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圍成一圈的看客,發出陣陣的驚歎聲。劍法好快啊,簡直不可思議!

接著,那道人又讓幾位看客各捧一隻碗,碗裏有一把黃豆,他說道:“你們抓一把豆子朝我身上撒來,若是有一粒將我打中,便獎一兩銀。”

“當真?”拿碗的那幾位看客躍躍欲試,十分來勁。

“我快劍道人從來都是一諾千金的。”

“好,那我們撒了!”

頓時,豆粒如雨點般撒向快劍道人。隻見他手捏劍訣,幾個旋身,劍如潑風。簌落落、嗒啦啦,看客們撒出去的黃豆,都被他用劍打回了碗中,沒有一粒擊中道人,也沒有一粒掉落在地。再看那飛回碗中的黃豆,每粒都有了一道淺淺的口子,竟然被他用那小劍砍了一下!

快劍道人如此表演了一番之後,就拱拱手,收場。眾人也嘖嘖讚歎著,心滿意足地漸漸散去。

快劍道人將他那柄小劍籠在寬大的袖子裏,跨著大步走了。走到一條僻靜小巷內,突然腳一跺,人就不見了.

緊接著,小巷裏閃進一位+三四歲的少年。那少年大眼劍眉,圓臉方鼻,穿一身油膩的布衣,上下卻透著一股機靈利索的勁兒。他原本一直跟在這快劍道人的後麵,此刻卻不見道人蹤影,不由在巷子裏東張西望,悵然若失。

“你是什麼人?跟著我幹什麼?”少年耳邊響起快劍道人的責問、那聲音中有一種金屬般的堅凍

少年忙回頭時,卻又不見道人身影。

“哈,笨小子,你找不到我!”

少年明白,這快劍道人的步法快如輕風,剛才明明就在自己身後,但扭頭轉身之間,他又移步到了腦後。少年想了個辦法,他跨步來到牆邊,將自己的後背緊貼著牆壁,這麼一來,快劍道人沒法再閃到他的背後,隻好站在少年的麵前。

“好小子,你還不算笨嘛!”快劍道長讚道。

“那當然。我的名字就叫無愚嘛!”少年得意地應道。

“你跟著我想搞什麼鬼名堂?”

“我想學你的快劍。”無愚直截了當地說。

“你喜歡功夫?”快劍道人饒有興趣地問。

“喜歡,我會蝗螂拳,還學過武當劍,少林棍也能來幾下。不信,我練給你瞧瞧。”說著,無愚當真就亮一個架式,比畫了幾下。

“得不得不你那幾下根本算不上什麼,連功夫的門檻還沒摸到呢。”快劍道人不屑一顧地說道。

“我今天看到你的快劍,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功夫,所以想跟著你學。道長,求求你,收我為徒弟吧!”無愚懇求道。

“教你學快劍,當然可以考慮。不過,你得先幫我做一件事,這事若辦成了我就教你,若辦不成,那就免談。”

“什麼事?你說吧!”無愚趕緊應道。

“幫我打聽一個人。”快劍道人屍一字一頓地說。

“什麼樣的人?”無愚也很有興趣地問。

“這個人的模樣嘛,一個字,胖。至於名字嘛,我也說不清。”

“胖的人太多了,你不知道這人叫什麼,那可就不好找爪”無愚為難地說。

“這個人他喜歡自己胖,所以我也就說不清,他現在又胖成了什麼模樣。名字嘛,可以經常改,誰知道他現在改叫什麼了?不過,他有一個特征,是變不了的。”

“什麼特征?”

“他的手心裏,有一粒黃豆大的紅痣,而且他還有一個癖好,喜歡吃臭豆腐。”

“喜歡吃臭豆腐,有什麼稀奇的。我們這小城的名物土產就是臭豆腐,喜歡吃臭豆腐的人簡直太多了!”無愚不以為然地說道。

“正因為你們這小城裏的臭豆腐特別出名,所以我才斷定,他現在肯定就在這裏戶一他一日三頓都少不了這臭豆腐的。”

“你幹嗎要找這個人呢?”無愚好奇地問。

“這你就甭管了”快劍道人叮囑道,“隻要你幫我找到這個人,我就教你練快劍。記住,我住在城南玄上觀內,一有消息,你就來告訴我。”

“好吧!一定。”無愚答應道。

快劍道人將寬大的兩袖往身後一背,便拔地而起,如一隻衝天大鶴倏地不見。

無愚怔怔地站了一會兒,嘴裏喃喃地念道:“一個胖子,手』已裏有一拉黃豆大的紅痣,喜歡吃臭豆腐,手心裏有一粒黃豆大的痣……”

在這盛產臭豆腐的小城裏,喜歡吃臭豆腐的胖子可太多不該如何去找呢?手心裏有一粒紅痣,這也是個難事,總不見得看到一個胖子,就去浙開他的手心瞅一瞅吧。

幸好無愚是個絕頂聰明的少年,幸好無愚的舅舅開著一家在小城頗有名氣的菜館,叫人和菜館。這菜館最出名的三道菜是臭豆腐釀肉、臭豆腐蒸雞、油炸臭豆腐。許多食客就是衝著這三道名菜到人和菜館來的。無愚呢,眼下就在舅舅的菜館裏幫忙,做些雜活。

無愚有了一個主意。凡是到人和菜館裏來吃臭豆腐的客人,他都+分熱情地免費提供一項新的服務一一當客人飽吱了一頓臭豆腐之後,他立即上前去,用一塊熱毛巾為客人擦手,尤其是那些胖子的手,他擦得格外認真。

客人不好意思地說:“我自己來,自己來擦!”

“別客氣,讓我來幫你擦!”

“這多不好意思!”

“沒啥,沒啥,這是我們店裏的規矩嘛!”

其實,無愚是趁這當兒,仔細地查看這些吃臭豆腐的客人的手心,但是幾天下來沒有發現長著一粒紅痣的。

就在無愚感到灰心泄氣一籌莫展的時侯,卻有個人來幫他的忙了。

這人便是人和菜館的廚師。他長得黑、矮、胖,卻一點也不醜,五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挺精神挺和氣挺順眼的。他有個很古怪的名字,叫童冬洞、拗口得很,好在平日裏大家都叫他童師傅,而不叫他“咚咚咚”。

他是去年年初到人和菜館來的,說是專能燒臭豆腐菜。無愚的舅舅蘇老板讓他當場露一手。他隻花了半個時辰,就烹飪出了十八道臭豆腐菜來,其中有好幾樣竟然在以臭豆腐菜聞名的人和菜館裏也從來沒見到過。蘇老板一嚐,眉開眼笑,當即就拍板,聘他為大廚師。

無愚很喜歡這位童師傅,因為童師傅一麵忙著切、炒、燒,一麵還總愛唱幾句山歌。那山歌很好聽,很有趣,無愚喜歡在他身邊,看他燒菜,聽他唱山歌。一老一少早就成為很親密的好朋友。

今日,他在廚房裏唱的是:“楊木扁擔軟悠悠,挑擔山歌上揚州,路上碰見放牛郎,一擔山歌換頭牛。”唱得有滋有味抑揚頓挫,那鐵鍋中的臭豆腐蝙肉片,則隨著山歌的節奏翻上翻下,自有一股奇香撲鼻而來。

當他看到無愚捧著一攘碗進廚房時,便關切地問道: "無愚,這幾天瞧你愁眉苦臉的,好像有什麼心事嘛。”

“別提不我在找一個人,可怎麼也找不著。”

“什麼人呀,把你急成這樣!啊哈,我知道不準是在找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童師傅打趣著說,然後又唱起來了,“日出東天升上來,鳥為食亡人為財,蝴蝶為花采蜜忙,梁山伯為祝英台!”

無愚急了,說道:“哪裏啊我在找一個手心裏有紅痣的人!”

“手心裏有紅痣的人?”童師傅一聽,不由收了笑容,“你要找這個人幹什麼?”

“不是我要找,是有人讓我幫他找。”

“是誰?”

“快劍道人。”說著,無愚就將自己想跟快劍道人學快劍,快劍道人便提出條件,要他幫著找手心裏長紅痣的人的事說了一遍。

“快劍道人的劍法到底有多快?”童師傅問。

“實在太快了,快得簡直神了!”無愚將快劍道人劍劈蠟燭、劍擊黃豆的情景繪聲繪色地說.不一遍,末不還添了一句,“童師傅,你見過這麼快的劍法嗎?”

不料,童師傅卻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麼稀奇的,比他快的人有的是呢!”

“還有比他快的?”無愚驚疑地問。

“當然,我就比他快!”說著,童師傅將一塊臭豆腐拋起老高,沒等它落下,就在半空中揮起廚刀一削,看上去,似乎隻削了一刀,待到那塊臭豆腐落到砧板上時,仍然是一塊方方正正的臭豆腐,但當童師傅用刀背一敲砧板,啪的一下,豆腐屑從那塊臭豆腐上紛紛崩裂下來,等到所有的碎片都掉盡之後,一朵臭豆腐雕成的牡丹花栩栩如生地出現在砧板上。

原來,童師傅淩空揮刀之間,就將這塊臭豆腐雕成了一朵牡丹花。他的刀法太快不以至於臭豆腐落到砧板上時,那些被雕去的部分還沒來得及掉落。

無愚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這難道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童師傅將手掌朝無愚一伸,“瞧,我這手心裏是什麼?”

無愚低頭一看,啊,赫然一拉黃豆大小的紅痣,紅得像瑪瑙。雖然與童師傅相處這麼長時間,還真從來沒有注意去瞅他的手心呀!

“這麼說,快劍道人要找的就是您了!”無愚在驚訝之餘,又感到很是羞愧,這麼一位了不起的高手就在身邊,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簡直是愚不可及!

“不錯,是我,我也早就在等著他了!”童師傅泰然自若地說,

叼、無愚,你這就去告訴他,說你已經找到他要找的人了.就是人和菜館裏燒臭豆腐菜的童冬洞。”

無愚從童師傅的口氣中聽出,那快劍道人不像是想來探親問友的故舊,而是與童師傅有仇怨的冤家對頭。因此,他搖搖頭說:“不,我不能。因為那樣,也許會害了您的!”

“哈哈,放心吧,憑他那兩下,還奈何不了我!而我也正想要會會他,瞧瞧他這些年來,可有長進!”童師傅豪爽地笑著說。

“可是,他為什麼要來找您呢?”無愚忍不住問。

“其實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是他喜歡逞強,偏偏又接連敗在我的手下,他咽不下這口氣,便一定要來找我比試比試。去吧,去找他,讓他來,保你能看到一出好戲!”

五十五刀剁中你的腦袋

無愚找到了城南玄上觀。這是一座冷清破敗的道觀。長滿青苔的庭院,靜得讓人害怕,正殿裏有幾尊早已剝落得看不清麵目的塑像,香爐上結了蛛網,看樣子已很久沒人來朝拜了.正當無愚東張西望時,一隻手已經悄悄地搭在了他的肩上,讓他嚇了‘跳。急回頭看時,正是那位快劍道人。盡管他的臉上掛著笑,可無愚從他搭在自己肩上那隻手的勁道.感覺其無多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