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至“九五”期間被列為國家重點科技攻關試驗示範區,先後有15個校、院、所共517名專家和科技人員薈萃在八五〇農場試區,針對三江平原急需解決的持續高效農業發展的關鍵技術難點開展專題研究,共取得科技成果44項,其中達到國際水平8項,國內領先水平10項,省內領先水平26項;榮獲國家省、部級科技進步獎24項。農場科技攻關工作曾引起國家領導人與國家有關部委的高度重視,時任國務委員、國家科委主任宋健於1989年7月26日視察了八五〇試驗示範區,對攻關中取得的成果給予了充分肯定,並親筆題詞“大科技支援大農業”。
1959年初,餘友清考慮農業生產和社會管理如何進入一個新的時代,他對農場今後的發展又有了初步設想,他想今後的農場職工就要像城市人一樣生活。在王震將軍的指示下擬定在五分場三隊以南柞樹林帶的平坦高地上建設“衛星城”,要請高水平的建築專家設計和指導建設。9月份,農墾部派來工程技術人員,對“衛星城”建設開始勘測,設計出五分場鳥瞰圖,12月16日,農墾部正式決定八五○農場五分場為農墾部實驗田。將五分場建成一個大型機械化試點場。場部按小城鎮規劃,建設共產主義新村,名為“衛星城”,王震將軍組織農場領導和技術人員專題進行討論。所謂“衛星城”,就是要把五分場場部建設成為農、林、牧、副、漁全麵發展最為現代化的小城鎮。在建製上把全分場的生產隊集中到衛星城來,原來的隊改為作業站。畜禽都在作業站飼養。衛星城將成為工、農、商、學、兵集中的城鎮,城鎮生活實現軍事化、戰鬥化、集體化,衣食住行、學習醫療、文化娛樂都不要錢。建築上達到磚瓦化、樓房化、自來水化、暖氣化、照明電氣化。衛星城的規劃遠景,在那非常困難的年代裏,流傳於重災的荒原上,使群眾看到美好的明天,它鼓舞著墾荒戰士們,為改變北大荒的麵貌作不懈的鬥爭,為自己建設美好幸福的家園。雖然由於1960年國家停止基本建設,“衛星城”停工,但當時的城建規劃農場曆屆 班子沿用至今,為加快現代化城鎮建設奠定了堅實基礎。。
經過60年的開發建設,如今,八五〇農場實現華麗轉身,成為一座宜居、宜商、宜旅的軍墾文化名城,被中央文明辦授予全國文明單位光榮稱號,成為黑龍江省的小城鎮建設典範,實現了王震將軍的夢想與夙願。
為了保證牡丹江管局用電,緊接著,餘場長又在虎林建立了自己的電廠。在場部又先後建立了修配廠、汽車隊、托兒所、醫院、學校等公共設施,解決了職工群眾的生產生活問題。為了支援其它墾區建設,他先後派出了700多名幹部奔赴內蒙古、甘肅、新疆、海南等地,支援他們開發建設,其中,新疆生產建設兵團一師和內蒙古墾區謝爾塔拉牧場都是八五〇人援建的,餘友清場長還將農場職工醫院成建製的支援了海南、內蒙古墾區和東方紅林區,其中,海南農墾總醫院現已成為三級甲等醫院。
多年來,餘場長在辛勤的工作中,風濕性關節炎日益嚴重,但是他在人麵前卻從不表露自己的病痛,他生怕同誌們由於好心的照顧,而給他帶來失去工作的痛苦。一次王震將軍來農場視察,見餘友清場長病情嚴重,於是向場黨委提出,要調他到南方休養。老場長聽說後,當天夜裏就急匆匆地跑到王震部長的房間,將上身俯在桌子上,把手指頭捏得哢哢直響,隻不吭聲。
部長奇怪地看著他,問道:“嘿,出了什麼大事了?”
餘場長兩眼望著地板,半響才說:“聽說要我離開北大荒?”
“哦,是這個事,我也聽說了。有意見嗎?”王部長有趣的望著他說。
“有意見,這又為了什麼?”餘場長直挺挺的問。“說實在的,你的身體……”部長和藹地打量著這位老戰士,“首長放心,我還行!”他陡地站起來,走了幾步,恨不得找一塊300斤的大石頭當場舉起來。部長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那麼熱烈。對這個渾身熱愛北大荒的老戰士,部長隻有屈服,他能說什麼呢?
王震部長和農場黨委,體諒了餘場長的心情,答應了他的請求,不離開農場。不過卻嚴格的規定了在農場休養期間,隻能動眼、動嘴、不準動手動腳。
有一天上午,機關同誌們正在四層大樓門前挖坑,準備栽樹。餘場長來了,後麵跟著一輛滿載著青鬆的馬車。張幹事心想:餘場長怎麼又出來了?於是大聲地問道:“餘場長,你不是答應休息了嗎?為什麼……”
沒等說完,他就滿不高興的說:“休養幹啥?大事不能作,幹點雜活還不行嗎?”一會他又笑嗬嗬地對同誌們說:“這是我從大山裏拉來的好樹苗,誰要是栽死了我可是不依的。這個樹好長,今年先栽它,明年就栽果樹,以後工作時,渴了,一出門摘兩個吃吃,那才得勁呢。”
老場長他並沒有休養,同過去一樣,那裏最艱苦,那兒最需要,他就會在那兒出現……。
三年自然災害最嚴重的時候,八五○農場黨委號召節糧度荒、開展護糧、保糧運動。有三個月職工家屬的口糧定量降到每月18斤,有的分場降到每人每天五兩糧,總場大食堂一度降到每人每天四兩糧,用代食品作補充。當時,浮腫病普遍發生。有的生產隊40%以上職工患浮腫病不能上班。場黨委對全場災情和思想情況調查後,召開全場黨員幹部緊急會議,研究解決辦法。要求黨員幹部示範帶頭,當時全場35%以上黨員幹部患浮腫病,他們真正做到了和群眾同甘共苦;並組成“災情和糧食形勢宣講隊”,引導群眾,難苦奮鬥,戰勝災荒,實行書記到夥房,思想工作進食堂。原來總場機關有三個食堂,一個是場領導幹部的小灶食堂;一個是科長一級的中灶食堂;一個是一般幹部和職工的大灶食堂。餘友清場長,堅持和群眾一起在大灶食堂就餐,一塊喝豆餅湯,吃代食品和雙蒸法的窩頭,經常給大家講紅軍長征中的故事,鼓舞大家共同戰勝災荒。據時任管局醫院醫生劉慶餘回憶:“當時,餘場長因為堅持吃代食品,把細糧全部送到農場職工醫院給病號吃,患上了急性腸梗阻,疼痛難忍,汗珠順著臉頰流淌,還堅持在工作崗位上,直到一天昏倒在工地上,這才被戰士們送到醫院手術治療,並且叮囑所有醫務人員不許把他得病的事講出去。沒過多久,農場的小灶和中灶食堂就悄悄散夥了。年終總場黨委提出“今年頂天立地,站穩腳跟;明年巨龍翻身,揚眉吐氣”的口號。並號召向北大荒的老紅軍餘友清學習。
潘海震回憶說:餘場長“每次去連隊檢查生產,不管是三伏天還是三九天,餘友清場長都堅持徒步前進,警衛員王永富擔心他的身體,多次勸他乘車,他總是說:兩萬五千裏長征我都走下來了,這點路不算什麼。熟悉他的人都稱他為“鐵腳板”。餘友清場長在農場期間從來沒有自己一個單獨的辦公室,即使是任東北農墾總局虎林分局局長時期,也是與其他人共用一個辦公室。
西崗大樓門前,餘場長栽的那棵青鬆,以生氣勃勃地長了起來。
餘友清清正廉潔,對身份地位看的很淡,在鐵道兵農墾局成立初期,他三讓局長,堅持在農場工作,他對這片黑土地有著難以割舍的情結。
1956年,鐵道兵農墾局成立之初,鐵道兵農墾局黨委調餘友清到農墾局任副局長,餘場長以革命任務還沒完成為由婉拒了這次升遷。局政治部主任王餘音奉王景坤局長之命找到餘友清談話。餘友清除了“還不勝任或讓其他優秀的同誌擔任外”,就不再言語了。王主任也隻好作罷。這樣的任命經曆了三次。
1963年,組織上再次任命餘友清為農墾虎林分局局長,他同意了,但他仍然住在西崗那座低矮的土坯房裏。他脫下黃色軍裝,穿著普通的布衫,每天很早就起身步行10餘裏到虎林上班。他說這樣可以多看看,和職工、老鄉多嘮嘮,多了解些情況,老鄉們都親切的稱他為“餘老頭”。
1965年他身患多種疾病尤其是肺部氣管病情發展更為嚴重了。組織上早已安排他到南方休養,但他堅持不去照常上班,在王震同誌親自安排和動員下,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他親手開辟的土地,於1965年春天到長沙休養。本來要給他安排一個領導職位,他以身體不好而拒絕了。他以一個普通的病休幹部,過著普通市民的生活。直到他病重時還關心著北大荒,關心著農場的建設,希望在病情好轉之後再回八五〇看看,在自己的餘年,為黨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1978年餘友清同誌逝世,湖南省委組織了“餘友清同誌治喪委員會”,向各地有關單位發出了訃告,在長沙老幹所開了追悼會。在悼詞中回顧了餘友清參加革命四十餘年的曆程,認為餘友清同誌“忠於黨忠於人民,在革命戰爭中,英勇頑強,在曆次政治運動中立場堅定,旗幟鮮明,堅持黨的原則。遵守黨的紀律,以身作則,嚴於律己,對革命工作忠心耿耿。作風正派,襟懷坦白,光明磊落,大公無私。生活簡樸,對人誠懇,團結同誌,聯係群眾,保持和發展了黨的優良傳統和作風。為黨和人民做出了應有的貢獻,為共產主義事業貢獻了自己的一生”。
八五○農場永遠忘記不了為這片土地開發和建設傾注了全部心血的老師長、老場長餘友清。
我在八五〇農場場史上看到時任黨委秘書張開平老前輩用他切身感受和深情文字寫的寶貴文章,當時感動了全國無數的讀者,甚至讓我們的總司令朱德元帥親筆寫下了這樣的題詞:
“青年同誌們:學習紅軍老戰士的不斷革命精神,艱苦奮鬥,發奮圖強,建設我們偉大的社會主義祖國。”
現在這篇文章和朱德元帥的題詞已經成了八五〇農場世代相傳的寶貴文化遺產,它將鼓舞著這片土地的一代又一代人繼承前輩的傳統,繼承他們的偉大事業。
2013年9月場黨委張衛華委托組織部長郭景陽和廣電局長於長春一行到老前輩的家鄉慰問他的子女,收集有關記錄他光榮事跡的材料,充實準備擴建的場史館。在長沙的老幹部局沒有他們得到什麼材料。後來頗費周折地找到了餘老兒子周昌鬆和女兒餘然的下落。和他們的預料相反,周昌鬆並沒有生活在長沙。在父親參加革命時,他還很小,長大後一直在家鄉慈利縣當農民。墾區領導參加餘友清追悼會時,認識了餘老的唯一的兒子周昌鬆,看到他生活得很困難,動員他到了北大荒的西崗齒輪廠工作,當了門衛,退休後他又和老伴又回到了家鄉,靠退休金和老伴的低保費生活。這裏幾乎沒人知道他是老紅軍、老英雄的後代。
慰問小組見到已經七十九歲周昌鬆,他長得很像自己的父親,湖南口音濃重,他憨厚、質樸、熱情,還保持老北大荒人的品格。周昌鬆與餘友清在一起生活的時間很短,對父親感知不是很多。周昌鬆說,“雖然父親給予我的關照微乎其微,但我理解父親的做法,共產黨的幹部不是給個人家謀利益的,他的做法是對的。老父親一輩子,除了打仗就是開荒,沒享受到什麼福。我和妹妹誰也沒分享他的利益。心裏挺安然。如果不是父親去世後,組織照顧,我就要當一輩子農民。現在我很滿足了。”
周昌鬆,一個不平凡的老紅軍的後代,卻有著一個尋常百姓心。老兩口住在廉租房裏,電視很小,沒有一樣像樣的家具,生活十分樸素甚至寒酸。郭部長代表農場給周老一千元的慰問金,但他拒絕了。他說,我們生活上不困難,不需要幫助。原計劃,他們中午請周昌鬆老夫婦到飯店吃頓飯,表達慰問之情。但老人很樸實地說,午飯就在家裏用,已經準備了,雖然沒什麼好的食物,但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老兩口采摘了他們自己種的新鮮蔬菜,還特意買來了湖南風味的米粉肉。午飯之後,他們從周昌鬆的家裏得到了餘友清曾經使用過的一把小鐵錘,一張他保留已久、可以說是家中唯一的一張父親身著軍裝的半身原版照片。後來他們又在餘老在長沙的女兒餘然那裏翻拍幾張餘老曆史照片,還看到女兒精心保管的父親在朝鮮戰場修鐵路時用過的一把鐵鉗子。
在北大荒長大的餘然和父親一起經曆了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她說,那時我們一家和農場的職工過著一樣的生活。父親是老紅軍嘛,是有“特供”的,但是他不要。我記得特供有大米,白麵還有什麼,反正我放學回來有時候,也看到有工作人員送過來的,心裏還是蠻高興的,心想可以吃一頓香噴噴的米飯了。但是,父親親自把“特供食品”送到小食堂去,有時送到幼兒園,他自己從來不吃。我媽媽對此是有意見的,因為那時候我姥姥都很老了,而且有病身體不好,也是需要營養的。我媽媽就跟爸爸商量說,是不是留點給姥姥吃呢,爸爸說,那不行!他特別告誡全家人,送來的特供誰也別動,就這麼一袋子完整的送回去了。
餘然回憶,有一點我記得,就是有一次為我姥姥的事,我媽媽和我爸爸還吵起來了。我姥姥是得了類風濕病,非常嚴重,在虎林縣城內,有一個醫生,會治這個病。我媽媽就跟我爸爸說了,是不是帶姥姥去看看,他同意,但是要個車,不行,要車絕對不行。就這個事情,我媽媽就有意見了,我們孩子,我們大人都可以走著去的,老人快70歲的人了,他說那也不行,用車就是不行,就是這樣。後來還是母親領著姥姥坐客車去虎林看病的。父親對家裏,對自己在這些方麵,要求非常嚴格,從來不占公家的便宜。對比現在有些多吃多占、坑害老百姓的幹部,那真是不能比!我現在自己也六十多歲的人了,我有時候也這麼想,因為我所在單位幹部也多,看的也多,有些幹部真的不像話,這些幹部好的傳統都沒有了。我們說共產黨人應該吃苦在前,享受在後。我父親他真的做到了這一點,不過他有時候做的有點生硬,甚至叫做不近人情。過去這麼多年了,現在想起來,對他沒有埋怨,隻有深深的敬重。
“沒有財產,隻有好思想,好傳統。這就是一位老紅軍、一位戰功卓著的戰鬥英雄和一位每年給國家提供數百億糧食的中華大糧倉的創立者,留給自己的後代的所有遺產!”通過餘友清的事跡,再看看現在黨內的貪腐分子和那些“裸官”,他們利用職權貪占國家巨大財產,甚至轉移到國外,讓他們的後代過著紙醉金迷的腐朽生活。而像餘友清這樣的共產黨人,為革命和建設舍生忘死、鞠躬盡瘁,不謀個人私利,來去赤條條,他們才是偉大的“裸官”,永遠讓世人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