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3)

韋逸竹繼續往下講。

人民公園裏跟邵笛霏的邂逅,讓我知道她對我有好感,便賣力地跟她一起排練,為五一節的比賽做準備。開始,我們在她學校裏排練,後來去她家。五一節,在她學校舉辦的文化節活動中,我們的聯手表演獲得教師組一等獎。國慶節,我跟邵笛霏舉辦了婚禮。一年後,我如願以償從自行車廠調動到造船廠,一直工作到現在,整整24年。

我對邵笛霏說我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家裏沒有親人。但每個月我會偷偷地給養父母寄點錢。雖然不多,但能讓我心裏好受一點兒,減輕我的罪惡感。十年前開始,連續兩筆彙款被退回來,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養父母都已先後去世。八年前,我偷偷回了一趟老家,想到二老的墳頭祭拜,才發現村子已經被淹沒在新修的水庫底下。行程匆忙,我沒有時間去探訪村裏人搬遷的去向,從此跟兩位阿妹完全中斷了聯係。

去年冬天,早上去上班,停好車,正要離開停車場,人力資源部經理華姐從後麵追上來,說要跟我說點事兒。除了工作上的上下級關係,我們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

“到處拈花惹草,真是花心大蘿卜。又冒出一個華姐?從來沒聽他說過。”邵笛霏低聲嘟囔著。

李小猛坐在她身後一張高板凳上。燈光下,邵笛霏滿頭白發,淩亂不堪,看著就叫人心酸。歲月無情,年過半百的女人,麵對更無情的丈夫的背叛,她們能做些什麼呢?韋逸竹沒有聽到邵笛霏的嘟囔,繼續往下講。

華姐的表情很嚴肅,像遇到一個很棘手的麻煩事。她說,韋總,辦公室有人議論你,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最近,打擊腐敗很嚴厲,紀委巡視組要來公司找高管談話,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我說,華姐,你我共事這麼多年,我的情況你還不了如指掌?工作業績,我可能做的平平庸庸。遵紀守法,我可稱得上是模範:不貪汙,不受賄,不徇私舞弊,不任人唯親。

華姐說,韋總,這一次傳言就說你任人唯親。盛傳今年分配到總工辦公室的一位小夥子是你的私生子。如果這是真的。你不但任人唯親,而且,你還有嚴重的生活作風問題。

我嚇了一跳。華姐,他們說的這個人是誰?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我敢對天發誓,我跟這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憑什麼說那個人是我的私生子?

華姐擺擺手,韋總,你發誓也沒用。都說那個小夥子長得太像你了。你自己調查一下,再想一想用什麼方法澄清。這是他的檔案複印件,你看看怎麼處理吧。我說,華姐,你怎麼能這樣呢?沒經過我的允許就私自搞小動作,這不是在抹黑我嗎?

華姐一跺腳,說她明年就退休。要不是跟我關係好,她才不管這事兒呢。她知道我的為人,所以才為我擔心。她要我好自為之。說完,華姐將一個文件袋往我懷裏一塞,走了。

我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從文件袋裏取出複印的檔案材料,認真地閱讀起來。那個人叫劉自強。年齡24歲。從照片上看,簡直就是年輕時候的我。我心裏一驚,繼續往下看。母親,呂正燕。父親,劉軍。我頓時如五雷轟頂,難道——我不敢往下想。會不會是重名呢?天下的事情這麼巧合的,應該也有吧。就說他父親這個名字,全國恐怕也得有幾萬人。而且劉自強的籍貫寫的是HN湘潭,而不是GX百色,家庭住址也在本市。

據我所知,呂正燕一直呆在老家,從來沒聽說她來過珠州。但是,這位劉自強的母親呂正燕的年齡,也跟阿妹一樣,49歲。這難道也是巧合嗎?

這真真假假,搞得我心裏亂糟糟的。上午開會,然後去船塢現場為一條新船下水剪彩,事情一忙,就忘記了。我不再去想這件事。直到上個月,巡視組來找我談話。雖然沒有問及這個問題,我還是很擔心。複印件上,呂正燕的手機號碼、家庭住址都在,要不要去看一看她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