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紅星照我去戰鬥
劉佳明永遠記住了這個日子——2008年8月15日。
就在這一天,他從八五五農場副場長調任八五○農場任黨委書記。當他站在這個叫做紅星的不一樣的小城,當他麵對和八五五一樣的黑土地時,他的心裏禁不住一陣激動,心底竟湧出少年時代不知看了多少遍的電影《閃閃的紅星》中潘冬子唱的《紅星歌》:
紅星閃閃放光彩
紅星燦燦暖胸懷
跟著毛主席跟著黨
閃閃的紅星傳萬代
……
劉佳明是北大荒的孩子,他1968年出生在二九○農場。他從小就崇拜“一顆紅星頭上戴、革命紅旗掛兩邊”的軍人。也許他出生在這個農場就是解放軍農建二師的軍人開墾建設,也許因為他從小就尊敬的伯父劉希田就是這支部隊的老戰士,1956年他聽從王震將軍的命令跟隨自己的部隊從山東廣北進軍北大荒,在黑龍江和鬆花江交彙的那個三角洲的荒灘上建設了以自己部隊番號命名的二九○農場。劉佳明是北大荒的孩子。在他幼小的心靈中,從戰場上下來開發北大荒的軍人們就是英雄。他最願意聽他們講述軍人進入這片荒原的故事。
“當時你們拿槍嗎?”
“你打死過狼嗎?”
“你見過王震將軍嗎?”
這些問題,他不知問了多少遍,一個孩子對英雄的向往是人生的動力。一個和父母一起生活在黑土地上的孩子向英雄學習的行動,就是跟在父母的身後從事力所能及的農業勞動。先是幫著父母種自家的自留地,上學後跟著同學們種校園裏的莊稼,種蓖麻籽,交給國家,聽說能提煉飛機油;種大南瓜,賣瓜籽掙錢做“班費”,訂《中國少年報》,訂《少年文藝》。
劉佳明說,如果說老一輩軍人開拓者在我的心裏種下紅色的種子,那麼是老知青為我插上了理想的翅膀。當時,我的小學老師和中學老師都是知青,有哈爾濱的,有上海的,有北京的。他們通過知識在我的眼前打開一扇窗戶,我知道了外部世界比北大荒還大,我明白了知識可以改變我們北大荒孩子的命運,我們可以比老一輩更有出息。
“每年知青老師要探家,我都讓媽媽給他們帶點黃豆或豆油,他們從家回來帶給我的有奶糖、文具,那是彩色的鉛筆,還有帶香味的橡皮。當然,他們帶給我們更多的是對知識的渴望,對自己美好人生的夢想。那一代老知青是把自己在文革中失去的夢想寄托在我們身上了,他們努力讓我們攀上知識的雲梯,開辟人生的新境界。”
劉佳明說,我們北大荒的孩子當時的最高理想是上機務,當拖拉機手或當司機。而在知青的影響下,我願意讀書,想考大學,多為自己的積累更多文化和能力。而這一切都為了在老一代軍人開墾的土地上大有作為,他太愛眼前的黑土地了,因為這片神奇的土地改變他一家的命運,也讓他的人生充滿了希望。
1987年,劉佳明從農場中學考上八一農墾大學的畜牧獸醫專業。這所學校是北大荒墾區的最高學府,又是中國最大的農業基地專業人才的搖籃,從這所學校畢業的一代又一代的學生支撐著北大荒科學技術的天空。入學後,劉佳明知道了這所學校的締造者也是王震將軍,他於1958年主持創建並親任校長,建校之初,校名為黑龍江鐵道兵農墾局農業大學。1958年10月30日,王震將軍在學校積肥現場會議上講話說:“農學係八班要我給農大命名,還要共產主義的涵義。同誌們,叫‘八一農大’行不行?”1959年6月8日,農墾部下發“關於八一農墾大學名稱問題的通知”,學校正式定名為黑龍江八一農墾大學。劉佳明理解,“八一”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誕生紀念日,將軍用“八一”命名農大就是希望這所學校發揚解放軍的光榮傳統,為中國的農墾事業培養一流的專業人才。
在了解了八一農大曆史的同時,劉佳明知道了八五○農場,這個和八一農大在一片土地之上的農場,是王震將軍建設的第一個帶著部隊番號的軍墾農場,他在那片土地上點燃了第一把荒火,發出了讓荒原翻身建設北大倉的號令;他最早帶領中國一流的農業技術專家在這個農場進行科學種田的試驗,讓中國農墾走上現代化的道路;他最早在這片土地萌發了建設城鄉結合的“農墾新城”夢想,並神話般在這片荒草萋萋的山林裏聳起粗具規模的“衛星城”,它就是現在的“紅星城”的前世。董必武來農場視察時留下了“紅心(星)農場黑土層,麥黃豆綠黍苗青。今年望保豐收確,高層巍峨已建瓴。”的詩句……
當時,劉佳明產生了一個願望:把所學的專業知識全部應用到農場建設之中,為墾區多做貢獻。
“像海綿吸水一樣吸取知識,我生怕漏掉一點學習的機會!”劉佳明回憶在八一農大學習的日子,頗有感慨。他熱愛自己的專業,他認為農牧結合,在提高農業現代化水平的同時,大力發展畜牧業,實現糧食的過腹增值,為市場提供更多的畜產品奶製品,才是北大荒振興的必由之路。在八五四農場實習時,他對分散的養牛戶的生產情況進行了調研,他認為隻有引進世界最好的奶牛品種,進行集約化的大生產,才能發揮墾區的優勢。
1991年從八一農大畢業後,劉佳明被分配到了八五五農場,他運用自己學到的專業知識、施展了自己的所有能力,推動了這個長期以農為主的農場的畜牧業突破性的新發展。
2002年,劉佳明擔任了八五五農場的副場長。他分工管林業和基本建設。值得說起的是,他大力促進這個當年曾毀林開荒的老農場退耕還林。在建設農場的初期,開荒種地多打糧食是當務之急,在這半山區隻有伐掉次生林,才能有耕地可種。可半個多世紀過去了,保護和恢複原生態的山林比生產糧食更重要。劉佳明說,父債子還,我們要以當年開荒一樣的幹勁恢複山林,為此他跑部進省,爭取了國家的項目支持。幾年後,林業的恢複和發展成了八五五農場的一個亮點。
劉佳明這個專業人員出身的基層幹部,他從來沒有停止對知識渴求。2007年他又被總局派到北京大學的經營管理進修班學習了一年。這是墾區提高基層幹部綜合素質的重要機會。劉佳明如魚得水,“感受新知,演繹夢想,擴展人脈”,他的人生境界又一次攀升。於丹教授的人文講座讓他認識了對北大荒尋根鑄魂的現實意義,經濟學家張維迎關於市場經濟的報告讓他思考軍墾農場走進市場的艱難和緊迫,特別是北大副校長劉偉關於經濟形勢的報告讓他站在更高的角度看清了加快北大荒農業現代化建設、保證國家糧食安全的重大意義;特別是當他知道劉偉也是北大荒的子弟,是在1977年恢複高考以後和知青一起參加高考而考進北大的,更深地理解了知識改變命運的道理。
曆史總是為有準備的人提供機遇。就在我前麵提到的那個時間結點,2008年8月15日,劉佳明走進紅星城,成為這個“軍墾第一場”的黨委書記。他如願以償地走進了這片光榮的土地,開始了“紅星照我去戰鬥”,他將和他年青的同事們,繼承老一代開荒者的傳統,發揚他們創造的北大荒精神,讓這片紅星照耀的土地更繁榮,讓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們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