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內地人都南下打工,像你這樣年輕漂亮的姑娘,進廠每月可掙五、六百元哩!”張勝利進一步誘惑她。
“真的嗎?”燕子雙目圓睜,心兒早已飛到了繁華的南國。
“當然真的!叔叔幾時騙過你,呆在家裏有什麼出息,不如到外麵去闖一闖世界,你若願意,我一個親戚在廣東辦了一家製鞋廠,到時我給你介紹介紹。”張勝利巧舌如簧。
“就怕我爸媽不準我去。”燕子優心忡仲。
“都這麼大的人了,自己做主麼,怕什麼,暫時瞞著他們,將來掙了大錢回來,還怕爸爸媽媽不高興嗎!你放心,你爸媽那裏我可以擔保!”張勝利拍了拍胸脯,為燕子壯膽撐腰。
不幾天,張勝利不辭而別,龔放南的女兒龔燕瓊也突然失蹤了。
三水市曾因出產“健力寶”而出名,近年來,一躍成為廣東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這裏在繁榮的背後,也不乏藏汙納垢的角落。在市南端一所很不起眼的小旅店裏,張勝利為龔燕瓊開了一單人間,鑰匙卻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龔燕瓊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房間,長途跋涉的勞累,使她有些頭昏腦脹。這時張勝利迫不及待地伸出微微顫找的手,從包裏取出一個小瓶子,倒出幾片雪白的“丸子”,說是專治頭痛用的,並親自倒來開水,望著龔燕瓊服下。隨後,揚長而去。服藥不出10分鍾,龔燕瓊頓覺神情恍惚,熱血沸騰,繼而如墮五裏霧中,全身泛起一種按捺不住的衝動。朦朧之中,似乎覺得有一種沉重的壓抑感,下身伴隨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
不知過了多久,龔燕瓊慢慢睜開惺鬆的雙眼,室內漆黑。她倦怠地翻了一個身。啊! 自己怎麼和一個赤條條的男人躺在一起,她驚呼一聲從床上彈起,扯亮電燈,發現自己也赤身裸體,一絲不掛,一時羞得無地自容,不禁失聲坳哭起來,憤慈、悲傷、怨恨,撕裂著她滴血的心……
“嘿、嘿……”張勝利從被窩裏爬起,“沒有大不了的事,我喜歡你喲!”
“你這畜牲,我跟你拚啦!”龔燕瓊一頭向張撞去,但身子被一雙毛茸茸的手鐵鉗般鉗住,臉上和胸脯被一張嘴狂舔著……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再次遭到慘無人道的蹂瞞,她隻好眼含悔恨的淚,強咽苦水。想到自己身無分文,遠離他鄉,舉目無親,隻好可憐巴巴向張勝利求饒:“張叔,您大慈大悲送我回家吧!”
“啪啪!”張勝利掄起粗糙的巴掌扇了過去,“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那麼容易!從今晚開始,你得接客!”龔燕瓊紅嫩嫩的臉上立即現出五條血指印。
就這樣,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陷進了“火坑”,每天除被迫接三至四個漂客外,還要忍受張勝利獸欲的發泄。一連兩個多月,張勝利對她嚴加看管,浸透著龔燕瓊血淚的大把大把的鈔票落人了他的腰包。
漸漸地;龔燕瓊患了性病,張勝利每天還逼著她去接客。燕子實在不堪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一次,趁他不備,哀求一個縹客給家中發了一封求救信:
親愛的爸、媽:
請原驚女兒的不孝吧!那一天女兒不辭而別,從此走上了一條追悔莫及的路。張勝利這條人麵獸心的色狼,把我編到了廣東三水市,說是到工廠打工,誰知他第一晚就野變卑邢地占有了我,第二天就退迫我賣淫接客,稍有不從,便拳腳相加,如今女兒性病染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快快救救我呀!
您的女兒:燕瓊
讀罷從千裏之遙寄來的求救信,龔放南肝腸寸斷,心急如焚。老伴聞悉自己的親生骨肉遭此厄運,痛不欲生,當即昏厥過去。怎奈南國與內地遠隔萬水千山,夫妻倆抱頭痛哭,苦苦思索著解救女兒的良策。
按理講,龔放南完全可以借助法律的威力,救女兒於水深火熱之中。然而,可悲的是他采取了愚昧的手段進行瘋狂報複,以致在犯罪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野蠻“了難”
月黑風高,浙浙瀝瀝的秋雨使人難眠。龔放南合衣躺在床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早煙,緊鎖愁眉陷人沉思:“張勝利呀張勝利,平時,老兄待你不薄哇,你何苦要害我女兒哩!你也未免太不夠朋友義氣啦。”越想越氣,龔放南再也按捺不住那股怒氣,從被窩裏一躍而起,摸黑匆匆朝村西一座農舍走去。
“文才!文才!快開門,姨父有事與你商量。”隨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吱呀”一聲,門縫兒中探出一個頭來:“什麼事呀?半夜三更的。”
“你表妹被張勝利拐到廣東去啦!”龔放南氣喘籲籲,哭喪著臉擠進屋來。
“什麼!你我這不是瞎了眼嗎?結識了這麼個敗類。”龔文才聞聽此言,大吃一驚,怒火中燒。
“幹著急頂啥用,你得給我拿個主意啊!”龔放南急不可耐。
“他無情,也就休怪我們無義I他不是有個女兒在益陽商校讀書麼,我們何不以她換回燕子呢。”龔文才氣憤至極,心生一計。
“好!我們明天就動手。”龔放南恍然大悟,眼裏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益陽商校坐落在市郊319國道旁。五月的校園,繁花似錦,草長鶯飛。星期六下午,學校操坪上,在一群嬉戲追逐、蹦蹦跳跳的少女中,有一個端莊秀麗,年約十八九歲的姑娘,她就是張勝利的女兒張深。去年,她初中畢業後,以優異的成績從安化山區考進了這所學校,她對自己前途充滿幻想,心中憧憬著美好的未來。然而,姑娘做夢也沒想到,兩雙賊溜溜的眼睛正注視著她的動向。
晚餐後,張深興致勃勃地朝市區走去,準備到書店裏買幾本參考書。剛出校門,隻見公路旁停著一輛農用運輸車,車內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笑容可掬地向她招手:“張深1你過來一下。”
張深抬頭一望,愣了一下,眼前這個陌生人似曾相識,就是記不清在哪兒見過。
“不認識啦,我是你爸爸的朋友龔叔叔呀,你爸從廣東給你捎回一包東西,隨我去拿吧!”年輕人滿臉堆笑,用手指了指駕駛室:“上車吧!”
張深猶豫片刻,但還是不由自主地走上了駕駛室旁的踏板,透過開著的車門,見車內還有一個四十開外的中年人,沒等她認清那人的麵孔,那人伸出手來,像拽小雞一樣將她拖了進去,農用車一溜煙飛馳而去。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你們要幹什麼?”張深被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嚇借了,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兩手死死抓住車門不放。
對方冊開她的雙手,狠狠他按在座位上,任憑她哭鬧。約摸兩個小時,農用車在李昌港鄉田莊灣村龔放南家門口戛然而止。
第二天,龔放南挾持張深向廣東三水市張勝利的住處發了一封加急電報,並掛了一個長途電適,勒令張勝利火速將龔燕瓊送回。
這一著果然奏效。三天後,張勝利飛快地趕到了益陽。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張勝利剛剛跨進龔家,龔放南舉起棍子劈頭蓋臉朝他打來:“打死你這畜牲!”張勝利隻覺眼前一陣昏黑,腦袋上立即隆起雞蛋大一個疙瘩。
“龔兄!別……別誤會!你……你聽我說,你女兒在廣東一個廠裏打工,這次是她自己不肯回來,你打死我也沒用!”張勝利雙手捂著腦袋說。
“姓張的!燕子不回,你女兒也休想活命!”龔文才搶前一步,抓起張勝利的衣領,一隻手在張的額頭上狠狠戳了幾下。
“我……我保證把燕子接回來,你們放心!”張勝利一個踉蹌,慌忙發誓。.
龔放南、龔文才兩人對張勝利一陣打罵之後,準備將他扭送當地派出所,但轉念一想,家醜不可外揚,燕子還小,名聲重要,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張勝利許諾,一個星期後送回燕子。當晚便灰溜溜離開了龔家。
一個星期過去,龔放南夫婦望眼欲穿,燕子沒有回來,一個月過去,燕子仍杳無音訊,龔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此後,他們還多次要挾張深接連向廣東三水市原張勝利的住址掛了十多個電話,均無濟於事。顯然張己帶著燕子離開那裏。
龔放南、龔文才惱羞成怒,隻好把張深當出氣筒,頻頻到商校公開騷擾她,並將她父親的醜聞公布於眾。一時,校園內輿論嘩然,鬧得沸沸揚揚。
張深在老師、同學麵前無法抬頭,不能繼續就讀,隻好自動退學,以避開龔家的監視,偷偷跑回了安化老家。龔家一時失去了牽製張勝利的王牌,頓時怒發衝冠,但又無計可施。龔放南夫婦整天長籲短歎,暗自垂淚。
正當龔家無計可施之時,龔放南又收到了燕子從廣東托人發出的第二封求救信,信箋是一張皺皺巴巴的衛生紙,文字很短,但字字浸透著血淚:
“爸媽:張城已將女兒強帶到四會縣城,每天嚴加看管,瘋狂逼我接客。大把鈔票落入他的腰包,但不拿分文給我治病,如不想法救我,女兒定會葬身南國。”
翌日,龔放南的妻子哭哭啼啼找到外甥龔文才,顫顫抖抖地從貼身衣袋裏掏出200元錢,給他作路費,求他去廣東將燕子找回來,許諾路途一切費用由他家負擔。
龔文才尋思,孤身一人南下,惟恐不是張的對手。於是,他很快想到了本鄉的一幫鐵哥們兒:龔海元,22歲,人稱“海馬”,此人牛高馬大,凶猛wul4悍,愛管閑事;孫界清,37歲,外號“界天師”,此人詭計多端,略通巫道,狡詐善謀;張德林,21歲,綽號“破罐子”,賊頭賊腦,專幹偷雞摸狗之事,不務正業;龔愛國,22歲,有名的“賴子”,喜惹事生非,好逸惡勞,擅長敲詐勒索;四人拉幫結派,稱兄道弟,坑淦一氣,為非作歹,橫行鄉裏。
龔文才找到他們,一陣繪聲繪色的“控訴”,哥們兒拍案而起:“安化佬欺負到咱益陽妹頭上來啦,這還了得,這事由我們兄弟來擺平!”
經過討價還價,最後龔文才與他們達成“了難”協議:四個人的活動費用全由龔放南負擔,事成之後再給2000元酬金。
龔文才帶領那四人,冒著烈日酷暑,按照龔燕瓊提供的地址,日夜兼程趕到了廣東省四會縣城。五個人走店串巷,明查暗訪,找遍了整個四會縣城,仍不見燕子蹤影。從一個張的安化老鄉口中獲悉,張勝利已回安化做四十大壽了。
聽到這一消息,五個人隨即又馬不停蹄地趕回益陽。經過一番精心策劃,演出了本文開頭那凶殘的一幕……
罪孽難了
一輪旭日從天邊冉冉升起,晨曦灑在煙波浩森、水天一色的洞庭湖上,映出粼粼波光。
益陽市赫山區李昌港鄉田莊灣村龔放南家,審訊已近尾聲。
“龔放南!你女兒龔燕瓊現在何處?”安化縣公安局刑警隊長蔣智輝聽龔放南陳述完自己女兒的不幸遭遇和夥同龔文才雇人“了難”的經過,心情異常沉重。
“這要問張勝利,是他造的孽啊!如今我女兒還是下落不明。”說到傷心處,龔放南悔恨交加。
“龔文才和另外雇請的四人在哪兒?”蔣智輝目光炯炯有神。
“龔文才已到楊林坳鄉他嶽父家去了,另外四人住在益陽市橋南煤建招待所。”龔放南眼裏流露出懺悔的神情。
案情真相大白,緝拿案犯刻不容緩。
一輛警車從李昌港鄉田莊灣村駛出,警燈閃爍,警笛長鳴,直奔益陽市公安局。
淩晨6時,益陽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劉和平聽完安化縣公安局副局長李平互的簡單彙報,立即召集20多名幹警,周密部署抓捕凶犯的行動。
“兵分兩路,火速行動!”劉和平下達命令0 6時30分,劉和平、李平互、蔣智輝率領十多名幹警直奔橋南煤建招待所。
“他們四人住201房。”劉和平出示證件,說明來意,服務員迅速翻出登記簿,隨即將鑰匙遞上。
打開房門,幹警們一齊衝進室內,那四個人還躺在床上酣睡。
“嚓!嚓!嚓!”沒等龔海元、張德林、龔愛國、孫界清反應過來,一副副冰涼的手銬已扣住了四雙罪惡的魔爪……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資陽區公安局刑警隊副隊長龔國良,帶領安化縣公安局幹警蔣劍輝等很快與楊林坳派出所接上了頭,並從戶籍本中查到了龔文才嶽父的住處。 6時40分,幹警和治安隊員們將一棟農舍團團圍住。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龔文才的妻子預感大勢不妙,立即推醒身邊的龔文才:“快跑!外麵有人!”
龔文才連滾帶爬翻身下床,來不及穿褲,慌忙打開後門奪路而逃。不料,一支烏黑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胸膛……‘
一起報複殺人、綁架人質的惡性“了難”案,僅用了兩天時間,這夥被雇傭的“冷麵殺手”便落人恢恢法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