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紮依和奶奶談到齊夢涵的銀百合,季奶奶也很吃驚,齊夢涵拿出來給季奶奶一看,她端詳了好大會兒說:“真是花鎮的東西。”
“還有一本家譜,奶奶是不是也要看一看?”
“家譜?”
古彥清起身,從旅行袋裏拿來家譜,擺在季奶奶麵前,季奶奶翻動家譜,高興地說:“原來你們也是花鎮的人,看來傳說是真的。”
紮依聽得莫名其妙,忙問什麼事情,奶奶耐心地解釋說:“這是花鎮第一批外走的人,目的是為找回花魂種子,隻有找到花魂的種子,他們才準許回到這裏,我本來以為那僅僅是傳說,今天看來的確是真實的。你齊夢涵姐姐和古彥清哥哥就是那群出走人的後裔。”
“一個花鎮老人說,隻有找到花魂的種子,流亡的人才能回來;不然將遭到不幸的詛咒。”齊夢涵欲言又止。
季奶奶看兩個人發愁的樣子,又說:“別談這個,一家人在一起就好,等吃完飯,紮依要帶你們去看好戲呢。”
齊夢涵和古彥清異口同聲地問道:“什麼好戲?”
季奶奶故作神秘地說:“到時候就知道了,現在先吃好飯。”
兩人又看看紮依,紮依眨眨大眼睛,低頭吃飯。而景慧此時已經吃得滿臉是飯,聽完奶奶的話,他高興地說:“我也去!”
奶奶摸著他的頭,和藹地說:“吃飽飯再去。”
天漸漸黑下來,紮依帶著古彥清和齊夢涵朝神殿方向走去。在神殿前寬闊的廣場上聚集著許多人,幾個老者正全身心地投入演奏之中,演奏的樂器主要是二胡和三弦,彈起來哐當哐當的聲音,有午後休閑漫步的趣味。
人們在廣場的正中央架起了篝火,年輕男女們拉成一圈,圍著篝火跳起地方的民族舞蹈。火越燒越大,人們跳得也越來越興奮,音樂聲在整個花鎮上傳播,紮依拉起古彥清和齊夢涵和大家一起跳了起來,舞蹈的步伐比較簡單,古彥清齊夢涵學起來很容易。隨著大家歡笑著高唱著,聲音在山澗裏回蕩,明亮的篝火閃耀著火焰,和人群一起起舞,仿佛向蔚藍的天宇傾訴一個遠古的傳奇。
大家跳累了,男女各一邊,圍著篝火坐下,拉曲的老人坐在中央。在景慧的陪伴下,古彥清和景慧在男孩這邊的左側坐下,而齊夢涵和紮依在女孩中央。
古彥清和齊夢涵的衣服和花鎮男女服飾差距非常的大,在篝火的照耀下,非常的顯眼。等兩邊的男女拉好陣勢,這些唱山歌的好手開始對歌,青年們知古彥清和齊夢涵是客人,所以故意刁難二人,對歌直逼齊夢涵和古彥清。
一個男青年針對齊夢涵唱道:“美麗的客人喲,來自何地,去往何方?是否能接受花鎮歌手的一朵鮮花?”
眾人大笑,齊夢涵不知所措,幸好身邊坐著紮依答道:“花鎮的男孩,從雲中來,往雲中去。你手中的鮮花是否充滿芳香?”
眾男青年回唱:“美麗的客人喲,花鎮的花朵最美麗,花鎮的花朵最清香,明天輕輕為你摘一朵戴在你的頭上。”
紮依道:“好心的男孩喲,花鎮的花朵最美麗,花鎮的花朵最清香,我左邊的發髻早插上了牡丹。”
男青年似乎有些遺憾,繼續接著唱,都是些祝福的話,齊夢涵聽得似懂非懂。
紮依解釋說:“男的說給你送一朵花,表示對你求愛。”齊夢涵一聽,這下還得了。“而為你摘朵花戴在頭上是問你有沒有心目中的人,我剛才回答頭上早插了牡丹,是告訴他你心中有人了。”齊夢涵聽完才恍然大悟。
古彥清就沒有齊夢涵那樣幸運了,在他的身邊沒有一個能歌的人,雖然景慧能告訴他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但他沒有辦法回答,全是旁邊的男青年怎麼想就怎麼回答。
時間一點點流逝,突然人群裏傳出一片笑聲,古彥清忙問何故,景慧指著人群中間的一個女孩對古彥清說:“她看上你了!明天早晨約你在茶花林等你呢。”
古彥清忙對景慧說:“你還不趕快和她說明白。”
“晚了,你明天早上去吧。”
“什麼,晚了?”古彥清聽了很無奈。
夜深了,人群漸漸散去,紮依帶著齊夢涵一行人朝家裏走。除了古彥清忐忑的心情外,大家玩得很愉快,古彥清忙問紮依茶花林到底是怎麼回事。
紮依笑著說:“你真是厲害,這麼快就找你出去約會,你明天就去約會吧,我讓景慧帶你去茶花林。”
古彥清直喊頭痛,忙問有什麼不用去的方法,但古彥清得到的答案是沒有辦法。古彥清耷拉著頭,無精打采地走在前麵。齊夢涵和紮依看古彥清窘樣,逗得哈哈大笑,古彥清從她們的笑聲裏聽出其中的隱情,追問後才知,原來紮依和那女孩已經說清楚原委,告訴她是一場誤會,古彥清不用去赴這個約會了。古彥清這才放心,長長地舒了口氣。
回到季奶奶家,古彥清才體會到沒有電的滋味,勞累了一天,古彥清和齊夢涵隻有回屋休息,齊夢涵睡在古彥清的隔壁一間房間,隻聽到隔壁傳來齊夢涵的聲音:“彥清,看外麵的天空。”古彥清透過窗戶看去,滿天掛滿了群星,一條銀河橫跨過天空。
“走,去看一看。”齊夢涵和古彥清從小在城市中長大,城市的天空怎麼有這樣美麗的銀河?古彥清穿好衣服來到門外,看到齊夢涵坐在台階上看著美麗的天空,古彥清抱著手站在她的身旁。
齊夢涵做了一個擁抱天空的姿勢說:“好美麗的天空,偶爾還有流星劃過,或許黑色的夜,才讓夜空這麼美麗。”
古彥清算了算陰曆:“今天有月光,而且是很圓的月亮。”
“是的,是大山把月亮擋住了,很快它就會爬上山頭。”
古彥清在齊夢涵的身邊坐下,兩個人等待著月亮從東邊的大山後爬上來。時間悄悄流逝,月亮從山後爬上來,掛在山尖上,月光溫柔地灑在花鎮上,帶著無窮的靜謐。
“來到花鎮仿佛回到原始的社會。”古彥清說。
“難道這樣不好嗎?如果有了電會是什麼樣子?”
“如果有了電將完全改變他們的習慣,人們就會買來電視,等電視多了,各家就待在自己家裏,沒有聚會,沒有了聚會,就不會再對山歌,沒有山歌將不會有人彈奏三弦和拉二胡,彼此間的交流將不斷減少,很多傳統方式也會改變。”古彥清說了一大堆推論,齊夢涵想想也的確如此。
齊夢涵說:“你不覺得花鎮對花魂的傳說並不是那麼在乎,季奶奶對這本家譜並不是那麼有興趣。”
“花魂種子代表幸福的種子,現在社會安定,這裏也不是以前的花鎮,他們找到了花魂的種子,關於幸福的種子。”
齊夢涵並不知道今天古彥清和小茶到達神殿,古彥清所領會的花魂的種子便是幸福的含意,對花鎮而言,平安富足就是幸福。
“如果花鎮人找到花魂幸福的種子是平安富足的話,我們的幸福種子又是什麼呢?”齊夢涵問道。
古彥清抬著頭看著東邊的太陰,想到一群流亡者的後裔,也是開拓者,那麼他們幸福的種子又是什麼呢?古彥清回答:“花重錦城!”
齊夢涵不明白什麼叫“花重錦城”。
古彥清感慨道:“既然是流亡者也是開拓者,他的意義就是把花帶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把幸福種到所有苦難的世界裏去。”
“花重錦城,把花魂的種子播向所有苦難的地方,好偉大的理想。”齊夢涵喃喃地說道,“那就記住今天晚上的花重錦城,以後無論碰到什麼困難,不要忘記今天的話。”說著齊夢涵拿來相機,拍下了美麗的月光。
古彥清點點頭,和齊夢涵在一起的日子,他又怎麼能忘記呢。古彥清突然記起什麼似的問:“今天早上你的手為什麼發紅呢,大家怪異的目光,到底怎麼回事?”
齊夢涵站起來說道:“哼!怎麼回事?還來問我,我睡覺去了,明天早上見!”說著一轉身睡覺去了,隻留下古彥清莫名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歎了口氣,也回房睡覺,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一陣說話聲把古彥清和齊夢涵從睡夢中驚醒,古彥清起床一看,季奶奶家門前站滿了鄉親,從他們談話內容看,這些鄉親都是小茶的親戚朋友,他們準備去迎娶新娘,由於路途較遠,必須走很長的路程才能到達新娘的家,新郎小茶穿戴整齊,帶上親朋準備出發。紮依也站在一側,幾個老人正耐心地給小茶講解一些禮節,以免到時候出錯。然後老者又吩咐身邊的親人要他們牢記。
一切準備妥當,大家帶著鑼鼓,牽著馬匹,熱熱鬧鬧地出了家門。紮依看古彥清站在走廊上看,給他招招手,示意他下樓。古彥清走下樓來,紮依高興地說:“我哥哥去接新娘去啦,本來想叫上你的,想想路程遙遠,你不習慣長時間的走路,所以沒有喊你,熱鬧吧,更熱鬧的還在後麵呢。”
古彥清不知道她葫蘆裏到底賣著什麼藥,不過很快就能知曉。這個時候疏香從門外走來,紮依一看到疏香忙上前拉住衣袖。古彥清第一次看到疏香,疏香比紮依略高,但比紮依體質單薄,長得比紮依白多了,沉默少言,看到古彥清這位陌生人,帶著羞澀的神情。紮依向疏香介紹了古彥清,她很有禮貌地向古彥清問好。
齊夢涵這個時候也從樓上下來,她本來和古彥清一起起床的,但是女孩子總是需要些梳妝時間,所以下來時間比古彥清晚了。她和疏香昨日見過麵,不算麵生。
紮依問:“疏香姐姐是不是來送哥哥的,剛好來遲了一步。”
疏香微笑著說:“沒關係,也過來看看,是否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這些年來你哥哥幫了很多的忙,他大喜的日子,我也不能閑著啊!”
“有姐姐幫忙,輕鬆多了。今天的主要任務是整理好洞房,以及結婚所需要的禮品。”
“還真夠複雜的。”古彥清說。
“這已經不算複雜了,要是在我母親那時候,還更複雜著呢,一大堆禮節,非得把人累死。”
“什麼禮節?”
“我說不清楚,你問疏香姐姐吧,她知識多,能講清楚。”紮依把話拋給疏香,自己一個人整理房間去了。
疏香解釋說:“都是些民族的禮節,三大拜幾小拜等等。”
古彥清和齊夢涵聽她這麼一說也清楚了,電視上常可以看到類似的情節。
“婚姻自由了,那些不必要的禮節也少了。全社會都在進步,花鎮人也不能落後啊!”疏香說完隨著紮依整理房間去了,留下古彥清和齊夢涵思索著她話的意思。
古彥清對齊夢涵說:“不知道辦喜事有什麼風俗?”
“我們問問紮依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