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彥清黯然地說:“或許因為柳泉池女的故事吧。”
“這是什麼樣的故事?”
古彥清把到花鎮聽到的池女與歌手的故事講了一遍,希音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後悔不已,如果當時把自己和古彥清的關係一點不遺漏地講給齊夢涵,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而這個事實太不可思議,也難怪齊夢涵從來不相信希音說自己是古彥清姐姐這個事實。
希音真希望自己不是古彥清的姐姐,雖然她知道和古彥清的感情沒有愛情的成分,但是她和古彥清從小到大的感情,使她有足夠的勇氣去承擔這份感情,可惜非常遺憾,她是他的親姐姐;她想此刻告訴古彥清她是他的親姐姐,她又怕此時的古彥清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古彥清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街道兩旁的道路經過一天雨水的衝刷,變得非常的幹淨,空氣中還隱隱約約夾雜著泥土的腥味。一隻雨燕停留在屋頂上,用嘴小心地梳理著被風雨吹打後的羽毛。道路兩邊的樹葉,滴答滴答地滴落在葉片上雨滴,古彥清和希音來到天橋上,麵對這個開始忙碌的城市,古彥清深深吸了口氣,他看了看身邊的希音,還能說什麼呢,每次自己悲傷的時候,在身邊的一直是她,是天意弄人,還是世間的造化,或許他真應該珍惜和希音的感情。
古彥清說:“我們走吧!”
“去哪裏?”
“你想去哪裏?”古彥清說。
“我們去硯台山吧!”希音望著遠處的硯台山說。
雨後的硯台山,很寧靜,石街被雨水衝刷得很幹淨,由於昨天的雨水,今天爬山的人特別的少。硯台山比較陡峭,有些地方,由於希音穿的不是運動鞋,所以爬起來特別的吃力,往常好強的希音從來不要別人幫她一把,可是今天,每當碰到這樣的道路,古彥清總是拉她一把,外人看了仿佛是一對戀人,如果不是希音心知和古彥清的關係,她一定會做他的戀人。
好不容易爬上了硯台上的主峰,在主峰上往下看,南城盡收眼底,今天的能見度非常的好,高樓大廈非常的明晰。再往另一邊看,山的更遠處是朦朧的群山,在山的頂端還停留著雨後的白雲,仿佛是神秘的仙界,太陽撥開雲彩照在古彥清和希音的身上,暖洋洋的,雨後的陽光,帶著一種幸福的感覺。
古彥清和希音坐在大石頭上,看著群山,心胸頓時開闊,古彥清說:“我們永遠會像現在這樣嗎?”
希音不假思索地說:“我想會的,放心,痛苦的時候我會陪著你的。”
古彥清看著太陽問:“我們之間會存在愛情嗎?”
希音平靜地說:“我想不會的,因為我是你的親姐姐。”
古彥清對希音說是他的親姐姐也不以為意,以他的思維考慮,應該勝過了親姐姐。
希音看古彥清沒有反應,又說:“我是你的親姐姐,希望你能夠接受這樣的現實,清楚了嗎?我是你的親姐姐。”
古彥清瞪大著眼睛看著希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說。希音再解釋說:“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古彥清聽得呆若木雞,可是沒有看到古彥清傷心的神情,因為這個巨大的震驚,把其他的一切感情掩蓋了。
古彥清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能不能把事情講清楚點?”
希音把整件事情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古彥清,聽完故事,古彥清大反常態,轉悲為喜地說:“你是我的姐姐,雖然會有很多的遺憾,可是我以後再也不怕失去你了,因為你是我姐姐。”
希音苦笑著說:“我希望你能保守這個秘密,我怕你母親和很多人接受不了。”
古彥清點點頭,這次輪到希音傷感了,她轉過頭喃喃地說:“我為什麼是你的姐姐呢?”
晚上,希音無精打采地回到家裏,母親正在看電視,依然像往常一樣在家裏等著她吃飯:“今天你一大早出去,現在才回來,真夠讓人擔心的。”
希音說:“齊夢涵走了。”
西琳摸不著頭腦,齊夢涵走了,那是理所當然的。
希音又說:“為什麼我是古彥清的姐姐呢!”
西琳一聽這句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有苦難言。
希音再說道:“我心情很差,想到外麵散散心,不知道愛心協會有什麼活動。”
西琳在公文袋裏找了找,由於她資助過愛心協會的活動,所以愛心協會時常把活動內容發給西琳。希音接過資料一看,原來南城周邊的一個小鎮,由於連續幾天的下雨,山體滑坡,造成很多人傷亡,需要醫療誌願者參加救助。
希音說:“我就去這裏,明天去報名。”
西琳接過資料一看,馬上反駁說:“這件事情我不同意,我不能讓你去,太危險了,我隻有你這一個乖女兒,萬一有什麼閃失,你要我怎麼辦?”
“我是去救災,怎麼會有閃失?況且這是公益活動,誰家的孩子不是孩子,你看看這些照片,忍心嗎?”說著在資料中掏出幾張照片,照片上有幾個受傷的孩子正在接受治療。
西琳是個善良的人,看了這些照片心軟了,但是她依然不同意女兒參加這次活動。
希音說:“小時候你常教育我,要幫助那些痛苦中的人,現在就是需要我的時候,我應該去。”
“如果真要幫助他們,何必要我的寶貝女兒去,我捐錢幫助他們,這樣也是幫助啊!”
“那是你的錢,又不是我的錢,我一定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幫助他們。”
“我的錢就是你的錢,我幫助了就是你幫助了。”
“我應該去鍛煉鍛煉。”
“不行,鍛煉也不應該選在這樣地方。”
“求你了,媽媽,我去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比在家裏當你乖乖女好。”
西琳拗不過女兒,隻有勉強答應下來,她依然很不放心女兒的活動。希音看母親不再反駁了,上前吻了下母親的臉頰,高興地說:“我就知道媽媽最好,我現在準備東西去。”
西琳看著女兒興衝衝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突然想到飯沒有吃,她把女兒從房間拉出來說:“忙什麼啊,快吃飯。”
希音摸摸頭說:“我這一高興,把這件重要的事情忘記了,民以食為天。”母女倆開始吃晚飯。
飯桌上的食物很豐盛,希音給母親夾了塊肉說:“齊家這次離開南城,是否還能回來?”
西琳笑笑說:“你們不是很相信那個關於花魂種子的幸福傳說嗎?如果你們相信這個傳說,一定有答案了。”
一周後,希音準備妥當,她將離開南城前往災區,她不會像齊夢涵一樣不辭而別,這天傍晚,她獨自來到古彥清家和古彥清道別。
古彥清知道希音是姐姐後,把以前那些特殊的感情全部轉化為親情來對待希音,看到希音來,把她迎進家裏。由於古彥清沒有把希音的身份告訴家裏人,家裏的奶奶和母親都以為古彥清喜歡上希音,大家對她非常熱情,希音又一次看到小茶,此時的小茶還沒有離開南城,因為古彥清的母親很支持小茶,決定開發花鎮這個大市場。
希音在大廳前的沙發上坐定,古彥清的母親很快給她上了杯茶,帶著微笑看著希音,今天的希音已經不是以往男孩子打扮的希音,她呈現的是女孩的美麗和漂亮。顯然,從家世還是人品來講,希音作為古彥清的女朋友是沒有半點的異議。
這樣的熱情和異樣的眼神,使得希音很不自然,大家也看出來希音的拘束與羞澀,這情形使古彥清的母親蕭函更加喜歡這位兒子的“女朋友”。希音說明來意。大家聽說希音要離開南城都很驚訝,不明白是為什麼要離開南城,希音解釋說要去受災的地方做義務的援助,所以要離開南城,今天特意來道別。
除了古彥清外,大家都覺得古彥清找到希音這樣漂亮而富有愛心的女朋友真是最合適不過了,古彥清的奶奶忙問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大家對她的安全很關切。在蕭函和古彥清奶奶的心底,她們把希音當作自己家裏的人一樣看待,希音也深深感覺到這點,可想到和古彥清的關係暗暗歎息,連古彥清自己都覺得今天大家對待希音似乎不同於往常了。
小茶聽說希音要離開南城到有危險的地方,他把身上攜帶的銀色月桂送給希音。希音從《花鎮印記》裏知道這銀色的月桂是代表平安的吉祥物。
希音問小茶什麼時候回花鎮,一直以來,希音對神秘的花鎮充滿向往之情,所以她非常希望能到這個古老的小鎮看看。小茶給希音遞上妹妹紮依的請帖邀請她去花鎮參加妹妹紮依的婚禮,本來這次小茶來南城隻準備了古彥清和齊夢涵的請帖,這張請帖是小茶昨天臨時寫的。
希音接過請帖很遺憾地搖搖頭。表示下次有機會一定去花鎮,希音和大家道完別,很有禮貌地告辭離開,大家又挽留她多待會兒,因為她還要去看秦愈,大家也不強留她。蕭函要古彥清送希音一段路程。
古彥清穿起大衣,隨希音離開家,大家看兩個人關係很密切,儼然戀人。
在路上,希音說:“我今天感覺你家人對待我很特別。”
“我也覺得,總感覺不對勁。”
希音和古彥清想了想,然後異口同聲地說:“她們一定以為我們是戀人。”說完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等笑完了,希音有些傷感,站在路上不動了,古彥清也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她。
希音突然說道:“你能不能擁抱下姐姐?”
古彥清異樣地注視希音,然後上前擁抱她,希音悄悄在古彥清的耳邊說:“知道嗎?我真希望我們不是姐弟,這是我此生最遺憾的事情。”
古彥清也小聲地在她的耳邊說:“我也是!”
說完,古彥清和希音鬆手,似乎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
“我們會有自己的幸福。”希音說。
“可齊夢涵已經離開了。”
“我知道她會回來的。”希音看著遠處人群神秘地回答。
“你是怎麼知道的?”
“如果你相信花魂的傳說,那麼應該相信她會回來。”
“這個和花魂的傳說有什麼關係?”
“花魂的傳說不是記載著,當這些流浪的人找到花魂的種子時候,他們會回到花鎮,花魂種子不是還在雲靈寺嗎?所以我相信她會回來。”
這個解釋很牽強,不過算一種美好的希望吧,古彥清心中非常清楚,齊夢涵是不會回來的。
希音看古彥清麵有難色,知道他又想起齊夢涵,為了讓古彥清不傷感,她不再說什麼,而是高興地朝秦愈住的醫院走去。
八月的傍晚,天空的雲特別的絢麗,醫院裏的病人每到這個時候,都到外麵散步,整個醫院平靜而祥和,幾隻燕子在空中掠過,然後朝遠方飛去。在醫院外麵的槐樹下,傳來一陣動聽的笛聲,聞聲看去,原來秦愈正專心地吹奏笛子,一群人圍坐在一起聽秦愈表演,人群前麵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生日蛋糕,一個瘦弱的女孩拿著蠟燭站在人群中。
等秦愈表演結束,看到希音和古彥清也在人群中,忙上來拉住希音的手,高興地甩著希音的手。自易風走後,秦愈顯得更加的孤獨,所以看到朋友來異常的高興。滔滔不絕地和希音、古彥清講,她看到有個女孩過生日,所以下來為她慶祝。順便也來表演,祝福她生日快樂。
希音點點頭,沒有誰比秦愈更了解病人的寂寞,或許死亡的逼近,令人也更加明白生存的意義。這些是一個健康的人無法體會的,在這個特殊的群體裏,沒有了利益的衝突,反而顯得彼此的感情更加的真誠。
不一會兒,女孩拿著一塊大蛋糕遞到秦愈的手中,秦愈高興地邊接過蛋糕,邊說生日快樂,女孩害羞地一笑,讚美說:“你的笛聲真好,能不能再為我吹奏一曲?”
秦愈朝古彥清和希音笑了笑,然後拿起笛子,吹奏她最拿手的《快樂頌》,《快樂頌》是許易風為她填的詞,她吹著吹著,微笑的眼神,流出了淚水,笛聲更加的優美,大家沉醉在她的笛聲中,等笛聲結束,古彥清和希音才發現秦愈淚流滿麵。那過生日的女孩看到秦愈流淚,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想上前安慰,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希音明白秦愈想起以前的事情,和易風在一起的日子對她來說是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這不是憂傷的淚水,而是美麗回憶的淚水。
希音摟住秦愈,秦愈脆弱的感情得到些安慰。
古彥清問:“今天你母親沒有陪你嗎?”
秦愈抬起頭來,溫柔地一笑,回答道:“因為齊家要把資金從南城撤走,所以我母親回台北去處理這些事情了,還好找了個人來陪我。”說著指了指遠處,古彥清和希音看去,看到紫蘭朝他們走來。
紫蘭看到古彥清和希音,很熱情地和兩人打招呼。古彥清看到紫蘭,又想起了齊夢涵,齊家要把資金撤出南城,那麼紫蘭為什麼不走呢?想法一閃而過。
希音問紫蘭說:“夢涵是否安全回到家了?”
紫蘭搖搖頭,這些日子來一直陪著秦愈,所以回答說:“可能到了吧。”
“你不走嗎?”
“我留下管理南城的這個小花店,畢竟這是齊家的老屋,齊家人怎麼說也不會把老家賣了吧,況且,合姨為了女兒也要留下來,以後住在那裏,從今以後合姨是這個花店的新主人了。”
古彥清和希音聽了,心中感歎不已,像齊合這樣叱吒商業的人物,今天放棄商場,平靜地經營一家小店,讓人無法想象,可事情正是這個樣子,而這一切僅僅是一個原因,因為自己的女兒,偉大的母愛,有這種力量,還有什麼奇跡創造不出來。
秦愈說:“你倆今天來看我,是不是帶來什麼驚喜?”說著伸出兩個指頭,意思說是否成為戀人。古彥清和希音在一邊苦笑不已,沉默不語。
秦愈看兩個人沉默不說話,以為默認了,高興地說:“古彥清,應該慶祝慶祝,今天你來請客。”
“還是不要請了,今天是來辭別的。”希音說。
秦愈大笑說:“你現在就開始向著他了,那麼以後還得了,不行,快請。”
古彥清苦笑著問:“慶祝什麼啊,今天希音就要走了,特來向你辭行。”
“要到哪裏?你們要私奔了?”
希音一聽皺皺眉頭,忙解釋說:“什麼私奔啊,你什麼時候也學得和我一樣了,我要到災區,去做些義務愛心活動,就像前次一樣。”
秦愈好奇地說:“難道你們現在……”
“是的,她是我姐姐,沒有什麼可以懷疑的。”古彥清說。
“好了,這裏沒有你的事情,我和希音談一談。”
希音被秦愈拉到一邊,古彥清和紫蘭知趣地閃在一邊,看眾人為那個過生日的女孩慶祝。古彥清不時朝希音和秦愈說話的地方看去,隻見秦愈雙眉緊鎖,過了一會兒,秦愈來到古彥清麵前握著古彥清的手說:“雖然很遺憾,可是我祝賀你得到一個好姐姐,因為這個,今天晚上你應該請客!”
古彥清無話可說,紫蘭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忙追問,秦愈笑著說:“這是個小秘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古彥清和希音辭別秦愈和紫蘭,秦愈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她明白齊夢涵離開古彥清的原因,她為了成全古彥清和希音,可結果根本無法成全,如果齊夢涵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知道是否還會離開?另外為古彥清無奈,似乎他有選擇的機會,事實上他沒有,整個故事也不是池女柳泉神話的曆史重現。
紫蘭看秦愈在冷風中出神:“秦愈姐姐,你在想什麼,這裏天氣冷,我們還是回房間吧。”
秦愈問:“你覺得齊夢涵和古彥清在一起適合嗎?”
紫蘭不明白秦愈為什麼要這樣問,回答說:“適合!”
“那希音和古彥清呢?”
“也適合啊!”
秦愈微微一笑,命運弄人,齊夢涵現在又在什麼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