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3)

她甚至安慰我:“好好幹。別擔心——我的軍功章上有你的一半。”

這麼看來,跟女權主義者談戀愛挺累的。如果你改造r她的話,也隻能自己改造自已了——愛情的力量似乎更多地表現在這裏。但說實話,如果讓我放棄這份累,或因怕累而放棄對一個優秀女子的愛——還真有點舍不得呢。愛情是不怕累的,就怕不愛——那才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在我內心的十字路口,已經為這個女權主義者打開了綠燈。她可以通行無阻了。——帶著她的美貌也帶著她的理論。我是一個戰敗了的理論家,卻是一個勝利了的孔在巾賤昀豔遇我假裝找人在樓道裏走了個來回。冷冷清清。隻有一扇宿舍門敞開著,燈亮得晃眼,好像靠窗的位置坐著捧著畫報在讀的女孩——披著發,我最喜歡的那種。為了能看仔細點,我在夕-站住了。她察覺有人在看她,抬起眼睛(喲,丹風眼,也是我喜歡的),正好碰上我的視線。在此之前我一直暗罵自已是個懦夫呢,此時卻不知勇氣打哪兒來的:“我陪朋友來學校辦事。我在等他們。請問能跟您借張凳子在走廊裏坐一會嗎?”我說的也不算假話,確實跟那幾個哥們約好十點鍾在校門口的酒館會合,互相彙報戰況——我對所謂的豔遇已心灰意冷,但那頓夜宵還是挺有吸引力的,可以邊吃邊聽別人的經驗之談。

“你自己拿吧。”女孩估量我長得不像壞人,便指指那排空凳子,“隻是走的時候別搬走就成。”

“不會的不會的。”我躡手躡腳地取了離門最近的一張,抬在走廊裏坐下了。室內燈的餘輝照在我身上。我仍然坐在女孩的視野裏。百般無聊,順手點一支煙。

一會兒,女孩手上的唾報看完了。抬起頭,又看見了悶頭坐在門外的我(像被審訊的囚犯),忍不住樂了:“你可以把凳子搬進來點坐。我還可以額外借你本嘶報看。”我坐進去,接過女孩遞來的畫報:“您是東北人吧?”“你聽出我的口音來了?”她的語調裏確實有淡淡的東北口音。

“沒聽出來。我隻是覺得東北女孩才會這麼大方。”我囁嚅片刻,又加了一句,“而且,東北女孩才會像您這麼漂亮。”

我曲意地奉承使女孩很開心。“原來你對東北女孩還如此厚愛啊。”她見我神情有點窘,更開心了,惡作劇地笑問,“喜歡過東北女孩嗎?”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以前沒機會認識,但今天看來。會喜歡的。”

“你還挺不見外的。”女孩審視著我,“表麵上看挺生分的,說起話來卻像個老手。”

我與其說受到了打擊莫如說受到了鼓勵。“看來人還真不能太老實,越老實反倒越讓人懷疑——不過,能被你懷疑還是挺幸福的。”我環顧左右,轉移話題,“你們同宿舍的呢,

都哪去了?”“都約會去了唄。周末嘛。你是否覺得挺不巧的,否則能多看幾個了?”

“別人都約會了,那你幹嘛不去呢。按你的容貌,不至於閑著的呀。”我故作關心狀。“見得多了,膩了。這世界上有趣的人太少。”“我能算一個嗎?”“目前看,你還不算太乏味。”女孩客觀評價,轉而反應過來,“不過我說,你有趣與否跟我沒什麼關係呀?”“怎麼沒關係?沒準上帝就是安排我,這個周末來跟你約會的。該換人了。”我表情嚴肅,像真帶著什麼神聖的使命似的。

“暴露了吧?剛才跟個正人君子似的,原來還是圖謀不軌。你總這樣跟女孩約會吧?”女孩用獵人打量狐狸那樣的眼神看我,“你一開口借凳子,我就知道下麵將發生些什麼——我不過想看看你如何表演而已。不過說實話,你比我更像是表演係的。”

我們就這麼鹹一句淡一句地閑扯著打發時光。可能寂寞很容易使人靠近吧,我像個高明的偵探不露痕跡地刺探出所需要的情報(並且為自己無師白通竊喜):女孩叫丁爽,吉林人,有朝鮮族血統,在表演係二年級,最近剛口甘舳小軎曲田青眙了,右加可蠡、抽擠毫昀浪潯的事物,容易跟藝術家氣質的人接近,聽我說是寫詩的,讓我以後有空捎幾首詩給她看看(早知道我說自己是畫畫的就好了,沒準她會給我傲模特兒呢,那我更可以名正言順地多看她幾眼了)。我們棋逢對手地鬥著嘴,覺得聊天還是需要好對象——有點相見恨晚的意思。簡直忘了彼此幾個鍾頭前還是陌路人呢。我喜出望外地想:天上還是會摔下餡餅來的——不過要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