“您真是個好警察,謝謝您幫助我們!再見!再見!”

已經追趕了快一個小時了,前麵還是不見有車隊。此時已近中午,野外一片農田,除了時不時有南來北往的汽車一駛而過外,幾乎不見路上有什麼行人。太陽已毒辣辣地施展出了它的淫威,將人的臉麵、臂膀烤炙得一片通紅,像針戳一樣生疼,如刀割一樣

發痛。

南楠便有點心虛起來:“任壬,剛才我們碰上幾個小岔道,我們現在不會走錯了路吧!要是走錯了,我們可真的就要像那位交警同誌所提醒的……”

任壬連忙打斷她的話,鼓氣道:“我的好南楠,你怕什麼呢?我還是那句話,有我任壬在,你盡管放寬心跟著我走,天是不會塌下來的!”

南楠便想起當初在月亮灣飲吧,任壬也是這樣安慰她的,可是結果又是如何呢?還不是差一點就要“羊入虎口”嗎?因此,南楠又氣喘籲籲地對任壬說:“我們是不是再打聽一下,免得真的走錯了路!”

任壬說;“走吧走吧!我的嬌小姐,錯不了的!你看,太陽還在我們的左前方,這表明我們仍然在往南趕,方向完全正確嘛!”

南楠便說:“我已經累壞了,我的嬌女俠,能不能稍停一刻,我們在路邊休息一會呢?”

任壬便說:“好好好,嬌小姐,歇歇就歇歇!”

她們下了車,在路邊坐下來。她們後背和前胸的襯衣全都濕透了,鬢發上還在滴著汗水。任壬拽過軍用壺,仰天咕嘟咕嘟喝了一a:“噢,好解渴!好解渴!喏,南楠,你也喝一口!”

南楠沒去接任壬的水壺,說:“我兜裏有農夫礦泉水,有點甜呢! ”說著,便起身去書包後架上取水。但是,兜兒沒有打開,猛回頭,忽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三隻野狗正凶神惡煞般地向她們狂奔而來。南楠從小就怕狗,看它們那來勢,齜牙璁嘴的怪嚇人,便“哇”地一聲驚叫,臉色全都發白:“任壬,嬌女俠,狗、狗、狗……”一邊叫一邊推起自行車就往上跨,奪路而逃!那副驚慌失措的狼狽相,不亞於吃敗仗望風披靡的敗兵!

任壬聽到南楠叫狗,驚得一跳而起,果然見得三隻餓狗直奔這邊而來!雖然她的膽子比南楠的大,但,她平時也怕狗,加上又是三隻發瘋一般的野狗,她不由失態大叫:“南楠,等等,等等,不要丟下我!”

南楠哪敢停下來等她,隻恨自行車車輪沒有汽車跑得快:“任壬,快逃!快逃!野狗凶得很呐,被它們咬一口,要得狂犬病的!”

任壬飛身上車,與南楠沒命地向前踩車。可是,那三隻瘋狗見人逃跑,越發囂張不可一世,“汪汪汪”地皞叫著直撲上來。任壬和南楠哇哩哇啦亂喊亂叫,嚇得魂不附體。突然,任壬腳下一個踏空,身子一傾,轟通一下便連人帶車摔倒在了大馬路上。南楠聽到任壬摔倒的叫嚷聲,以為她是被追上來的野狗咬住了腳而摔倒的,便忽地來了勇氣,猛一個刹車,跳下車來,將自行車向地上一掀,撲回頭便準備與野狗搏鬥,以便救出任壬來。可是,待拉著任壬一看J卩三隻野狗並沒有衝上來。原來,任壬猛一摔下來,那三隻野狗卻嚇了一跳,以為任壬是下地拾土要擲它們,它們看也沒看,掉轉頭就向後逃走了。

還好,任壬跌得不算太重,隻是臂彎處擦破了一點皮。南楠去包裏掏出紅藥水瓶,用藥棉蘸了,抹在任壬的傷口上,用嘴連連向那傷口吹氣:“疼嗎?疼嗎?嬌女俠,都怪我,大呼小叫害了你!”

任壬歎口氣道:“不怪你,不怪你,是我平時怕狗怕慣了!唉,我也一時昏了頭,怎麼把我爸爸教我的話給忘了,見了狗千萬不能跑,你一跑那畜牲就知道你害怕,立即就會張牙舞爪地拚命追咬你。你如果不但不跑,相反索性猛地蹲下身去,它反而嚇得不敢靠近你,你如果再裝出拾了土塊擲它的樣子,那它就會回過頭亡命地向回逃去!你看,那三隻畜牲,就是被我跌下來嚇得屁滾尿流地逃跑的!”

南楠扶著任壬站起來D任壬試了試腿和胳膊,疼雖有點疼,但知道沒有傷筋動骨,便長長地喘了口氣,反而鼓勵起南楠來:“不要緊!不要緊!‘這點痛,怕什麼!’南楠,我們上車,趕路去!”

南楠看到任壬說話時,暗暗地咬了咬嘴唇,眼眶便濕潤起來:“任壬,是我作的孽,我不該那樣大驚小怪!你一定跌得很痛,是吧?”

任壬仍然做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誇張地昂起那張紅紅的臉蛋:“說什麼呢!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又何必那樣自責呢!快,我們去追趕車隊!”

南楠便豎起食指和中指:“任壬,你好酷喚!”

兩人重又鼓足勁頭,正了正車龍頭,催動車輪,一路往南行去。行不過三五分鍾,忽見前方迎麵飛來三輛自行車。稍近一看,原來是胡老師帶著權拳和杜度找她們來了!

就像是失群的小雁回到了雁群,任壬和南楠翻身下車,禁不住眼淚就要往外掉!當她們握住了胡老師的手,好久好久,才迸出了一句激動萬分的話:“終於趕上你們了!”

胡老師說:“你們兩個真是好樣的!再行五分鍾,前麵就有個小鎮,叫牽黃鎮。我們還以為你們被學校收容車收走了,到了牽黃鎮,鎮派出所同誌告訴我們,你們正在追趕我們呢,我們這就回頭接你們來了。這下可好了,走吧,大隊人馬全在鎮上等著你們呢!”“嘀鈴鈴! ”五輛單騎再次衝人熱浪,滿載著自豪和驕傲,向著牽黃鎮進發!

情係鄉村

牽黃鎮是一個典型的風景秀麗的江南小鎮,一條小河咿咿呀呀地從鎮邊悄悄地穿過,河邊有垂柳,河上有小橋D步過了小橋,是這個鎮上唯一的一所中學——牽黃中學。學校不算太大,但校園裝點得特別美麗。她不像城裏的學校,人工雕鑿的痕跡特別嚴重,這個學校崇尚自然,一切都體現了自然的美。穿鎮而過的小河緊貼著學校的操場飄然而去,如果說操場是學校的裙擺,那麼小河便是這裙擺上的一條綠色的裙邊。

事先早就聯係好的,運河市石清中學初一 (6)班的搏浪車隊第一天就宿營在這個美麗的牽黃中學。

雖然往常上學來來去去全都是騎的自行車,但像今天這樣一騎就是幾十公裏,而且又是在如此炎熱的鄉村公路上,這實在是同學們從沒經曆過的長途急行軍。此時,他們一個個全都累壞了。胡老師說;“因為今天是第一天,怕同學們一時還沒有適應,再加上下午天氣更熱,怕同學們吃不消,因此,午休之後就不再趕路了。希望同學們抓緊這段時間,洗洗衣服,充分休整,明天上午繼續進軍!”

男女同學被分別安排在兩個教室裏休息。他們將其他教室的課桌搬過來一些拚在一起,課桌便成了他們臨時的床鋪。

可是,這鄉村的景致太美了,空氣太清爽了,特別是那些從沒機會到鄉下走走的同學們,對鄉村的一切都感到格外的陌生、格外的新鮮!雖然太累,但他們也隻是打了一個噸,便再也沒有耐心睡下去了。

權拳、杜度、易一、壽授四個人相臨而臥。才睡下去沒多久,杜度就將旁邊的易一捅了捅:“喂,易一,醒醒!醒醒!”

易一睜開眼:“幹什麼?發現什麼秘密了?”

“秘密倒沒有什麼! ”杜度說,“隻是這麼呆睡著,一點意思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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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睡不著,還不如溜出去,看看鄉下的豬狗羊呢!”

權拳和壽授也睜開了眼睛:“你們倆窸裏窣羅的幹什麼?自己不睡覺難道別人也不睡覺嗎?嘰哩咕嚕的,像兩隻小老鼠,討厭不討厭! ”

杜度說:“你們既然想睡覺,為什麼又要偷聽我們說話呢?”權拳說:“是你們把我們的好夢吵醒的嘛!”

杜度說:“天曉得,我們像小老鼠窸裏窣落,還能把人的好夢吵醒,你們這夢也做得太清醒、太不踏實了吧?”

易一接上去說:“這叫做腳不正怪鞋歪,自己睡不著,卻偏要說是人家吵醒了你,天底下哪有這種嫁禍於人的事情? ”正說著杜度卻將手指往嘴唇上一壓“噓”地一聲,說:“安靜!安靜!讓胡老師知道了,非挨批不可!”

大家便重又躺下去,雙眼看著屋頂發呆。杜度躺了一會,便側過身去,望著教室後麵牆上一塊沒有擦去的黑板報消磨時間。杜度平時是個出黑板報的積極分子,對於黑板報版麵的安排很有一點講究,因此,他不由對這塊出自鄉村中學生之手的黑板報產生了興趣!他覺得這塊黑板報的報頭設計得很別致,背景是一彎小河依偎著一方小鎮,河那邊是一望無際的鄉野,幾枚肥碩的稻穗和幾片碧嫩的綠葉襯托出兩個極清秀的楷體字:希望。杜度默默地一一品評過去,打心裏感到,鄉村裏的同學不比城裏同學的藝術細胞少,有些構思甚至還是城裏同學所意想不到的!因此,他在看完形式之後,又一篇篇地默讀起文章的內容來。很快,他的視線便被其中的一篇題為“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的文章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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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以充沛的讚歎感情,敘述了這個班級一個住在多運村、名叫莫一新的男同學的感人故事。由於車禍痛失了父親之後,母親又於去年患重病而喪失了勞動能力,莫一新承受了雙重打擊,卻堅毅地挺直了自己的腰幹,一邊服侍照料母親的生活,一邊堅持到校上學。由於沒有經濟來源,莫一新幾度瀕臨失學的困境。雖然,地方政府和學校對他的遭遇都十分關心,並想方設法資助他,但靠資助總不是長久之計。因此,在莫一新的要求下,地方政府通過有關渠道,為他尋找到一些既適應他年齡承受力又不影響他繼續上學的活兒,讓他利用課佘時間做。在政府、學校、左鄰右舍的關心和支持下,在莫一新自己的艱苦努力下,他不僅撐起了一個家庭,而且,他的成績在全班還總是榮躍優秀之列!

杜度被莫一新的精神深深地打動了,他便對權拳、易一、壽授小聲說:“你們看看黑板報上的那篇‘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寫得多好啊!”

權拳、易一、壽授默默地看完,也全都被感動了!權拳便也小聲說:“反正下午沒有任務,走,我們偷偷地溜出去,到多運村去見見那個莫一新,跟他交個朋友,如果可能我們也幫幫他!”

大家都同意,但,壽授說:“我們並不認識那村子呀!”

易一說:“隻要有村名,我們可以打聽的嘛!”

“對!我們可以打聽!”權拳爬起來我們說走就走!”

杜度忙攔住道:“等一等!權拳不是說幫幫這個莫一新嗎?我們空著手去又能幫他什麼呢?我看呀,他家裏經濟非常困難,我們湊一點錢送給他!”

權拳讚成道:“對!出門時,爸爸曾給我一百元錢,說是人在外,萬一需要,可以應應急!隻是我錢不多,但,不管他,我這一百元全給他了!”

易一翻著自己的背包:“喏,我媽給我二百元,我還悄悄地把我平時節約下來的一百五十元零花錢帶上了,三百五十元,我全送給他吧!,’

杜度說:“胡老師這次限製我們帶錢的數量,我就隻帶了三百元。噢,褲袋裏還挖出來五元三角,我也一分不留,都拿出來送他!”

'壽授也把所有的錢挖了出來,點了點,二百八十元:“就這些,可惜也太少了一點,是不是有點兒拿不出手呢?”

易一說:“錢不在多少,就看心誠不誠,權拳你說是不是?”權拳也正為自己的錢太少而感到難為情呢,一聽易一這麼問,便連連說:“對對!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一”杜度、易一、壽授連忙不約而同地接上去說:“錢不在多,心誠則行!”

說完,四個人全都用手捂住了嘴巴,笑成了一團!

笑完了,杜度又說:“雖然錢不在多,心誠則行,但,我還是建議:我們大家把所有的錢集中起來,到時一起送給莫一新,省得你掏我摸的瞎忙亂!”

易一說:“這個主意好!喏,我們全部交給權拳保管,好嗎?”

“好!好!”杜度和壽授也都把自己的錢遞過去給權拳。

權拳接過大家的錢,大票歸大票,小票歸小票,一一理清,點一點,一共是一千零四十一元叁角。然後說:“我就做個臨時總管,竭誠為大家服務‘!”

四個小夥子在床鋪上留下了一張紙條,簡單告訴胡老師,他們下午的去向,以免胡老師擔心。然後小心翼翼地躲過了一些耳目,輕手輕腳地溜了出來,七拐八彎地邊打聽邊尋路,終於曲曲折折地找到了多運村。

多運村不大也不算小,五六十戶人家。莫一新家在村東頭的一棵大槐樹旁,二上二下的小樓房,可以看得出,莫一新父親在世時,他們一家的境況還不錯。但,父親去了,母親病了,這個家便今非昔比了。杖拳他們一走近莫家大門,朝裏一看,立即就被一種空空蕩蕩、一貧如洗的氣氛所包圍住了。

“家中有人嗎?”權拳把住門框,探進頭去問,“這裏是莫一新同學的家嗎?”

屋裏傳出一陣咳嗽聲,顯然,那是莫一新的媽媽:“誰呀? 一新到村上去有點兒事,馬上就回來,你們先坐著等等,好嗎?”

四個小夥子便進了門,在客堂間依次坐下來,開始打量這個窘迫的家。這個家裏沒有城裏孩子所司空見慣的洗衣機、電冰箱、熱水器、大彩電,更沒有空調機。家中十分悶熱,屋頂上懸掛著的一隻吊扇,扇葉上的油漆也開始在剝落了。麵對這滿目貧寒淒清,大家的心裏不由一陣陣地酸楚,心情也越來越沉重!“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大家幫! ”他們覺得,他們有責任幫助莫一新渡過難關!

又過了一會兒,莫一新回來了。他的肩上挑了一擔黃亮亮的麥秸,到了門前的屋場上,他輕輕地卸下擔子,從扁擔頭上抽下一條粗毛巾,揩了揩汗,便往屋裏走。四個小夥子連忙站起來,打招呼道:“對不起,你就是莫一新?”

“你們是?”莫一新反過來問他們,“是找我的嗎?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權拳回答說:“我們是運河市石清中學初一 (6)班的學生,路經牽黃鎮,就借宿在你們班的教室裏。”

杜度說:“我們看了你們班的黑板報,被你的故事感動了,就找上門來,想跟你交個朋友。我們都是中學生,不知你願意不願意接受我們做你的朋友?”

莫一新便開始一一打量這四個不束之客,而權拳他們則也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莫一新的模樣。他們發現莫一新的眼神特別堅毅,雖然他刹了一個小平頭,衣著也十分簡樸,但,看得出,他對生活充滿著信心,同時具備與艱難困苦作持久的鬥爭的巨大勇氣!莫一新友好地握握權拳他們的手,說:“請坐!請坐!我倒水給你們喝!”

杜度連忙阻擋:“不用,不用。我們坐著談談。”

莫二新也坐了下來,不好意思道:“水也不喝一口,叫我難為情了!你們這麼老遠的到我家來,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杜度說:“我們一方麵是非常欽佩你不雇不撓勇做生活強者的精神,另一方麵也是為你目前的生活困難而感到憂心,因此,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