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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天早上,樊金慧走出屋門,屋外已春意盎然。放晴後的天空飄著幾朵白雲,蔚藍蔚藍的。

銀行張民來了,樊金慧迎了上去,問道:“張經理,你怎麼來了?快請屋裏坐!”

張民走進屋,芳梅給張民倒了茶,張民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聽不少人說:你最近好像閑在家裏,我知道你心中很難受!我今天來給你介紹一位客人,他叫蔡花歉,現在是榮健公司總經理。”

蔡花歉中等身材,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禿頂,衣著整齊不“犯嫌”,他給人第一印象“周吳鄭王”的。張民介紹後,他“神氣六穀”地說:“久聞大名,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今天總算見到‘活菩薩’了。哈哈、哈哈哈……我知道您是工業界的精英,搞管理很有一套,我今天特地請銀行張經理來請你,希望你能屈駕到我們公司裏來幫助我們抓抓管理。我一年保證你最低收入十幾萬。”

蔡總幾句話講的樊金慧“掖服如舒”。張民又在旁邊使眼色,意思是叫樊金慧“刷刮”一點的答應蔡總。張民看樊金慧在猶豫就直接說:“你是個閑不住的人,好強!我的想法:你先去試試吧!”

張民和蔡花歉走後,芳梅說:“張民的話還是有道理的!那個蔡總又那麼熱心,你就先去試試也無行,省得在家裏憂愁悲傷的。”

幾天後,樊金慧到蔡總的公司開始上班。蔡總公司“一股邋遢”五六個人。半個月接觸下來,才知道倪江水,此人原來是房地產公司的總經理,看上去“鬼六三槍”,實質上有點“稀大六缸”的。說起話來有時會“胡大咧嚼”;還有王同俊,這人在銀行當過主任,現在退下來了。王同俊平時別看他說話“板板六十四”的,遇到事情有點“漚裏不摳”的,這個人有些“老實尷難”;再有就是蔡總姐姐蔡華華,她在公司做會計,“尖聳呢”,有時還會“六角真真”的。

蔡總聘任樊金慧為公司常務副總經理,蔡總讓樊金慧幫他先整理資料,設計製作廣告、製定管理製度。

一個月之後,一天早上,蔡總一上班就拿出他的筆記本,走到樊金慧麵前。他一也翻著筆記本一也講:“樊總啊,我昨天一夜通宵不眠,都寫在這兒了,你看,‘老大哥’你人太好了,我今後,我這一輩子要把你當著我最親最親的親大哥!”

樊金慧聽了這話,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麵上卻笑著感激他的信任。

蔡總繼續講:“自從你到我公司來了以後,麵貌大大地改變了,以前我們隻知道做事,不會管理,你一來,幫我策劃、整資料、搞規章製度、工作職責、廣告、樣本……把我千萬資產全展示出來了,你工作認真,有知識、有能力、品行好、素質高、有經驗、會管理,你是我的良師益友,你是我的老師。”

樊金慧說:“蔡總,你過獎了。”

蔡總講得“神氣六穀”,他臉腮飛紅的又說:“真的,一點不誇張。有你在,我公司要不了一二年,不得了,肯定會有大的發展,我們睡在床上拿錢,睡著了都要笑醒了。現在有幾個產業幫我們賺錢,再搞些開發,我們每年出去旅遊,當然,我也不能麻木,我除了每年給你十幾萬元報酬外,我再為你購一套別墅,讓你享受幸福生活,你看本子上我寫給你的承諾,你真正是我最親最親的大哥,你這樣幫我,我們全家永遠忘不了你,一定感謝你,一輩子報你的恩。我現在資產就一千多萬,過一兩年後最起碼要升值到3000萬元。”

樊金慧聽著,在心裏罵道:“笑料,十足的笑料!”

蔡總仍“結逼吊嗓”地說:“現在,我有幾個好地塊,再儲備幾十萬元錢,就可以搞開發。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錢?把錢放在我這兒,絕對安全,騙人的事我從來不做,我是做大事的人,我的朋友、戰友對我的評價就是說我什麼都不會,隻會賺錢。你把錢放在我這兒,我給你月息2.5%,每月按時付息,我不是個‘澀巴子’,如果你要用錢,隨時可以拿走,你昨天看見了,人家老潘從農行拿40萬元現金給我,每月拿息,你放一千二百的心。”

說到這裏,蔡總向樊金慧提出借錢。說實話,樊金慧見到要好的同學、朋友,過去不管見沒見過的親眷上了門。他都會以禮相待,客客氣氣的,隻要有一點可能他都會盡量給予幫助,有時恨不得將心扒下來給人家。如果人家經濟上有了困難,隻要開了口,沒得多也有個少,覺得人家上門開這個口也是沒有辦法。他非常清楚,開口向人家借錢的滋味並不好受,完全是出於無奈,因此很體諒沒錢人的苦衷。

樊金慧回家後,把蔡總要借錢的事告訴芳梅。芳梅有點看法:她有時看不慣樊金慧的有些行為,這倒不是她有多精、吝嗇、小氣。也不是絕對反對他在三朋四友麵前做點人情,應酬些人情世故。她知道,凡在社會上走的人誰沒有個朋呀友的,都會有這樣那樣的交往。芳梅怎麼也忘不掉從樊金慧下崗後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忘不掉有些人過去是怎麼對他們這個家的。

芳梅說:“說不定你要不借錢給蔡總,人家不一定要你。這事你看辦!”

第二天,樊金慧和蔡總講:“蔡總,你要借錢,我還真的不得多少錢。‘介好呢’。現在我自己隻有15萬元,‘不尷不尬’的放在銀行呢。”

蔡總說:“放在銀行,那‘西嘎嘎’利息!你學雷鋒啊?”

樊金慧說:“這樣吧!實在不行,我把錢從銀行取出來借給你。但你給我二分半月息我不要,我不是放貸的,你急於搞開發我能不幫忙?你按銀行利息付就行了,利息‘不得說項’但你要做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蔡總“呀裏不蝦”地摟住樊金慧說:“不得了,不得了,你太好了,我從來未見過給你月息二分半你不要,隻要銀行利息,你真是好人,是我的親人,太叫我感動了。我一定講信譽,我向你承諾:我就是傷害天下人,我也絕對沒有良心的傷害你,我要傷害你,我這一輩子及我的全家不得路走”。

下午,樊金慧拿著三張存單到銀行去取錢。蔡總一看存單是定期的,蔡總從自己皮夾裏掏出600元給樊金慧說:

“樊總,您為我利息有損了,我補償您的利息。”

樊金慧當那拒絕說:“我做人有原則,是該我應得的錢我要,不該是我的錢堅決不要,從今天起,我這錢你已計息了。俗話說,錐子不得兩頭尖。”

蔡總給樊金慧月薪1000元。從這一天起,把整個身撲在為蔡總創造績效上。

一天,蔡總召集公司人員開會,會上給各人分派借款融資任務。大家感到吃驚。散會後,走在路上。倪總說:“我們不能‘胡裏麻滋’的呀!現在看起來蔡總整天不是借錢,就是應付還債,債務一天天逐步暴露,實際他已債台高築……”

王主任插話說:“他‘瞎打瞎宰’的,整天‘攉比打險’。他就是個‘癟色’貨。”

次日,樊金慧在宏都大酒店便說:“蔡總,我很願意幫助你,但你分配我的融資借錢任務我實在完成不了。我還是辭職吧!”

“服務員,請上菜。”蔡華華怕樊金慧掃了今天的興,急忙岔開了話題。

約一刻鍾時間,一個穿著乳白色呢絨大衣的女子就在服務員的引領下,嫋嫋娜娜地走了進來。

女子一進屋就脫下了大衣,被服務員接了掛在衣架上。

這是一個麵頰紅潤,膚白如雪,身材豐腴的年輕女子,柳葉眉下一雙閃動的杏眼如兩泓清澈的秋潭,流溢著聰慧的波光。黑色的長發在腦後挽成一個髻,透出職業女性幹練灑脫的氣質。她上身穿著一件黑色低胸緊身棉質丅恤,鼓脹的胸部高高聳起,兩隻乳房像兩隻耐不住寂寞的鴿子,不時地從丅恤衫中探出半個身子,和雪白的乳溝一同泄露著無限的春光,洋溢出粉嫩可人的女人氣息,蔡總笑容滿麵,臉上掛不住喜歡,他把女子讓到樊金慧身邊的一個座位上說:“孫總,請坐這兒。我們今晚一起慶賀200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60周年,同時感謝您為我們公司解決了一筆貸款。”

孫總掃視了一下桌邊的人,微微一笑。酒筵開始,蔡總、倪總、王主任、樊金慧、蔡華華舉起杯和孫總碰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樊金慧站起擎起酒杯笑著說:“蔡總,你今天不喝或少喝都是說不過去的。坐到酒桌上來喝酒的人,通常都要經曆五個階段,你今天反正是逃不過去,我看你還是爽快些,免去前麵兩個階段,直接進入第三個階段吧。”王主任頗感興趣地問:“那你先說說都是哪五個階段吧。”樊金慧說:“處女階段,嚴防死守;少婦階段,半推半就;壯年階段,來者不拒;寡婦階段,你不找我我找你;老太太階段,明知不行還瞎比劃。”倪總、王主任、蔡華華一齊大笑,連孫總也忍不住抿著嘴兒低下頭發出了笑聲,酒桌上的氣氛立刻活躍起來。

“這比喻還真夠形象的。”蔡總笑著舉起酒杯滿飲三杯。

“女人口大點兒,男人全進去。”倪總接著對在座的陪酒者說。王主任、樊金慧便笑著幹了杯。

“蔡總,我代表我們擔保公司敬你一杯,請務必賞臉喲!”孫總嬌嗔地瞪了樊金慧一眼,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酒,站起身接過酒壺給樊金慧敬酒。樊金慧接過酒杯笑著問:“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舉杯問美女,我該喝多少?”孫總應道:“一條大河波浪寬,端起這杯就請幹。”見兩人都這樣風趣,桌邊的人都逗得笑了起來,樊金慧笑著幹了杯中酒。

“好事要成雙。再幹這一杯。”孫總又斟上酒說。

“少小離家老大回,這杯我請美女陪。”樊金慧接杯在手麵帶笑容說。

“跟著領導走,這次我喝酒。”樊金慧給自己的酒杯斟滿,和孫總碰了杯,一飲而盡。

“豪爽!”“幹脆!”“佩服!”倪總、王主任、蔡華華一齊拍著手喊道。樊金慧與蔡總碰杯,蔡總推說不勝酒力,已經喝過水平線了,請求免酒。樊金慧激將似的說:“會喝一兩的喝二兩,這樣的朋友夠豪爽。會喝二兩喝五兩,這樣的同誌能培養。會喝半斤喝壹斤,這樣的哥兒們最貼心。會喝壹斤的喝壹桶,回頭提拔當老總。”

“樊金慧,你今晚說話似乎很有情緒,是不是有什麼不如意呀?”倪總問。

“蔡總,我讓你失望了!我今天正式向你辭職。”蔡總有點出乎意料地說:“你千萬不要走,我公司是需要你的,你有什麼問題和條件盡管講。”

“我身體不好。”樊金慧謝絕了蔡總。

倪江水在一旁幽默的哼著:

通常說 水燒開了才能喝

水燒開的溫度是100度

其實不能立刻喝

通常說 水結成了冰才能把握

水結成冰的溫度是0度

其實不能馬上捏住

通常說 人的體溫37.5度才算正常

發燒 受涼 都不健康

溫度向卜一或者向下 就是生病

通常說 人體70%都是水

無法想象將它燒開 100度夠不夠

無法想象將它冰凍 0度行不行

水和人 之間的關係

什麼樣的形態最適度

人並不知道

但水很清楚

之後,許久,孫總說:“樊總,找個時間能和我聊聊嗎?”

“孫總,說實話,我是個做事有原則的人,一不想害人,二更不能坑人,金碑、銀碑,不如人的口碑。”樊金慧講。

“他今天酒喝多了。喝酒喝酒,別理他。”倪總打著圓場說。

一個星期之後,電話裏傳出一個女子悅耳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孫總。前幾天蔡總請她吃飯時介紹過她,她的名字叫孫美,是省城一家投資擔保公司的總經理。

孫總約樊金慧到她哪兒去一趟,樊金慧這時想的是,寧可失業,再不能病急亂投醫了。他懷著忐忑的心,他還是來到省城,按照孫總說的地址來到孫總的辦公室門外。

“篤、篤、篤。”樊金慧輕輕地敲了半掩著的門。

“請進!”室內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樊金慧小心地推門進去。辦公室十分寬敞,裝修典雅大方,給人一種簡潔清爽的感覺。靠窗的一側麵向門口放置著一張寬大的老板台,後麵端坐著一位看上去隻有三十大幾歲模樣的孫總,微笑著向他點頭說:“請坐。”

孫總抬起一隻纖細白皙的手,向沙發上示意了一下。

“我叫樊金楚,孫總您叫我來?”樊金慧有意地強調了一下自己是被請來的,好像這樣才能夠加重他的份量似的。

孫總打量著他,優雅地微笑著說:“很了不起,從哪天吃酒、談吐,就顯示出了超人的才能,可敬可佩呀!”

樊金慧得到肯定,自信心大增,淺淡的緊張情緒像剛剛撲上沙灘的潮水,又迅速地消退了下去。沒有了拘束感,他的話語就輕鬆自然得多了,也敢大膽地審視眼前曾讓他生疑的孫總的容貌和氣質。

皮膚細膩、肖嘴薄唇、骨肉均勻的孫總,坐在那裏,看得出身材高大,她有一雙令人心疼的眼睛,霧一樣雨一般。秀美的黑發在腦後挽成一個髻,沒留“小箍”,額頭顯得清爽光潔。白色的棉丅恤外罩著黑色的交叉領連衣裙,流露出濃濃的法蘭西陰柔之美和浪漫氣息。

“我在哪兒隻是盡了自己的職責而已。或者說,我隻是一個沒有混工資想法的人。”樊金慧坦然地說。

“像你這樣的人才正是我們公司所歡迎的,如果我們公司的人都能像你這樣能力超群,知識麵廣、敬業,公司將會發展得更快更好。我還看到了你寫的書,真是太好了!有哲理、有閱曆,全是正能量。”孫總以讚賞的口吻說。

孫總說著拿起桌上一本書走到樊金慧跟前,挨了他款款地坐下,說:“你在書中說了古今中外經營者奇跡、企業成功的要訣、白手起家的奧秘,見解深刻,你知識麵寬廣,你有企業管理豐富的實踐經驗,對經濟學理論有著較深的探索。”孫總麵露欣賞、敬佩的神情。

“這樣吧,我想在宜城辦一個分公司,想請你出任總經理喲,下班了我們一起去吃頓飯,算是我對你能接受我們公司的聘請的歡迎。”孫總說。

穿過熱鬧的街道,隨孫總進了一家府德裏大酒店。

在服務生的引領下,樊金慧跟著孫總走進了酒店的大廳,乘坐電梯升到三樓的包間。

漂亮的服務員遞上製作精美的菜譜,請孫總點菜。

“樊總,你喜歡什麼口味的菜?”孫總問樊金慧。

“我沒有特別的喜好,隨孫總的口味,簡單一點,今天不喝酒了,我下午還要開車回去。”樊金慧謙恭地說。

“那我就替你點了。”孫總說著就盡著自己的口味點了幾道菜肴,最後,孫總又特地點了一個清蒸甲魚。菜肴很快上齊,服務員打開一瓶粗糧飲料,給兩人的高腳杯斟上。

“歡迎你能來我們公司!為你超人的才能幹杯!”孫總舉起高腳杯,輕輕地碰觸了一下樊金慧的杯子。

“感謝孫總的信任,今後還請多多關照!”樊金慧恭敬地站起身。

陽光透過窗簾,將夜的暗色逐出房間,窗外的陽光明媚燦爛。又一個清晨來到了。樊金慧閑來無事,獨自在大街上轉悠。

“嗨!你早!”樊金慧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微微抬頭看了周圍一眼,楊大斌薔薇似的笑臉兒正對他燦爛地開放著。楊大斌見樊金慧反應遲鈍,一個人“傻裏骨咚嘰”的,還在“眼望視呆”就喊道:“樊總,我跟你說話呢!”

“哦!楊總你早!”樊金慧趕忙尷尬地回答。

“現在幹嘛呢?一大早一個人在街上轉悠?”楊大斌問。

“今天沒什麼事,我知道你上班要路過這條道,我在這兒恭候你呀。”樊金慧突然靈機一動,說出了一句自以為很討好的話。

“哈哈……誰不知道你是個大忙人?不可能在這兒等我吧?”楊大斌沒想到這個比較內向又一貫看上去‘生自生愛’、傲慢的人,也會說出討別人喜歡的話,笑得眼睛都成了兩條縫兒了。

“我到設計院去辦件事兒,正好碰上你了,早已想找你聊聊,能不能到我公司看看?有可能幫我們公司搞一些管理工作。”楊大斌用含笑的明眸望著他說。

樊金慧受寵若驚地連聲答應說:“好,好的!”

楊大斌,刀條臉形,麻稈一般瘦高身材。麵容清秀,皮膚白皙,戴著一副金絲框近視眼鏡,他臉上總帶著點微笑。他現在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人。他做房地產行業,雖剛剛開始,但蓄謀已久。而且還真發大財了,聽說他三年不到賺幾千萬。他是個有野心的人,總想把自己的產業做大,再做大。他發現樊金慧身上有著許多不同於其他男人的特質:勤奮、敬業、儉樸、善良、穩重。是個能吃苦的人,也是個幹事業的人,不是一個平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