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要大價錢吧？坐在他對麵的板寸頭小心翼翼地問。
“老弟，你就不懂了。這樣的貨色，天價也值得。”
那胖大款的骨頭頓時酥了，差點滑到椅子下邊去。在板寸頭的鼓動下他拎著一支煙向這一桌走過來，點頭哈腰：‘啊位小姐，請借個火。”
蔣薇眼也不抬地拈起打火機遞過去。
胖大款點上煙，變魔術般地把手心的一張燙金名片遞給蔣薇：“交個朋友嘛。”環顧四周又壓低聲音，“什麼價全都行!”
“今天沒空。你回去等著吧。我會給你打電話的。”蔣薇看也不看就把名片塞進桌上的名貴坤包。
胖大款吃完飯，叫服務員買單。同時討好地衝蔣薇這邊側過臉：“我連你們那一桌也一塊結了。”然後興奮地拉著板寸頭一步三回頭地撤走了。快出門時還抬起胖胖的小手揮一揮。
夢露忍不住笑得差點碰翻了高腳酒杯：“薇姐你真行，真像那麼回事。那傻帽的魂都被你勾跑了。”
“其實這些男人又可恨又可憐。為得到你，讓他當奴隸都幹。”蔣薇故作憐憫，看看表，時間還早。“請你吃飯，想花錢卻沒花成。反正回去早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請你去唱卡拉0K吧。樓上就有歌廳，我前些天陪老公招待客戶時去玩過。”
歌廳老板看見兩位濃妝豔抹的妙齡女郎嫋嫋娜娜地走進來，一時反應不過來：“請問兩位小姐，你們是來等人的還是來自己消費的？”
“我們是來你這兒找工作的。”蔣薇回答。
老板聽出了是玩笑，也笑著回應：“要是早認識你們倆，我就等於有了兩棵搖錢樹，生意早火爆了。”
“開一間最豪華的KTV包房。”蔣薇命令道。還是把老板嚇了一跳：“就你們倆玩呀？那不太奢侈了？”
“不奢侈。”蔣薇坐進那裝有宮廷式吊燈，足以容納十幾個人的頭等包間，點了一桌子的飲料、啤酒、外煙、果盤之後，拿起麥克風就瘋唱起來。一首《寂莫使我如此美麗》。
夢露是學音樂的，自然也不甘示弱。兩人你一首我一首地唱著，把想唱的歌全唱了，不到一個小時嗓子都有點沙啞了。蔣薇改放了一盤輕音樂的影碟，看看夢露。兩人臉上都籠罩著發泄之後的疲倦。“不好玩了。咱們再想點新花樣吧。還有什麼更好玩的。”
蔣薇摁了摁鈴，守候在走廊的領班走來：“請問還需要點什麼？”蔣薇嬌懶地打了個酒嗝，指指夢露，又指指自己：“給我們，一人叫一個小姐。而且要挑最漂亮的。”領班吃驚地瞪圓眼睛。
“不要。薇姐。”夢露製止道。
“你別管。今天都聽我的。男人能享受的，憑什麼我們就不能享受？我們也有的是錢。”
蔣薇把臉轉向領班，“快去呀。我讓你做什麼沒聽見嗎。”
領班不敢爭辯，倒退著出去了。
夢露肴出蔣薇已有幾分醉意，也就不再攔阻。要醉就讓她醉吧。這樣她能更快活一些。
兩位同樣濃妝豔抹的三陪小姐像從地下冒出來似的出現了。看見包房裏隻有蔣薇與夢露，頓時愣了，麵麵相覷。
“沒走錯房間。是我。”你們的。今天晚上你們要陪我們開心點，小費大大的。”蔣薇指使一個小姐坐到夢露身邊，又一把拉另一個小姐在自己身邊坐下。
番鎣脯特，古日既麓名苴妙又戰戰兢兢的坐姿。蔣薇與夢露同時哈哈大笑。弄得兩位小姐更加費解而惶惑。
“你們平時陪男人可沒這麼緊張吧？”笑夠了之後蔣薇解釋：“光我們倆喝酒唱歌太寂寞了，所以叫你們來陪我們。”她衝夢露眨眨眼睛，“今天索性咱就忘掉自己是女人吧。看看男人們是怎麼生活的。”為打消兩位小姐的拘謹，夢露設法跟她們聊天：“你是？”一個是四川的，一個是東北的。“為什麼來這裏呢？”小姐臉有點紅，東北小姐則豪爽一些：
“還不是為了錢嘛。不過，接待你們這樣的客人我還是頭一遭。”“我們也會給錢的。”蔣薇拍拍腰包。這時舞響了，她站起身攬小姐，“陪姐姐尉舞吧，我的小林黛玉。”又指使東北小姐邀夢露共舞。戲既然演到這一步，也就不妨繼續演下去，看來已到了今晚的高潮——夢囂攬住了東北小姐的腰。四個女人相擁著在光線昏暗的小舞池裏緩慢移動著舞步。彼此猜測並判斷著對方的生活。接著又坐下來。乖巧的東北小姐在兩隻杯子裏斟滿酒，遞一杯給蔣薇，自己端起另一杯：“老板，我敬你一杯。”
“你叫我什麼？”蔣薇沒聽清。
“老板。我們這兒把客人都叫做老板。”
“好，那就於一杯。”蔣薇仰脖喝下。東北小姐也一飲而盡，轉過來又敬夢徭。早就聽說東北女人也善飲，果然名不虛傳。幾輪下來夢露已不堪招架：“還是照顧好你的老板吧。
多敬敬她。我要和四川妹妹唱歌了。”
“老板想唱什麼？”四川小姐不失時機地把歌譜遞過來，“我陪你唱。”
“《夫妻雙雙把家還》吧。”
蔣薇和東姐喝酒可算找到了對手，兩人又是劃拳又是猜令的。蔣薇仿佛好久沒這麼肆無忌憚地開了。她甚至覺得東北小姐的性格有點像自己。心想：同樣是女人，她不會活得像自已這樣寂寞吧——抑或更加寂寞？
這一晚上消費了兩千塊。買單後蔣薇又額外掏出一遝鈔票，分別給兩位小姐各300元小費——她在歌廳裏招待過客戶，了解行情與規距。然後又問：“陪我們玩開心還是陪男人玩開心。”
“當然是陪你們了。”“有什麼不同嗎？”“你們比他們文明得多。”心直口快的東北
小姐未加思索就回答。夢露不禁笑出聲來。
兩位小姐依依不舍地把蔣薇與夢露送到樓下，臨別時還頻頻招手：“歡迎薦來呀。”
走到馬路牙子上，夢露回想起剛才的一幕：“薇姐，那兩位小姐走進包房看見所謂的客人是咱們兩個女人時，都快嚇傻了。肯定以為咱們是來找她們摘同性戀呢。”兩人又笑得抱作一團。這時一輛名牌轎車在旁邊停下，車裏的男人搖下車窗：“小姐，上車吧。讓我送送你們。”他色迷迷地打量著午夜街頭這兩個美豔的女郎，“什麼都好商量。”
“操你媽!”蔣薇衝他做了個猥褻的手勢。見那男人氣得要開車門跳出來，趕緊拉著夢露一溜煙地跑進街邊黑暗的胡同裏。跑到安全地帶，她們又氣喘籲籲地笑起來。對於這兩個女人來說，這真是一個發瘋的夜晚，狂歡的夜晚，她們輕而易舉地戰勝了白天的寂寞。是寂寞使她們如此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