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十分興奮地看完蘭頌的這本文稿時,我似乎可以說出他文章的味道了,這便是一種“文化味”。如果具體地解釋一下,那便是他文章中的曆史縱深感、知識和信息的飽滿以及一種書卷氣息。這是一種悠長的清香,像濃茶,像烈酒,而不像漂著幾點油星和幾葉蔥花的清湯。在李蘭頌多篇專訪中,幾乎每一篇你都可聞到濃鬱的“文化味”。寫文化名人的那幾篇,自然不必多說。從《您心中啊……》,我們感受了丁玲先生雖九死而猶未悔的如火的愛國情思。《江河之愛是大海》,是我看到的最好的悼念生父的散文之一,可以和陶斯亮的《一封終於發出的信》相媲美。就是那篇《總指揮總是你》,寫的是城市建設的總指揮趙書然,而筆者不僅著眼他的建設功績,而是著意點染趙書然的藝術家氣質―他讚揚齊白石敢用反差強烈的色調,他欣賞米開朗基羅將一座大山雕成群像的氣概―而這正是一個文化大都市建築師最重要最讓人信賴的素質。在那篇寫中央電視台導演張子揚的專訪中,他第一個透露了張子揚要漂流黑龍江的打算,不是渲染其新聞性,而是著重寫張子揚和他漂流的同伴張茜黃的藝術經曆,從文化人類學和文化形態學的視角,說明他們漂流的意義。
還有一點要說到,李蘭頌的這些有味道的文章寫得很精細。做工精細,才能色香味俱佳。在那篇《雜文家與雜文》中,他寫了陳鳳
拿著一把小黑折扇,而他拿著一把大白折扇,在邊扇邊談中,他在思索用哪把扇子更好。他領悟到“粗俗的不一定強勁,文雅的不一定脆弱”這一哲理。他在寫薑昆之女薑珊的專訪中,特意寫上薑珊的母親跑到樓下用塑料袋罩上女兒的自行車鞍座,防止雨淋。這一細節使讀者自然會感受到再天才的孩子也離不開親人的培養和關照。
李蘭頌的“文化味”來源於他的底蘊。這一方麵是家傳,更重要的是後學。李蘭頌的博學多才是下過一番苦功夫的,這當然也包括他豐富的社會經曆。我在欣賞和欽佩蘭頌同誌的同時.還有一絲隱憂。現在許多很有潛質的青年記者,不重視讀書,而是整天泡在會場、酒宴之中,多了些俗氣甚至是流氣,而少了書卷氣。我為他們惋惜。
如果說,在開始看這本《蘭頌特寫》時,我還對這個書名有點疑義的話,那麼現在,我可以說,這確實是本《蘭頌特寫》,別人誰也寫不了。我隻是有些不滿足,希望蘭頌還要寫得更多一些,更好一些。要知道,要成為一個“家”,一個“大家”,那是很不容易的。無論是你,還是我,都還是剛剛開始。
(1993-6)
呼喚和渴望
―祝《蕭紅全集》出版
不知名的呼蘭河養育了她,她使呼蘭河名揚四海。
我們紀念她第80個生日的時候,她離開這個世界已經49年了。她飄泊四方,浪跡天涯,一無所有,卻給我們留下一百萬字的著作。當我翻看著這沉甸甸的、由哈爾濱出版社剛剛出版的《蕭紅全集》時,我才感到這一份遺產竟是如此沉重,如此輝煌!
蕭紅生活的那個時代,可不像她家鄉的呼蘭河那樣清亮,也絕不像她家後花園那樣彩蝶紛飛、螞炸歡跳。侵略者的鐵蹄踏碎她的心,封建家庭的壓抑揉碎了她的夢,“小團圓媳婦”的屈死讓她忍無可忍,“生死場”上,北方人民“對生的堅強和對死的掙紮”,更讓她夜不能寐。於是她發出了一聲聲含血、含淚,帶著愛、帶著恨的呼喊,盡管這呼喊有時很柔弱,可它卻產生了石破天驚的力量。這力量來源於她對祖國、對家鄉的那一腔赤情,來源於她對人民、對鄉親的那一份愛心。
魯迅先生曾把蕭紅的《生死場》列為“奴隸叢書”。盡管苦難已不再屬於站起來的奴隸,但奴隸不該忘記過去的一切。為了我們這個民族與屈辱和窮苦永別,以富強民主的新姿,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我們仍然需要蕭紅式的呼喊。這也許就是我們時常想起她,而且要精心地為她出版這套全集的原因吧!蕭紅用她的生命為我們唱了一曲歌.祖國的苦難、故鄉的淪亡、個人的遭遇,使她的作品帶有淒苦和憤世的情緒。她對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的深刻的刻畫,對北方農村樸實細膩的描寫,以及她那清麗優美的語言,抒情詩般的風格,給每個讀者都留下難忘的印象。在被“朦朧詩’,“意識流”及數不清的主義搞得頭昏眼花的時候,在被流行歌、迪斯科搞得心煩意懶的時候,你會在蕭紅的作品中感到一種清新、一種慰藉。現實主義仍然展示著風采。
越是民族的,越是為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越具有永恒性、世界性。
這大概也是《蕭紅全集》出版對我們文學工作者的啟示。
我們為蕭紅的輝煌和永恒而自豪,也不免有一點憂慮。在這片黑土地上,能走向全國、走向世界的作家,畢竟還太少。人民呼喚新時代的蕭紅,渴望新的《呼蘭河傳》。正為此,省委發出“造就北疆勁旅,創作文學精品”的號召。
有誌氣有作為的黑龍江作家―蕭紅的傳人,是不會讓黨和人民失望的。
(1991.6)
科學和藝術
―讀劉文生小說
當嚴肅文學像個失魂落魄無家可歸的女人一樣在荒野上遊蕩的時候,他接納了文學,擁抱了文學,給文學以理解,給文學以溫暖,給文學以愛情。
放在我們麵前的這部中短篇小說集《小提琴之夢》,便是他和文學結緣的明證。
也許是因為他的年輕浪漫,要在文學中宣泄自己過剩的激情和才華。不,他早把浪漫的年華交給了自己的兒子。
也許他為了名利,借文學這個曾時髦和華麗的梯子爬上新的殿堂。不,他早已功成名就,工程飾、高級工程爪所長、局長、主任這些頭銜,對他來說已是過眼煙雲。
他對文學的鍾情,他對科學的鍾情,完全是因為夢―貧苦的少年時代的科學之夢,藝術之夢。
起初,他對愛因斯坦和李四光這樣的科學家能拉一手小提琴而感到驚愕,以後答案便成了他的座右銘―“科學是藝術,藝術也是科學”。
1988年那個深冬的東京之夢,終於又把他少年時代的文學夢喚醒。在那個並不寧靜的夜晚,在似睡非睡中,他被出現在自己頭腦中的一個故事驚醒並被這個故事感動得熱淚盈盈,他鬼使神差地把這個故事記在床頭的信箋上―它就是發表在1990年第一期《十月》上的處女作《人生回旋曲》。
這篇處女作是一個奇特的故事。作為電子局長的“我”,到東京和一家商社洽談一項合資項目,在社長北村先生的家作客時,意外地發現北村先生的客廳牆上恭恭敬敬地掛著一幅藝術品―那是幾張二次大戰時期的日本糖紙,恰是自己少年時代心愛的珍藏品。半個世紀前,北村被抓到中國當兵,在黑龍江的邊睡一個小城看守倉庫。他天性善良並與天真的中國孩子“我”,交上了朋友,經常給“我”糖吃。“我”把花糖紙收集起來,還在上麵塗上顏色。媽媽發現了很生氣,打了“我”一頓,還逼著把糖紙扔了。北村傷心落淚,把糖紙揀起來一直珍藏著,甚至當了俘虜之後,在西伯利亞森林裏,仍然把這些糖紙帶在身邊,時刻感念中國孩子的友誼。這個故事和我們經常讀到的中日友好的故事完全不同。作者巧妙地用幾張普通的糖紙連起了兩個民族的心,戰爭的陰雲畢竟遮蓋不住人類真誠相愛的太陽。懺悔昨天的戰爭,更應珍惜今天的和平。
一個夢又引發了作者自己的一次人生的回旋.以《人生回旋曲》為起點,他一發而不可收,連續創作了十多篇小說和許多詩作。火山爆發般的激情,把他在幾十年人生閱曆中的故事都攪動了起來,他抓住不放,用寫慣了抽象的數學公式和符號的筆,為我們描繪了人生和社會的一幕幕的圖景,關於曆史的,關於現實的,發生在國外的,發生在國內的。這是一個十分可貴的又十分艱難的突破和飛躍。盡管他不如職業小說家那麼圓熟,那麼花樣翻新,可他還是用自己的筆寫出了自己的故事。
他畢竟是一個學識淵博才華出眾的科技工作者,他不能不把他的知識,他的才華帶進他的小說。當你翻著這本小說集時,你會感到信息的充實和專業知識的豐富。許多複雜的技術問題,讓他寫得妙趣橫生。這一點是一般作家做不到的。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充滿知識的文學作品才能有生命力和吸引力。那部可稱作奇文的中篇小說《西伯利亞蜂群》,寫得是一群蘇聯科學家如何利用金龜子蜂采金的故事,這一原理是捷克化學家1934年提出來的,蘇聯在60年代進行過試驗。作者根據自己在這方麵的知識和奇異的想象力,營造了一個驚心動魄引人入勝的故事。科學家在培育金龜子蜂的過程中,發生了意外事故,使金龜子蜂發生變異,恢複了非洲殺人蜂的野性,最後造成了悲慘的災禍。這個小說既不是那種漫無邊際的幻想小說,又不是死板的生活印照,它是科學和藝術的化合體,所以才新穎生動、風味別有。小說中也體現了作者在國外的生活經曆:西伯利亞的神奇風光,俄羅斯人粗獷的性格,在他的筆下熠熠生輝。最初,我還以為這是他翻譯的一部俄國小說呢!
他畢竟是從政多年的領導幹部,他不能不把他的從政經曆和他的體會寫進小說。現在寫領導幹部的小說不少,但寫得好的卻不多,這大概和作家缺少生活有關。在這方麵,他算是得天獨厚了。《天才與眼淚》和《隱痛》是他這方麵的代表作。第一篇的故事是,作為工程師的“我”下放到一個邊遠小城,偶然發現一個叫玲玲的女孩有音樂天賦,“我”毅然放棄了對自己孩子的教育而教玲玲學小提琴,因此受到妻子的反對和懷疑。若幹年後,已當了局長的“我”,偶然發現打掃衛生的女臨時工竟有出色的小提琴技藝,然後克服許多阻力,把她送到北京的文藝團體學習,後來在國際大賽中獲了獎.當她和母親一起來感謝他時,才發現她就是當年的玲玲。小說告誡了人們,人類中天才的可貴和善於發現天才的伯樂的可敬。
如果第一個故事是悲喜劇的話,那麼第二個故事就是悲劇了。為了和美國某公司搞成一個合資的非晶矽太陽能電池工廠項目,當局長的“我”從外省請來一個懂此專業的大學生金聖一和他當農民的妻子玉姬,答應給他們家落城市戶口。就在這關鍵時候因人事上的調整,“我”被調走了。新上任的局長,因金聖一不是自己的人因而不讓他發揮技術專長,落城市戶口的事也成了泡影.玉姬一家因生活無著,隻好到韓國去探親並長時間未歸.正巧“我”又去韓國洽談合資項目。在漢城的一次宴會上,大圓形旋轉的桌子上出現一個裸體女人,表演“美人餐”。“我”發現了這個表演者就是玉姬……此刻,作為讀者的我們和小說中的主人公一起臉紅心跳。我們感到恥辱,不隻是因為玉姬,而是為我們自己!由於我們這些當幹部的人的官僚主義和種種不良官風,坑害和埋沒了多少有用可貴的人才!當然小說就是小說,小說中的“我”並不是作者本人,但這個故事無疑也包含了作者對人才問題的實際體驗和深刻思考。《隱痛》不失為一篇很有現實針對性的警世小說。
我問起他,為什麼突然傾心起文學.他說,因為不會打麻將。誠然,這是作者的幽默。問題在於,文學確實是一種娛樂方式,一種生存方式。但我認為,他舉起文學的旗幟,是出於一種責任。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生存的社會負責,無論你用什麼方式。我們都希望自己的社會充滿真善美,而文學的使命是對真善美的張揚。麵對紛繁複雜千變萬化的社會,他認為文學可以一吐真情.
又當官又當作家實在不易。不管你怎樣盡職盡責然後又焚膏繼咎地寫,可還有“不務正業”之嫌。那麼,如果真的把喝酒、打麻將、抱著小姐跳舞……都當成了正業,那可就很悲哀了。
正是如此,我十分珍重劉文生同誌的這部小說集,並一定要在它出版前寫上以上這些話―盡管我對小說不是個內行。
(1994.3)
為了孩子 為了未來
―獻給《小作家報》
在風雪蒼茫的北國大地上,我看見一株嫩綠的新芽破土而出,這新芽就是我們為之歡呼的《小作家報》。她誕生在風雪之中,卻預告了春天的到來。文學的春天屬於孩子,屬於跨世紀的文學新人!
我們愛孩子,勝於愛自己。我們希望他們比我們強壯,比我們高大,巨人般地站在這個地球上。我們給他們吃巧克力,我們給他們買遊戲機,我們教他們唱卡拉OK,我們希望他們比前輩生活得更好。然而過甜的生活軟化了他們的骨頭.當他們在港台歌星的腳下頂禮膜拜的時候,我在懷疑這一代孩子是不是都患了小兒麻痹症?!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中國孩子和日本孩子一起在內蒙古大草原上搞夏令營,其中有一項活動是徒步遠足。走到半路,坐在地上哭的,等著老師來背抱的,都是中國孩子.而勇敢地最先走到終點的,竟是日本孩子,盡管他們有的正在發高燒,有的還受了傷.當時,日本孩子的老師大聲地說:下一代中國人還是不如我們!
這個故事使我很難過.我在想,難道我們的孩子真的不如日本的孩子嗎?當然不是。為什麼在美國學習的中國學生總是名列前茅?這說明,中國孩子的素質一點也不差,關鍵是我們用什麼去教育他們,怎樣去教育他們。學校教育姑且不論,現在市場上充斥著太多的假冒的物質和精神的兒童營養品,這些有黴菌的東西騙去家長兜裏的錢,又極大地毒害了我們的孩子。因此,我們不得不呼籲,救救我們的孩子!我們不得不加快發展我們自己的產業,生產含有多種維生素又具有防疫功能的兒童精神和物質的營養品,以此來保障我們的孩子在和日本孩子和世界上所有孩子的賽跑中,不落在後麵,最好能跑在前麵.
這正是我們十分珍視和真誠地歡迎《小作家報》誕生的原因。我們應該通過這張報紙,向孩子們展示一個無與倫比的美好神奇的圖景,讓他們知道文學園地才是他們的最好去處。我們應該通過這張報紙,告訴我們的孩子,在中國文明的銀河中還有屈原、李白、杜甫、艾青這些光輝耀眼的巨星,他們要比香港的“四大天王”偉大得多,他們才是真正值得崇拜的。我希望,《小作家報》能成為孩子們最需要的高級精神營養品。當然,我們不能使每個小讀者都成為作家,但是,卻可以經常地告訴他們:孩子,熱愛文學吧!它是你們的陽光和空氣,它是你最好的朋友!永遠和文學做伴的人,才能成為高尚的文明的新人。
《小作家報》,我們真誠地愛你!因為你是我們黑龍江文學事業的“希望工程”,也是中國文學事業的“希望工程”。我和所有的作家,將像珍愛美麗的花朵一樣,勤奮地為你澆水!同時,我也希望社會各界的朋友,多為這北國的風雪中破土而出的幼芽獻上一份愛心―為了千千萬萬的孩子!為了我們的未來!
(1994年元月)
做時代歌手,當人民詩人
―序詩集《愛戀在詩林》
三百年曆史的古城齊齊哈爾,以其豐厚的文化沉澱為黑龍江的文明史增添光彩。且不說,達斡爾漁獵文化由黑龍江上中遊流向嫩江流域後電光石火般地燦爛一時;且不說,黑龍江將軍率眾抗俄血染卜奎那一幕可歌可泣的壯歌;且不說,馬占山江橋抗戰點燃了東北地區抗日烽火,並與之同時興起的反滿抗日文學;且不說,文化先驅王大化從延安帶來的春風最早在這片黑土地吹醒新中國文藝的新苗……僅就近年來在齊齊哈爾崛起的詩歌創作群體而言,它已為全省乃至全國的文學界矚目,並成為黑土地上十分重要的文學景觀.
老一輩詩人筆耕不停,中年詩人繼前啟後,新一代詩人破土而出,老中青三代詩人互勉互勵,逐漸形成具有中國氣派北方風格又異彩紛呈的詩歌流派,顯示出一種整體的創作優勢,這就是我們不能不格外關注的“齊齊哈爾詩歌現象”。為這一現象催生和助長的就是起始於1986年已連續搞了八屆的“明月島詩會”。可以肯定地說,此舉是黑龍江文壇上堅持時間最長、群眾性最廣泛、效果也是最好的文學活動,大概在全國也是絕無僅有的。
這本詩集所選編的是第八屆“明月島詩會”所征集的部分作品,從這洋洋大觀的詩作和這麼多鮮為人知的年輕詩人,你不難看出齊齊哈爾群眾性詩歌創作活動所達到的相當高的水準.
我不是詩歌鑒賞家,更不是詩歌評論家,我之所以願意為這本詩集寫序,是想表達我對齊齊哈爾詩界朋友的欽佩和敬慕。在這裏,我懷著深深的敬意,要提到著名詩人王潤成的名字,他不僅是我省詩人中創作勤奮詩作甚豐者,而且還是熱心的文學組織者。齊齊哈爾日報的友人以無比的熱忱和遠見創辦了“明月島詩會”,並以鍥而不舍、百折不回的精神,把這項活動一年年地堅持下來,而且越辦越好。盡管明月島與太陽島的自然景觀相比並不遜色,可是八年前還鮮為人知.由於明月島詩會的舉行,明月島也增加了吸引力,全國許多著名詩人紛至遝來,賞月吟詩,對酒當歌,其喜洋洋者矣!”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夕,。因明月島年年有詩仙相聚,其知名度也大大提高了。這大概是“明月島詩會”的發起者始所未料的效應。當然“明月島詩會”最為稱道的是,通過這樣一種形式,把一批批詩歌愛好者推向文壇,推向全省和全國,比如李玲、魯荒、趙欣鬱、吳煌等幾位在我省有一定影響的青年詩人,他們都是從明月島起飛的―他們曾是前幾屆詩會的獲獎者.我們還應看到,通過這項活動,煥發了數以千計的青年學習詩歌、陶冶情操、追求真善美的熱情,這無疑是對本地精神文明建設的貢獻。所以,我要說,明月島詩歌活動的組織者是功德無量的。
當然,我還要說到齊齊哈爾的黨組織和政府對群眾性的詩歌創作活動的支持。我們的領導者他們每個人未必都是詩人,但是他們理解詩和詩人,他們知道一個地區人民文化素質的提高的重要意義,他們知道文學對人民的娛悅和激勵作用。所以,他們大力倡導群眾文學活動,在道義上給予支持,並能在臨每一次詩會,與年輕的詩人們同喜同樂,這就足夠了。
當然,我還要說到企業界的朋友,他們是齊齊哈爾詩歌活動的堅強後盾。他們是物質文明的生產者,也十分看重精神文明的作用,他們對作家和詩人的厚愛,顯示了品格和素質的高尚。他們的鼎力相助是齊齊哈爾詩會常盛不衰的重要原因。在這裏我要向多年來給詩會以資助和幫助的各個企業的朋友,表示敬意和謝意!
在齊齊哈爾群眾性詩歌活動中,顯示才華和嶄露頭角的是一批生機勃勃的年輕人。他們是時代的驕子,在他們的詩歌中閃爍著時代的光彩和智慧的火花,他們的詩歌和過去年代所湧現的“大躍。進民歌”和文革中的應景詩不可同日而語。突破“左”的束縛和禁錮,他們的才情得到淋漓盡致的發揮。當然,做為“新生代”的超實現和反傳統,可能會使我們感到陌生和難懂。但是我們必須正視他們,正視他們存在的合理性。每一時代,都需要自己的歌者。我們不能永遠頂禮膜拜荷馬、但丁和歌德的靈位。李白、杜甫雖流芳百世,也隻能屬於曆史。《雷鋒之歌》、《甘蔗林―青紗帳》,讓我們這一代人激動不已,可現代人更喜歡流行歌中對人生的剖白。所以,為了詩歌的繁榮與發展,我們隻能多一些寬容。這正如我們要使明月島百花盛開,吒紫嫣紅,而不能隻栽一種向日葵。
當然,我們有必要提醒年輕的詩人向古典的民族的傳統學習。舉世公認,中國古典詩歌是個大寶庫,我們既然如此熱愛詩歌,而不從自己民族的經典中汲取營養.那不能不是一個最大的遺憾!我們有必要提醒年輕的詩人,要使自己的詩為廣大讀者喜聞樂見。大概絕大多數的詩人的詩是寫給別人看的。沒有讀者的詩,是沒有生命力的。當然,我們也有必要提醒年輕的詩人不要過於沉酒於個人情感的小圈子。無論中國還是外國的偉大詩人,哪一個不是“先天下之優而優,後天下之樂而樂"!關照我們時代的“大江東去”,注意人民群眾的喜怒哀樂,我們的詩歌才會被人民接受。
做時代的歌手,當人民的詩人。
這就是我對齊齊哈爾詩界朋友的祝願。
(1993.5)
情真意切
―序《情係北國》
不知作者有意,還是一種巧合,當李東瑋和李誌明把他們堪稱“企業英雄譜”的新作《情係北國》獻給讀者時,正是從中南海到邊塞北國都在關注中國企業的命運,而且把能不能搞好大中型企業放在能不能堅持社會主義道路的高度來認識之際。如果這本書能為搞好社會主義企業提供一個參照,提供一點思索,那將是作者的榮幸,也是我們的欣慰。
作為觀念形態的文學,總是現實生活的反映。齊齊哈爾作為包容許多中國工業瑰寶的名城,出現以寫重工業題材而著名的作家程樹棒和他的代表作《鋼鐵巨人》、《勵精圖治》,是很自然的。今天,兩個年輕的作者又拿出這本以描寫新時代的企業家為主要內容的報告文學集,這當然也是很自然的了。盡管這本集子的分量還不能和前者相比,但它還是表達了一種熱切的追求―要為艱難支撐社會主義大廈的企業家們樹碑立傳。
大概是蔣子龍的《喬廠長上任記》最早奏響中國企業改革的主旋律,曾在中國企業界起到振聾發饋的作用,“喬廠長”作為中國企業家形象陳列在當代文學的畫廊裏。勿庸置疑,近幾年生動真實地反映企業改革、形象準確地塑造企業家形象的作品越來越少了。也許是單調枯燥的機器廠房遠不如田園風情那麼浪漫,也許是企業如大船在改革的大潮中時起時伏,使作家難以抓住上船的纜繩。
勇敢者還是有的,這本書的兩位作者就是。他們本是公務繁忙的機關幹部,卻一氣寫成十幾個企業家形象,其中有對國民經濟舉足輕重的大企業的領導者,也有偏遠小鎮百十人小廠的廠長,多為工業企業的,也還有商業企業、文化企業的。不必挑剔他們文字上的粗疏(作為業餘作者的倉促工作,實所難免),也不必計較許多篇幅內容的重複(中國企業家大都走過相同的路),如果你認真看下去,也不乏情真意切、感人肺腑之處。
難道你不敬佩那位當年在深山裏伐木的上海姑娘如今糧店主任胡小妹嗎(《淳淳女兒心》)?你看她,結婚十幾年一直和愛人孩子住在夏天漏雨冬天漏風寒冬臘月暖水瓶裏結冰碴的小土屋裏,當領導要為這位勞動模範買一套樓房住時,她說:“樓房太貴,買一間平房就可以了,最好能離糧店近一點……”她當糧店主任5年,有5年春節除夕在糧店度過。
難道你不敬佩那位電業局的女局長程中凡嗎(《綠洲,灑滿時代的光明》)?她當局長兩年為職工蓋了兩萬平方米的房子,300戶職工搬進新居,可她和老伴,兩位年過半百的高級工程師卻擠在一棟舊樓的頂層上……
也許,你不會忘記和平機械製造廠廠長張瑞林對工人們說的話:“從現在起,我們就是同一條船上的水手,在激烈的市場競爭的洪濤巨浪中,我們隻能同舟共濟,別無選擇!”(《另辟蹊徑的征戰》)
當我們為這本書所描繪的時代英雄所深深感動的時候,我們不能不對兩位作者表示謝意.當然,我們也寄希望於他們―寫得更多,寫得更好。因為,他們生活的這座城市,無論是300年曆史的金戈鐵馬,還是現實生活大江東去,都有寫不盡的風流人物。
(1991. 10)
尋找你自己
―讀崔庚散文集《超越季節》
她在靜靜地尋找。
她在一個古瓷紋縷的小花瓶、一枚瑩光碧金的胸針、一方玉潔冰清的手帕上尋找詩和畫。她說:“上帝在創造人類時,為我們創造了眼睛,那麼這雙眼睛就絕不能對一切美好的東西視而不見。希臘神話不也為我們創造了一個美之神阿芙若狄蒂嗎?"
她獨自前行,抓起望遠鏡遙望前麵的路,盡管看不到盡頭,然而她卻相信前麵有美好的魯冰花。她說:“我不是希冀得到一個溫暖的風平浪靜的世外桃源嗎?在那裏愜愜意意地、舒舒服服地品嚐生活的瓊漿……可是那種貧乏的空虛竟使我難耐一刻,再沒有比心靈的空虛更無聊的事情了。”
她獨依窗欄在靜靜的小街上尋找,似乎聽到了小提琴聲,那是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在這靜謐的霧靄裏,這琴聲恰如一塊石子忽然投入深潭,那平靜的湖麵霎時掀起漣漪奮我甚至覺得窗子也在撼動,於是我負重的精神再次昂揚。”
她一次次仰望星空,在深邃、渺茫、寂靜的天空中尋找昨天的故事。“我終於懂得,遠在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星星便在黑暗中眨著亮晶晶的眼睛了。它俯瞰著人類,把人類一代又一代的故事講給我們聽。”我知道,誰也逃避不了時間的鞭痕.於是,我不會嘲笑所有的衰老,更不會為自己的青春年少而沾沾自喜,重要的是,我們讓青春歲月熠熠發光。
這是一部關於尋找的文本,作者在超越季節地尋找,在超越時空地尋找。她說:“不知經曆了多少年,我開始學會了思索,我懂得了追求本身就是幸福的含義。~我突然笑我平日的愚鈍,大自然為我們安排了多麼好的空氣和水,可我們偏要鑽進狹小的居所,自己禁錮自己,自己為自己設置人為的屏障.我這樣想大概違背了人類文明進步的規律,但至少說為自己尋找到了一方寬闊的樂趣。”她對尋找有自己的理想―“藝術家正如四處覓食的鳥兒,隻要在社會生活的周遭發現了食物,便會銜來,迅速飛到巢裏,慢慢地細細地咀嚼。”
她在尋找什麼?她在尋找春華,她在尋找秋實,她在尋找黑黑的土地,她在尋找靜靜的月夜,她在尋找雨後溫潤的情調,她在尋找風雪漫天的豪壯……她在尋找美,她在尋找愛,她在尋找精靈,她在尋找神秘。歸底結根,她在尋找自己的感受、體味。世界隻有一個,而人對世界的感受卻是千千萬萬個。她在尋找的世界是自己的,是一個文靜、浪漫、優鬱、典雅的女人獨有的。世界紛紜複雜,她自己創造了一個美麗恬靜的家園。我們在她的家園散步,感到的是溫馨、清雅和新鮮。她確實像覓食的鳥兒,在山野裏銜來一顆種子,種在自己的田園裏,經過一番別樣的栽培,長出區別人家的花朵。連冰燈這樣讓人寫濫的題目,她也有與眾不同的描寫:“冰燈啊冰燈,是何時你闖入人們的心中,你用冰涼的唇吻潤了千千萬萬遊人的心。”“山舞銀蛇,用冰鋪就的石頭譜寫北方的長歌,拾級而上的遊人將踏著曆史的脊梁走向美好的明天。”
也許人們還可以從崔庚散文中找到許多值得稱道的特色,而我突出地感受了她對獨特個性的追求。有人說,作家追求個性,而記者追求“從眾”,所以作家比記者更永恒。不管這話有沒有道理,記者打破讓人生厭的“新聞調”,追求一種具有特色的文字,是完全應該的。崔庚在這方麵作出了自己的尋找,當然是令人欣慰的,這正是我寫下以上文字的緣由。
(1994-8)
年輕真好
―序《北地》
當川慶同誌把他和立春同誌的大作《北地》那散發著油墨芳香的校樣送給我,並懇請我為他們寫個序的時候,我並沒有答應。
當我伴著初夏輕柔的風和窗外不時飄進的刺耳的迪斯科音樂,讀完這部燃燒著兩個年輕人熾情的新作時,禁不住非要寫點什麼。
我和楊川慶、孫立春同誌並不熟悉,但他們散見在各種報刊上的詩文,還給我留下一些印象。我還知道,川慶同誌熱心為許多作者編過書,在全省文學界的口碑不錯。直到最近有機會見麵,我才知道,他們竟這樣年輕(都是30歲左右),年輕得令人羨慕,年輕的令人欣慰!
於是我想到了他們集子中的一個題目:年輕真好。
這是一本濃度很高、含金量不低的集子,它彙集了兩位年輕人精選的80多首散文詩和30多篇評論文章,這數量可觀的散文詩中,有美好愛情的抒情曲,也有家鄉風土人情的素描畫。林海冬晨,鏡泊暮色,完達風雪,盡收眼底;那“像一根扁擔,一頭挑著我,一頭挑著村莊”的故鄉小路,那“用堅強的胳臂舉著太陽和月亮,舉著炫目的希望”的井架,也在他們的筆下熠熠生輝。至於那沉甸甸的諸多詩評,也不乏真知灼見的電光石火,我很佩服作者竟喊出:
“黑龍江詩歌應該有打‘旗’稱‘派’的勇氣。
打‘旗’,意在呼喚我們的詩人,呼喚屬於這塊土地的富有魅力的新詩。
稱‘派’,意在樹一個目標,樹一個值得詩人前行追求的目標。”
我想,隻有年輕人才有這般氣度,這般膽識。
翻著這本集子,作者的才華和潛質是顯而易見的,但更可貴的是真誠,這是他們獻給讀者的《禮物》:
“送你什麼呢?
什麼才能表達我對你的一片真情?
似水年華,最可貴的是真誠……”
這些年,盡管物欲顯示越來越強大的誘惑,但追求文學的並不見少,是否都那麼真誠和純潔就很難說了。把文學當玩物,刺激自己、也刺激別人下流感官的;把文學當買賣,變著法騙取銅板的;把文學當成階梯,順著向上爬的,凡此種種在當今文壇上並不鮮見。
這兩位年輕人寫自己的真情實感,說自己心裏要說的話,無取寵之心,無賣弄之意,更無功利企圖。我想,讀者一定和我一樣,喜歡他們的質樸和清純―盡管他們還“有過幼稚,缺少成熟。”
最近,巴金和冰心兩位老先生在給全國青年作家會議題詞中,告誡青年作家:
說真話,把心交給讀者
沒有真情實感時,不要為寫作而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