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 3)

陳遠富心裏不得不佩服這個緬甸毒嫋真是足智多謀。

叉吃黑

同年12月20日,陳遠富辦完了進口玉石報關的手續後,又來到了緬甸。“楊德偉”派那個20多歲的黑麵孔的緬甸人阿良來見陳遠富。

陳遠富心裏一驚:莫不是“楊德偉”發現了什麼,不做這筆買賣了?

陳遠富的心情是喜悅和複雜的,他想獨自劫掉這批貨,可是又有點兒擔心,害怕那個嘴角常掛微笑卻又不知他隨時隨地在想些什麼的“楊德偉”會不會聞出什麼氣味兒,使自己美夢成為泡影。他想自己這次冒險從“楊德偉”手裏劫貨,短時間內自己是不能再來緬甸了,“楊德偉”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黑麵孔阿良見麵後的兩句話很快解除了他的擔心:“‘楊德偉’有急事不能前來,吩咐由我負責幫你送‘貨’,他會隨時跟你聯係。”

聽了阿良的話,陳遠富心想:你“楊德偉”不在更好,待玉石一出關,就由不著你說話了。

12月21日,由陳遠富的“雲鳳”公司報關的四塊140公斤的玉石在經過海關五道關口的層層檢查後順利放行過關。也直到這時,陳遠富那高懸的心才放下來。

過關後不到一個小時,“楊德偉”的電話就追蹤而來:讓他把玉石運往四川成都,交給“老架”在那兒的一個“朋友”。

陳遠富在電話中答應一定按吩咐行事。爾後迅速地和早已等候他消息的楊雙全通了電話,楊雙全告訴他:新疆的買主已敲定,讓他先期按“楊德偉”的計劃將貨運至成都,但到成都後不找“老架”的“朋友”,切斷和“楊德偉”的任何聯係,直接將“貨”發往烏魯木齊。

聽完楊雙全的交代後,陳遠富立即叫上一個名叫劉玉的“朋友”,在隴川買了幾條編織袋,把玉石裝好後釘人木箱。這時,“楊德偉”又一次打電話,並給了他“老栗”這個四川“朋友”的電話號碼。陳遠富在電話中不無得意地對“楊德偉”說:“小老弟,大哥做事你能不放心嗎?出不了差錯的,你讓人把要付給我的運費準備好就是了。”“楊德偉”說:“那沒問題,貨到付款,一次結清,祝你旅途平安。”

23日陳遠富和劉玉從隴川坐夜班車到了昆明,在昆明他沒敢停留便迅速地登上了25日下午2點發往成都的108次列車。在成都買了火車票辦完托運玉石至烏魯木齊的手續後,他和劉玉就待在旅館裏寸步未離。自從那天和“楊德偉”通完話後,他就關上了手機,他知道現在“楊德偉”肯定急瘋了,他能想象出“楊德偉”那張憤怒的臉上一副無奈的表情。

27日早晨8點,陳遠富和劉玉上了312次火車。坐在火車座位上,陳遠富打開了一瓶酒。他想,現在那個“楊德偉”一定在召集各路人馬到處尋找我的蹤影呢。隻是你“楊德偉”做夢也不會想到我會把你的“貨”發往遙遠的大西北。 29日下午5時,312次成都至烏魯木齊的列車準時開進了終點站新疆烏魯木齊。下車後,陳遠富和劉玉立即住進了靠近火車站的郵政招待所,這時,楊雙全的電話也按時過來了:讓他找烏魯木開一個名叫“馬老板”的人聯係,並告訴了他“馬老板”的手機號碼。

一波三折

從審訊呂桂貞,釣“楊老板”這條大魚開始,三大隊的幹警們就一直處於一種隨時準備出擊的緊急狀態,一刻也沒放鬆睜大的眼睛。因為多年緝毒生涯使他們知道稍一疏忽和大意,甚至任何一點兒風吹草動,都可能使正舔著誘餌的魚溜掉。用三大隊領導的話:我們就像在編導一部電視劇,為著劇情發展的需要,必須不斷地補充內容,調整情節,要貨主按我們的設置主動進人角色中去,最後一網打盡。這看似平平常常的一段話,卻是三大隊幹警們智慧和毅力的真實寫照。可以說,為了劇情的圓滿和成功,他們絞盡了腦汁。

12月24日,烏魯木齊飄起人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一個他們等待多時、盼望多日的消息終於來到,“楊老板”通知“馬老板”:已派人帶巧公斤貨前往烏魯木齊。

幹警們的精神立即大振,從這天起,三大隊的所有幹警都衣衫不解,槍匣不卸,隨時準備迎接“貨主”的到來。但貨主什麼時候啟程?什麼時候到?來多少人?用什麼方式帶貨?他們一無所知。因此,支隊、大隊接連開了幾次會,準備了十幾套迎接方案,確保萬無一失。

12月29日下午6時,“馬老板”突然接到一個雲南口音的自稱為“陳老板”人的電話,他告訴“馬老板” 自己已安全地到達烏魯木齊,並住進火車站附近的郵政招待所。“陳老板”要求先和呂桂貞單獨見麵。

“陳老板”要與呂桂貞見麵的要求一下子難住了三大隊的幹警們。因為這幾個月來,呂桂貞作為此案的特定人物,包括她的一言一行一直在我們秘密監控之下。在“馬老板”和“楊老板”聯係上後,我方基本不讓呂桂貞再與“楊老板”聯係,即使為案情的需要聯係,為了不引起“楊老板”的注意,也都是事先給呂桂貞講好,給“楊老板”彙報時不能露出任何破綻。現在“陳老板”提出要見呂桂貞,不讓他見呂桂貞顯然是不行的,因為現在我們並不知道他運來的毒品在何處,但讓他單獨見呂桂貞也是不行的,因為倆人都是雲南人,如果他們用家鄉話說話,萬一暴露出呂桂貞已被逮捕的訊息,那“陳老板”就是掉腦袋也不敢說是販賣毒品的。當然,通過這幾個月對呂桂貞的審訊了解,加之呂桂貞為了保住自己性命的交代,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但毒品販子最深層的東西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誰也無法預料她會不會做出違背常理的事。因此,決不能讓“陳老板”和呂桂貞單獨見麵。那麼如何設計出一個合情合理,又沒有破綻,然而又讓“陳老板”不能和呂桂貞單獨見麵的理由呢?最後決定,找一家醫院,就說呂桂貞出了車禍,現臥病在床不能行走,由幹警在醫院進行陪護監控,讓“陳老板”到醫院去看她。

“馬老板”將警方設計的方案向“陳老板”作了通報,“陳老板”在電話中說:“怎麼這麼巧,是真的嗎?”“馬老板”說:“這還能有假,你應該到醫院去看看她,你們是同鄉嘛。”

“陳老板”說:“是的,但不知在哪家醫院?”

“馬老板”說:“在烏市x x醫院外二科,要不要我陪著?”

“陳老板”說:“謝謝,我自己能找得到。”

當天晚上,“陳老板”獨自一人搭著一輛出租車,來到烏市x x醫院外二科,果真看見有一個女子腿上打著石膏躺在病床上。“陳老板”用雲南家鄉話和那個女子講述了幾句,呂桂貞按警方事先要求,隻是點著頭,說話很少,而且表現出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陳老板”見她這樣,加之警方扮演的護士著急地要給呂桂貞掛吊針,覺得不好在此長坐,便起身告辭。

玉破天驚

見到呂桂貞後,“陳老板”又給“馬老板”打電話,要求和“馬老板”立即見麵,然後找地方驗貨付款。

為了爭取時間,探明對方的真偽,使抓獲方案更趨完善,“馬老板”按大隊領導的交代告訴“陳老板”:我現在昌吉正談一筆生意,不能馬上離開,請“陳老板”另約見麵的時間。

“陳老板”聽後無奈,隻好在電話中焦急地說:那就明天上午(30日》10點30分在火車南站見麵,由“馬老板”負責找一交貨地點。

根據“陳老板”的電話要求,烏魯木齊警方迅速研究了具體的行動方案:一是首先由三大隊幹警把郵政招待所監控起來,密切注意“陳老板”的一切動向;二是為了使交貨地點不引起“陳老板”的警覺,又便於我幹警監控和行動,決定在通往火車南站的長江路上的“伊犁大酒店”內開設兩間標準客房,一間為交易室,另一間為指揮控製室。同時,對參戰的幹警作了具體分工,三人為一組,分別負責監控、抓捕、現場保護工作。

12月30日上午9點30分,陳遠富和劉玉走出郵政招待所的大門,他們四下瞧了瞧,見無人跟蹤,便走到行李寄存處,將裝有

楊雙全

陳遠富

劉 玉玉石的四個大木箱抬了出來。

偵查員見貨已出現,請示:“是否動手?”

大隊領導指示:“先別動,繼續跟蹤。”

這時,陳遠富的手機響了,從中傳來“馬老板”的聲音:“我現在已到了火車南站,在什麼地方見你?”

陳遠富說:“告訴我你的車牌號,10點30分整在郵政招待所門前等我。”

待“馬老板”準時趕到郵政招待所時,陳遠富已在門前的大廳等他。陳遠富一見“馬老板”從他在電話中講的那輛掛著新A-xxxx號的車子裏走出來,便快步走上前握住“馬老板”的手:“都安排妥了?”“馬老板”微笑著回答:“盡管放心。”又反問他:“貨在哪兒?”“在我樓上的房間裏,”陳遠富說.“貨很沉,你找車負責把它們拉到安全地方。”“馬老板”說這好辦,就讓隨同來的“手下”在火車站租了一輛拉貨的微型貨車,將四個木箱從樓上抬下裝進車後,便和陳遠富一起上車趕往伊犁大酒店。

在伊犁大酒店509室,“馬老板”擺擺手,讓“手下”的人都退了出去,而後打開裝著鈔票的密碼箱。

陳遠富看著滿箱整整齊齊排列的鈔票,眼睛都發直了,他說:“貨都在木箱的玉石裏,整整十五公斤。”“馬老板”說:“見貨付款,規矩你該知道,我沒親眼所見,親口所嚐,怎知你貨的真假?你還是把貨亮出來吧。”陳遠富看著“馬老板”不容置疑的口氣,隻好說:“好吧,那你找把榔頭和鑿子來,我這就開給你看。”

“馬老板”打了個電話,外麵的“手下”很快送來了斧頭、榔頭和鑿子,可是任陳遠富手掌震得生疼.那玉石也隻被砸出幾個白點點,絲毫沒有裂開的意思。見“馬老板”臉上露出那種不信任的神色,陳遠富有點兒急了,連忙說:“真的在裏麵,我親手放進去的,還會有假?隻是這兒是賓館,不好用大錘,如果隔音設施不好,聲音弄大了,旁人會起疑心的。這樣吧,我們換個交貨地點,把這幾塊玉石弄到戈壁灘上去,用大錘敲,不信砸不開它。”

“馬老板”想,不能去戈壁灘,一來不利於我方人員跟蹤;二來不曉得毒販子又耍什麼花招。他舉起自己強壯的胳膊說:“這是我的地盤,安全問題請絕對放心,沒人會上來的。你砸累了讓我來試試。”於是“馬老板”接過榔頭敲砸起來,可那石頭周身一點縫隙也沒有,他砸了一通也隻是在玉石周邊留下幾處白點點。

時間一分鍾一分鍾地過去了,快接近中午1點30分了,507房間監控的幹警們從屏幕上看見滿頭大汗的“馬老板”真想衝過去幫他一把,可是理智告訴他們這是根本無法辦到的,因為現在除陳遠富外誰也不知道玉石裏究竟是否有海洛因,如果陳遠富把海洛因放在其他地方,而以玉石為幌子對我們進行反偵查,如果我們提前動手,那麼我們這整整四個月的“誘釣”就會前功盡棄,而且陳遠富還會理直氣壯地說:我送的就是玉石,什麼毒品,我根本不知道。因此,現在最需要的是沉著,而最為關鍵的是要打開玉石,確定裏麵是否有海洛因,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好在賓館的負責人和服務人員都被提前告知過: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去驚擾509房間的客人。但還是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住宿旅客不願意了,他們說:這是賓館,又不是采石場,還讓不讓人休息?但這些客人很快就被賓館的服務人員勸回房間。

時間到了中午1點45分,也就是“馬老板”和陳遠富進人伊犁大酒店509房間兩個小時後,在幾聲清脆的敲擊聲響過後,隻聽“哢嚓”一聲,那一塊被敲打將近兩個小時的玉石終於分成了兩半,看著玉石中間整整齊齊排列的圓柱形海洛因,“馬老板”的眼睛亮了。

陳遠富也興奮起來:“怎麼樣,老哥沒蒙騙你吧!”

“馬老板”沒吭聲,他先撕開一個圓柱形海洛因的塑料紙,從上麵冊下一點放進桌子上的水杯裏,看它在水中的變化反應,然後又用舌尖舔了一下手中的“白粉”,這才微笑著緊緊地摸住陳遠富的手說:“不錯,純度相當高,真正的正品貨。”

見“馬老板”握住了陳遠富的手(這是事先預定的勝利信號),在507房間監控室裏的三大隊幾名偵查員立即衝進了509室,還沒等陳遠富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就被戴上了程亮的手銬。

在接到伊犁大酒店擒獲陳遠富的消息後,負責監控郵政招待所的偵查員,按預定方案很快將在客房內左顧右盼的犯罪嫌疑人劉玉擒獲。

四塊玉石很快被全部打開,真是石破天驚:四塊玉石共裝進了21包被壓成圓柱形的海洛因,每個重達700餘克,共計14900克。——這是建國以來新疆迄今為止,一次性破獲純度最高、數量最大的毒品。

很快,三大隊兩名偵查員飛赴雲南.在雲南警方的配合下,1月3日將與陳遠富聯係不上正焦慮萬分,準備潛逃的犯罪嫌疑人楊雙全即“楊老板”捉拿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