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是施展她的輕功,越牆躥屋,穿小巷,抄近路,趕 在那兩個武師前麵到了拱北樓酒館。進得那酒館,目光一掃, 並不見司馬洞庭人影,舉@ 一看,這酒館名為拱北樓,敢情樓 上還有座位,噔噔噔上了樓一瞅,果然,剖馬洞庭正在使勁地 搖晃著一隻小酒壺,要把裏麵的最後一滴酒倒出來,看來,他 已經喝了不少了。

“司馬先生,快跟我走! ”阿敏搶上一步,奪過手中的 酒壺,拉著他就要走。

司馬洞庭一看是她,當然認識,滿肚子不樂意地說:“我 幹嗎要跟你走? ”

阿敏急得踩腳道:“你不跟我走,就要沒命了,寧王府的 那些人要殺你! ”

司馬洞庭一驚,將信將疑:“殺我?我不信! ”

“真的,我決不騙你,騙你是小狗,我季暢師哥此刻也在

找你,說好找到你就到石亭橋去碰麵,咱介聯走吧! ”

阿敏不由分說,拽著司馬洞庭就走,可就在此刻,樓梯口 躥上來兩個人,正是寧王府的兩位武師郭黑子和紀大耳。他 們一見阿敏和司馬洞庭,便往樓梯口一攔,把去路堵住了: “站住,他得跟我們走! ”

“不,他得跟我走! ”阿敏毫不相讓。

“你到底是什麼人? ”此時,兩位武師感覺到這一情勢不 對頭,看來,這精靈俊氣的小仆人並不是自己人。

“我是寧王府的人呀,怎麼你們不認識了?”阿敏還想蒙

混。

“既然如此,你將他交給我們,你跟我們一起回王府 去! ”兩個大漢堵在樓梯口,竟如兩座鐵塔一般。

“那可不行,他是我找到的,他得跟我走! ”

兩位武師對視了一下,相互會意,“刷”地一下就拔出兵 刃來了。

郭黑拔出的是插在背後腰帶上的三節棍,別人的三節 棍是棗木做的,不過兩頭包上銅皮而已,而他的三節棍,整個 都是熟銅做的,如甘蔗般粗細,光憐在手裏就夠重的了,他卻 兩手輪番揮舞,挾著股狂風撲了上來。

紀大耳拔出的是掖在綁腿裏的兩柄尖耳攮子,寒光閃 閃,而且一上來施出的招數就十分古怪,忽左忽右,忽上忽 下,他這攘子雖說短,可厲害著呢,可攻可守,必要時,還可當 暗器用,而且百發百中。

要不然,寧王府憑什麼出重金養著他們這兩位?他們可 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的髙手啊!

阿敏一看,曉得不妙,使勁一推,就先將司馬洞庭塞進旁 邊的桌子底下,抄起桌上的酒壺、酒盅、盆子、碟子,“呼呼 呼”地扔了過去。

阿敏難道沒有自己拿手的兵刃?有的,但是太小了,不到 十分必要時,她還不肯拿出來,而她扔這些稀裏嘩啦的壺盅 盆碟的功夫絕對是一流的。

你瞧,那酒盅直飛向郭黑子的臉麵,郭黑子揚起三節棍 —磕,“砰”,磕飛了,可沒想到一隻小碟子卻從他的兩手間 鑽了過來,“啪”地一下正中他的鼻梁,打得他眼前金星直 冒,連連後退了幾步。

那酒壺直飛紀大耳的心口,紀大耳手中的攮子一揮, “錚”的一聲,錫做的酒壺被劈成兩半,可是沒想到一隻盆子 滴溜溜地飛過來,在他麵前劃了個弧度,往旁邊一繞,“啪” 地擊中了他的太陽穴,I上他幾乎站立不住。

阿敏的身手又輕又快,眨眼間扔完了這一桌上的餐具,又閃到另一桌上去,抓起那桌麵上的東西,嘩嘩地扔過去,就

連那些筷子到了她手裏,也一根根都像是射出的弩箭一樣, 銳勁十足,那兩位武師不得不左閃右避,用手中兵刃一一抵 擋開去,不敢絲毫馬虎。

店堂裏此刻已經大亂,那呰食客和堂倌都嚇得鑽到桌子 下,有幾位還沒嚇暈的,見他們三個人混戰成一團,樓梯口已 經不再被堵著,便趁隙從桌肚下溜出去,從樓梯口逃走了,阿 敏看到了,便用勁朝司馬洞庭躲藏的那張八仙桌一腳踢過 、 去,喚一聲:“快走,去找季暢師哥! ”

這一腳用的可是巧勁,八仙桌底下的司馬洞庭連同那八 仙桌,被這一腳踢得在地板上“吱”地滑向了樓梯口,眼看司 馬洞庭就要從樓梯口逃走了,紀大耳急了,用一隻手中的攘 子擋住飛來的盆子,另一隻手一揚:“不許走! ”

這就是一不做二不休,要殺司馬洞庭了。他們已意識到 這小彳仆人非但不是王府裏的自己人,而且是個十分厲害的敵 手,不如幹脆先把司馬洞庭殺了再說。

隻見一把雪亮的攘子脫手飛出,飛向八仙桌下還沒來得 及轉身逃走的司馬洞庭。

可就在此同時,阿敏右手手指一彈,紀大耳便感到手腕 上一痛,手不由得一抖,那把脫手射出的攘子也就偏了一點

點,“錚”樸聲深釘在離司馬洞庭額頭不遠的八汕桌邊框 上了。

司馬洞庭這才相信,他們當真是要殺自己了,嚇得往後 一縮,沒想到此時的八仙桌已經被踢到了樓梯口,身後便是 樓梯了,於是往後一縮,骨碌碌就從樓梯上翻滾下去了。幸好 這樓梯是木頭的,且中間有個拐彎平台,滾到那兒停住了,他 爬將起來,發現並沒有受多大傷,趕緊奔下樓梯,逃出去了。

而紀大耳低頭一看自己手腕上已經被一支三寸多長的 鋼針刺透,不僅手腕已經不能動彈,連這半邊身子都有些麻 木了,頓時驚得臉色有拽發灰。

那郭黑子一一看,自己夥伴已經受創,惱上心頭,將三節銅 棍發瘋般潑舞著,不要命地衝了上來,旁邊的桌椅凡是挨上 ―點點的,無不被砸得木肩亂飛,而這時可用來扔的盆碗已 經全部被扔光了,阿敏隻好在這桌椅之間左挪右閃,避開他 這一股猛勢,總算找到一個空當,阿敏手一揚,一支鋼針向一 側飛出,沒有射向郭黑子,而是射向旁邊紅漆柱子上的一塊 刻著“莫談國事”的銅牌子,“盯”的一聲,反彈回來。郭黑子 見她這一針是往旁側射去I也就+哏在意,隻顧往前衝,沒想 到,這支針一一反彈恰好繞過了他用三節棍在正麵舞出的那 —層密不透風的防護盾,從後側射了過來,待他聽到風聲,頭 一一扭時,那支鋼針“嗤”地一下已經刺穿了他的耳朵,雖不很 痛,但有些酸,有些麻。

“都別動,我這金針上有毒,一動,毒就發作! ”阿敏這麼 一咋呼,果然嚇得那兩人不敢動彈了,其實這針上根本就沒 有毒。但趁此機會,阿敏就趕緊溜之大吉,去追尋司馬洞庭去 了。

再說季暢轉了一圈沒找見司馬洞庭的蹤影,心中擔憂, 但約定的一個時辰快到了,決定還是先回到石亭橋,看舂阿 敏是否找到。

他剛到石亭橋的石亭中,一抬眼,便正好看到了司馬洞 庭神色慌忙地從那邊過來:,他趕緊迎了上去:“司馬先生, 我在這兒呢! ”

‘‘啊,你當真在這兒等我,啊,我的藤箱也找回來了,好 了,好了,謝天謝地! ”司馬洞庭喘了一 口氣,擦一把汗,接過 那藤箱喜出望外地說道。

“阿敏呢?是她找著你的吧,是她讓你到這兒來的吧?她 人呢? ”季暢不由得提出一連串的問題。

“是的,是的,就是你的那個師妹,那個專門偷我東西的 女孩,讓我到這兒來找你的,她在拱北樓與那兩個武師打成 —團,不知現在結果到底如何了 ! ”

一聽此話,季暢不由有些擔心了 : “那,咱們去幫幫她! ” “可那兩個家夥存心要殺我呀! ”司馬洞庭被剛才一飛 攘子嚇怕了。

“不要緊,有我呢! ”說著季暢拉起司馬洞庭就走。

“好,好吧,”司馬洞庭隻好背著藤箱,一邊隨著季暢;腳 不點地地走,一邊忍不住問道,“你,你到底是誰呀,功夫這 麼好,幹嗎還要來做我的徒弟呢? ”

“我叫季碭,我爹叫季公源,人稱金爪神鷹王,我的功夫 就是他教的,你認識他嗎? ”至此地步,季暢不再隱瞞自己的 真實姓名,他說出此話時,兩眼一眨不眨犀利地注視著司馬 洞庭的反應。

“季公源?我不認識。”司馬洞庭搖搖頭,一臉罔然,那模 樣不像是裝假。

“那麼,我々、師妹的師傅金針姑,你認識嗎? ”

“金針姑? ”這個名字一說出來,便看到司馬洞庭頹然變 色道,“如果她又叫蕭星兒,那麼我是認識的,難怪你這師妹 老是要來跟我過不去,準是她師傅叫她來的。她師傅現在何 處? ”

季暢正待要告訴他詳情,卻聽得頭頂一聲喚:“師哥,師 哥,快去幫阿敏! ”抬頭一看,是綠鸚鵡小小,在空中拍打著

翅膀,急切地叫著。看樣子,是阿敏遇到了麻煩,而且是大麻 煩。

“小小,快帶我們去! ”

原來,就在阿敏將兩位武師製住之後,頗有些得意地從 樓上跑下來時,卻迎麵被一個人攔住了,這人瘦瘦的,灰白色 的臉皮,神情陰冷冷的,他往門口一站:“站住! ”

阿敏一看,當然認識,這正是奪命雙絕掌兩兄弟中的一 個,隻不知他是黑砂掌還是碧砂掌,但X管是哪一個,都比剛 才的那兩位加起來還要厲害幾倍,而且他身後還站著幾位虎 視眈眈的漢子,當然是他帶來的手下人了。

剛才阿敏在樓上與那兩位武師大戰之際,樓下的掌櫃見 勢不妙,趕緊派人出去報信求援,恰好在街上碰到了正在四 處尋找司馬洞庭的這幾位,於是便立即趕來了。

阿敏不想跟他硬上,隻想趕快離開此地,但樓下的出口 處都被這&人封死了,她身子往後一翻,便用一隻足尖站在 了木樓梯的扶手柱頭上,果然如一隻蜻蜓那麼輕盈,然後再 一點,“噌”地一下,就不見了.人家總是借樓梯的扶手從上 往下滑,而她卻是借樓梯木扶手從下往上滑,一下子就又到 了樓上。但她人還沒從樓梯扶手上下來,就聽“嘩啦” 一響, 樓梯的這半邊扶手整個兒垮了。

是那個家夥一掌劈在這扶手上,將這扶手全劈垮了,他 亮出的掌心黝黑如漆是黑砂掌!人隨即“呼”地一躍,7就躥 上樓來了,一掌朝阿敏打來。阿敏不敢接他的掌,隻好往後 縮,但感到那股掌風寒徹肌骨。

連躲幾招之後,阿敏手一揚,射出一支金針,誰知黑砂掌 根本不在乎,一伸手就拈住了飛來的金針,再一撚,金針就斷 了。

阿敏一急,雙手齊發,一共六支金針同時飛出,她身邊一 共九支金針,連同前麵發出的那兩支,這一來就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