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羅氏閨名烏靈珠,一聽這個帶著吉祥寓意的名字就知道家裏的人對她的期許與關愛。她並不是那種長得特別美麗的女子,但是圓圓的鵝蛋臉,白白淨淨的皮膚,顯得格外的富態和端莊。
而她確實也是個有福的人,雖然是作為繼室嫁給了比她大近十歲的費揚古,但是一進門就連生了兩個嫡子,臨到三十多歲還得了個老生女,兒女雙全家庭和睦在外人眼裏真是再幸福不過。
舒蘭就隻繼承到她的臉型,五官卻像極了她阿瑪費揚古。放在費揚古身上顯得格外嚴肅的那張臉,配上鵝蛋臉居然也無比合適,雖然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卻也是個端莊秀麗的小美女。
她這長相板著小臉的時候特別符合這個年代貴婦們的審美,笑起來的時候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卻像是漾著星光,看起來又格外的萌萌噠,特別容易給人好感,頗有點男女老少通吃的感覺,為此她跟著自家額娘見外客的時候連見麵禮都能多得幾分。
此時舒蘭這麼一笑,覺羅氏簡直心都軟化了,隻覺得女兒既貼心又孝順,一把將她拉到身邊揉搓著,笑道,“聽你的,都聽你的。還是要閨女才懂得體貼呀!”
“額娘這麼說可真是讓孩兒委屈。”富存大步走進堂屋,將馬蹄袖捋了下來,幹脆利落的行了禮。隻見他單膝跪地,道,“孩兒給額娘請安。”
等到覺羅氏微微點頭,示意他起身,富存這才對著站在一旁的三個女子道,“見過姨娘。”
三名女子有兩個都微微側身,不敢受他全禮,隻有站得離覺羅氏最近的那個大喇喇地站著沒有動作,一雙眼睛卻是望著富存身後。
在富存身後站著的是舒蘭的大哥星輝,與富存那行雲流水的動作一比,他的行禮稍微慢了幾分,未免顯得有些不甘情願,因此覺羅氏也是愛理不理的,硬是等到他跪得端正,行完了全禮才讓他起來。
堂屋裏剛剛融洽的氣氛一下就變了,舒蘭鬱悶地皺了下眉頭。不過她也知道最近家裏氣氛不太好,畢竟阿瑪已經是知天命的年齡,早些前在戰場又損了身體,幾個哥哥們都有些蠢蠢欲動。
等舒蘭給兩位哥哥請過安,覺羅氏問道,“你怎麼回來了?前兩日不是出城辦事,可曾先去衙門?”
富存從兜裏掏出一疊紙,對著舒蘭神秘的笑了笑,這才回答,“今兒個趕早進城,直接回了趟侍衛處。咱頭說是讓我回家休息。”說著他將手裏的東西塞到覺羅氏手中,“路過昌平的時候趕上有人在賣地,還是有地熱泉眼的,我們家舒蘭不是一直念叨著那兒的地熱好,我就隨便買了一些。”
覺羅氏將手裏的地契翻了一下,詫異道,“你哪來的這麼多銀子?”大戶人家還沒分家的時候,錢都是歸在公中的,就算有點私房錢也不多,覺羅氏自然對兒子手頭的錢有數。
“剛好底下人孝敬了一些。”富存解釋道,“再加上今年旱著呢,每次下雨也就那麼幾滴了,那些莊戶人家的良田都打不起井,更別說是這些山地,索性都想要賤價賣掉換點銀子。”他說著扯了扯舒蘭頭上的小辮子,“這丫頭不一直惦記著院子裏的那點桃花太少,我還特地選的都是種了桃樹的地兒。”
被人惦記著,舒蘭心裏覺得美滋滋的,“知道三哥疼我。怎麼不多買點,那兒的地熱可是好東西。”
“小丫頭,可別貪心呢!當你三哥是開銀莊麼?”富存沒好氣地道,“之後不知道是誰家也在收購,把那帶的低價炒起來,現在人家莊戶人家也是在待價而沽,我便先回了。”
覺羅氏一聽,便警覺地問,“最後可查清楚是誰在跟著收購?”
“是呀,三哥你可得問個清楚。”舒蘭也是心裏一愣,她這個穿越人士難得記得的幾件大事裏麵就有當今康熙帝過幾年會去那裏修建別莊度假的,而現在昌平的地熱還沒什麼名氣,大戶人家建莊子都嫌遠了,突然有人在搞收購,難不成還有人和自己一樣也是穿越過來的?
富存不在意地道,“這還用你們說,早就派人去打聽了。”他笑著打趣道,“咱們家小丫頭理起事兒來真是有模有樣的,還不知道會花落到誰家。”
覺羅氏跟著笑道,“這丫頭機靈是機靈,就是慵懶了點。好在她阿瑪和我也不指望她去博個什麼大富大貴,早就在相看人家了,要是遇上好的就去宮裏找貴妃們活動一下,最後撂牌子自行婚嫁。”
自己虛歲才九歲而已,家裏人居然就開始想那麼遙遠的事情,舒蘭真心覺得無語。不過這年頭女人嫁得好不好還真是一件大事,她連忙豎起耳朵。
誰知她這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讓人看著實在是好笑。富存立刻打趣道,“額娘,瞧瞧這丫頭聽得這麼仔細,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害羞,這難道是想嫁人咯?”
他的話音一落,整個堂屋裏麵都響起了笑聲,話題也就漸漸的歪到了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