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明白了。”
一宗涉及五縣十三村的男扮女裝騙婚案宣告偵破。
尾聲
末了,警員們圍坐一起吹牛聊天。我瞅著眯縫著眼打噸兒的許所長,一種崇敬的心情油然而生。
“哎,許所長,從一開始你就說這案子有些怪名堂,你怎麼知道的?”我問。
大家也非要他講個明白。
許所長仍舊眯著眼,慢悠悠地說:“其實,稍微動些腦子就會明白了。方小明到了孫家,如果他是女人,自然會和孫彩鳳同宿。可他卻找理由和雙目失明的老太太睡在一起,這有悖常理,孝心未免有些做作。其二,孫彩鳳進了廁所,方小明大驚失色,若是女人,何以如此?其三,斷定新娘子是男人,是陝南和西安調查回來以後。算卦的胖老頭說,劉麻子和他外甥一起生活,後來從集普車站了解到,劉仁合帶著他外甥到原住房地址查看過。如今外甥變成了外甥女,不是喬裝改扮是什麼?”
“還有,你咋知道劉仁合會上圈套登門算卦呢?”王淑琴問。
“實話實說,這種辦法的把握性不是很大。你想,他是個流竄的江湖人,中國這麼大,也許他會竄到很遠的地方,但我相信遲早他一定會來。因為趨利忘義、趨利忘險,這是規律。在沒有偵破線索的情況下,漫無目標的追尋,不如坐等他自投羅網。什麼事都有邏輯,都有規律。比如劉仁合交待說,等他蓋了房子就不再幹騙人的勾當了,也許他當時就是這麼想的,但我料定他做不到。欲望這東西沒有個滿足的時候,一旦陷進去便很難自拔。自從他腦子閃現出要方小明裝扮女人騙婚的那一刻起,隻要付諸行動,注定他把方小明和自己推向了絕路,手段再高明,偽裝得再隱蔽,都會露出馬腳,終究自食其果。害人的同時也在害己,這是規律。”
警員們發出嘖嘖感歎。
三陪女火並
吳先貢·
高度腐敗的女屍
8月的塞外名城呼和浩特秋高氣爽,氣候宜人,一涼風習習。在團結小區東風9號樓2單元,近幾天來樓道裏充滿了驅不散的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居住在該單元的十幾戶居民即使門窗緊閉也難以阻擋惡臭侵襲。大家紛紛尋找臭源,終於發現房門緊鎖的3號居室附近氣味濃烈,並且從房門底下的縫隙中不時有白色蛆蟲爬出。鄰居多次敲門無人答應,無奈隻好向新城公安分局刑警隊報告。這天是9月4日。
分局和市局的刑偵、技術人員火速趕赴現場。破門而入,蒼蠅撲麵,惡臭撲鼻,令人頭暈目眩。這裏有兩間居室,門窗、門鎖完好無損,窗簾遮擋嚴密。進人南客廳,看見一具女屍頭朝北腳朝南,俯臥在西側長沙發和東側茶幾之間的地毯上。屍體高度腐敗,麵目難以辨認;頭部及兩臂有刀傷依稀可辨;頸部被電話線纏繞。距頭部不遠有一部與話筒分離的電話機;沙發北端及西牆上有噴濺的血跡;窗戶西側下部的一塊玻璃被打破;暖氣片下麵有一把沾有血跡的菜刀。法醫對屍體進行了解剖,結論為:銳器多次砍擊致死。死者後腦中15刀,左F-1部中1刀,左額及右額各中1刀,右前臂中4刀,左前臂中3刀,共25刀。
刑偵幹警調查走訪同樓的群眾,了解到租住3號居室的是家住巴盟五原的27歲女子杜蘭英(化名杜瓊)o 1992年,杜蘭英與丈夫離婚,隻身到了呼市,在一家飯館當服務員_。以菲薄的收人如何支付月租金420元的房租?原來她精心打扮自己,經常去歌舞廳、大酒店,當上了“三陪”女。她家頻頻有一些陌生的男人出人,喧囂聲、叫罵聲,擾得四鄰不安。令人奇怪的是,最近一個多星期以來,3號居室門庭冷落,看不見杜蘭英回家,看不見男人出人。甚至與杜蘭英過從甚密的女友高紅、張麗也不見來,而高紅還曾在這個房裏與杜蘭英一起住過。
死者究竟是誰呢?
可疑的失蹤人
為盡快偵破這起惡性案件,9月4日晚上,分局刑警隊成立了專案組,並在副局長馮誌明主持下,召開了案情分析會,根據種種情況判斷,死者很可能是杜蘭英。
現場勘查的結果表明,此案非盜竊、搶劫等圖謀錢財行凶,極有可能是情殺或仇殺報複行凶。凶手不是陌生人,而是與死者有某種關係能容易進人房間的人。
對法醫的解剖結果進行分析,砍擊的力度表明,凶手為體弱者或女性。
由此得出結論,案發當天最後一個同杜蘭英在一起的人可能就是殺害杜蘭英的凶手。
9月5日,專案組幾經周折,找到了張麗。她辨認出死者係杜蘭英。再找高紅辨認。高紅住在呼市第十四中學東側的住宅樓內,早已人去樓空。
杜蘭英生前與高紅關係密切,來往頻繁,杜蘭英遇害,高紅突然失蹤,去向不明,這就使人不得不把懷疑的目光集中到高紅身上。如果最後一個與杜蘭英在一起的人是高紅,凶手就不可能是別人,隻能是高紅。於是,專案組把偵查方向確定為查找高紅,查明杜蘭英死前高紅的行動。·
高紅,女,河北武安縣人,23歲;高中二年級輟學,曾在銀川做臨時工,幫姐姐賣貨。因與戀愛對象分手,1995年夏到呼市,在一家咖啡廳當服務員。不久,幹起了“三陪”色情服務的勾當。在此期間她結交了也操此業的杜蘭英,二人臭味相投,互相拉皮條介紹“業務”o 19%年2月,高紅搬到杜蘭英家住。沒過多久,杜蘭英同高紅常常因“業務”上互相撞車、互相幹擾而爭吵。杜蘭英領回男人,高紅在場很不方便;高紅領回男人,杜蘭英在家也很不方便。有時雙方同時領回男人,則尷尬異常。5月的一天,晚上1點多鍾,杜蘭英回家發現高紅正同一個男人睡覺,便生氣說:“把我家當成什麼地方啦?真丟人!”第二夭,就把高紅攆走了。從此,高紅對杜蘭英懷恨在心。更兼杜蘭英有幾分姿色,“客戶”常被杜蘭英搶走,高紅便妒火中燒。但是,高紅又離不開杜蘭英。因此,二人的關係時好時壞,時分時合。
專案組通過杜蘭英傳呼機號碼查詢傳呼台,發現杜蘭英生前打完最後一個傳呼是8月23日23點55分。8月24日晨7點左右,杜蘭英以回巴盟為由向傳呼台提出停機聲明。
專案組成員紀慧民、靳軍赴巴盟五原調查,得知杜蘭英並未回巴盟。
專案組分析,8月,呼市天亮得早,街上四五點鍾就有人出來晨練或趕早市。因此,8月24日晨7時的電話顯然不可能是杜蘭英打的,她不可能在7時以後才遇害。杜蘭英被害時間應是8月24日淩晨1點至3點之間。那麼,8月24日淩晨1點至3點之前高紅在何處?她是否具有作案時間?
尋蹤覓跡追高紅
專案組對現場遺留的300多張他人的名片進行分析排查,最後對幾個居住在呼市的男人進行調查,掌握了如下情況:8月23日晚,杜蘭英、高紅與七八個男人在陽光大酒店吃飯,飯後跳舞,一個男人騎摩托車帶杜蘭英離開舞廳;隨後,高紅也乘出租車離開舞廳。在昭君酒店附近,高紅乘的車超過杜蘭英乘的摩托車,杜蘭英便改乘出租車追高紅。此後的情況不詳。
9月20日,副局長馮誌明帶領刑警隊副隊長隋建鍾與幹警郝錦偉、李曉兵、李永祥等人赴包頭,找曾與高紅在呼市同住一室的在內蒙古大學自費學習的沙某。通過沙某了解到高紅真名叫高麗萍,在銀川時住在上海新村南片。
專案組派員赴銀川查找高麗萍,高麗萍沒有回家。專案組請求銀川市公安局協查。12月10日,銀,lI市公安局通過技偵手段偵查到高麗萍的落腳點在溫州,便及時將這個線索告知呼市新城公安分局。專案組立即請求溫州市公安局協查。12月13日,溫州市公安局拘留了在溫州一家三星級大酒店當美容美發學徒的高麗萍。呼市新城公安分局刑警隊副隊長任俊林便帶領幹警白秀梅、鄭衛東赴溫州,將犯罪嫌疑人高麗萍押解回呼和浩特。
爭風吃醋點燃導火索
在分局的審訊室裏,預審員馬相紅、韓繼平對高麗萍進行審訊。
在審訊人員的目光逼視下,高麗萍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幾個回合之後,高麗萍如實交待了行凶經過。
9月23日下午,杜蘭英給高麗萍打傳呼說晚上有人請吃飯。高麗萍接到傳呼後,立即來到杜蘭英的住處,她們二人一起等電話。晚上8點鍾左右,一個姓張的男人打來電話,告知吃飯地點是陽光大酒店。杜蘭英、高麗萍來到酒店,與張某等七八個男士推杯換盞,共進晚餐。酒足飯飽,他們來到舞廳跳舞。張某同高麗萍跳了一曲又一曲。張某本是請杜蘭英吃飯,高麗萍隻是沾個光,沒想到高麗萍纏著張某不放,把杜蘭英晾在一邊兒。杜蘭英醋意大發,賭氣離開舞廳,一個男人駕駛摩托車載著她揚長而去。高麗萍見此情景無心再跳舞,乘出租車去追杜蘭英。車過新華廣場,在昭君酒店趕上杜蘭英。·高麗萍向杜蘭英打了個招呼,車便飛馳而去;杜蘭英讓那個載他的男人加快摩托車的速度跟蹤高麗萍,那個男人不肯,杜蘭英隻好換乘出租車去追高麗萍。來到十四中東側的住宅樓,二人均下車。在一樓的樓裏,兩人吵起來。杜蘭英罵高麗萍“不要臉”,搶了她的”生意”;高麗萍說自己“沒那個意思,也不是那種人”。杜蘭英咬了高麗萍左胳膊一口,高麗萍則在杜蘭英左顴骨處還咬了一口,鮮血頓時從齒痕中滲出。杜蘭英認為高麗萍毀了她的容,要拉高麗萍去派出所。高麗萍覺得自己理虧,便聽從杜蘭英的擺布。半路上,杜蘭英說去派出所太便宜了高麗萍,不去了。杜蘭英拿走高麗萍的傳呼機和215元現金,強迫高麗萍跟她上了一輛出租車,回到杜蘭英的住處。這時大約是夜間11點半鍾。在南客廳裏,杜蘭英說:“你毀了我的容,我不會放過你,我非找人收拾你不可。”說完,杜蘭英一連打了幾個傳呼,十幾分鍾過去了,卻沒有一個人回呼。高麗萍便說自己願意出醫療費給杜蘭英治傷,而杜蘭英卻不答應。高麗萍問:“你說咋辦?”杜蘭英說:“讓我在你臉上劃一刀,把你的容也毀了,這樣才算公平。”高麗萍說:“行。”杜蘭英便到廚房拿了一把菜刀朝高麗萍的臉上砍來。見此情景,高麗萍猛然站起說:“你好狠心,還真砍呀!”說著便上去握住杜蘭英舉刀的手腕,奮力將刀奪下。毀容不成,杜蘭英就用雙手使勁掐高麗萍的脖子。高麗萍感到呼吸困難,又掙脫不開,就用刀背砍擊杜蘭英的後腦,砍了一下又用刀刃砍。杜蘭英鬆開雙手大聲喊:“高紅,你殺人!”“救命呀!”為了製止杜蘭英喊叫,高麗萍又用勁在杜蘭英的頭部和兩臂亂砍。這時的高麗萍完全喪失了理智,砍紅了眼,菜刀突然脫手飛出,打破玻璃,擋螂一聲掉在地上。她便猛撲上去,將杜蘭英按倒在地,騎在杜蘭英身上,捂嘴掐脖子,拽過茶幾上的電話線纏在杜蘭英脖子上,用力勒緊。看到杜蘭英不動了,高麗萍才鬆開雙手。
高麗萍來到衛生間洗了洗手和臉,走到杜蘭英跟前,把手放到杜蘭英的鼻前試探是否還有氣。確認杜蘭英已死,高麗萍又到衛生間洗頭,然後換上自己留在杜蘭英家的白色衣褲和半高領衫;將換下的胸罩、褲頭、高領黑色短袖衫及藍底白花裙一起裝進塑料袋裏。又到南客廳,看到杜蘭英趴在地上紋絲不動,就放心大膽地躺在北臥室的床上,翻來覆去地想:杜蘭英被我殺死了,我是自首呢,還是逃跑? 自首是死,逃跑被抓住也是死。若抓不住,豈不撿一條活命?想著想著,天色朦朦發亮,最後拿定主意:逃跑。8月24日淩晨5點多鍾,高麗萍來到南客廳尋找杜蘭英的金手鐲。沒找著,就把自己的傳呼機和215元現金,連同杜蘭英的傳呼機、身份證、電話號碼本、房門鑰匙及145元現金統統拿走,關上房門,打的回到自己的住處。又用杜蘭英的傳呼機,向傳呼台提出杜蘭英停機的聲明,理由是杜蘭英要回巴盟。然後到火車站查看了去寧波的車次、時間,到儲蓄所取了300元錢,並買了一隻手提箱,回到住處,中午12點多鍾坐上火車,8月26日到杭州下車。途中,高麗萍將裝有血衣的塑料袋從火車廁所的車窗扔掉。在杭州呆了一個月,又來到溫州。在溫州,她找到了工作,指望能逃脫公安機關的追捕。沒料到溫州成了她人生的最後一站,呼市、銀川、溫州三地警方聯手把她擒獲。
死囚檔案
曾峻 盧貽斌
國慶節前的一天,A市體育館顯得格外莊嚴肅穆,市中級人民法院正在此召開公判大會,將要對十名罪大惡極的殺人、搶劫、強奸、流氓和盜竊犯執行死刑。
此時此刻,平日那些目無國法、殘殺無辜、打家劫舍、強奸婦女、稱霸一方的家夥們,有的像被打斷了骨頭的癲皮狗,被武警架住才沒癱倒;有的麵如死灰,渾身發抖;有的強裝鎮定,四處張望,卻掩蓋不了內心深處的絕望;有的麵帶笑容,大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氣勢。
望著如喪家犬般的死刑犯,人們陷人了沉思:人固有一死,但死的形式各異,或血染沙場,或患疾仙逝,或壽終正寢……而這些死刑犯,年紀最大的四十五歲,最小的隻有十八歲,是什麼使他們在人生最美好的時光裏犯下滔天罪惡,以致被五花大綁押赴刑場,倒在象征著威嚴的槍彈之下,死後也要遭人唾罵?
有位哲人說過,每一本案卷都是一部很好的教科書。每個死囚也都是社會一個縮影。懷著這樣的心情我們來到幕後,打開每個死囚的案卷,順著他們扭曲的人生軌跡進行剖析。
死囚之一——故意殺人犯 秦芳,女27歲,小學文化,農民。
一條清澈的小河像閃光的銀帶從梅花村旁蜿蜒流過,緩緩奔向那煙波浩瀚的大江,多少年來她潺潺流淌,輕輕歌唱,可今天這水聲卻哀哀怨怨,格外悲涼——
“你們別埋爸爸,爸爸,我要爸爸呀!”
“媽媽,媽媽到哪裏去了,我要媽媽!”
一個四歲孩子令人柔腸寸斷的哭聲,.撕破了在場每個人的心,人群不時傳出抽泣嗚咽聲。
而此時一輛藍白相間的警車,鳴著警笛離開梅花村,駛往市區的看守所,警車上蜷縮著一位風姿綽約但神情木然的青年農婦,她就是孩子的母親,現已淪為殺害同襲共枕丈夫的凶手。
“吮當”,牢房門沉重地打開了,她木然地踏進。長夜無際,同牢的女犯都已沉睡,而她則怔怔地盯著漆黑的天花板,眼淚奪眶而出。這是對罪惡深深的懺悔,還是對死神極端地恐俱?是人性複蘇後對兒女的思念內疚,還是對人世間生活的留戀?
在梅花村,秦芳是公認的能說會道、潑辣能幹的婦女,而她的丈夫周明桃則是方圓十裏有名的“悶葫蘆”,一生勤耕勞作,從無怨言,在家中對妻子待若神明,結婚五年都是以妻子的話為轉移,成了沒有頭腦的空殼。
對於秦芳來說,與這樣的丈夫生活在一起,聽話是聽話,可太缺乏情感了,所以自打鄰村的木匠王明文闖入她的生活,便使她很快改變了生活方式。
王明文小她五歲,尚未婚配,人長得高大健美,有一張特討女人喜歡的能說會道的嘴巴。他本以走村串戶打木工為業,卻風流成性,走一處“風流”一處,為此常被人打得遍體是傷,秦芳卻偏把他接來打碗櫃子。落花有意隨流水,這對奸夫淫婦一拍即合,難舍難分了。她發誓:堅決嫁給你。他假惺惺表白:一生隻愛你。
一個碗櫃子打了半個月,鄰裏鄉親都看出了幕後道道,議論聲漸漸鑽進了倆人的耳朵。其實對王來說隻不過是逢場做戲罷了,為免夜長多麻煩,他便借口溜走了。而秦芳不但毫無收斂之心,反而怪罪周明桃,認為因他的存在,才妨礙了他們的結合,於是便吵著離婚。離婚遭到了娘家人的反對而未成。
幾千年來,世人常把女性和美麗、溫柔、軟弱聯係在一起。可馬克·吐溫說過:“一個女人既然可以變得無比純潔、溫柔、善良,也就可以變得極端卑鄙、殘忍、凶惡。”離婚不成的秦芳,產生了用毒藥害死周明桃的惡念。
第一次她將鉀按磷農藥偷偷放進他的稀飯中,他吃了兩口認為太苦倒掉了。第二次她又將鉀按磷拌人飯菜中,可他吃得不多,隻引起了嘔吐頭昏,他以為是傷風感冒了,硬撐著身子下田鋤草,而秦乘機從衛生室抓來中藥,將鉀餒磷全部加了進去,強迫著周明桃喝完。可憐周明桃再也承受不住毒魔的折磨,口吐白沫,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隻有那雙死不膜目的眼大睜著,似在訴說無限的冤屈,可憐他辛勞一生最後竟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善良的人們總不愛用惡意猜測別人,絕不會想到忠厚老實的周竟會死在妻子手中。而得意忘形的秦芳按捺不住了,丈夫屍骨未寒,她便興衝衝找到王,對他訴說了一切,表達了結婚的迫切心情。王嚇壞了,他萬沒想到秦芳竟敢如此下毒手,太可怕了,就是與她結婚也難保自己今後會過太平日子,思前想後的他走進了公安機關……
人真是個怪物,得到時不知珍惜,而往往失去後才倍感親切,死到臨頭,周對她的好處才一幕幕在頭腦裏閃現:她病了,他一手端藥,一手端水,一匙匙地喂;她回娘家沒新衣服,他竟跑去賣血買衣服;三伏天他總是一個人下田,叫她在家乘涼……原來丈夫是這樣可愛,自己卻總罵他是窩囊廢,自己對不起他,也對不起兒子啊!
在她被押上囚車的時候,四歲的兒子從人群中猛撲過來,死死抱住她的大腿,放聲大哭:“媽媽,你要到哪裏去呀?我要媽媽,我要爸爸!”兒子淒厲的哭聲,撕扯著她的心。兒子是那樣可愛,又是那樣可憐,年僅四歲便要成為孤兒,日後該怎樣生活?人們又將怎樣看他呀!
悔恨絕望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哭倒在地,然而眼淚卻衝刷不掉她不可饒恕的罪惡。
死囚之二——殺人、搶劫、放火犯 李景林.男。25歲。農民。
夏夜,萬籟俱寂,杏花村勞累一天的人們己進人了夢鄉,隻有深邃的夜空上鑲嵌著的星辰眨著眼睛,警惕地注視著大地上發生的一切。
突然,村頭一間農舍前來了一個黑影,他四處窺探後敲開了房門,片刻房內傳出一聲女人的慘叫聲,令人毛骨驚然,接著一股火光衝進了農舍。
“救火啦,失火了,快救火!”鄰居敲著盆子高聲呼救,人們從夢中驚醒,端盆提桶從四麵八方朝火場撲來。由於撲救及時,大火僅燒毀了廚房,而人們發現,房主秋璉竟死在臥房的床底下,頭部腦漿迸裂。
案情驚動了公安機關,經現場勘查確定,這是一起精心策劃的殺人謀財案,放火的目的是為了製造失火假象,逃脫法律懲罰。案發後不久,凶手李景林被抓獲。
李景林,身強力壯,是塊勞動的“好料”,然而他卻遊手好閑,空有了一副好身板,婚後惡習難改,看見周圍的人靠打工經商種田一天天富起來,他也坐不住了。可靠種田掙錢,太苦;經商跑買賣,太慢;出外打工,太累。怎麼辦?最後他想到了賭博,這可是一本萬利不苦不累的發財捷徑。都說進賭場不成暴發大戶,便成傾家蕩產窮鬼,我李景林莫非就不能成為前者?於是他迷上了賭博。賭博,猶如魔鬼手中的繩索,不管是誰,隻要你的心靈一旦被套住就難逃出地獄的大門,幾年下來他不但輸光了家中值錢的東西,而且還欠下一堆賭債,鬧得老婆離婚,母親服毒。然而他不知悔改,越陷越深,終於走上了死路。
這天深夜,他藉口買東西,敲開同村開小賣部的秋璉老太太家,開口借幾百元,她自然不願把錢丟在水裏。李見借錢不成遂起歹念,乘其不備,用木棒猛擊頭部,將她活活打死,隨後翻箱倒櫃,劫走現金十八元及香煙、酒、毛巾等物,最後偽造了失火假象。僅僅因為幾十元,李景林在毀滅別人的同時,也將死亡的繩索套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死囚之三——流氓、強奸、搶劫、銷贓犯 林漢榮,男,26歲,初中文化,個體商販,曾因流氓搶劫罪被判刑8年。
A月的一天,金色的陽光投射在莊嚴肅穆的法院審判庭的高大門柱上,鍍金的碩大國徽被映照得光芒閃閃,耀眼奪目。審判大廳內,座無虛席。
“帶被告人林漢榮到庭!”審判長用洪亮的聲音發出威嚴的口令,人們的視線霎地聚焦在大廳人口處。
“就是他!”人們似乎有些不信,曾經危害A市的“黑手幫”頭子,竟是這樣一個貌不驚人、黑瘦矮小的家夥。此時他左盼右顧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
在人稱A市“下隻角”的西門外,林漢榮一家就生活在這裏。幼年時,他不愛讀書,經常在校惹事生非,父親不是一陣訓斥,便是一陣巴掌。父親是搬運工人,脾氣粗暴;母親是家庭婦女,為人潑辣;兩口子常打得天昏地暗。在這樣家庭環境中,林漢榮逃學打架,撬門擰鎖,調戲女孩便成家常便飯了,終於在十四歲那年被少教兩年。
1983年4月他走出勞教所,正是社會上刑事犯罪猖狂之時,他的兩個哥哥林漢明、林漢光網羅地痞流氓,在西門一帶稱王稱霸,年僅十六歲的林漢榮又積極參與進去,幹盡了壞事,不久,一場聲勢浩大的“嚴打”鬥爭開始,林漢明、林漢光兄弟被依法處決,回家僅四個月的林漢榮被判刑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