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讓眯著老邁的雙目,沙啞地聲音道:“為今之計隻能到帶重金到他國去換粟了。”
趙王遷板著指頭算著,有些不願道,“要帶重金去換糧食,這樣劃算嗎?”
豫讓懇切道:“國家危亡之際,切莫因為一些小利而失了大利啊!”
郭開堅定道:“豫讓大人說的在理,若是用重金為王上換來糧食,保住大王的山河,這些到時可以收回來的。”
豫讓輕哼一聲,郭開的話說得不中聽,但是在理,自己也不好駁斥他,隻是點頭表示支持。
趙王遷臉色顯得有些無奈,“好吧!也隻能如此了,郭愛卿就有勞你跑一趟了。”
郭開跪拜道:“諾,”嘴角露出淡淡一笑。
帶著王上從府庫裏撥的幾箱黃金,到魏、齊和韓各國奔走一番,靠著黃金和自己一張巧嘴,花了一半的黃金湊足了糧食,剩餘的都中飽私囊了。大搖大擺很是風光地押送著糧草回到邯鄲,趙王遷很是高興,立刻給郭開加官晉爵,擢升為上卿。
三分之二的軍糧送往前線,三分之一留在邯鄲的倉庫以備後用。軍糧由水路送抵鄗邑,再又軍隊押運至番吾,頻繁的軍隊調度,出了探查的秦軍有所察覺,立刻將消息傳遞到了井陘關。軍帳內,王翦升帳,議論此事。趙雷先前道:“啟稟上將軍,末將以為此時可以攻打鄗邑,一探其究竟。”
王翦望了望其他部將,“諸位以為意下如何?”張老將軍上前拱手道:“末將以為此舉有些冒進,攻打鄗邑,番吾援兵必至,到時候恐有兩麵夾擊之險。”
王翦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沉思一會兒,“此次我軍伐趙出兵多少?”衛將軍道:“稟告將軍,此次我秦國出兵粗略有三十萬,趙國粗略有二十萬。”王翦微微笑了笑,表情還是很嚴肅,多少年的風霜劍雨,自己的表情依舊如鋼鐵般堅毅,“喔,我秦軍主力有約十五萬,一萬軍隊駐守閼與以為策應,九萬軍隊由桓齕統領。李牧率領的趙軍,粗略不過十萬,重兵駐守鄗邑,已經分兵,我軍若是圍攻鄗邑,不是什麼難事。”
王翦頓了頓,“但是本將軍想知道是李牧如此做,是特意安排,還是迫不得已如此。若是有意如此,我軍就要小心行事,若是迫不得已,拿下鄗邑,就會掐住李牧大軍的脖子,使其動彈不得。所以趙將軍方案可行,但是還要等待時機。”
眾位部下皆道:“諾。”
“派人繼續探查,一定要摸清李牧的意圖。”
“諾。”
王翦生命中難遇的勁敵,部署行動比往日謹慎又謹慎,絕對不能貿然出兵,絕不能出現小小的失誤,絕不能給李牧一絲一毫的可乘之機,這絕不是神經過敏,因為小小紕漏往往是致命的。
在番吾趙軍大營中,李牧和幾個部將正在案幾前看著地圖,一名斥兵進入營帳報:“將軍,軍糧已經押送至鄗邑,如何安排請將軍示下,”李牧離開案幾,到了斥兵麵前,微微一笑道:“好,你會告知李將軍,說本將軍的安排已經寫在帛書,要其務必謹遵將令,不得有誤,”斥兵接過帛書,拜道:“諾。”
夜色早早落入安靜的城池,郊外的護城河,平靜流淌魚兒的目光。銀白色月光,磨亮了槍、刀、劍、矛、盾、斧各自兵器,寒光滲透了疲憊的目光,刺入骨頭。
斥兵帶著帛書,快馬回到了鄗邑,拜見白麵小將,遞上帛書,白麵小將看後大喜道:“果然還是李牧將軍想的周到,去傳本將將令,讓各旅鄉良人到本將軍帳中議事,”有些疲勞的斥兵拜道:“諾。”
幾個時辰後,幾個旅的鄉良人進入軍帳,拱手道:“拜見李將軍,”白麵小將還禮道:“眾位都來了,我們開始議事吧。”鄉良人拜道:“諾。”
白麵小將回到案幾前坐下,麵色平靜,微微一笑,帶有幾分媚態,“李牧將軍特意囑咐本將要小心行事,諸位也知道此事關係重大,不可有誤,”鄉良人皆點頭稱是,白麵小將也就不繞彎子了,單刀直入地將李牧將軍的安排轉述了一遍,細膩光滑的臉蛋立刻嚴肅起來,也能了使人多幾分敬畏之情,“李牧將軍的話,你們可聽明白了嗎,”鄉良人們齊聲道:“屬下明白。”
“好了,你們下去安排吧!”諸位鄉良人拜道:“諾。”白麵小將擺了擺手勢,示意他們下去。幾位鄉良人回到各自旅隊,安排任務,往車上轉載著軍糧。還有人往麻布袋子裝沙石,捆好後也放在車上,一切按照計劃行事。運糧船在蘆葦蕩裏被秘密拆毀,攪起的灰白色蘆花在風中飛舞,輕盈像飄過的羽毛,飛往各處各地,祥和寧靜地停泊在水麵上,睡去,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