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先生講,圍城寫了中國某一部分社會某一類人物,我為什麼不能像他那樣寫得輕鬆些,機智些?而非要咄咄逼人?為什麼不可以把自己的憤怒壓到文字後麵去?為什麼不可以讓讀者看了後去感覺這個社會的一切?而非要自己把觀點把自己憤慨表現在文字中?在這點上我真是文如其人啊!
5月26日。這兩天一直在想和慧慧的關係問題。最後我決定,不再和慧慧聯係了。覺得沒意思透了,再這樣相處下去真是對我生命的一種摧殘。這樣決定了,心裏也安定了許多,開始寫東西和讀書了。但是早上,慧慧給我發來了短信。我真的很不明白慧慧為什麼要這樣。這樣結束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還要來短信?
慧慧短信:郵件短信電話都停了,就這樣結束了是嗎?
我回信:一切都是你左右我。
慧慧短信:我對自己說,如果他打電話來,我就……可是到晚上什麼也沒有,我很失望。我左右你?不如說你左右我。
我回信:是你左右我。
慧慧短信:你是什麼血型?
我回信:0型。
慧慧短信:不像,像AB型。
我沒再回信。也不想回了。我覺得累,沒有那種愛情的輕鬆的幸福。想想和慧慧相愛的那段時間,心實際上是很累,潛意識裏還擔心著她什麼時候又會離開。事實上我的擔心還是對的,先是剛見麵就莫名其妙地說“見光死”,之後為在一起擁抱時摸了她的乳房她就要離開,好不容易哄回來了,又為一個不小心的比喻,又離開了。這樣真的太累了,把我心靈都摧殘得都枯萎了。我又想到了林平,盡管她離開我了,但相愛時根本沒這麼讓我心累。林平比慧慧漂亮得多啊!晚上隨意地打開信箱,想看看慧慧是不是還給我信。果然有,但我並沒有過去的激動。我平靜地打開慧慧的信:
看看,有意思嗎?這是我從網上下載的文章。
別拿情人當老公
你有情人嗎?沒有?好,和我一樣,那咱今兒就說說有情人的人。說別人的事安全。
情人一詞不新鮮了,不象N年前,隻要誰一提,都好像成了流氓野獸。情人的普及率據說很高。有個北京MM跟我探討這問題,說女友們一個比一個漂亮,老公也疼她們,可她們都在外麵“玩”。如果真是這麼回事,即有無數已婚男人,成了這些貌似婚姻幸福的小婦人的性伴侶——而偷嘴的女人和男人的法定配偶,要麼早有私密紅顏,要麼就是癡情的憨大還渾然不覺——我懷疑真有那麼鈍的人麼?八成裝憨扮單純。
婚外情為何如此泛濫?紅杏出牆的動力又是什麼?北京MM很困惑,問我。我其實不合適回答這樣深奧的問題,但依了我一向的狹隘和八卦,還是告訴她:大概是老祖宗的緊箍咒不管用了,人們想先解放身體享受了,再研究束縛人性的那些理論還要不要堅持罷。
婚外情不是新生事物,自古有之,隻不過它一直被儒家思想和傳統理念禁錮、打擊;20年前的婚外情還要背負道德敗類的沉枷,現如今人們思想開闊了,能夠接納婚姻外的性伴侶,也能忍耐配偶的暗地走穴。隻要不危及婚姻實體的穩定和諧,很多人都選擇了“放他一馬”。這個“放”字有認知提高的豁達和無奈,也含有保衛婚姻的堅韌信念。
一句話,想開了的人越來越多。人這一輩子,不就昏昏碌碌幾十年?忠貞亦我所欲,舒展亦我所欲。倘是婚姻內得不到的東西,又不想支解家庭,可否堤內損失堤外補?當然,黨教育了我們多年,要赤膽忠心要貞潔不二,但以壓抑情感身體的需求,來保證操守的完美,怎麼說也是反人性的,而反人性的東西都難以被受眾堅持。所以,當社會剛剛具備一點寬容度時,很多人出現了婚外情。
做沒有結婚目的情人,說穿了也隻是個性伴侶。但男女表現不一。南京某姐夫想寫篇文章,說服他老婆相信一件事:做愛就是做愛,跟愛情無關;所以假如老婆知道了他的一夜情,他希望老婆別難受,他隻是解決了一把生理問題,沒感情的事;而且他也不會因此不愛老婆——這是典型的男人思維,到女人這裏全擰了。前麵那位北京MM就強調,她跟情人睡覺,肯定是有愛在先,“不愛的男人要是跟他睡了,我不成了動物?”
女人把性看得很嚴峻,必須有愛才做愛,沒愛做愛就像被強暴。男人對此不以為然。他們想,明明是生理反應和機械操作,怎地就非得捆綁上相伴永遠的承諾了?做愛跟愛不愛的有啥牽扯?明明兩碼事嘛!當然陪他睡覺的女人愛他更好,不愛也不耽誤他做愛。正是思想認識上的差距,才使很多有婚外情的女人事後很受傷。情人的嘴臉是伊們不願想的冷酷無情。
北京MM為情人付出了很多。情人經濟上拮據,她就處處替情人著想。付出時還很自豪,以為沒給對方帶來一點困擾。但她還是想不通。因為即便對情人如此疼愛,對方還是拿她不緊不慢,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在意。聖誕節她買了價值千元的圍巾送予情人,竟然連條短信回複都收不到。可就是如此,她還是舍不得放棄情人。她愛這個男人。
這就是女人,女人太容易睡出感情了,而且最樂意混淆情人和老公的區別--說穿了,還是出牆的紅杏腦殼沒進化徹底,不肯承認世間有一種關係,隻是單一的肉體關係。男人的婚外情,不過是短期借貸行為,女人非得逼男人成為債權人。不是每個男人都樂意深挖洞廣積糧當豪紳的,很多男人超現實,玩兒就是玩兒,絕不動感情。你還跟他起什麼膩,不如當他是個工具,睡完拉倒。
如果丈夫滿足不了你的生理或心理需求,出軌和離婚相比,或許前者更有利於安定團結。但關鍵是女人要搞明白自己的處境,怎麼能讓情人享受上老公的待遇呢?!倒貼金錢或情感,都是不足取的。真的。女人能不能也學學男人的思維,把性跟愛跟感情都分開點?這是出牆紅杏能否輕鬆快樂的根本。
我看了慧慧轉給我的文章,立刻回信:
文章沒大意思。但基本上討論感情的文章或者社會上的一些存在都和我沒關係,或者說不像我。我說過,我和任何男人不像,我就是我。對我來說,沒有感情,仙女在我麵前我都無動於衷(我們處有一個女的,特別難看,而且特別胖,我對她特別小心但又自然地關心,讓她覺得我對她和別人完全一樣,一次多人在一起吃飯時,她有些悲哀地說,她怎麼怎麼,我說美與不美,實際上是一種感覺,我還說了一些話,現在想不起來了,但絕對說得非常漂亮,她聽了後特別開心,其他人也說我說的有道理)。這或許是那麼多人願意和我接近的原因。那天和你打完電話後我一個人站在大樓外看著外麵同時在給你回短信。寫了一半,一個小媽媽出來,和我聊談,我隻得停下,她談了很長時間。她也不顧別人進進出出看到影響不好,無話可說,我就說她五歲的兒子怎麼怎麼好。她問我:“我是現在漂亮還是懷孕漂亮還是姑娘時漂亮?”我說:“現在漂亮,懷孕時更漂亮。”她又問:“那姑娘時呢?”我說:“沒注意。那時還不認識你。”她立刻不滿地說:“好啊!你都不注意我!”我說:“那時我也不認識你,我對不認識的人都不敢看的,尤其是姑娘,否則太不禮貌。”今天開會前,她讓我給她戴領帶。我說:“我隻會打老式的(實際上新式的也會打,隻是不想大家麵前表現得這麼親近,以免議論),他(另一人)會打新式的。”她臉一紅一定要我戴。下午在寫文書,那個推遲哄孩子睡覺陪我聊天的小媽媽到我辦公室看到後驚訝地說:“你鋼筆字寫得這麼好!從來沒看到過。”我說你怎麼沒看到過?一般。她還是驚訝說沒看到過寫了那麼多的,這麼好的。實際上寫得非常不好。莫名其妙又寫這些。或許隻是想證明我不像文章上寫的那種人。
你說,本來想今晚找你聊聊的,我說怎麼聊,你說麵談。我問,那你現在是否有變化呢?你說,是啊。我隻得無語。過會兒,你又說,權當自己給自己放一天假,感受一個人的樂趣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問你是否有變化,你說是啊(就是說有變化,不準備聊了),怎麼後來又說“權當自己給自己放一天假,感受一個人的樂趣吧。”那時我正坐在處長的車上,處長在和我說話,我沒再發信息問你,那樣對她不尊重。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都搞不懂你了。
下麵是《冬之旅》
17
按命相書上說,蔣怡明是屬於哪種生來要和多個男人睡覺的女人。盡管她品行周正,做人端莊,按占卜者說這是命。換一種說法有點接近中國的一句古話:紅顏薄命。放寬點說,蔣怡明算過了近二十年的幸福生活。而實際上,蔣怡明的父親蔣明倫在決定他一生命運的關口時刻,沒有聽他的好友玉佛寺的道濟和尚的話,就已定下了後半生的生活走向。當時決定國民黨命運的徐蚌會戰在即,省城城人心惶惶。蔣明倫便去拜訪老友道濟和尚。聊談之餘自然談到局勢。蔣明倫問道濟對局勢有何見底。和尚手撚佛珠,靜默良久,道出八個字:大勢已去新主出世。蔣明倫又問他以後該如何動作,因為當時蔣明倫已接到校方通函:隨時準備隨政府搬遷。老和尚微閉眼慢慢吐了一字:走,或勤奮工作免開尊口。
蔣明倫受到進步學生的鼓動和赤化已有多年,對延安毛澤東共產黨的向往和對未來新社會的渴望已到了很衝動的地步。盡管蔣明倫年紀已近半百,可依舊有一顆年輕的心。他像許多知識分子一樣,對毛澤東共產黨和未來的新中國充滿激情,他要把自己的知識才智全部貢獻給新中國。所以他平生第一次沒有聽老友道濟的話。當徐蚌會戰國民黨大敗後,蔣明倫便在進步學生的幫助下擺脫了軍統特務的監視,率全家逃到了鄉下。蔣明倫夫婦在青海勞教農場自殺前,他曾仰天長嘯:他一生都聽老友的話,可關鍵時刻忘了道濟免開尊口的教導。
蔣怡明被開除公職後,生活就變得極其艱難。當時正值三年大災難,她更覺得無法活下去。望著瘦得猴似的兒子,蔣怡明心如刀絞。蔣怡明舉目無親,走投無路。劉克興是外鄉人,她自己在省城的親戚,全因蔣明倫的逃離而在國民黨撤退前夕被軍統殺掉了。人在生存都變得十分困難的時候,一切尊嚴羞恥貞節等等都成了奢侈品。蔣怡明幾乎沒作什麼反抗就讓於書記脫掉了褲子,隻是一瞬間眼裏蓄滿了淚,還有海清饑餓的啼哭陪伴著於書記的瘋狂。
蔣怡明讓於書記的大公子得手實在是無法抗拒他的年輕力壯,這個受過訓練的公安部門的一個處長,很輕鬆地製服了瘋狂反抗的蔣怡明,盡管她的手臂上被咬了一口。處長被咬後使勁地抽了蔣怡明二個嘴巴,然後瘋狂殘暴地蹂躪蔣怡明,嘴裏不住地罵著你這個臭婊子。蔣怡明淚流滿麵悲痛交加真想一死了之,可兒子的哭聲使她不得不堅持活下去。蔣怡明不得不向於書記控訴他兒子的暴行。於書記立刻氣得滿臉透紫渾身哆嗦,沒等蔣怡明說完就回去了。他把兒子大罵一頓。平時挺尊敬於書記的處長竟然在這個問題上毫不讓步。他痛斥於書記對母親不忠,並以要告訴母親為要挾讓父親離開蔣怡明。於書記不得不敗北。最後父子倆用在官場上和會議貫用的沉著冷靜的態度達成協議:一人一星期。於書記最後要求兒子,盡量多給些錢,蔣怡明帶孩子不容易。
當晚於書記恬著臉向蔣怡明闡述父子協議後,蔣怡明真恨不得殺了這個糟老頭子。於書記剛要坐在床上,蔣怡明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處長征服蔣怡明後,和蔣怡明廝磨的半年裏,多次流著淚向蔣怡明懺悔那二個嘴巴及那次強暴。蔣怡明也漸漸地被感動了。後來處長提出要和蔣怡明結婚,蔣怡明流淚了,她覺得老天實在對她太不公平了!
“你這龜孫子!你要明白,你和右派婆子結婚,你這個處長還想不想當?!你的政治前途還要不要?!女人是什麼?!是衣裳!是鞋子!該穿就穿,該扔就扔。你這傻小子!”
於書記用方言把兒子嚴厲地教訓了一頓。
後來的兩年裏,於書記的大公子始終在前途和蔣怡明之間猶豫不決。第三年,處長終於結婚,但對蔣怡明依舊割舍不下。蔣怡明對他說,你要真愛我以後就別再來了。他聽從了,時常給蔣怡明一些接濟。多年後處長再次出現時,蔣怡明也有些衝動,他們像一對久別的情侶一樣度過了一夜。可第二天,蔣怡明堅決拒絕他以後再來。但三四個月後他們又不得不重新偷情。蔣怡明和於家父子這種既屈辱又有些微幸福的偷情關係斷斷續續拖了十幾年。在這十幾年裏,於書記從係總支書記晉升到大學黨委副書記,後又升為書記。他兒子從處長提到副局長。蔣怡明也在於家父子的關照下從無業者謀到了一個小學老師之職。蔣怡明最終下決心徹底和於家父子斷絕這種偷情關係是因為發現了那個叫林森的高中生對她的摯熱哀傷的感情。
蔣怡明差點被那個高中生強暴的事實,使蔣怡明產生了極大的憤怒和悲傷。當蔣怡明聽到了高中生撞牆的巨響時,蔣怡明立刻原諒了高中生,並深悔離高中生而去致使高中生差點死於非命。蔣怡明以母親般的嚴厲和感情拯救了感情受挫的高中生,使高中生走出了感情的泥潭。高中生考上大學,蔣怡明深深地吐了口氣。大學四年裏,高中生對蔣怡明的感情反複了兩次,蔣怡明均以極大的毅力和母親般的責任克製著自己,嚴厲地訓斥了高中生。當蔣怡明發現女兒對高中生的感情後,一瞬間,蔣怡明萬念俱滅,但很快又以母親巨大的犧牲精神徹底泯滅了自己心靈深處的感情。高中生大學畢業後成了一個機關的幹部。高中生便莊重地向長他二十歲的蔣怡明求婚。蔣怡明看到女兒眼中一閃即逝的憂傷,蔣怡明堅決拒絕了高中生。在高中生猛烈的追求近半年時間後,蔣怡明非常謹慎地征詢女兒的意見。女兒含著淚告訴母親,她非常高興,說母親受了一輩子苦,說高中生會讓母親幸福的。蔣怡明激動地把女兒擁在懷裏。蔣怡明心裏充滿了喜悅,在那一瞬間她覺得她隻有二十多歲,她覺她在重過青春。
新婚的幸福衝掉了幾十年來籠罩在蔣怡明生活的苦難,使蔣怡明容光煥發。沒有人會認為蔣怡明會超過三十五歲,就是蔣怡明的女兒也不相信自己的母親看上去會如此年青。愛情使蔣怡明青春煥發。蔣怡明覺得,她過去的生活太黑暗了,現在應該陽光普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