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高習縣公安局對情況進行分析後,估計此案背景複雜,案情重大,很可能與趙忠傑有關,隨即向地局、省廳作了彙報,然後根據上級的指示,製定了詳細的行動方案。

同月17日上午9時稍過,劉清泉接吸毒人員廖運祿的電話,稱他的一個從成都來的朋友出價40萬,要買四件貨。劉清泉即叫他帶上朋友與現金到郊外的玉龍山公園老黃確樹旁邊的涼亭見麵。半小時後,劉清泉坐出租車趕到了玉龍山公園。他先把用塑料布包著的八塊海洛因藏在一個石洞裏,僅帶著一小包樣品到黃確樹下與二人見麵。廖運祿是他的常客,他放心,可是對廖的成都朋友,他卻不能不防一手。畢竟,一次買四件貨,是他入道以來的第一筆大生意。

由於劉清泉沒有討價還價,生意做得非常順利。個頭不高、蓄著一撮小胡子的成都人接過小包驗了貨,劉清泉接過旅遊包見不是假鈔,雙方便敲定成交。劉清泉也爽快,馬上按黑道上的規矩給了廖運祿5000元中介費。

劉清泉根本沒有想到,他的常客廖運祿是“12 .4"掃毒行動中的落網者,此時是戴罪立功,而他引來的“成都朋友”,正是雅安市公安局緝毒大隊的孟副大隊長。

劉清泉在公園門口叫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卻把他送到了雅安市公安局緝毒大隊的辦公室。與此同時,正在家裏等著丈夫送錢回來的趙忠珍也落人了法網。

但是,審訊工作卻遇上了麻煩,夫妻二人均死死咬定毒品是他們去緬甸旅遊,在境外的市場上買的。兩班人馬連續審了三天三夜,罪犯仍不改口。

如此一樁大案,辛苦的當然不僅僅是雅安地區的公安幹警,上級機關同樣在緊鑼密鼓地工作。他們的重點是遠在雲南邊境線上的趙忠傑。

12月23日夜間,一份絕密電報從境外傳到了有關情報機關,報告稱,叮咚寨邊防檢查站站長趙忠傑為緬甸克欽軍班古自衛軍司令楊成瑤運送毒品過境。

發報人為“7805”號。對於此情報的準確性,情報機關的首長們毫不懷疑。 "7805" ;重量級情報員,隱蔽深,社會交際廣,是秘密戰線上貼近毒流黑道最為優秀的情報員,曾因多次發回高質量的情報而屢立大功。 9日天亮後,趙忠傑接上級電話,叫他與指導員立即趕到潞西,參加部署慶元旦軍民共建活動的工作。趙忠傑毫不起疑,當他與指導員趕到潞西,走進中隊會議室後,迎接他的,是一副冰涼的手銬。

趙忠傑當時的表情並不驚訝,他看了一眼他的幾位首長,說出均第一句話是:“我知罪……我死有餘辜。”

三名罪犯在公審大會上

罪犯的末日終於來到了。

趙忠傑人獄後,來了個竹筒倒豆子,如實地交代了他所犯下的全部罪行。

雅安方麵,幹警給劉清泉、趙忠珍看了審訊趙忠傑時所拍的錄像帶後,夫妻倆的防線徹底崩潰。緊跟著,辦案人員飛赴廣東,將另一同夥錢軍抓獲。大屋基的田思容也落入法網。

趙忠傑被宣判死刑後,表麵平靜,內心卻充滿了悔恨與痛苦。他給父親趙明章寫了一封長信。這封信也算是他的遺書。信中用得最多的就是“對不起部隊首長,對不起你和思容,也對不起忠珍和清泉”、“錯走一步,導致滅門之禍”、“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但是,趙忠傑並不知道,他的父親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他寫的遺書了。就在媳婦被抓走後,趙明章馬上趕到了高習縣城。女兒、女婿、媳婦被抓沒有將老人擊倒,可是,當他知道這罪惡之源居然是寄托著他全部人生希望的兒子後,悲痛萬分的趙明章從眠江大橋上跳了下去。

趙忠傑、劉清泉、錢軍被公開審判後,押赴刑場,飲彈斃命。趙忠珍、田思容也被判處有期徒刑。

自然不會有人同情他們。但是,這一出悲劇卻在高習、乃至川南地區傳得極遠、極廣……

“偉哥”陷阱

韋 煒

尋花問柳落下病根

鄭三雄是廣東陽江市郊農民,年近40歲,在外做生意。他先在陽江市沿海一帶收購海產品,後因與人積怨而轉到廣西的北海市,從北海收購魚、蝦、蟹、螺等海鮮販往廣東。幾年下來賺了不少錢。鄭三雄不僅腰包鼓了,而且還增長了見識,人也變得更精明靈活了。

北海是沿海開放城市,大街小巷霓虹閃爍,佳麗如雲。富起來了的鄭三雄置身於這花花綠綠的都市,身上的劣根性慢慢暴露了出來。他先是沉迷於賭博,繼而沉酒於女色,把大把大把的錢花在女人的身上。他租住的那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成了他與女人作樂的地方,各式各樣的女人常在這裏與他過夜,有的甚至與他同住一兩個月。

俗話說,樂極生悲。4月,鄭三雄與一個來自北方的“三陪女”廝混六七天後,突然感到下身不適,痛癢難忍。便去找一個叫“黑老四”的人開的私人診所問診,“黑老四”知道他得了風流病,便想敲他一筆錢,說:“你這是患了性病,若不及時治療,那玩意兒就會連根爛掉!”鄭三雄聞之色變,麵如死灰。“黑老四”心裏暗自高興,說:“你也不要怕,我治這種病最拿手,保你沒事。”還說要用祖傳秘方給他治病,隻需三個療程即30天,就可以使他的病除根,永不複發。但“祖傳秘方”的藥很貴,每個療程需要4000元,平均每天400元,可謂天價!鄭三雄為了治好病,隻好掏錢。“黑老四”存心想多敲點兒錢,並不真心給他治病,用的都是些不痛不癢的藥。這樣,鄭三雄的病斷斷續續地時好時壞,30多天下來也不見痊愈。他質問“黑老四”,“黑老四”詭稱他的病之所以還沒好,是因為他的病比預想的嚴重,所以叫他再堅持兩個療程。鄭三雄無可奈何,隻好咬牙再掏腰包。兩個療程又過去了,他的病依然沒治好。前後花了兩萬元,還是病痛依舊。後有人指點說,他那病容易治得很,到醫院花幾百元錢就行了。鄭三雄這才大夢初醒,知道讓“黑老四”坑了,但也隻能啞巴吃黃連。

鄭三雄去了醫院,很快就治好了病。但經過近兩個月的折騰,不知是心理還是生理上的原因,他那玩意兒已經不行了。他又去找女人,但每次都令他沮喪到了極點,那些女人的嘲諷、譏笑更令他無地自容。

不久,鄭三雄從報上得知美國生產了一種名叫“偉哥”的壯陽藥。這一消息令他欣喜若狂,於是便到處打聽買“偉哥”。一天,一個與他有過幾次生意交往的廣州人約他去找女人時,他問那人能不能幫他弄到“偉哥”。“原來是這麼回事喲。”那人哈哈大笑,隨即胸脯一拍,說:“要什麼美國‘偉哥’!有一種比‘偉哥’還要‘偉哥’的藥更神,用了它,保證你立即見效!”鄭三雄一聽心裏樂開了花,忙問到哪裏才能找到這種藥。那人提出要一筆介紹費,然後神秘地對他說雲南有那種藥,叫他到昆明去找一個叫李梅的女人。鄭三雄也不顧那人講的是真是假,第二天便攜上六萬元錢匆匆趕往昆明。

第十章

尾明之行映進陷阱

初秋昆明,美麗宜人,但鄭三雄無心顧及春城的景色。他按照廣州人告訴他的地址,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李梅。

李梅30多歲,雲南文山州人,在昆明做小生意。她見鄭三雄遠道而來,頗為熱情地叫他一起吃晚飯,並安排他住到隔壁一家小旅店裏。李梅生得白白嫩嫩,卻顯得男人似的爽朗,她聽了鄭三雄說明來意後,用手往他的大腿上一拍,咧嘴大笑說:“你們男人就是毛病多!不過,你找我是找對了,我這藥很威猛,你若不信可三天後在我身上試一試,沒有效不收你一分錢!”鄭三雄望著李梅豐滿火辣的身子,禁不住熱血上湧,他掏出六萬元錢“啪”地甩在了李梅麵前,說:“隻要你把我的病治好,這些錢全歸了你!”

第二天,李梅給了鄭三雄三天的藥,藥是白色粉末,分成三小包。按照李梅傳授的方法,鄭三雄一邊躺在旅店裏用藥,一邊等待著奇跡的出現。到了第三天,他急不可耐地要李梅來試藥效。李梅說:“我們做生意一攤還一攤,我和你上床是要收錢的。如果你願意,我每天晚上陪你,每晚隻要你200元。”這個價跟以前那些女人要的價沒什麼兩樣,鄭三雄一心隻想著自己的病能不能治好,哪在乎每晚付200元錢!

是夜,李梅叫鄭三雄到她的住處,說是在她那裏更方便。在李梅的房裏,鄭三雄嗅著彌漫的香水味慢慢地用了藥,不知是李梅風情萬千的撩撥,還是藥性真的起了作用,他在李梅身上找到了昔日男人的感覺。“沒想到這種藥這麼神奇美妙!”這夜,鄭三雄異常亢奮,徹夜未眠,用他的話說“第二次做了男人”。

之後幾天,狂喜不已的鄭三雄每晚用過藥後都與李梅態意狂歡。那飄飄欲仙的感覺,令他銷魂蕩魄,療程結束後仍樂不思蜀,直到鈔票吃緊時才不得不離開昆明。臨走時,還不忘用身上僅有的3000多元錢向李梅購買了一些“神藥”。

在昆明的十來天裏,鄭三雄可謂收獲巨大,不僅醫愈了沉病,享受了女色,而且還結交了兩個可供應“神藥”的男子魏川兵和王小真。他倆都是四川人,王小真是一名貨車司機,在雲南跑運輸。魏川兵與既做小販又賣身的李梅相識後便成了朋友,且經常帶王小真去找李梅鬼混。在介紹鄭三雄與魏川兵、王小真相識時,李梅說:“他倆有辦法搞到神藥,你若需要可直接找他們或通過我購買。”魏川兵、王小真在一旁也附和說:“鄭老板如果有興趣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做生意,這種生意是最能賺錢的。”鄭三雄見與他們才一麵之交,未置可否,隻要了他們的聯係地址。

鄭三雄回到北海後,繼續用李梅給的“神藥”。但此時鄭三雄發覺自己有了很奇怪的變化,他渴望的已不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事,而是那種“神藥”本身,且一天不用就沒精打采。終於,一個嚴酷的事實擺在了鄭三雄的麵前,所謂比“偉哥”還“偉哥”的“神藥”其實是毒品海洛因!他已不知不覺地染上了毒癮!

沒想到才出苦海,又落入了深淵。鄭三雄知道染上毒癮的可怕後果,他用完李梅給的那些海洛因後,本想就此與毒品一刀了斷,但那令人撕心裂肺的毒癮迫使他不得不再次攜款去昆明找李梅。

可是,李梅早已人去房空。此刻,鄭三雄明白,自己跌進了別人設計的陷阱。痛苦難忍的鄭三雄突然想起了魏川兵和王小真,趕緊按照地址找到了他們。在魏川兵、王小真那裏,鄭三雄過足毒癮後,又用兩萬多元錢買毒品回北海吸用。

由於鄭三雄的毒癮越來越深,對毒品的需求量越來越大,從昆明帶回的毒品很快就用完。為了滿足那無底洞一樣的欲望,他不得不到處奔波、尋找……

銳而走險版賣毒品

屈指算來,從染性病的一年時間裏,鄭三雄用於治病、吸毒的費用達十多萬元。如此下去隻能淪為乞丐,他感到了一種恐懼。但深陷泥潭的他已無力自拔,此刻想的不是怎樣去戒毒,而是挺而走險地準備去販毒,這樣既可以賺回大錢,又可滿足自己吸毒。

鄭三雄販毒分兩路進行,一路依靠昆明的魏川兵和王小真,另一路找廣西靖西縣的陸法年。陸法年42歲,曾因拐賣婦女被公安機關處罰過。他是前些年拐賣境外婦女去廣東陽江時與鄭三雄認識的,之後兩人一直保持著聯係,鄭三雄還曾邀他到北海玩過幾天。

5月上旬,鄭三雄趕到靖西,與陸法年密謀販毒之事。其實,此時的陸法年盡管已不再幹拐賣婦女的勾當,但他並未改邪歸正,而是改做販賣毒品的生意。近年來,他曾兩次販鴉片去廣東,雖然數量不大,卻賺了近萬元。由此,他便肆無忌憚地在這條黑道上走下去,與越南販毒分子保持著密切的關係,並已在越南聯係到了一批鴉片,隻是還沒找到買主。鄭三雄和陸法年兩人一邊喝著酒,一邊談販毒之事。陸法年噴著酒氣,口出狂言:“廣東的毒品易銷,你在那邊認識人多,你就負責銷貨。我在這邊熟悉邊境情況,能找到毒品,我就負責供貨。我們合夥幹,不愁發不了財。警察,我們怕他們幹什麼?不是魚死,就是網破!”陸法年的話,給鄭三雄壯了幾分膽,先前尚有的一絲恐懼全都蕩然無存了。兩人最後商定,由陸法年從境外購回毒品送到北海,再由鄭三雄帶回廣東販賣。

陸法年和鄭三雄萬萬也沒想到,他們的活動早已被邊防警察發現。由於陸法年在邊境活動頻繁,與境外人員交往密切,廣西邊防總隊駐靖西某邊防工作站一直注意他的行蹤,鄭三雄到靖西活動,自然被納人了邊防警察的視線。

5月23日,某邊防工作站偵悉,陸法年已用6800元的訂金在境外訂購了30多公斤的鴉片,這些鴉片由越南販毒分子“黑狼”於25日清晨從嶽好邊境山道送人我境,交貨地點在距邊境線200米處的山洞裏。站領導人果斷決定:在山洞周圍埋設伏兵,將境內外毒販人贓俱獲。

5月24日午夜,十多名官兵趕赴邊境潛伏。他們頂著蚊叮蟲咬,一直熬到次日上午10時,但都沒發現毒販的蹤影,官兵們隻好撤離。

後經邊防警官展開多方調查,獲悉狡猾的販毒分子改變了人境時間和方向,“黑狼”已於24日晚從另外一座大山將毒品送給了陸法年。毒品已人境,販毒分子隨時都有出手的可能,必須盡快將毒品攔截在邊境地區。5月27日晚,邊防官兵直奔化fp鎮,悄悄包圍了陸法年的住處,順利將其抓獲。與警察多次打過交道的陸法年非常鎮定,既不驚慌,也不反抗,顯得很平靜地說:“你們又來抓我了,這回肯定是抓錯了。”

“錯不了,我們不會亂抓人的!”官兵們對陸法年家進行搜查,裏裏外外都搜了個遍,但沒找到毒品。審問陸法年時,他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百般抵賴地說:“我從來沒見過什麼毒品,你們別把罪名往我身上扣。”這時,一名警官在廚房裏發現二隻編織袋,這袋是境外生產的,裏麵還殘留著少許鴉片,由此可斷定陸法年已將鴉片轉移了。陸法年見編織袋落人官兵們的手中,不由低下了頭。官兵們加緊審訊,迫使陸法年坦白交代。

原來,陸法年在24日晚接到“L=狼”送來的鴉片後,連夜扛回家中。但因他很迷信,認為放在家中不吉利,又將毒品分作兩袋連夜挑到兩公裏以外的山上隱藏,打算選擇好吉日良辰後再送去北海,可

級獲的海洛因沒想到這麼快便被邊防警察抓獲。

28日早晨,邊防官兵押著陸法年上山,從草叢中搜出兩袋鴉片,淨重32公斤。此時,陸法年嚇得篩糠似的顫抖。

孤注一柳走向毀天

海風帆影,浪拍沙灘,北海外沙港是北海市最具特色的旅遊景點和海鮮食點之一。鄭三雄就租住在這裏。等陸法年和魏川兵、王小真送來毒品,去圓他的發財美夢。

對陸法年落網之事,鄭三雄起初並不知道,直到6月下旬才從一張報紙的“豆腐塊”上獲悉。當時把他嚇得魂飛魄散,害怕警察順藤摸瓜把他抓了。但轉而一想,陸法年在5月底就出事了,若自己已暴露早就進牢籠了。他暗暗感激陸法年“夠朋友”,沒有將他出賣。可是,他有所不知,陸法年早已將他們的販毒活動吐了個一幹二淨,警方之所以沒有動他是為了“放線釣魚”,等待雲南毒販前來投網。

陸法年被抓,鄭三雄並未收斂,而是利令智昏,孤注一擲,不斷地通過傳呼催促魏川兵和王小真快點把毒品送過去。其時,魏川兵和王小真已從境外毒販手中搞到800克海洛因,但已被海南的毒販買走了600多克,他們本想再多弄一些後再送往北海,無奈鄭三雄索命似的一再催促,兩人隻好攜著190克毒品登上了赴廣西的火車。

呼嘯的列車發出的“嘔嘟嘔嘟”聲,有節奏地敲擊著魏川兵和王小真高度緊張的神經。盡管他們膽大妄為,但他們畢竟心虛,害怕警察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在麵前。特別是王小真,幾年前那死裏逃生的一幕,至今仍令他心有餘悸。那次,他利用跑運輸熟悉邊境情況的條件,與其親哥從境外販運20多公斤海洛因往昆明,不料在大理下關的檢查站被邊防警察攔截,他趁著夜色鑽進路邊的樹林裏逃脫,其哥則被當場生擒,並於當年被判處死刑。哥哥喪命曾令他如驚弓之鳥,但對金錢的欲望又使他產生了僥幸心理,幾年後又與信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魏川兵一起重操販毒勾當。

魏川兵和王小真提心吊膽地在火車上挨過了19個小時,於8月15日下午到達南寧。鄭三雄接到魏川兵從南寧打來的電話後,趕緊當天啟程赴南寧與他們會麵。但狡猾的魏川兵和王小真隻是虛晃一槍,並沒有在南寧等他,而是直接乘客車去了北海。鄭三雄不見魏川兵和王小真,又在南寧等了一晚,直到16日上午才返回北海。

一直監視鄭三雄活動的海警官兵在鄭三雄赴南寧的當天,也跟蹤追擊到南寧,準備在南寧將毒販一網打盡。當發現情況有變時,他們又返回北海,重新架設羅網。

8月17日早上,剛吸過“白粉”的鄭三雄突然接到魏川兵和王小真打來的電話,稱他們住在北海三中路的某飯店裏,請鄭三雄找個地方喝早茶。鄭三雄頓時精神煥發,當即將地點定在皇都大酒店咖啡廳裏,然後拉起昨晚同他鬼混的一名“三陪女”乘車直奔皇都大酒店。

上午8時30分,兩個30歲左右的男子來到咖啡廳與鄭三雄會麵。在他們的周圍,數名海警偵查員的眼睛在盯視著他們,然而,鄭三雄等人隻是一味地喝茶聊天,直到it時離開時也沒有交貨。但警察們沒有絲毫放鬆,緊緊盯著目標。

鄭三雄在街上轉了一大圈後,於12時進到一家不起眼的飯店裏,要了一瓶啤酒獨自喝起來。大約過了半個鍾頭,上午同喝早茶的那個“三陪女”來到店裏,從皮包裏掏出一隻不起眼的塑料袋交給鄭三雄後立即離去。這時警官們又發現那“三陪女”是幫販毒分子送貨的,毒品就裝在那塑料袋裏。四名警官不聲不響地進到店內,架起鄭三雄就往外奔,鄭三雄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塞進了小車裏。警官們從鄭三雄的身上當場搜出190克海洛因。這時鄭三雄才明白,自己已牽人警察手中,叮得臉色煞白。這防警察在車上劉他突擊審訊,鄭三雄牙齒打戰她交待說魏川兵衣王小真住在某飯店的401號房裏,他們準備在下午2時離開北麗藏贏蔽二衷=自夏鑫艾荔藺言忿烹二海回昆明。

此刻,時針已指向1時10分,若再拖時間就有可能讓這兩個毒販脫網而去。四名警官一邊驅車直奔某飯店,一邊通知另一小組迅速前來增援。當邊防警官衝進401號房時,正收拾行李準備去車站的魏川兵和王小真頓覺厄運臨頭了,王小真雙腿癱軟走不了路,被警官們架著下樓。

鄭三雄、陸法年、魏川兵、王小真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在高牆裏,鄭三雄寫了這樣一段話:“我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和一筆不少的錢財,是我親手給毀了。我因花心而得病,因得病而上當吸毒,因上當吸毒而販毒犯罪。我恨自己,我自食惡果……”鄭三雄的這投話多少勾勒出他走向犯罪深淵的原因和軌跡。

我為灰色愛情付出慘重代價

方雲口述 黃方國整理

現在想來,我和葉子的相識是給我亡命天涯埋下的伏筆。

那是一個冬天的晚上,由於生意不好,深夜時分我還開著出租車在大街上轉悠。當我開近長江碼頭的囤船時,在車燈照耀下,我發現兩個小青年正在江灘上追逐一個穿著羽絨服的女子。我把車刹在女子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粗聲大氣地說:“爸爸媽媽著急死了,你卻深更半夜在這裏瘋,回去看怎麼收拾你!”兩個雜痞互相看了一眼,轉身走了。

這年經女子驚魂未定,渾身都在打戰,我把車開進市中區,她下了車,擦著淚,非請我吃宵夜不可。她說她嫁在武漢剛離異,昨天才回重慶。娘家在偏僻的鄉下,今夜打算住旅館,當她聽說我也是個離異者時,舉杯和我碰了一下,有點兒苦澀地說:“雖然都是為情所傷的人,但你有個家,不像我,不知今夜何處安身。”我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俠肝義膽,對她說:“你今晚不是沒睡處嗎?不介意的話,你去我那兒,正好替我照顧女兒。”她點點頭。

夜晚邂逅的這個女人叫葉子。

早上交車回家,葉子摟著女兒還在熟睡,如同慈母。

這一天她把屋裏收拾得幹幹淨淨,桌上擺著幾樣色香俱佳的菜肴,女兒穿著她剛買來的毛衣,在我倆中間鑽來鑽去。我心中湧起一股愛意。

第二天,葉子走了,臨走,我送了她一件秋裝。五天後,她提著一個裝著衣物的大牛仔包又敲開我的家門。就這樣,我們便不明不白地住在一起了。

有天晚上,葉子無限傷感地對我說:“我不是靠男人生活的女人,這樣用你的花你的,我心裏不好受。我想咱們能不能一同到廣州去打工?”我前思後想,覺得除了有點兒舍不得女兒外,並無大礙,便把女兒托付給了母親,與葉子踏上了南去的旅程。

我和葉子在廣州天河區棠下租了間民房住下,腳不停閑地找工作。但是八九天過去,我們一無所獲。盤纏越來越少,葉子也著急,早出晚歸。有天回來,我發現她垂著頭,滿臉黯然,我沒在意。

每天早晨,葉子都要在廁所蹲老半天,從廁所出來便靠在床上,點枝煙,吸一口,眯著眼,一根煙燃了一半,也不再吸,更不抖煙灰。這天一早,她又去廁所,我猛然發覺她抽去我的皮帶,我搭個凳子,悄悄從半截牆上往下一看,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她靠在牆邊,嘴上叼著一枝煙,我的皮帶正緊緊纏著她的左臂。她把注射器插進血管,把粉推進去以後,又慢慢往外抽,於是針管裏便有了鮮紅的血,接著她又慢慢把血推進血管,然後又抽出來,連續五六次,這時她吸了一口氣,便閉上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下,頭靠在牆上,半天不動……

天啊!葉子是個粉妹!我怒不可遏,收拾東西要走。葉子“撲通”一聲跪下來,抱住我的腿,淚如雨下:“你走了,我不如死!”那天,我才徹底了解了葉子的過去。

去年7月,葉子從旅遊服務學校畢業後,被一家三星級飯店選聘,作總台服務小姐。10月初,被選送到廣州接受半年的專業技術培訓,與這家飯店的營銷助理田華相識了。田華向葉子大獻殷勤,贏得了她的歡心。次年4月,其餘人都回了內地,葉子留了下來,但不久田華拋棄了她。遭受打擊的葉子自暴自棄,做了一個40多歲的服裝老板劉雄的情人。

喜新厭舊是男人的通病。漸漸地,劉雄來的越來越少。葉子也厭煩了這種金絲雀一樣的生活,常到附近個叫“忘情森巴”的迪吧消遣。有一次,鄰桌一個穿牛仔褲、米黃西裝的帥小夥朱平向她獻了一束花,她很感動,從此與朱平來往甚密。不久,朱平把她帶到他家,點燃一枝煙,叼在嘴上,再掏出一個小包,把白色粉末倒在錫箔紙上,點燃一根火柴,在錫紙上麵烤,等冒起白煙,用手扇進鼻孔,再猛吞一口煙,把白煙逼進了體內……“來,吸一口吧,過癮得很。”朱平的語音裏充滿誘惑。她初次嚐了毒品,昏睡了十多個小時。從此,一發不可收,劉雄知道了這一切後,“蹬”了她。

葉子握著“賣身錢”和朱平住在了一起。朱平有一間高級音樂咖啡屋,開始他倆邊經營邊吸毒,10個月後,他倆吸掉了所有盈利和流動資金,又以10萬元的低價賣掉了咖啡屋,全部化作了毒煙。有次正在吸毒,被公安機關抓獲。葉子被送到了韶關戒毒所強製戒毒。他的父親,一個老實巴交、一心望女成鳳的小生意人用1400元交了罰款和戒毒費,才把她領回了老家。但她已不能老實待在農村了。傷透了心的老人家不再管她。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她正遇上了我,覺得我厚道,便隱瞞了過去,和我同居了。她的確想憑自己的雙手換取後半生的幸福,卻找不到工作,她去找粉友們幫忙,粉友們一陣慫恿,剛戒掉的癮又犯了。

我的軟弱讓我再次向災難跨近了一步。

葉子痛哭流涕,發誓戒毒。我找來兩根粗繩,把她牢牢捆在床架上,說:“要是忍不住了,你就吼吧!”她閉目仰臥在床上,衝我笑了一笑,隨著時間的流逝,來自骨頭裏的蟻齧般的疼痛向她襲來,湧向大腦,刺遍全身,豆大的汗珠滲出額頭。我做了噴香的飯菜,她卻反胃,想吐,我隻得往嘴裏塞。她實在忍不住了,說要解手。一解開,她餓狼似的衝進廁所,掏出了“粉”,被我一手打在便槽裏,她又餓狗撲食一樣趴下身去,我打開水龍頭,把殘留的粉衝得一幹二淨,她向我撲過來,撕咬我,像瘋狂的母狼,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到床上,再次五花大綁起來。

第二天,她更加痛苦,不斷哭泣、哀求,以頭撞床,頭破血流,昏死過去。我把她解開,送往診所,等我一轉身,她便溜得不知去向,待我回家,她早已躺在床上,若無其事一般。我徹底灰心了。

我勸她與我一道回去,她搖頭拒絕了。我再勸,她的淚便滾了出來:“你走吧,這邊的藥比那邊便宜,興許我還可以養活自己。”“你拿什麼養活?”她不看我,隻淒然一笑:“女人還能有什麼?”

第二天,我留了回去的路費,其餘全部給了她。她靠在門邊,沒說再見,也沒有揮手。

這幾個月真像一場噩夢,好在已經結束,我將依然在家鄉那個城市,開出租,養女兒,本想如果遇上合適的女人,成個家,相親相愛、平平靜靜地共度今生。

可是,不到一個月卻接到葉子的電話:“我懷了你的骨肉。我想和你一起把孩子做掉。你來廣州吧!”我於心不忍,再次到了廣州。我叫她回內地去,她點了頭,隻是求我再給她買點兒粉,路上用,我違心的掏了錢。兩天裏,她吸光了全部白粉,第三天,沒粉吸的她麵無人色,無法行走,我喊了一個扁擔,才把她背下船,背上出租車。

休息了兩天,我催她去做手術,可是她堅持不去,我惱怒不已,拿出5000元錢,說:“分手吧,就這樣,誰也不欠誰的。”她拿過錢,什麼也不說,走了。

她又來了,要錢。自此,便再沒停止過。我隻好盡可能躲避,不接她的電話,不回家住。找不到我,她便去找我大哥和弟弟,說自己有了孩子,要打吊針,騙了他們好幾百塊錢。當她在我哥哥、弟弟那裏騙不到錢後,被毒品扭曲了靈魂的葉子,幹脆在街頭攔我,幾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讓我下不了台。我隻好連工作也辭掉,帶著女兒到親戚家躲避。

我終於嚐到自己釀製的苦果。

那天傍晚,我正在街上買煙,一輛出租車停在麵前,下來兩個年輕人,一邊一個,把我架上車捆緊。到了一個叫分水的地方,他倆掠去了我的現金、手機、傳呼。在反抗中,又挨了他們兩酒瓶子,額角鮮血直湧,我趴在地上,望著夜幕中遠去的出租車,終於想起誰是策劃者,刹那間感到一種比肉體更痛苦十倍的精神疼痛。

不久,我的手機再次響起,一個陌生男子陰森森地說:“我姓高,黑道上叫我高大毛。今天我和幾個兄弟去了你家,沒找到你。我要跟你算筆賬,葉子是我女朋友,你從我手裏搶走了,還搞腫了她的肚子,這口氣,不能叫我就這樣吞了吧? 自古以來有句話:蝕財免災,要麼你拿五萬來了這事,要麼斷一腳筋,兩條路,你自己選。沒虧你吧!”我“啪”地關了手機,大驚失色。

我打通葉子的電話,她語調平淡地說:“吸毒的人為了那點兒粉是啥事都幹得出來的,的確,頭一次是我叫的地痞,我隻叫他們向你要點兒錢,沒叫他們傷害你。這次,我是無辜的,我和你一樣,也是受害者!”我大吼一聲:“你害得我有家難回,生活動蕩,我才是受害者,你說你無辜?你受害?簡直是放屁!”她依然平淡地說:“高大毛他們是個吃血飯的團夥,替人討債,替人複仇,盜竊、搶劫,啥事都幹。他們控製了一批發廊妹,我也如此。當他們知道了我和你的事以後,一是準備敲你一筆,二是強迫我做掉了孩子……你走吧,這夥亡命徒,啥歹事都做得出來!”

連續幾天,我的手機響個不停,隻要見是那個號碼我便關機不理。

這天晚上,葉子打來電話,聲調淒楚:“方,我最後找你一次,6點,在新大橋,你一定要來,否則將永遠見不到我了。”

我以為葉子要尋短見,便決定如約。但前思後想,覺得有名堂,於是把出租車的布簾拉上,到新大橋後,叫車停在一個角落,這才接通指定的電話,說自己兩分鍾就到。話音剛落,隻見十多米外,跳出五個瘦猴一樣的年輕人,一個個殺氣騰騰,明顯帶著凶器,我膽戰心驚,趕緊催促司機疾駛而去。

我與社會惡勢力結了仇,我的生命已受到了嚴重威脅,在這裏決不可能過安生日子。我想報警,把這夥不法分子繩之以法,讓別人不再受害,又恐怕自己和家人遭到報複,萬般無奈,我決定逃走。當我把女兒交給母親時,母親老淚縱橫:“你這是造的什麼孽呀?沒偷沒搶卻要背井離鄉……”我的眼淚也一下子流了下來。

9月,我第三次來到廣州。有了前次的教訓,我對工作再不敢挑剔,找了個卸貨的事不,這種重體力活讓我吃盡苦頭,不久,人又黑又瘦,加上一出工就穿上破舊的衣服,自己的瀟灑、氣質杳無蹤跡,好在晚上我可以和家人朋友通話,傾吐思鄉念故之情。卸貨過程中,認識了幾個重慶司機,在他們的幫助下,我竟然找到了一個開貨車的工作,月薪1500元加提成,我心中霞光萬道,燦爛輝煌。

不料僅開了一個月的車,有天正在運貨,家裏人慌慌張張地打電話采,說高大毛他們知道了我現在的住址,已經追到廣州來了,叫我快逃。

我連出租屋也不敢回,好在貴重物品都在身上,便連夜坐上火車,繼續逃亡,到了溫州。我開始了一番艱辛的征戰。在溫州的大街上,我成為一個蹬三輪車的車夫,吃盡苦頭。為避免他們再次找來,我連電話也不敢給家裏打,每當一個人坐在出租屋裏,想到回家的日子遙遙無期,我便淚流滿麵。

年底,大哥興奮地打電話來,說公安機關在“嚴打”中,已把高大毛這個帶黑社會性質的團夥連根拔起。他們所犯的罪行,終將為他們帶來應吃的苦果。葉子已經死了,因為在朋友麵前,她明知道吸毒萬萬不能喝酒,卻硬撐著喝了一杯,當場倒在桌下丟了命。

我回到了家鄉。家鄉燦爛的陽光,終幹照在了我與家人的身上,我終於又能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開著出租車自由地行駛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上。

每當我回想起這段經曆,總是感慨萬千。人在社會,交朋結友甚至找戀人,必須謹慎,否則,你必定會自食其果甚至殃及家人;有了好奇心的人,萬不要沾惹毒品,否則,你不但會把自己送到死亡的快車道,還會栽害他人和社會;人不要為非作歹,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然不管你多麼囂張,都將成為政法機關的階下囚;作為社會的人,麵對邪惡不要軟弱,不要把逃避作為上策,否則,邪惡永遠都會追隨你,一直把你逼到山窮水盡……

邊關采訪曆險記

曾永超

我在廣西公安邊防總隊新聞工作站從事部隊的新聞宣傳工作,由於職業的原因,到邊防一線采訪對我來說可是家常便飯。然而,那年8月28日至9月I日,我和本單位幹事何運斌到廣西西南邊睡靖西縣邊境采訪,卻使我終生難忘,因為這一次采訪既艱險又頗有戲劇性,自己親眼目睹並參與了兩場戰鬥。

8月28日是雙休日,為放鬆一下自己的思維神經,上午我到魚塘去垂釣,下午回到家中加班寫一篇稿子,時至5時30分,電話機突然“叮鈴鈴”地響了起來。我拿起話筒一聽,原來電話是單位打來的。單位領導人說,明晨6時,將有兩名境外槍販,攜帶槍支從嶽好邊境的x x號界碑入境進行販賣,駐靖西某邊防工作站,決定於今夜淩晨3時派出官兵前往設伏抓捕。要我們新聞工作站的同誌立即連夜趕往靖西邊境,跟蹤現場采訪。

得到這個消息後,我心中十分高興,因為這緝槍實戰采訪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以前自己采寫了不少反映邊防官兵緝槍緝毒紀實性的報道,但大都是案件偵破後才去采訪的,其中的緝槍緝毒的艱辛與危險,隻能聆聽參加緝槍緝毒戰鬥的官兵的講述。而這一回真的要到緝槍戰場實地采訪,著實讓我激動不已。得到單位領導的指令後,我便與本單位幹事何運斌聯係,兩人在各自家中收拾簡單行李後,馬上到單位拿著“采訪武器”——錄像機、照相機,然後與總隊司機韋榮海一起驅車起程。

隨同跟車前往的還有總隊駐靖西某邊防工作站參謀張長護同誌,他是來南寧出差接到單位有緝槍任務的通知後,跟我們的車趕往靖西執行緝槍任務的。當我們從廣西首府南寧市出發的時候,已是傍晚7時了,此時的南國綠城——南寧市,已是萬家燈火,我們的三菱越野小汽車在大街小巷裏七拐八彎地駛出市區後,像是脫疆的野馬朝200多公裏外的西南邊睡靖西縣飛駛而去……

夜幕下,飛奔的車輪在旋轉,而我們的心也隨著“坪抨”亂跳,恨不得一下子飛到靖西邊境立即投人戰鬥。隨著行進中的車輪在飛轉,一個個村莊、一座座小鎮被拋在後麵,兩個小時之後,三菱越野小汽車進入西南邊睡大新縣境內。大新縣群山綿延,山高路陡,小汽車在崇山峻嶺中艱難地穿行著,時而爬上山腰,時而穿過山峪。晚上11時,小汽車進人山勢更為險峻的那嶺山區,深夜空曠的大山裏死一般的寧靜。此時雖是夜深人靜了,但是我們每個人都沒有睡意,司機小韋全神貫注地開著車,而坐在車上的我們個個精神興奮,雙目圓瞪看注視前方茫茫的大山,心中總希望車速快些、快些、再快些……

當我們到達那嶺鄉巴蘭村背後的一座大山坳時,我們誰也沒有想到還未參加緝槍戰鬥,卻在這裏首先展開了一場抓捕山匪的搏鬥:那是晚上11時30分,小汽車像是曆經長途跋涉疲勞了似的喘著粗氣慢慢地爬上巴蘭村背後的大山坡,當小汽車吃力地爬上山坡頂上時,突然發現在前方的公路上堆放著一堆大石頭,在石頭旁站著三個家夥手持尖刀正虎視耽耽地盯著駛來的汽車。“好家夥,我們碰上了山匪!”反應機敏的司機小韋說道。

“上!”我說,“我們一起上去將他們逮住!”

機靈的小韋聽我這麼一說,立即加大油門朝前衝,小汽車猛地駛到石頭堆旁戛然而止。

“不好,是警車!”一名山匪看清駛到麵前的竟是警車時,便對同夥們說:“是警察,快跑!”三個家夥像是老鼠見到了貓石拔腿就跑。

“追,別讓他們溜了!”張參謀說道。

此時,警察除暴安良的責任感促使我們四名邊防官兵立即跳下小汽車,朝著山匪逃竄的方向直追而去。身強力壯的韋榮海一馬當先追在前頭,當小韋追上逃在後麵的山匪時,一把抓住山匪的衣領往後拉,然而亡命之徒的山匪哪肯就範,他凶相畢露地揮舞著手中的尖刀朝小韋捅來,機靈的韋榮海往左側一閃,揮起右拳朝山匪拿著尖刀的右手使勁一擊,將山匪手持的尖刀擊落在地。此時,我瞅準機會從後麵猛地抱住山匪的雙腳往後拖,將山匪摔倒在地,緊接著追上來的張長護和小韋乘勢迅速撲到山匪身上死死按住,使他動彈不得。為製服山匪,在沒有手銬的情況下,我們脫下山匪的上衣,將他嚴嚴實實地捆綁起來。在與山匪搏鬥中,從事部隊新聞報道工作的何運斌同誌,抓住這個時機拿著照相機對著我們與山匪決鬥的場麵“哢嚓、哢嚓”地一一拍攝了下來。

我們抓獲逃在後麵的山匪後,又繼續追趕著逃在前麵的兩名山匪,但由於夜晚天黑,兩名山匪乘著黑夜逃進深山老林裏去了。為了弄清山匪的基本情況,我們就地突審被抓獲的這二名山匪。山證交代:他叫趙忠平,男,23歲,係大新縣那嶺鄉巴蘭村人。當晚10時許,他同本村的兩名同夥一起合謀策劃到巴蘭山坡頂的公路上設障進行攔路搶劫。他們來到坡頂後,將山邊的一塊塊大石頭搬

山匪就墉

另一山匪到公路上,使過往的車輛無法通行而被迫停下來,然後他們持刀對司機進行打劫。在被抓獲之前,他們已經對過往的一輛雲南大貨車行劫後放行。當他們正準備對第二輛過往的車行劫時,沒想到駛來的竟是警車。

弄清山匪的基本情況後,為了不耽誤趕往靖西邊境執行緝槍戰鬥跟蹤采訪的緊急任務,我們將劫匪押上警車後繼續往前趕路,當小汽車途經下雷鎮時,我們將劫匪送交大新縣邊防大隊下雷邊防派出所繼續審查。然後,我們又駕著小汽車朝著靖西縣挺進。準備去投人第二場更為艱險的戰鬥……

小汽車從大新下雷鎮出發後,再經兩個多小時的艱難行駛,於當日淩晨I時5分,終於到達靖西縣。此時的邊KE小城已是夜茫茫、靜悄悄。到了靖西縣城,我們的小汽車直接駛人總隊駐靖西縣的某邊防工作站。這時,由於離緝槍的行動還有一個多鍾頭的時間,為了驅除長途乘車奔波的疲勞,以足夠的精力去迎接新的戰鬥,我們抓緊利用一個多鍾頭的時間在邊防工作站裏就地休息。

淩晨3時,緝槍行動的時間到了。總隊駐靖西某邊防工作站長李高奎、教導員李登智率領四名身著迷彩服全副武裝的民警乘坐兩輛汽車開始出發,我與何運斌以及司機韋榮海駕車跟隨在後麵開始了緝槍實戰的采訪。

當汽車駛出靖西縣城後,便朝著25公裏外的邊境小鎮——嶽好鎮風馳電掣般地飛奔而去。小汽車在邊睡的山山嶺嶺中飛馳著,半個小時後,小汽車到達了嶽好鎮。我們把小汽車停放在嶽燈鎮北端的公路上,然後開始步行前往74號界碑。可是此時天公不作美,我們剛下車開始步行,天空便下起了浙浙瀝瀝的小雨,鄉間小路泥濘不堪,從嶽好鎮的公路邊到74號界碑設伏點約有五公裏的路程,需要穿過田間的小路和一段崎嶇的山路。行進中我們不能打開手電筒,隻好在黑夜中一步一步地摸索前進,由於田間的田埂窄小,加上下雨路滑,我們時不時跌人稻田中去,鞋子、褲子、衣服全都被雨水淋濕了,但是為了完成緝槍戰鬥任務,同誌們堅持頂住,繼續摸索前進,我們走過了這一段田間小道後,又開始爬上一段兩公裏長的山間小路,走在山間的小道上,大家都小心地攝著雙腳一步一步向前移。經過1小時40分鍾的艱難跋涉,於淩晨5時10分,我們終於到達了預定的設伏地點。

來到設伏位置後,站長李高奎立即領著民警們查看地形。這裏是一個峽穀,整個地形呈“凹”字形狀,在峽穀中間有一條約300米寬的小河,左邊山腳下的74號界碑是這條小河的分界線,界碑下遊是越南的國土,界碑上遊是我國的領土,在小河左岸的山腳下有一條牛踩小道貫通兩國,這條小道是境外槍販人境的必經之路。查看地形地貌後,站長李高奎馬上作了戰鬥分工:由教導員李登智率領民警李世壯、陸全行等三位同誌在我方一側約200米處的小道山邊上設伏,負責堵住槍販的去路;他自己帶領梁明朗、張長護及總隊司機韋榮海在界碑旁的小道上潛伏,負責堵住槍販的退路;我和何運斌跟著李登智的那一組負責搞錄像和照相。李高奎部署完畢, 一李登智強調說:“剛才李站長已經作了戰鬥部署,希望各小組切實注意安全,沉著應戰,不能打草驚蛇,更不能誤傷自己的人,必須做到萬無一失。”隨後,各小組迅速各就各位設伏守候。

我與何運斌跟著教導員李登智、參謀李世壯、陸全行一起來到離界碑約有200米處的小道邊尋找設伏位置,就在那裏,我們找到了一個可以隱蔽的小山洞。但是,這個小山洞實在太狹小,我們五條漢子蹲在這狹小的空間裏擁擠不堪,連伸展手腳都不方便,大家站也不舒服,坐也不舒服,蹲也不舒服,但在這周圍隻有這裏是最隱蔽、最安全的設伏位置。我們隻好將就著就地甸甸在這小山洞裏。然而,更令我們難忍的是山蚊的叮咬。在我們設伏的山洞裏,成群結隊的特大山蚊“嗡嗡”地像轟炸機似的輪番向我們進攻,咬得我們全身又痛又癢,為了不暴露目標,我們隻好忍受著,一動不動地甸甸在山洞的地上、目不轉睛地注視境外的一舉一動,我們等著等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淩晨6時已過去了,這時天開始蒙蒙地亮了起來,然而槍販卻無蹤無影。“難道槍販聞到風聲後不來了,這不可能!”李高奎思忖著對官兵們說:“繼續設伏,不抓到槍販,決不收兵!”

時間繼續在不停地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1小時…... 2小時……3小時……手表的時針指到上午9時了,依然沒有見到槍販的蹤影。此時已經在山邊草叢和山洞中苦苦守候了四個小時的官兵們仍然沒有氣餒,繼續等待著,時至上午10時30分,整整等候了五個多小時的官兵終於發現了目標。

隻見從境外有兩名男子一前一後地向我境內走來,走在前麵的青年男子挑著兩個蛇皮袋的東西,而走在後麵的那個家夥則是兩手空空,什麼東西都沒帶,隻見他遠遠地跟在後麵,一邊走著一邊東張西望,行跡鬼鬼祟祟,當前麵的挑夫已踏人我境內約10米了,而走在後麵的那個家夥還在猶猶豫豫,擲鐲不前。此時,李高奎心想:必須立即采取行動,否則將貽誤戰機,一個也抓不到。於是,他下令:“上,把那個挑夫捉拿下來!”隨著李高奎的一聲令下,民警梁明朗、司機韋榮海從路邊的草叢裏“唆噢”地躍出朝挑夫箭步衝去,衝在前頭的梁明朗從挑夫後麵來個“童子拜佛”將境外挑夫摔倒在地,被突然摔倒的挑夫從傷痛中回過神來,自知情況不妙,突然間將手伸向蛇皮袋裏。“不好,槍販要掏槍了!”緊追上來的韋榮海看到挑夫這一不尋常舉動,一邊喊著一邊不顧一切地猛撲了上去,與梁明朗一起將境外挑夫死死按住。這時候李登智率領第二組民警衝了上去,我與何運斌也分別拿著照相機、錄像機跟著衝上前

墩獲的槍支去,當第二組的民警們衝了上來後,官兵們一起給境外挑夫銬上了手銬。而我和何運斌則扛著照相機、錄像機及時地將官兵們的現場抓捕戰鬥過程全都拍攝下來。我們邊防官兵抓獲境外挑夫後,立即對他所挑的兩個蛇皮袋的東西進行檢查,結果從一個蛇皮袋的稻穀裏搜出一枝美式卡賓衝鋒槍及22發子彈。跟在後麵的另一名槍販見勢不妙,猶如喪家之犬向越南方向逃竄。

經對被抓獲的境外槍販進行審訊,原來槍販名叫黎文章,男,24歲,係越南重慶縣德鴻社人,黎文章對其販槍事實供認不諱。戰鬥結束後,已是8月29日中午11時,我們押著境外槍販從嶽抒邊境凱旋。

9月1日,邊關采訪之行結束了,我們從靖西驅車返回南寧。這次的邊關采訪,對我們來說收獲匪淺,不但獲得了緝槍戰鬥現場的真實新聞鏡頭,更可貴的是深切地體會到了邊防官兵在邊境緝槍緝毒鬥爭中經曆的艱辛與危險。販槍販毒分子可是亡命之徒,緝槍緝毒時時刻刻充滿著艱辛和危險,弄不好就會流血犧牲。然而;邊防官兵為什麼無所畏懼?為什麼冒著生命危險去緝槍去緝毒?他們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嗎?他們為什麼這樣做?為誰這樣做,他們這樣做得到了什麼?對於這一切的一切,在這一次緝槍戰鬥結束後,我訪問了站長李高奎,他微笑著說:“我們不為什麼,隻是因為我們是邊防警察。”從李高奎的簡短回答中,我找到了答案。是的,是因為他們是邊防警察,警察的天職促使著他們義無反顧,他們為了邊關的社會穩定,為了邊民的安寧,他們笑傲凶險,英勇無畏鬥槍毒!

剿滅製槍黑窩紀實

高耀峰

地下武霖來麵甘肅

深夜,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睡夢中的甘肅省公安廳楊副廳長叫醒,這電話是公安部一位局長打來的:新疆邊境地區公安機關在圍剿一夥暴力恐怖分子的戰鬥中獲悉:該組織所擁有的槍支,其九竺廷竺瞥甘肅購買的。甘肅地區製販槍犯罪十分囂張。這

級獲的各式手槍對維護西部邊境地區社會穩定、內地社會治安構成極大的威脅。要求甘肅方麵迅速行動,配合新疆反分裂反恐怖鬥爭,切斷恐怖分子的地下武器通道……

天亮,兩位偵查科長赴臨挑縣開展偵查。線索是:新疆恐怖分子吐爾洪的11枝手槍,是他指使樓羅艾買提通過中間人從甘肅臨挑邊家灣鄉邊家村購買的。

艾買提25歲,是一個頑固偏激的暴力恐怖死硬骨幹,製造過震驚全疆的烏市公共汽車爆炸案,親手製造了喀什地區4.10特大殺人案。但在圍剿戰鬥中艾買提脫逃,新疆方麵抓到了為他購買槍支的中間人白峰魁。據白供稱,他曾到甘肅臨挑邊家灣一帶為艾買提買槍,其中一個賣主叫馬二沙,或者叫馬爾列的,20來歲。

但是,臨挑縣公安局經過調查,邊家灣一帶沒有姓馬的。

大家分析,臨挑縣邊家灣與廣河縣排子坪鄉緊鄰,自峰魁三年前來買槍是必經之地,當時他也許賺錢心切,有可能記錯了地點,應該查一下排子坪鄉。

於是,會同當地公安人員對排子坪鄉的幾個村進行了地毯式的調查。經過一周工作,先後排出符合年齡條件的叫馬爾沙、馬爾列的共計22人。

白峰魁原籍青海循化人,生於新疆,31歲,個子不高,但為人精明,反應很快,開過飯館,經過商,此人隻要能賺錢就行,不管是非法合法。1997年為分裂分子購買槍支也是為了賺錢,使暴力恐怖分子用他購買的槍支打死多人。白峰魁以販賣槍支罪被正式逮捕。

甘肅警方派人飛抵新疆,與邊境的喀什地區公安局的同誌,共同審訊了白峰魁,之後,兩地公安人員商量,帶白峰魁到甘肅走一趟,讓他實際尋找幾年前的賣槍的人,以此為突破口,展開偵查。

公安人員向白峰魁指出,他可以戴罪立功,這是個大好機會。白峰魁自知罪孽深重,按他販槍、販的槍又打死了多人的罪行,至少要判十幾、二十年。現在一聽有這麼好的機會,他立即跪地磕起頭來。接著,又說了三年前購槍時的具體細節。

那一次,艾買提帶另一名恐怖分子和他一起赴甘肅買槍,買完之後到了蘭州。

白峰魁知道艾買提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擔心被殺,也擔心在火車上萬一被公安查出槍支,他就難以脫身,所以他在為艾買提買火車票時,也為自己買了一張去青海的火車票,說要到老家轉轉,他就離開了艾買提。但他並沒有去青海,而是又買了到酒泉的夜班汽車票。到酒泉後,他又上了艾買提坐的這趟列車,坐在別的車廂,到烏魯木齊下火車後,在外邊又和艾買提見了麵,拿到了艾買提給他的傭金,然後在烏魯木齊分手了。

他講這個細節的用意在於:一是證明他和恐怖分子不一心,二是證明他腦子還好使,能完成公安交給他的任務。

尋找賣槍的馬二沙

公安人員押著自峰魁,沿著三年前他走過的路,到臨眺縣邊家灣,又到了廣河縣的排子坪鄉,白峰魁搜索著記憶,終於辨認出:“就是這個村子。”

這個村子叫黃家坪村。可是到村裏,無論如何找不見他當年去過的院子,這裏家家的圍牆和大門都一樣,雖然記得馬二沙的家在村邊上.卻也認不出來了。

白峰魁建議說:“你們放開我,我一個人目標小,比較隨便,我到村裏慢慢走,肯定能找見。

於是,放他一人進村,其他人在遠處看著,果然找到了。這是排子坪鄉黃家坪村十社11號馬二沙家。第二天,又找到正式買槍的地方,當年就是一個姓馬的中年婦女用包袱包了20多枝槍到一個叫馬應福的人家裏交貨的。第三天,他們帶白峰魁找那年帶他取槍的中轉人家。最後找到黃家上集17號。這17號的主人叫馬如意,此人51歲,吸毒,1997年兩次被強行戒毒,兒子因販毒被蘭州方麵判刑八年,正在服刑。

隨後,他們分頭將周圍各村上百冊戶口底卡收集起來,讓白峰魁細細辨認。

結果從幾千份卡中辨認出排子坪鄉黃家坪村鄧伊吉勒斯,真名鄧小國,是馬二沙的弟弟,買槍時,白峰魁曾在他家住過。其父鄧哈三。白峰魁想起來了,當時他問馬二沙,這裏叫什麼地名,馬二沙騙他說是臨挑邊家灣。

同時也找到了那年見過的果園鄉的交貨人馬應福。

經過一周的工作,初步確定了三個人均曾參與了1997年的販槍罪行。調查工作取得了重大進展。

兩個彼老板粉墨登場

前期調查工作結束。省公安廳批複臨夏州公安局立為5.20專案。臨夏州選拔九名精幹的偵查員組成專案組。

白峰魁的指認,僅僅是偵查工作的開頭。要拿下案子,隻有人贓俱獲。經過省、州兩級精心設計,認為1997年白峰魁買槍時也僅是個馬仔,賺幾個傭金而已。這次深人必須選用兩名合適的偵查員充當老板。州局推薦他們某縣公安局的喇敏天同誌,他長像與維吾爾族模樣相像:大胡子、卷頭發,40歲,他是老練的偵查員出身,穩重可靠。由他扮做二老板,指揮白峰魁去買槍。

但是,翻遍臨夏州所有幹警花名冊,分析來分析去,沒有一個能適合當大老板的,並不是這些同誌不能幹,主要是語言及對新疆邊境地區的了解程度不夠。

為了不誤時間,專案組決定分兩步走:第一步先計白峰魁找馬二沙。馬二沙不在。馬二沙的父親鄧哈三說大兒子馬二沙去河西做生意收購皮子去了。正好,白峰魁大講他和馬二沙在新疆時的特殊關係。鄧哈三覺得兒子的朋友來了,要熱情招待,就殺了一隻雞。鄧哈三的二兒子、三兒子都參加了招待。吃飯時,白峰魁不失時機地說,他通過馬二沙做成了那筆生意,老板給他了一筆可觀的報酬。這次又派他來,希望再弄幾枝。老板事業幹大了,這次先讓他打前站,隨後老板就坐飛機從新疆來。

甘肅警方仍在繼續尋覓適合的“大老板”。終於找到蘭州鐵路公安局一位叫庫爾班的偵查員。

他是新疆人,地道的維吾爾出身,自幼長在新疆喀什,當過乘警、刑警,有豐富的偵查經驗,30來歲。對付販槍分子,無論是鬥智力、鬥槍法,萬不得已情況下的搏鬥,都有穩操勝券的把握。他的任務就是關鍵時候亮個相,充當從新疆來的民族分裂分子,地位比二老板喇敏天高,指揮二老板和白峰魁,拍板、掏錢。

一切準備就緒。5月28日,“喇老板”和白峰魁及直接指揮白峰魁行動的專案組副科長姚峰住進臨挑電力賓館502房間,指揮白峰魁去排子坪鄉黃家坪村馬二沙家。因為有過一筆成功買賣,鄧哈三更不願放棄這到嘴的肉,白峰魁第二次到他家,告訴他老板已來,可以成交了,鄧哈三說:“這好辦。一枝INX〕元,我能弄到。要多少?”

“老板說,好了就多要幾枝,老板住在臨挑電力賓館502房間。你盡快找上幾枝送來。”

第二天早上9時,鄧哈三來到電力賓館502房間,他帶來七枝槍。老板要了五枝。

大魚不止是一條

6月2日,省廳決定:沉住氣,放長線釣大魚。繼續充分利用這一條件,再向廣河三甲集,東鄉縣果園鄉一帶深人。

種種跡象表明,那裏存在著一夥極為囂張的製販槍團夥。臨夏州公安局曾在廣河三甲集偵破一起42枝小口徑槍,和100斤重的手槍零部件的團夥,抓獲製販槍罪犯四名;1996年,廣河縣公安局在祁家集偵破一起製販槍案件,繳獲30枝六四式手槍;雖然打掉了一些團夥,也抓了一些罪犯,但挺而走險的人大有人在,他們甚至集販毒、走私、製販槍支於一身,膽大妄為,目無國法。

公安廳決定由楊副廳長任5.20專案總指揮。

楊副廳長再一次組織臨夏州局和省廳一處的有關同誌,研究下一步偵查方案及具體細節。根據5月29日排子坪釣五枝槍的時間推算,白峰魁往返新疆至少應有一個月時間,故決定將下步行動時間放在6月底7月初。在此期間,將白峰魁轉移到本省一個環境優美安靜的縣裏,秘密監控起來,不得與外界任何人聯係。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楊副廳長通知專案人員帶上白峰魁於6月26日赴臨夏行動。接著,楊副廳長住進臨眺縣某招待所,設立指揮大本營。臨挑縣縣城較大,來往人多,住進十幾個人不易引起注意。

白峰魁在秘密監護下前往東鄉縣果園村尋找馬應福,到了果園村二社,找到了馬應福家,但此人並不是他要找的馬應福,叫馬永福。馬永福問:“你找馬應福幹啥呢?”

白峰魁說:“沒啥,老朋友了,幾年沒見,想見見。”

馬永福世故地笑笑說:“千裏迢迢從新疆來,若沒有事情,不會專程來看看吧。”

白峰魁心裏想,這家夥比我還精,看來也是平地臥的虎,便說:“老弟你年紀不大,比我小,可倒洞察人情世故。你說得很對。我也不瞞你,我說了,想你也不會到公安局告我吧。這次來,我是想弄幾支這個。”說著,他用手指頭比劃了個八字。

馬永福老練地一笑:“我早猜出來了,你瞞不過我的眼睛。說真的,我們這地方很偏僻,很荒涼,不是過路地方,更不是風景名勝,誰沒事會跑到這裏玩?不過,你要找的馬應福沒有這個人,你要的東西我也能找上,一枝1000元。你要多少?”

白峰魁不輕易相信,說:“我來先打探一下情況。具體的還得給老板彙報。”白峰魁回來將這一情況向專案組的姚峰做了彙報。

但是,幹警在東鄉縣果園鄉派出所查實確有馬應福其人。第二天,又叫白峰魁去找馬應福,馬應福不在,他父母說馬應福到青海做生意去了。

白峰魁從馬應福家出來,不想又碰上了昨日見的馬永福。馬熱情地邀他到他家裏坐,並拿出一枝手槍樣品讓白峰魁看。

這槍確實精致,和真槍一模一樣,隻是琺琅塗得不好。

馬永福說:“質量絕沒問題,能打死人。我們這裏做槍的有三家,有的做得好,有的做得差。這槍可以做十枝。”

自峰魁用這支槍在院子裏試打了兩發子彈,說:“這槍彈殼不好退。再說十枝太少,我們老板這次要得多。”

馬永福哪裏肯放過這個財神爺,說:“多了好,我想辦法給你找。我給你留個電話號碼,你有事就和我聯係。”

經州公安局內偵調查得知:馬永福,今年25歲,先後因販毒被新疆伊犁、雲南、蘭州三次判過刑、處罰過,皆因數額不大,三抓三放了。現在還在吸毒。他留的電話號碼,經調查不是他家的,卻是三甲集上一個歌舞廳的。因為他吸毒,賣槍的人並不信任他。

老板要買50枝槍

6月28日楊副廳長召開案情分析會,決定要加快破案。密捕鄧哈三父子。對東鄉縣果園鄉馬永福也讓白峰魁釣他幾枝槍,必須人贓俱獲。庫爾班和喇敏天兩個.“老板”要進人角色……

6月29日早上,白峰魁按指示前往三甲集找馬如意。還好,馬如意沒忘白峰魁的模樣,白峰魁二次登門,一見如故。自峰魁單刀直人,提出再要幾十枝槍,馬滿口答應。他讓白坐著喝茶,自己出去找人,不到20分鍾,馬領來一個人,30來歲,進了隔壁屋裏,一會兒出去就拿來了3枝手槍:一枝六四,一枝五四,一枝左輪。馬如意用三枝槍各試打了兩發子彈。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後確定每枝1000元。隨後,白峰魁說:“這三枝我要了,可還是太少,我們老板的事情幹得很大很紅火,老板要50枝。”馬如意高興地說:“你要多少有多少,賣麵的還怕你吃八碗!但是當下弄不到,得有個期限。”

“什麼時候?”

“至少得三天。這麼多槍要造出來確實要有時間。”

最後確定,7月2日晚上11時在馬如意家先交一半款,由馬如意雇車將50枝槍送到康家崖交給白峰魁的老板,老板再付另一半款。並談妥此刻白峰魁先不拿槍返回臨挑,由馬如意將三枝槍送到賓館,經老板驗過後當場付款。

白峰魁中午二時回到臨挑電力賓館。

製槍工具

下午4時,馬如意攜三枝手槍來到賓館。庫爾班用維吾爾語指示喇敏天向馬如意付了兩千元,留下了兩枝,退回一枝。另給馬如意500元作為那50枝槍的訂金。馬如意從中拿出100元給白峰魁,作為勞務費。

三天交貨夜長夢多

白峰魁為了主動贖罪而擅自作主,將大批量交貨時間定在三天以後,專案人員都感到憂心忡忡,似乎心上像懸了個石頭。三天時間,太長了。罪犯很狡猾,會不會利用這個時間考驗白峰魁,同時進行反偵查?再有,原定的方案是要槍不宜太多,有證據就行,以交貨時間快為原則,以防夜長夢多。這次行動牽涉麵很大,省廳、臨夏州局、廣河縣、東鄉縣局及果園派出所、臨挑縣局,還有廣河武警中隊以及臨夏州支隊,了解此案的有四五十人。保密工作能萬無一失嗎?

接下來該研究最後抓捕了。犯罪分子是玩手槍的,稍有疏忽就會有傷亡,這是絕不允許的。經過討論,決定讓白峰魁、大老板、二老板一起去馬如意家提貨。為了保險,決定從臨夏州交警支隊借一輛卡車停在距馬如意家100米的公路邊以便接應。

7月1日上午,先打發白峰魁去排子坪找鄧哈三。

鄧哈三的二兒子見了白峰魁警惕地說:“你5月份從這裏走了以後沒回新疆?”

白峰魁心裏暗暗吃驚:這家夥是怎麼知道的?但他還是順水推舟地說:“沒有,東西交給老板後,我去了一趟青海,回老家轉了轉。又做了點兒別的生意。”

鄧家二兒子得意地說:“我說嘛,我從你衣服上看出來的,你穿的還是上次的衣服”。

白峰魁本也是黑道上的人物,對這一類人既膽大妄為又疑神疑鬼的生性有所了解,但沒料到這家夥這麼狡詐。心裏罵道:“你他娘比老子還精!”

鄧哈三也說:“上次你來,我們老板就在隔壁,可是你拿了五枝差的,偏把兩枝好的沒拿上,容易引起別人懷疑,他還說讓你要注意呢。”

白峰魁心裏又是一驚,直懊悔自己粗心大意,險些砸了鍋,斷送了立功贖罪的機會。不過,從這話裏可以聽出,他們對我還是信任的。他正琢磨下邊該如何談,鄧哈三說:“你這次還要不要槍?”

白峰魁說:“我一直在等老板,他前天坐飛機來蘭州,打算上趟雲南,一人買上兩枝就行了。自己用一枝,另一枝看行情賣出去。”

鄧哈三又說:“那好。明天下午我給你送到賓館。”

白峰魁在鄧哈三家吃了飯,又搭車回到臨挑向專案組姚峰科長做了彙報。

指揮部感到,盡管每個細節都經過反複推敲,依然給敵人留下了懷疑之點,雖然這是很小的細節,可弄不好就從這細節上出問題。好在鄧哈三利令智昏,對白峰魁還不懷疑,否則他們有所警覺,中斷聯絡或逃跑,我們豈不前功盡棄!

那麼,這幾十枝槍還要不要?是不是找借口讓白峰魁躲開?

楊副廳長果斷決定:要!事已至此,變卦會引起懷疑。明天晚上全麵收網。明天下午鄧哈三來立即拘捕,他若和某個兒子一起來,可以讓其父返回,留下兒子。

突然變化險象環生

天公不作美,7月2日一場瓢潑大雨從吃早飯時起一直下到晚上7時。下得所有人都心煩:這麼大的雨,晚上怎麼行動!

下午4時,鄧哈三沒按預定的時間來送槍!

8時,天完全黑了,依然不見鄧哈三的影子,所有人都著急了:難道是工作不慎而暴露了?敵人察覺了?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10點,擔當抓捕的公安幹警和武警已準備就緒,整裝待發,隻等一聲令下,就奔赴戰場。

夜11時,庫爾班、喇敏天、白峰魁及直接指揮聯絡他們的姚峰等人從電力賓館到了指揮部,對時間、對聯絡暗號,進一步熟悉行動方案。庫、喇、白三人要直接進人馬如意的家,去接取50枝手槍。

楊副廳長再次叮囑庫爾班等深人匪穴的三人,希望他們沉著應戰,一定注意安全。

指揮部的方案是:以密捕廣河縣三甲集馬如意為基準,同時,黎明時對排子坪鄧哈三父子、東鄉縣果園鄉馬永福展開搜捕。

從4月初接公安部及新疆通報至今已兩個多月,大量的調查偵查工作已經完成.戰果如何,成敗在此一舉。

方才指揮部還熙熙攘攘,此刻全奔赴各自崗位,走廊裏分外安靜,院子裏萬籟俱寂。指揮部僅剩楊副廳長和李處長兩三個人,打開手機、對講機靜等消息。

0時,沒有動靜。1時,對講機傳來消息:馬如意未上鉤。

楊副廳長一言不發,他來回踱步……

淩晨1時30分,各路人馬回來了。

會場上大家都覺得很喪氣,全場鴉雀無聲。

彙報情況時,外偵埋伏幹警說,夜12時,有人騎摩托車轉了一圈兒走了,可能是引起了對方懷疑。但情況說得還不詳細,楊副廳長讓馬上把庫爾班等三人接回來。

自峰魁一進來,見所有人都一臉嚴肅,他頓時深感自己責任的重大,他想的是:案子一旦砸鍋,他不好交賬,一旦失去這個立功贖罪的機會,就得回到新疆坐他的黑屋子去,那就永遠沒有出頭的日子了。現在,見這麼多領導在場,個個嚴肅,他心中就有了幾分緊張,老老實實等回答問題。

楊副廳長說:“你談談你接貨的具體情況。”

“到了門口後,按計劃我先進去,兩個老板在車上坐著,馬如意說,‘東西有,可現在不能給,再等上十幾分鍾。剛才,一夥警察從這巷子裏上去了,他們是蘭州勞改局的,來抓逃犯。’我說我到車上坐著去。就出來了。剛在車上坐了幾分鍾,見一個人進了馬如意的家,一會兒,那個人走了,馬如意又出來坐到我們的車上。他說,‘我們老板說今晚不行了。剛才見派出所的人在附近轉著。我當時還說,是不是派出所幫勞改局抓逃犯呢。他說,老板已走了,還是小心點兒好,老板說明天下午兩點半讓我們再去。”,

“你認為他們這話是不是真的?”楊副廳長問。

白峰魁思忖了一下說:“是真的。”接著又重複了一句:“是真的,他不是騙我。”

楊副廳長問:“你再回憶一下,他們言語到底有沒有關於有關我們暴露的事,比方說武警、卡車、警察等等的話。”

自峰魁肯定地說:“沒有。”

“你談談排子坪鄧哈三今天為什麼沒來?”

“我想是因為下雨,明天他肯定會來。”

“你可以肯定?”

“可以。因為他們很信任我。”

楊又詢問庫爾班、喇敏天,回答的意思一致。

楊副廳長說:“好。那你們回去休息,明天按計劃行動。”

三人走了,會議又繼續進行,開完會,已淩晨4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