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第八章

第21個人疑點重重

魯寬新

歌舞廳相識年輕人

西安,城市的高樓大廈,與造型別致的商業店亭和文化娛樂設施,交錯輝映,令人目不暇接。

入夜。白玫瑰歌舞廳又迎進了第一批客人。在這高消費的群體中,有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西裝領帶,褲線直挺,頭發剛剛燙吹過,還飄散著淡淡的異香。他要了一杯咖啡,在一處包廂落坐,慢慢地品著咖啡。他叫高雄,人長得帥,有風度,引得歌廳服務小姐們的關注。一位身段苗條,臉蛋漂亮,打扮人時,氣度不俗的年輕女子走到高雄跟前。高雄忙起身讓坐。這女子是高雄相識不久的女友,在西安一家美術學院上班,兩人今天約定來此歌廳共度周末。

七彩燈在音樂聲中旋轉著。高雄同女朋友翩翩起舞,引來不少羨慕的目光和掌聲。舞曲間隔小憩時,高雄吸煙借火與鄰座一個男人相識,兩人談得很投人。高雄說自己在銀行係統工作,有啥事找他,貸款不算個啥事。.

高雄與女友胡吹亂侃,無非以此顯示自己並非等閑之輩。說者有心,旁聽者卻也有意。正在用餐的陳某回首細看了看,見講話者就是剛剛舞姿出色的那個年輕人。從打扮、派頭等方麵綜合分析認為,這年輕人所談可信,不是一般毛頭毛腳的小青年。從此陳某便借機與高雄相識了。日後不久,又通過他人將高雄介紹給寶雞派力公司經理李繼財。

眼下,這公司那公司、這經理那經理多如牛毛,誰也弄不清哪個有多少家底。因此,高雄開頭並沒把這個派力公司的李經理放在眼裏。過了不久,他得知派力公司有一大筆資金,準備投資找合作夥伴時,便來了精神,開始為他周旋。李繼財對高雄也深信不疑,認為這小夥子年輕有為,像幹大事的樣子。

百萬巨款終於被盜

轉眼已是陽春三月。

高雄來到鹹陽,為李繼財手中的資金找合作項目。鹹陽在秦至漢唐的千餘年間,曾是十一個封建王朝的首都或京豢重地。改革開放中的鹹陽,經濟建設突飛猛進,生機勃勃。高雄東奔西跑,得知鹹陽金橋公司招商引資欲建金橋大廈時,認為機會來了,他當上中介人。幾經周折,將寶雞派力公司和金橋公司牽到了一起。

雙方商定,寶雞派力公司向鹹陽金橋公司投資100萬元,這筆錢存人銀行;金橋公司以此存折抵押,可從銀行貸出80萬左右的款,其中一部分錢給派力公司李繼財作報酬。存在銀行的100萬元到期本金仍歸派力公司所有。

時隔不久,李繼財如約將100萬元從寶雞轉到鹹陽。高雄等人將李繼財在寶雞辦的彙票、身份證和私人印章交給信用社工作人員,·準備辦理解付手續。隨後乘機將李繼財身份證複印了一份。

3月23日,信用社方麵告知解付彙票未辦成,將彙票及有關證件還給高雄等人。3月24日,高雄等人將彙票又投到中國銀行電子開發區分行,該行工作人員李景莉在有熟人關係的情況下,審核彙票等證件後,將李繼財的100萬元彙票進賬,又轉成定活兩便存折。

按銀行規定,貸款必須押存折。.而李繼財怕失去對100萬元的控製,不同意押存折。因此,貸款未成,合作自然告吹。

3月25日,李繼財擬將100萬元轉回寶雞公司。他相信中介人高雄,跟他打了招呼,以便協助辦手續順利些。

眼下,不少企業資金奇缺,舉步維艱,為貸十萬或者幾十萬元而四處奔波,不要說100萬了。因此,這100萬元不論是對公對私無疑都有著巨大的誘惑力。麵對100萬元,高雄、李某某等人各有各的想法。有人聽說乾縣隻要在銀行有存款,不抵押存折就給貸款,便想背著李繼財將這筆巨款提存到乾縣,促成合作,這樣都會有一定的好處。而高雄此時則在心裏膨脹著罪惡的欲望,他在表麵支持這種做法的同時,企圖等現金一到手,乘機一人獨吞巨款。

3月26日早上,李繼財從西安打傳呼讓高雄一起去銀行轉款。高雄為有充足的時間實施其獨吞巨款的罪惡計劃,謊稱自己正在距鹹陽幾十公裏外的乾縣有事,一時趕不回鹹陽,到上午11時再一起去銀行;李繼財對此信以為真。

高雄等人打時間差加緊活動,在一名銀行工作人員的協助下,他們一行來到鹹陽電子開發區銀行提款。該行女職工李景莉違反銀行提款規定,在隻有李繼財身份證複印件的情況下,擅自為高雄辦理了提款100萬元的手續,又同高雄等人乘車提到了現金,幫助他裝人一個尼龍提包讓他帶走。

高雄等人提得巨款乘出租車到鹹陽七廠十字路口時,按說去乾縣應向北拐,但此時高雄說,得找個押車的,你倆是鹹陽人想辦法找找。於是出租車向南拐到鹹陽體育場十字路口,李某某和另一人下車分別去找人和打電話,高雄乘機將100萬元攫為己有,乘車逃走。

當天上午10時許,李繼財從李某某等人處得知100萬現金已被高雄從銀行提走,可能攜款逃跑,渾身嚇出了冷汗。到處查找高雄,但杳無音訊。

星夜出擊智破迷陣

秦都公安分局已連續三年榮獲全國優秀公安局稱號,這裏有一支業務過硬、政治素質合格的刑偵隊伍。夜已深了,刑警大隊會議室的燈還亮著。陝西省委、省政府3月12日召開電話會議,安排了春季嚴打鬥爭。近些天來,刑警們摩拳擦掌,決心再立新功。

此時,寶雞派力公司李繼財等人進了公安局大門,刑警大隊在哪,他們不清楚,朝著亮燈的辦公室走去,一推門見幹警正在開會,又拉上門。幹警們迎出詢問情況,得知100萬元被盜。

接到報案,秦都警方立即休會,兵分兩路展開工作。一路刑警去開發區銀行很快查實100萬元巨額被從銀行騙取無疑。另一路刑警詢問得知,寶雞派力公司係寶雞市人大老齡委下設的經濟實體,案發前,公司經理李繼財在西安同一個自稱是西安銀行職工的青年高雄相識。但高雄是何方人氏,家住哪裏,李繼財他們誰也不摸底細。隻提供可能是鹹陽啥地方的人,講話是鹹陽口音。

發生100萬元現金先從銀行騙出,後被盜走,不要說在鹹陽,即使在陝西乃至全國都夠得上特大案。秦都警方由局長坐陣指揮,成立以副局長王樹山為組長的偵破專案組,迅速展開工作。

專案組下設追捕控製、詢問調查和外圍走訪三個組。追捕控製組根據受害人提供的情況,從三個方麵展開偵查,一是立即部署了警力,控製火車站、汽車站和鹹陽國際機場、防止犯罪嫌疑人逃跑;二是在城區主要街道、路口、交通要道加強巡邏力量;三是對城區流動人口和有劣跡的人進行摸排。

調查詢問組對有關當事人展開調查。銀行職工李景莉違反規定,為高雄提出100萬元現金,她會不會涉嫌此案?李景莉,27歲,高中文化程度,中國人民銀行鹹陽電子開發區支行會計,從1988年參加工作後,先後在數家銀行工作,1995年10月調電子開發區支行,按說她在銀行已工作了近10年,對有關提款程序了如指掌,但她在存折主人未在的情況下,認熟人認關係,違反規定,為高雄等人提取了100萬元。屍經查,李景莉事前與高雄一夥無聯係,無共同犯罪嫌疑。

那麼與高雄一起去提款的兩個人是不是同夥?經查證並分析,同高雄一起去的李某某等兩人,雖有欺詐銀行的行為,但其目的是把100萬從這家銀行轉到那家銀行,無合夥侵占巨款嫌疑,且對高雄盜走巨款兩人事前不知,事後積極尋找,並協助報案,也夠不上同夥。

外圍走訪組對城區1000多輛出租車司機進行調查,以便從中發現高雄下車地方,確定其逃跑方向和居住區域。進行大量工作後,終於獲悉一個重要情況,一名出租車司機反映:26日上午,他接拉了三個提款人,兩個在體育場十字下車,車上坐的那個人即讓開車到鹹陽二號橋北頭下車,提了一個大尼龍提包,看樣子有幾十斤重。從司機提供的情況和乘車人的體貌特征分析,認定此人就是高雄。

鹹陽二號斜拉橋,堪稱大西北數省之首。一橋跨越洋河、渭河,是312國道上的重要橋梁。橋上車輛川流不息,橋北頭是十字路口,東西南北都暢通無阻。高雄選擇在二號橋北下車,是其精心布下了一個迷惑陣,讓人弄不清他到底逃向哪個方向。

這迷惑陣對秦都刑警來講,隻是個雕蟲小技。刑警們分析認為,西安離鹹陽最近,僅20公裏的路程,隻要一逃進西安這數百萬人的大都市,要找到他的蹤跡如同大海撈針。而高雄若朝其他方向逃跑,在路上乘車時間較長,隨時都有可能被堵截的危險。加之李繼財是在西安認識的高雄,說明他在西安有藏匿的條件。據此,警方認為高雄逃往西安的可能性最大。專案組遂決定移師西安捕捉戰機。

覓獵傳呼窮追不舍

西安曾是古代絲綢之路的起點,現已成為現代化的大都市,大街上車似梭,人似潮,熙熙攘攘,熱鬧非常。

陝西省公安廳刑偵部門接到報告,有關領導率幹警參案指導偵破。西安市公安局有關部門及時配合,偵破工作在古城西安迅速展開。

高雄在西安什麼地方藏匿,他往日活動的範圍在哪裏,一切都是個謎。

專案組決定利用高雄的傳呼釣魚上鉤。讓李繼財等人打了多次不見回音,隻得暫停用傳呼釣魚,另辟蹊徑,把重點放在打過傳呼呼高雄的人身上,從與高雄的社會關係中發現線索。

在西安市有關部門的大力協助下,很快查清楚案發前後,在幾天時間裏曾有不少人打過高雄傳呼,排除李繼財等人外,仍有31個打傳呼的人待查。

但,這31個打傳呼的人,有的留下姓,有的沒留姓,有的是住宅電話,有的是用公用電話,還有的打自動傳呼,要在西安幾百萬人中,盡快找到這31個人太難了。

秦都公安分局的刑警們從電話號碼查方位,再查電話主人,詢問何人近日用過電話或什麼時間打過傳呼,幾經周折,終有情況發現。

高雄的傳呼是西安海華台——28633號。一個高雄熟悉的人提供,聽說高雄在鹹陽有個親戚,並講了其姓名和工作單位。

鹹陽方麵警方接到從西安傳來的信息,很快查到高雄的親戚,進而得知,高雄係陝西省乾縣梁村鎮代車東村村民,26歲,初中文化程度,無身份證,1987年離開乾縣到西安幹臨時工,後又做生意批發蔬菜,常幹些違法之事。

高雄作案後也可能逃回乾縣農村.藏匿?或回家看看準備外逃?有一份可能就要盡百分之百的努力。於是,一路千警立即奔赴乾縣他家中,經密杳,高雄好長時間沒有回過家,在他的社會關係中查找也未發現目標,便留下幾名幹警在此蹲點守候。

高雄小名叫高呆社。在高雄做生意批發蔬菜的西安炭市街,走訪查尋認識高呆社的人,得知高雄曾先後與幾個女人勾搭過,順著這條線也許能查到蹤跡。

高雄曾把自己偽裝成瀟瀟灑灑的大款,近一米八的個頭,加上三寸不爛之舌,的確贏得不少女子的好感。

王姑娘是他的第一個獵物。那時的高雄以批發蔬菜為業。與王姑娘相識不久,兩人就打得火熱。他常請王姑娘下館子,一天兩人吃足喝飽後,他將王姑娘帶到租住的房子裏尋歡,兩人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王姑娘看出了高雄的本來麵目便離他而去。

王姑娘離去後,高雄開始倒騰生意,見啥倒騰啥,從中牟取暴利,憑著奸詐著實賺了一筆錢,此時的高雄,常出人高級飯店、歌舞廳,在七彩燈下,他認識了一個叫餘豔的女子,生性浮華,隻要給好吃好穿的讓幹啥都行。於是,西安大街上的高檔商場.、飯店留下他們的身影,西嶽華山上的峰頂也留下高雄和餘豔的足跡。風風光光一段時間後,高雄已是囊中羞澀,出手開始小氣。餘豔的欲望一次次得不到滿足,與高雄不辭而別。

順著高雄的羅曼史向下查,得知他最近又掛上一個女子,在西安雁塔區吉祥村租房住著的線索。

欲釣呆社少女上鉤’

幹警趕到吉祥村未發現高雄,誰也說不清他到哪裏去了。

3月27日晚,秦都公安分局會議室燈光明亮。局長邢俊強、副局長王樹山與各路幹警研究偵查進展情況。有的人認為,高雄盜得巨款外逃後,可能有人圖財而將他殺害,不然為什麼連個人影都沒找見;另一種意見認為,高雄雖提著60多斤重的巨款,但從鹹陽到西安乘車20多分鍾就可到,312國道人車如流,一般歹徒發現巨款也輕易不敢動手。再說若是高雄被害,那肯定會接到報案。以此分析,高雄還活著,若隱藏在西安,定是有人為他提供各種方便。或許高雄得到巨款後,認為公安機關不會很快追到西安,他有充足時間逃到外地。會議異常熱烈,意見也漸漸趨於高雄隱藏在西安這一點上。

幹警從找尋同高雄認識不久的那個神秘女子人手,經對高雄租房所在村群眾調查,得知那個女子可能在哪家藝術學校上班。西安藝術類學校有數十所,幾經周折,終於在西安一家美術學院找到了那個女子,她叫桑敏,25歲,是美術學院招生辦公室職工,但此時桑敏不知去向。

自26日高雄傳呼中斷後,已給他打了幾次始終未有回音。27日上午,幹警又給高雄打了一個傳呼,回電話的是一個女的。問“你是不是小胡?”幹警分析此女可能就是桑敏。但“小胡”是誰?

調查得知,回電話的正是桑敏,但她打完電話後已不知去向。

第21個人疑點盛重

在調查的31個人中,第21個給高雄打傳呼的人姓胡,電話是西安辛加坡信用社太白路分理處的。

該分理處職工胡金權,今年24歲,高中文化,西安市人,四年前從蘭州照相機廠調西安辛加坡信用社太白路分理處工作至今。幹警與他正麵接觸時,胡某神情緊張,回答問題結結巴巴。當間到高雄與桑敏的關係時,胡金權說他們兩人根本不認識,他也好久未同高雄見麵,傳呼打過但未聯係上。

胡金權說了假話。幹警並未當即揭穿。胡金權以為他騙過了刑警,遂呼叫高雄準備“傳話”,但回答的仍是桑敏。跟著,高雄呼叫胡金權,胡埋怨說:“你咋弄的?公安局找過我了,咱見麵商量咋辦吧!”高雄故作鎮定地說:“沒事。你取出1萬元,我讓人拿去。”

3月29日上午8時許,高雄的接應人袁宏生按照他的旨意乘出租車找胡金權,密謀如何幫高雄逃離西安,並提取了1萬元,將胡金權帶到他家中。

胡金權活動頻繁,專案組決定依法傳喚他。初審胡金權,他仍然拒不交待實情。再審時,幹警敲山震虎,適時點了幾個問題。此時胡金權額角滲出汗珠,臉色陡然變白。一陣沉默後,他隻供出桑敏是高雄的女朋友,審問仍未取得實質性突破。

三審胡金權、辦案人員正色警告道:你的問題已徹底暴露,趁早交待,才是惟一出路,混是混不過去的!胡金權掂量出了這些話的分量,他這才交待:3月26日下午5時,高雄把胡金權、袁宏生、桑敏三人叫到一起下館子時,講他如何弄了100萬元,已把98萬存到胡金權所在的信用社,把1.5萬元存到另一信用社,隨後又把98萬元存折交給了胡金權,以便隨用隨取。飯桌上,高雄不無得意地要胡金權和袁宏生幫他花10幾萬買套房子,準備“五一”同桑敏結婚。並許諾,等風聲過後,大家都有好處。四人在一起還密謀了讓高雄攜桑敏逃到新疆一個親戚處躲避以及讓袁宏生給高雄找個臨時藏身之處的事。

胡還供出一個重要的情況:今天早上,袁宏生乘出租車來他家,他將1萬元交給了袁宏生和桑敏,他倆已到火車站去給高雄買票。幹警問袁宏生住何處,胡金權說,乘出租車由袁宏生帶路,他沒記住路線,隻知道在石油學院附近。

重大犯罪嫌疑人高雄要逃離西安!刑偵幹警立即緊急行動……

狐狸狡詐戲演雙簧

當幹警在尋找袁宏生的同時,高雄也正在蠢蠢欲動。

高雄盜竊巨款得手,片刻間成了百萬富翁。但他自知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不義之財帶給他的隻有惡夢,驚恐。

3月26日,他逃到西安,與袁宏生、胡金權、桑敏一起商議了出逃計劃,由袁宏生給他找藏身的地方時,當晚他把桑敏帶到租住的西安市雁塔區吉祥村房子裏,把1.5萬元的存折和傳呼機交給她。讓她幫他接收信息,看是什麼人用什麼電話打的,但一個都不要回話,到時他打電話到桑敏單位詢問情況。狡詐的高雄,怕有急事使用了傳呼或自己回了電話,讓公安機關發覺他的蹤跡,就把傳呼機讓桑敏帶上,這樣既可溝通與哥們兒的聯係,又不暴露他自己,桑敏不出事,證明風平浪靜。她若一旦出事,他脫身逃走也方便些。

高雄給桑敏交待完有關問題,傳呼機突然響了,是袁宏生打來的,回電話得知地方已找好,他便和桑敏分了手。

袁宏生把高雄藏匿到西安雁塔區東羌村一個同學家中。在東羌村的當晚,高雄想著用100萬元幹些啥事,如何花這筆輕易到手的不義之財。

27日白天,他不敢出門,當晚又在這裏住了一夜。惡夢一個接一個,幾乎一夜都沒怎麼睡。

28日,他打電話聯係上了桑敏,又得知公安機關已找過胡金權,他對胡金權開始懷疑,他讓拿錢買票一是試探巨款是否被凍結,二是如能到車站買了票,證明出不了事,三是若買到票就盡快逃離西安。 . 3月28舊晚,袁宏生又把高雄接到長安縣郭杜鎮袁宏生的一個朋友家中藏匿。高雄越來越害怕,夜很深了,他乘夜色溜到村外菜地的柵子裏去睡。

高雄想,再這樣東躲西藏遲早要被抓住,要早點逃到外地,於是,乘出租車到了西安市區。

西安鍾樓,這古代文明凝結的豐碑,聳立在古城中央,是都市最繁華的地段。高雄來到這裏,走到一個替人寫狀子的地方詢問:“我有個事想問一下。一個朋友乘人家不備,把100萬元弄到手,不知能判個啥刑?”對方說:“這要看具體咋弄到手的,弄不好要掉腦袋,判個死刑。”

高雄一驚,再不敢往下問。他想自己到火車站買票,但連個身份證都沒有,一旦被查,豈能脫身。他用公用電話給袁宏生打了傳呼。

袁宏生和桑敏到火車站為高雄買火車票,不巧的是當天的票已賣完,正在發愁之際,接到高雄掃一來的傳呼,兩人通話後,高雄心放下了,證明兩人還未出事。隨後高雄轉到西安城隆廟,跪拜、求簽,上上簽,便放下心來。然後乘出租車回到長安縣郭杜鎮袁宏生朋友家繼續藏匿。

密查細訪捉袁宏生

秦都公安分局刑警大隊中隊長陳警保、刑警朱增光等一路人馬來到西安南郊石油學院附近覓查袁宏生蹤跡,西安市公安局長延堡派出所給了大力協助,但翻完轄區數萬人的戶口底冊,未發現有袁宏生其人,就把目標集中到了西安石油學院南邊的沙普陀村。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安劍波率刑警昆從軍也趕到沙普陀村加強密查力量。

密查發現,有個叫袁宏的年輕人,27歲,個頭、體貌特征與袁宏生相似。刑警大隊隊長燕軍等人押解著胡金權來到沙普陀村,經辨認袁宏.的家就是他去過的袁宏生的家,證明袁宏生就是袁宏。

幹警便裝叩開他家門說是找人,但袁宏未在家,他上午到火車站去了,回來不久又出去串門,就在村裏。袁宏生穿的是拖鞋,判斷未遠走,便一邊在村裏覓尋一邊設伏守候。

袁宏生在車站未買成車票,與高雄通過話後便回家,準備明天再去買,他哼著小曲剛到家門口,就被守候的幹警擒獲。

審訊很順利,隻幾個回合,袁宏生便乖乖招供了所知案情以及高雄藏匿的地點:在長安縣郭杜鎮王橋村的一個朋友家中。

夜襲王橋高雄落網

是夜,三輛警車駛出省城西安直驅長安而去……

趁著幹警上路的工夫,讓我們撕去高雄的畫皮,看他究竟是個啥貨色。他這幾年在社會上到處招搖撞騙,吃喝縹賭玩女人,一會謊稱自己是銀行職工,能貸到款子,一會又吹他蔬菜生意很火,腰纏萬貫,事實上財神始終與他無緣。目睹都市裏那些有錢的揮金如土,本不安分的高雄心理極度失衡,想吃“飛食”,癡想一夜暴富。這次他充當中介人,麵對寶雞派力公司100萬元,早已垂涎三尺,他在竊得李繼財的身份證複印件後,乘機從銀行騙出100萬現金,又欺騙同行的兩人下車,將100萬竊為己有。

3月26日上午11時許,他攜巨款逃到西安,將98萬元存人胡金權工作的信用社,將1.5萬元存人另一家信用社,打電話約桑敏到舞廳邊跳舞邊把如何弄了100萬元的過程講給了她聽。並許諾要讓她成為最富有的女人。桑敏為他接收信息,聯係活動,胡金權為他保管巨額贓款存折,袁宏生為他找地方藏匿、買車票……

現在,再回頭看警方如何抓捕高雄的。刑警們找到了袁宏生的朋友家時,已是夜幕四合,郭杜鎮王橋村在夜色中顯得陌生而神秘,這戶人家也是院開多門,不但有前門,後門,還有側門,稍有疏忽,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情況。

井然有序的分工之後,副局長、專案組長王樹山帶人把守後門,陝西省公安廳刑偵部門範處長和刑警朱增光負責把守側門,刑警大隊大隊長燕軍、副大隊長安劍波率幹警從正門進人負責抓捕。

“當、當!”一陣敲門聲過後,裏邊傳出聲音:“找誰?”“找王xx?”這是房主的名字。“有啥事?”裏邊又問。“他親戚家有急事。”幹警回答。

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年輕人,想乘機向外溜,幹警當即將他抓住,此人正是高雄,從他身上搜出17000多元。隨後,桑敏也落網。

至此,百萬元被盜案勝利偵破。犯罪嫌疑人高雄、胡金權、李景莉、袁宏生、桑敏全部落網。共追回被盜現金99.3萬元。

負心女子黑心漢

張 凱

租房四屍

11月16日晚II時30分。刑警隊值班室的電話響了。

值班隊長鍾仕進是個機警睿智的小夥子。他拿起電話,聽筒裏立即傳送著一個驚慌而顫抖的男中音報告說,他是綿陽市涪城區城郊鄉南河村六社村民謝邦新。他家出租的客樓上,有一戶房客全家被殺。為保護現場,他沒進屋,死了幾個人,還說不清。

鍾隊長放下電話,立即派出先遣偵破組,趕往現場。一麵又立即將案情報告了涪城分局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何定碧和市公安局局長任石林。須臾,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技偵、痕檢、法醫和偵查員等,也同市、區兩級公安局長一道,直奔發案地而來。

現場在城郊鄉南河村社村民謝邦新的三樓出租套間內。一進客廳,迎麵撲來的便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客廳一片雜亂,客廳左側的門被先遣組的刑警已經打開。這是一間臥室,席夢思床上,仰躺著一個隻穿著半透明三角褲權和胸罩的年輕女性,房主謝邦新說:“她叫李玉,今年23歲,未婚。”她的臉生動、好看,側向一邊,但脖子幾乎被人割斷;臉上有用開水淋燙的痕跡,背和臀部浸在一片血泊中。緊挨著的另一間室內,床上,躺著一名中年男子。房主人介紹說:“他叫李金貴,今年47歲,是李玉的父親。一’他的懷中,還樓著一個女嬰,名叫陳晨,年齡7個月。女嬰的左太陽穴處,被人用鈍器敲打致死。李金貴是在熟睡中被人用鈍器砸碎頭骨而死的。經客廳穿過陽台進到第三間臥室,靠門邊的床上,躺著一個年輕小夥子,房主人說:“他叫李念春,今年21歲,是李玉的弟弟。”他是被啤酒瓶砸、菜刀砍和鈍器打擊而死。床下有嘔吐物,頭和麵部傷痕累累,一臉的血跡。顯然,在生死關頭,他曾迷迷糊糊地與凶手搏鬥過!但終因頭部傷勢過重,加之個頭較小,未能鬥過凶手。同他的姐姐、父親及外甥女,一家四口,死於非命。現場的三間租房內,牆壁、地麵和床上,都濺滿血跡!這是解放以來,綿陽市發生的一起最大的殺人案!公安幹警們人人心裏都像灌了鉛一樣地沉重。

凶手是誰

冬夜,漫長而寒冷。幹警們抗著霜凍,忍著饑餓,堅持著把現場和屍體勘驗工作進行到黎明。局長任石林親自給幹警們打著勘驗燈。

搜查犯罪物證的幹警,在租房進門右側的廚房洗菜池裏,提取到了凶手作案時曾使用過的一把菜刀和一把榔頭。但凶器上沾附的血跡,顯然已被清洗過。對四具屍體上的創口和打擊痕跡進行比對,全部吻合。說明凶手正是用這兩件凶器,作為殘害四名死者的主要作案工具!水池的一角,有一張被焚毀後殘留的紙片。經痕檢技師現場鑒別,那是一張由死者李玉親筆寫的“離婚協議”書,拚湊組成的紙灰上的字體娟秀、美觀、漂亮。說明死者李玉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另半張“離婚協議”書,被幹警從李玉屍體的背麵血泊中找到。經拚湊查明,死者李玉在生前的一、兩天,為解脫她與有婦之夫陳清貴的同居關係,與他正式攤牌,寫了這份“離婚協議”書。“協議”書上,不僅提到了解除關係時,陳清貴給李玉的“補償”,也提到了他與她同居後所生的女嬰陳晨的撫養費問題……

經房主人介紹,死者李玉生前戴有金首飾,但屍體上卻沒有發現,現場的四間屋子,門窗完好,其他財務原封未動,說明凶手是李玉及其父親和弟弟認識或熟悉的人。並且有這家的門鑰匙,能夠隨意進出。四具屍體,經法醫檢查、鑒定,確認死亡在兩天以上。也就是說,四名被害人是在11月14日晚至15日零時左右被凶手分別殺害的。房東發現時,被害人已死在租房內兩天了。

那麼,凶手是誰呢?

據房東介紹:他那三樓的三室一廳的套間,兩年前出租給福建省仙遊縣賴店村一個叫陳清貴的人,他是到綿陽市做牆、地瓷磚生意的。那人身材魁偉,個高1.8米以上,五官端正,外表精明強幹,但皮膚微黑。他從一年前的4月起,就和死者之一的李玉在此同居。但從春天以來,他倆經常爭吵、打架。特別是4月,李玉生下陳晨後,倆人的矛盾加劇,吵架的次數增多。其中,也涉及到經濟由男方或女方控製問題。以後,為照看女嬰和做點小生意,李玉的父親李金貴,也從綿陽市農村來到綿陽,與李玉和陳清貴同住在租房內,給他們帶女嬰。幫人做火鍋配料員的李玉之弟李念春,也來此與其姐姐、“姐夫”和父親同住。李玉還有一個妹妹,叫李翠茹也在城裏一家餐館打工,但很少和姐姐、“姐夫”往來。她沒有同全家住在這租房內,才免遭殺害。

經幹警們調查、分析及大量的人證、物證證明,殺害李、陳兩家四人的凶手,是在福建老家已有一兒一女、又在外出做生意中與死者李玉同居的陳清貴!但作案後,他已逃之夭夭,去向不明。

閩南追捕

電波將重大殺人犯陳清貴外逃的去向,經四川省公安廳很快地傳到了公安部。公安部指令福建省公安廳責成案犯陳清貴老家所在地的莆田市仙遊縣公安機關張網捕捉。協助綿陽市公安局派出的追捕幹警,竭盡全力把陳清貴抓獲。

公安機關斷定的追逃方向,是極其正確的。陳清貴殺死四人後,於15日淩晨,從綿陽搭乘公共汽車至夾江縣瓷磚廠,取出他殺人前一天,給該廠彙去的翻以)元進貨款,在該縣賓館住了一宿後,立即返回成都。當天坐火車到重慶,從水路直奔福建。爾後,又乘汽車回到仙遊縣。11月23日晚,他抄小路翻山越嶺回到賴店鎮井田村。

在他還沒有溜回家之前,當地公安機關已布下了天羅地網。而且他的妻子陳麗霞和母親、妹妹及一兒、一女,已從與他一同在綿陽做瓷磚生意的三個弟弟的來信中,知道陳清貴在四川綿陽殺死四人的消息。一家人對陳清貴的惡舉,既痛恨、又憐憫。因此,當他深夜從山上偷偷摸回家敲門時,全家人誰也不敢起來開門,家人耽心他在綿陽殺紅了眼。因此,盡管陳清貴在自己的家門口叩門良久,他的母親就是竭力阻止他的妻子和子女及妹妹為他開門。為防止不測,他母親還安排陳清貴的妻子和兒女躲藏起來。而陳清貴呢,則一直站在家門外,乞求家人開門。他說:他犯了死罪,逃回家來,是要見妻子、兒女最後一麵。他的聲音是顫抖的、哀婉的、絕望的。他的妹妹陳麗明,念及兄妹之情,實在沉不住了,就去把門打開。陳清貴剛一進門,就被老母親指著罵道:“你殺了人,公安局正在四處抓你。你作孽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鑽!你好惡毒呀,殺死四個人!還有臉回家呀!我沒有你這麼一個孽種!”老人家一邊罵著,一邊撲簌簌地流著眼淚。陳清貴自感罪惡重大,在母親和家人麵前理虧,不敢在家裏久留,便一扭頭,向東山寺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