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 3)

起初,老牢頭以為新來的這家夥會服服貼貼聽他使喚,這樣就多了一個伺候他的奴隸,所以“大頭豬”進牢第一天就和老家夥同其他同監人犯動了拳腳,最後的結果大出老家夥意外,老家夥被打落兩個門牙,其他4人均一個個被揍得屁滾尿流,鼻青眼腫。牢房的殊死搏鬥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看管人員發覺時,“大頭豬”已經是新的獄霸了。此後這些同監人犯便真正墮人黑地獄。

“大頭豬”生性殘忍,手段毒辣,定下“號規”,有不遵從者必遭慘禍。每天進食,“大頭豬”先吃,待吃飽喝足,其他五個“奴隸”的碗中已所剩不多,這些人便隻好吞聲忍氣吃了牢頭剩飯,半饑半飽度日。當門的最高鋪位是大頭豬的“特鋪”,老家夥和閹雞睡在便桶旁邊,為“下下鋪”,地位最低,隨時要為大頭豬端屎端尿,洗腳搓背,稍不如意,毒打不休。大頭豬有一條最毒的規矩:每晚讓其他人犯做“晚課”,內容是:每人不論寒暑,裸體貼牆倒立10分鍾,在這10分鍾內,有倒下或堅持不了的,便罰吃小便,大頭豬把小便屬在“不守規矩”的人口裏,以此獲得快感。老家夥和閹雞最慘,常常被大頭豬的臭尿灌得鼓肚暴目。就是沒有倒下,堅持下來了的,大頭豬也不輕易放過他們,他會用頭發刺他們的肛門,或幹脆進行雞奸,稍不從就要打成重傷或內傷。所以5個同監人犯每個人身上都留有傷痕和內傷,無人幸免。

“大頭豬”人監第四個月,來了一個犯盜竊罪判刑4年的劉遷,第一天就被打個半死,因為大頭豬第一天就讓盜竊犯劉遷喝“燒酒”(小便),說是接風洗塵。劉遷不喝,結果被按在便桶裏達50次,並被打斷左小臂。監管人員聽到動靜,提出劉遷,劉遷說了挨打的事,結果“大頭豬”被加刑半年。當時大頭豬恨死了劉遷,決定除去他,但大頭豬表麵上痛哭流涕,並向管教人員和劉遷磕頭不已,表示很痛悔。監管人員上了他的當,以為他真心改過,把劉遷依然放在4號牢房。當晚,大頭豬凶性大發,先用便桶罩住劉遷的頭,再令閹雞和老家夥用力扣住便桶,自己則扒了劉遷的衣褲堵了劉遷的嘴巴,進行雞奸,雞奸之後,將劉遷的生殖器和辜丸打碎,再把半死不活的劉遷倒立在牆壁,用拳腳殘忍地狠擊劉遷的胸、腹和頸、頭部,一個半小時後,再把他泡在便桶中。做完這些,大頭豬呼呼大睡。閹雞和其他同監犯人心膽俱裂地龜縮在牆角,知道出了人命,因為劉遷在便桶中早已無聲無息了。但閹雞們不敢聲張,知道一聲張自己也隻有死路一條。

等到天亮、監管人員終於發現新到的犯人已經慘死在便桶之中,人們震悴了,憤怒了,法律與正義之劍狠狠落在“大頭豬”的豬頭上,惡貫滿盈的獄霸終被處以極刑。

根據4號牢房人犯揭發和交待,“大頭豬”在實施種種殘害同監人犯時,均以臭襪堵嘴,隱蔽性極強,監管人員不易發現;被打的人犯均不準稍有反抗和彙報,否則懲罰加倍,不死也要脫層皮,同監人犯屈於淫威,死不敢吭一聲,他們生活在黑地獄,“大頭豬”就是閻羅王。

女獄精花樣百出,夜半出奇案

湘北某監獄,稱為女監,但實際上也關押著不少男犯。在大多數女犯中,人人都知道一個叫“黑牡丹”的女犯人厲害,大家背著她喊“黑煞星”、“臭破鞋”或“母夜叉”。這黑牡丹年方25歲,長得妖豔風騷,十分性感,人監前犯有三罪:一是長期賣淫,在廣州、深圳、長沙等地操皮肉生涯5年,並夥同賣淫女在出賣肉體過程中盜取漂客財物,她幹的都是“大買賣”。二是夥同黑道人物搶劫作案20餘次,4次將對方殺傷致殘,手段下流凶狠。三是謀殺親夫未遂。

這謀殺親夫一案,這裏倒需略作說明,可看出女獄霸的瘋狂殘忍。

黑牡丹外表絕對迷人,誰也不會認為她會謀殺親夫,事實正好相反。記者在采訪時,問她此案經過,她很“迷人”地一笑:“聽起來害怕是吧?這有什麼,幹我們這一行的什麼都敢做!”

黑牡丹去年因作案(賣淫兼搶劫)被追捕,她逃回丈夫家中,當時她丈夫隻略知自己的老婆行為不軌,在外邊“偷人”,因為黑牡丹一直告訴丈夫自己是在某公司任職的。這天她逃回家中,讓丈夫趕緊準備一萬元現金,說要急用,丈夫生性懦弱,隻好到弟弟家去借些,哪知弟弟火急火燎地告訴哥哥:“嫂子在外作了大案,賣淫搶劫,這樣的婆娘還不休了,豈不丟人現眼!”哥哥一聽大驚,半身都麻了:“胡說!證據呢?”弟弟指指電視:“你看了嗎,電視裏剛播了通緝令!”黑牡丹丈夫不等說完,衝出大門,回家大罵老婆,黑牡丹惱怒之下,心生一計擴假說決無此事,是別人血口噴人,並泡了熱茶給丈夫,趁機在茶水中放下安眠藥,丈夫在迷迷糊糊中,黑牡丹卷了家中金銀現鈔欲走時,安眠藥失了效,丈夫正欲有所行動,被黑牡丹用皮帶死勒脖子,直至窒息。黑牡丹以為丈夫已死,倉皇逃走。不久,黑牡丹被抓獲,數罪並罰,判了十六年。

入獄後,黑牡丹肆無顧忌地做起了牢頭,一個個被她打個半死,其中有一個縱火犯生得牛高馬大,外號“肥婆”,她不服黑牡丹,罵她大破鞋,結果被黑牡丹扒光褲子用毛巾塞人陰道,用鞋底將她屁股揍腫了半邊,肥婆殺豬般嚎叫,被監管人員提出牢房,肥婆不敢告發黑牡丹,怕以後吃大虧,隻謊說做了噩夢,肚子又痛,因此嚎叫。肥婆回到牢房,對黑牡丹破了三個響頭,今後再也不敢“放肆”了。從此,黑牡丹成了牢房裏的“皇母娘娘”,將其他女犯當丫環使喚,過得煞是舒服逍遙。

黑牡丹定下四條規矩:出了問題由肥婆和另二人頂著;每晚輪流陪她“做愛”;端尿、洗身子,輪流讓人服侍;聽從指揮;伺機越獄。前三條姑且不說,這女人反正幹不出好事來。而越獄一條,就非說說不可了。去年11月某夜,黑牡丹強令同監中女犯6人,組織“越獄小組”,自任組長,措施有二:一是放風時,由兩人拖住監管人員,掩護黑牡丹越獄,其餘人斷後,一人望風。二是在地裏勞動(勞改)時,找機會逃跑。她們發現在女犯勞動的菜地西邊有一大水塘,塘與監牆緊連一起,監牆有一缺口,電網歪在牆下,尚未來得及修複,逃跑時由肥婆及同監女犯三人拖住兩名監管人員,黑牡丹居中,另一女犯前衝,被發現後,肥婆供出真相,黑牡丹被加刑三年。加刑後,黑牡丹表示服法認罪,要重新做人,並嚎陶痛哭,一副追悔不及的樣子。可不到半月,就在一個夜晚將睡熟的肥婆堵了嘴巴,用長襪捆了手腳,將她倒立塞進大馬桶,待同監人犯驚醒並大喊“救命”時,肥婆已灌飽了糞尿穢物,氣息奄奄,經搶救無效死亡。

罪大惡極的女獄霸黑牡丹,被判死刑,此案震驚監房內外,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從此該監獄嚴厲打擊“牢頭獄霸”,監內改造秩序煥然一新。

“號規”是惡魔設的關卡,許多

人犯都在“過關”中冤死或致殘

記者查看了許多資料,得知獄中許多獄霸竟然有數不清的駭人聽聞的“號規”,這些“號規”秘密通行子監牢中,仿佛惡魔設的關卡,許多人犯因過不了這些關卡而致殘,甚至丟命。這些“號規”,讓人發指,讓人明白什麼叫罪惡,讓人明白“獄霸”的“霸”在哪裏,令人震驚也令人深思。

采訪對象一 李x,奸屍犯,24歲,小學文化。變態性虐待狂,判刑四年。

李x:人獄半年了,我感到沒希望了。想起過去幹的蠢事(指奸屍),想起在牢裏受的報應(指獄霸凶殘),真是活不如死。剛進監第一天,我險些丟了命,“龍寶”(獄霸外號)就審問我姓名,犯什麼罪,後來就叫我提起一個大馬桶,放在指定的牆角。然後命我離馬桶四米遠跪下,說是“拜堂把子”。這時,被龍寶指定為“教官”的人犯開始對我念:“一拜桂花堂”,讓我跟著念,並且磕三個響頭,磕完後再跪行向前一步。後來聽說有些新進的犯人不願這樣,就被“包了餃子”,即大家把新犯人用被子包起來一頓亂揍。然後“教官”又念:“二拜桂花香,三拜桂花亮堂堂,四拜桂花起波浪。”念完強令新犯人對便桶猛吹三口,教官問:起波浪嗎?香不香?什麼香?如答對了就繼續拜下去;不對,就重來,打手們在新犯人背後用膝蓋抵住往下壓。完了接著念:“五拜老祖宗,六拜牢門開,七拜號子有進有出,八拜老大哥(獄貓),九拜難兄難弟早出牢門。”拜完後,就過刑法關,那真是慘無人道了。

采訪璐象二就x x,50歲,縱火犯,農民,因懷疑同村某人與自己老婆有奸情,遂縱火燒其樓房,損失達三萬元,被判5年。與李x同監一室。

度x x:說起牢裏受的苦,真是天見可憐。我放了火,犯了罪,罪有應得,但冒(沒)想到到了牢裏還有這麼多關卡要過,我這身板結實,可也是死裏逃生了。“老大哥”(即龍寶)讓我過了十二關,一關比一關難,做夢也夢不到還有這樣難過的關,後來曉得這是規矩了,進來的都免不了也就好受點了。記得我當時第一關是剝光了衣服,朝牆站著,被他們用鞋底往死裏打,這叫“剝筍炒肉”關。第二關叫“抽筋”關,把雙手捆住吊在床欄上,腳尖尖沾地,不一會兒,就四肢如裂,渾身抽搐,嘴裏堵了臭毛巾,喊也枉然。第三關為“吃燒酒”,老寶當麵屬小便在我的鞋子裏,立馬強迫我喝了,我不幹,就把我的頭按在便桶裏,當時幾乎被尿嗆破了血管,現在想起都要吐。過完第三關,就是倒立,他們命我貼牆倒立,不準動,五分鍾或十分鍾,我挺不住,倒在地上,龍寶就喝令打手把我倒提起來,用腳猛踢我的腹部,甚至踩我的下巴,那真是遭罪啊!這樣被折磨了不知多久,我差點被弄死,總算過了這四關。第五關就是“頂碗”:跪在地上,挺直了腰,頭上頂一碗水或尿,十分鍾內,如水或尿潑撤一點,就要加倍罰。頂完後,打手用力打掉頭上水碗,我的頭猛撞在牆上,痛得險些昏過去。第六關:“三個孔冒煙”。即點燃三支香煙,兩個鼻孔各插一支,嘴裏插一支,抽煙時要“金雞獨立”,隻準一條腿著地,三支煙燒完了,腳未著地,算過關。好在我是“煙槍”,嘴裏一支倒不在乎,最難受的是鼻孔裏的兩支煙,幾乎讓我嗆死,腳又不準動,不到半分鍾,我就栽在地上,被“龍寶”灌了“豬腸”:扒光了褲子,用小木棍撐開肛門,打手中一人拚命往裏鼓氣,像給單車輪胎打氣一樣,肚子一下脹成了皮球,而且灌了涼水進去,再用爛布團塞了肛門。那份難受和痛楚,真是非常人可以拐象。第七關為“自我改造”關。自己用鞋底對自己的膝蓋和肚子猛抽二百下(各一百下),打輕了就重來。自己把自己折騰得遍身青紫。第八關叫“坐飛機”,打手們抬起我,狠狠地拋起又扔下,摔了個半死不活,我記得當時被這樣連拋連扔二十次。完了,我也斷了兩根肋骨,現在還痛得厲害。以後四關要輕微一些,但一般人過完十二關,身體好的要躺個把月,像我年過50歲,足足病了三個月,而且不敢報告政府,強撐著伺候“龍大哥”。龍寶見我可憐,動了側隱之心,晚上不讓我給他端屎捶背了,我是打服了,活命要緊,他們讓我幹什麼都行。

采訪對象三 王x x , 37歲,慣偷,判刑6年。

王x x:我是二進宮了,所以懂規矩。第一天進來,不要他們命令,我就自己過關卡了,我過了六關,龍寶不叫我過了,說我是老資格,就免了,留在老大身邊伺候。其實,號子裏有一個歌訣,叫:“新犯進牢,倒馬桶。四天清頓(不準吃飯)七天半飽(一半給牢頭),十五天看表現,三個月不沾肉星。號子裏的事不準告,送來東西要上交(給牢頭),提審時檢五個煙屁股,撿不回,清頓一天。出事新犯擋著,老大睡覺新犯站著。老大拉屎新犯端著。”號子裏老大誰都怕,但誰也不敢放一個屁:怕打,多數時候往死裏打,還不準叫喊。老大是閻王,小鬼生死大權握在掌中。

“號規”是封建社會的遺毒,於今一些監獄,卻正蔓延著這種遺毒,致使許多犯人深受其害,這在牢房裏叫“以毒製毒”。嚴重擾亂了監管工作秩序,影響了犯人悔改改造。“號規”不除,“獄霸”不除,牢房裏定無寧日,而法律亦形同空設了,真正令人震驚也令人警惕!

“牢頭”成“教主”,獄中結黑幫

記者最近采訪得到一條令人震驚的消息:離C城30公裏處一個叫馬坪監獄的地方,接連發生幾件具有黑社會性質的“玄天聖教案”。這“玄天聖教”是一個組織比較嚴密的具有政治綱領,也具有黑幫性質的反動組織。該組織以傳播“玄天聖教”為名,通過秘密渠道發展黑社會中成員人教,其綱領為“換代坐朝綱”,“遵從教主嚴令”,傳播“玄天換日神功”,做“禮拜”。這是一個烏七八糟卻危害性極大的反動組織。不過,所謂“玄天聖教”連同其“教主”和12名成員,未來得及興風作浪就已被徹底摧毀。

令人震驚的是,這邪教的發起者竟然是馬坪監獄中一個被判十年徒刑的拐賣婦女兒童的人口販子,他大名叫莫不群,係一無業流民,現年41歲,馬臉,獨眼。在江湖上算過命,做過乞丐頭,後來參與拐賣人口的犯罪活動,是一隻老狐狸。莫不群進監後,以其老江湖身份很順當地做了牢頭,他滿口江湖切口(黑話),滿臉神秘,一隻眼看人,看得你身上起毛栗。犯人們文化都不高,倒也很崇拜這看過相算過命的人口販子。

莫不群憑了一張鐵嘴和故弄玄虛,為伺監犯一一觀相,預言牢獄之災和吉凶禍福。莫牢頭為人滑頭,常施小恩小惠,同監犯們對他逐漸惟馬首是瞻了。一個罪惡計劃逐漸升起在這瞎子的心中:組織一個教會,將來出獄後便可以大享榮華富貴,“創一番事業”。根據他的見識,認為當今世界,人人沉迷於聲色犬馬,但又大多心中空虛,所以有許多人就信奉教義,做做禮拜,若是弄一個新教出來,那就等於自己創了半個世界。他想起“玄天聖教”四個字,並設想了一整套教義和綱領,綱領是後來加進的,他是想利用有些人對現實的不滿,利用黑社會的反社會性,利用犯人的逆反心理。莫瞎子坐在牢中,日夜苦想,終於把“玄天聖教”的各種利弊和內容、形式都考慮成熟了,就開始實施第一步計劃。

莫不群首先分別為同監中五人相命,其中三人皆小學文化,但黑道上很有些臭名。另外二人乃村夫俗子,愚昧落後。瞎子搖動三寸不爛之舌,針對五人個性和心理,連哄帶唬,言某某日後必成大器,某某要行“玄天大運”,某某則必須心中向善,信一個教方可避禍。如此這般,五人均以為牢頭在指點迷津,心裏敬畏。莫牢頭分別在不同時間和地點找這五人談說“玄天聖教”大義,並自稱是第五代教主,一直埋名隱姓多年,按八字測算,自己已到“玄天大運”之年,將有大成,所以公開教主身份,希望大家同心同德開創“玄天聖教”宏業。五人無一人持異議,人口販子莫不群大喜過望,便以“教主”身份命五人為紅、藍、玄、黃、紫“五大護法”。並命五護法想辦法發動獄外黑道朋友入教,再通過人教的黑道朋友發展成員。“五護法”紛紛效力,通過探監的機會,拉了六名黑道人物加人“玄天聖教”。

正當莫瞎子在做了牢頭又做了教主的雙重喜悅中躊躇滿誌時,一名人教的黑道人物犯案入獄,並招供了“玄天聖教”案。人們震驚之餘,立即將其他五個黑道上的“聖教”成員捕獲。莫瞎子罪加一等,加判十年。一樁獄中怪案,以毀滅終結。

“獄霸牢頭”形形色色。“脫胎換骨”的地方,豈容害蟲猖撅!但我們的監管機構、執法部門以及社會各界,切勿忽視了它的危害性與頑固性,必須以鐵的手腕鐵的措施將這種畸形的怪胎扼殺在搖籃之中,警惕啊,人們!

追捕新娘

口張福樣

傍晚村姑報案 新娘廁所出逃

3月17日是個星期天,輪我和韓曉虎在派出所值班。傍晚7時許,一位鄉下姑娘急匆匆地闖進屋,進門後拽住我的胳膊,氣喘籲籲地說:“叔,我嫂子……跑了,快……幫我……要不就找不著人了……”

姑娘雲裏霧裏幾句話,說得我莫名其妙,我吩咐韓曉虎留下值班,然後由姑娘帶路,駕著摩托車去追趕她嫂子。結果,照著姑娘指點的方向開車轉了幾個來回,也未見到人影。

姑娘坐在路旁放聲大哭,勸了好大一陣子她才止住了哭聲。

我問姑娘:“你嫂子咋回事?”

姑娘流著淚說:“她可把我家害慘了。”姑娘向我哭訴了她家近幾天發生的事,我才明白了她著急的原委。

姑娘名叫孫彩鳳,家住南柳西村,姊妹三人,姐姐已出嫁,家中現有父母、哥哥和她。她哥今年三十多出頭了,人長得粗壯憨實,她母親又雙目失明,所以一直娶不上媳婦。

前幾天,村裏來了一老一少兩個人,年輕女人稱老漢舅舅。老漢對村裏人說,這女娃從小沒了爹媽,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他們那兒本來就窮,今年又遭了水災,實在沒法兒了,想給他外甥女找個婆家。莊戶人也不圖啥,能找個好人家有碗飯吃就行了。村裏人見老漢說得挺誠懇,便把姑娘介紹給了孫彩鳳的哥哥。

找婆家的姑娘名叫薑莉,二十一,長得白白淨淨、文文雅雅,中等偏上的個頭,苗條漂亮,孫家人高興得不得了。彩風爹將薑莉的舅舅留住了幾天,好吃好待,臨走又送給他了三千塊錢。老頭兒說,給外甥女尋了這麼好個主兒他也放心了,不要錢。彩鳳爹過意不去,硬是把錢塞給了人家。臨走那天,老頭兒當著眾鄉親的麵,千叮萬囑外甥女要照顧好她雙眼失明的婆婆,勤勤快快地過日子,感動得彩風爹和街坊四鄰不知說啥好。

彩鳳還告訴我,她嫂子不僅長得漂亮,而且手很巧。她愛笑,話不多,做飯、洗衣、縫縫補補,啥都會。她對兩個老人體貼人微,對她也很好,樂得她爹媽合不攏嘴。今天請鄉鄰吃了喜酒,給她哥圓了房。

下午四點多鍾,彩風給鄰居家送完餐具回來,去後院上廁所。見薑莉也在裏麵,正欲搭話,不料她嫂子見她進來卻大驚失色,慌忙提起褲子走出廁所。接著,隻聽撲通一聲,薑莉翻過後牆逃走了。她顧不得呼喊家人,翻牆追趕,轉眼便沒有了人影兒。情急之下,才一口氣跑到派出所報案求助……

聽完彩鳳姑娘的訴說,並沒有引起我多大震驚。形形色色的騙子司空見慣,像這類騙婚詐財的案子時有發生。鄉村文化經濟落後,人們的法製觀念又比較淡薄,自認倒黴也不來報案,致使騙婚者得不到應有的打擊。

“薑莉帶有什麼證件嗎?”我問彩鳳。

“有。我看過她的身份證,要不咋知道她叫薑莉呢?”

“她是哪的人?”

“陝南漢中。具體地址我在本子上記著。”

“薑莉她舅長得啥樣?”

“瘦瘦的,留著胡子,額頭上有麻子。”

“你聽他們說話的口音是哪兒人?”

“她舅說的是陝西話,薑莉說話是外地口音,能聽懂。但是啥地方話,我說不來。”

“薑莉在你家住了幾天?”

彩鳳想了想說:“農曆正月二十二來的,到今日共七天。”

“她晚上和誰住一起?”

“我讓她睡我房間,薑莉說老人眼睛不方便,夜裏她好照顧。我爹跟我哥住在一起……”

簡單問罷情況,我覺得有些迷惑,究竟是怎麼回事,一時還理不出個頭緒。眼看夜幕降臨,我安慰了彩鳳一番,開車將她送到村口,叮囑她回去後做好家人的思想工作,然後寫份詳細的報案材料。

許所長部署破案 南柳村慰問走訪

當天晚上,我把孫彩鳳家發生的事向所長許耀輝作了詳細彙報,隨後談了自己的看法。‘

老所長許耀輝擅長推理辦案,這在全縣乃至全市公安隊伍中是出了名的。許所長快六十歲了,老頭平時總眯縫著一雙眼,一旦眼睛睜開的時候,用警員韓曉虎的話講,那便是“有了‘柳暗花明’的新發現”。

許所長聽完我的彙報,睜大了眼睛。我明白“有戲”了。

“老夥計,你意識到沒有?這可能是一宗怪案子。”

我搖搖頭。

“騙婚案毫無疑問,但作案手段和情節可能很狡猾很複雜。”許科長繼續說。

接著,他指示我,要以騙子攜帶的身份證為突破口,迅速開展偵查。同時一定要做好孫彩鳳一家人的安撫工作。

第二天上午,我和女警員王淑琴來到孫彩鳳的家裏。看得出,這件事對孫家人打擊確實不小:彩鳳娘病倒在炕上,她爹不停地唉聲歎氣。彩鳳的哥哥蹲在地上抽悶煙。彩鳳眼圈兒也紅紅的。

彩鳳爹叫孫盼田,六十多歲了,過度的操勞,麵容顯得憔悴、蒼老。老孫說:“那女娃和她舅人都不錯,女娃長得好又心靈手巧,說心裏話咱兒子配不上人家。如今落個人財兩空,彩鳳她娘要尋短見,往後這日子可咋過呀?”老孫太善良了,上了當還一個勁兒地誇騙子。

我安慰老孫:“你也別過分傷心,有政府給你作主,一定會把事情弄個明白。”

老孫連連點頭。

鄉親們聽說派出所來人了,紛紛前來參加評說,七嘴八舌,各抒己見。

村委會主任也來了,向我們談了他的看法。他說,鄉下落後,尤其是像彩鳳她哥這樣有困難的人家,說個媳婦不領結婚證,請鄉親們喝盅喜酒就算成婚了的現象有得是。村幹部不過問不行,硬性幹涉也不行,往往睜隻眼閉隻眼。他認為那女子和她舅很可能是騙子,既然女娃自小隨她舅長大,為啥她說的是外地話?再說,哪有她舅領著外甥女找婆家的,而且不挑不選,讓人不能相信。

村主任的分析和我們的看法是一致的。

我和王淑琴來到孫家後院,察看薑莉翻牆逃跑的位置。孫家大門朝南,廁所在後院西北角,緊東麵是堵低矮的土圍牆,薑莉和彩鳳翻牆腳踩的痕跡清晰可見。牆外是空曠的田野,東麵二十米遠是條南北鄉村馬路,路東是南柳東村,往北五百米遠是一道土源。據彩鳳講,薑莉朝東方向逃跑,她追到大路上不見了人影,估記是鑽到東村什麼地方藏了起來。

彩鳳將她寫好的報案材料遞給我,那上麵有薑莉的具體住址和身份證號碼。’

我問彩鳳:“身份證上的照片你看清楚了麼,是她嗎?”

彩鳳說:“看清了,就是她。”

我對老孫一家再次安慰了一番,離開了南柳西村,去東村調查情況。

村西頭居住的一位中年漢子說,昨天下午有個外地女人向他打問去車站的路兒,他告訴了以後,那女人快步朝東走了。根據中年漢子提供的年齡、相貌和衣著等情況,可以肯定問路的女人正是從孫家逃跑出來的薑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