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一對傻兄傻弟就在垃圾堆中扒揀起珍珠寶貝來,一邊相視而笑。看來幹這種傻事的確還大有人在啊!我把恐龍身上沾的芥末洗掉,又往那些寶貝上大噴了一通清涼劑,壓掉那股洋蔥味兒。我攤平那個棕色紙團,勉強使它像個紙袋,把那些玩意兒裝進去,然後,像揣著一隻受傷的小貓,小心翼翼將它帶回了家。
次日晚上,我把紙袋還給莫莉,沒做任何解釋。紙袋已經很不像樣子,不過裏麵的東西一件不少,這才是最要緊的。晚飯後,我請她講講那些寶貝,她便一個個掏出來,一排溜擺在飯桌上。
她講了很長時間,每一件物品都有一個故事。有些東西是仙女送的;赫爾希牌小糖果是我給的,她一直保存著,想吃時就拿出來享用。我一邊聽,一邊明智地不時插上一句“噢,我懂了”之類的話。而且,我也確實懂。
令我吃驚的是,幾天之後莫莉又把袋子還給了我,仍舊是那些內容。我感到自己得到了諒解,重又獲得了信任,她依舊愛我。我這個爸爸當得更加愜意。一連好幾個月,那個紙袋不時交給我。可我到底沒弄明白,在一些特殊的日子裏,我為什麼有時得到它,有時卻又得不到它。我開始把它看成爸爸獎;於是每晚竭力要做個好爸爸,以便第二天早晨能夠得獎。
莫莉慢慢長大,興趣也隨之轉移,有了新的喜愛。我呢,仍舊隻有那個紙袋。有一天早上,她把紙袋給我後,再沒有要回去,我一直把它保存至今。
我想,在這甜蜜的生活中,自己肯定有時忽略了親人給予的親情愛意。一個朋友把這種情景叫做“站在河中,死於幹渴”。
喏,那隻破舊的紙袋就在紙箱裏。很久以前,一個小女孩把它給了我,她說:
“這是我最好的東西,拿去吧——給你了。”
我第一次得到它時,丟掉了它。不過,現在它屬於我了。
祖父和孫女
〔美國〕帕特裏克·帕什克·尹楠 譯
珍妮弗·愛德華是個滿頭長著亂蓬蓬黑發的小女孩,1972年7月17日出生在俄亥俄州鄉村的一所醫院裏。她的媽媽索尼婭從頭到腳仔細地查看了這個7磅重的早產兒,然後小聲地感謝上帝,盡管妊娠很不順利,可孩子看來一切正常!
但是,有一天索尼婭在給3個月的珍妮弗洗澡時,發現女兒的右腳腫得很厲害,這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查看了孩子的全身,想找到是否有蟲咬的痕跡,然後懷著不安的心情,立即帶孩子去找醫生。
醫生也不能解釋是什麼原因引起了腫脹。腫脹漸漸蔓延至珍妮弗的整個右腳、右腿和右臀部,右手也腫得比正常的兩倍大。在此後兩年半的時間裏,愛德華夫婦就像生活在一場惡夢中,雖然不斷地請教專家,可總是一無所獲。珍妮弗的患肢裹著彈性繃帶,忍受著不時襲來的疼痛。
最後,丹弗兒童醫院的威廉·戴維斯醫生做出了嚴酷的診斷:珍妮弗得的是帕克斯—韋伯綜合症。醫生還說:“這是一種很少見的淋巴水腫疾病,是天生的,原因尚不明。也可以說是一種不治之症。珍妮弗還會有更壞的情況發生,蟲咬或搔抓都可能引起致命的感染,她麵臨的是輪椅上的生活,也許還要截肢。”
索尼婭和愛德華驚呆了。診斷之後,珍妮弗接受了當時唯一的治療方法——放射治療,並把患肢包在一種壓力長筒襪中,但這些都沒有減輕腫脹。
他們決心盡可能地讓珍妮弗像正常孩子那樣生活,可有些孩子常常嘲笑她。當珍妮弗從學校回來後,索尼婭總能看出她是否哭過,珍妮弗卻隻字不提這些,她鼓足勇氣對待這些事,偶爾還流露出一絲幽默。
“有時男孩子們叫我‘大胖腿’或其它什麼,我才不在乎呢!”她說,“我就對他們說:‘你們長著一個大頭,卻隻有個小笨腦子。’要麼我就衝他們揮著我的大拳頭說,‘這是我的最好武器!’於是,他們就不能把我怎樣了。”
當索尼婭帶著女兒們去商店時,珍妮弗對姐姐們買新衣服真羨慕。而她因為腫脹的腿,媽媽隻好自己動手為她縫褲子。而她的右腳腫得有左腳的3倍那麼大,也隻得買特製的鞋。
盡管有病痛折磨和受人嘲笑的難堪,珍妮弗還是勇敢地承受了這些。她很頑皮,又很愛運動。她用左側支撐著身體,學會了騎自行車。在學校,她參加健身鍛煉,堅持跑步,盡管拖著病腿老是跑在最後一名。她也花了不少工夫學遊泳,她說:“在水裏,我的兩條腿就一樣了。”
珍妮弗的祖父——老愛德華,為孫女日趨惡化的病情深感痛苦,看著她穿著特別的褲子,腫脹的腿露在外麵,老人的心都碎了。他覺得沒有哪個醫生能給孫女以幫助。
老愛德華不斷地想辦法幫助孫女。愛德華夫婦已經習慣了不時從老人那裏打來的電話,要麼勸他們試著在珍妮弗睡覺時抬高患肢,要麼勸他們用一個定型的外套阻止腿再腫大。盡管這些都無效,可老愛德華還是不斷地尋找辦法。
1980年春天,珍妮弗快8歲時,腫大的右腿出現了潰瘍。必須采用某些措施,否則如果發生嚴重感染,就得截肢。匹茨堡T·D華盛頓康複醫院的邁克爾·阿曆克山大醫生建議,讓珍妮弗來做兩周的的實驗治療,因為該辦法對另外一些淋巴水腫的人已產生了療效。
愛德華夫婦同意了。珍妮弗的腿被一種袖帶交替纏裹住,袖帶連著一個泵,這個泵按設計壓力不斷送出氣流,以推動淋巴液流向心髒。但不幸的是,這種泵對珍妮弗效果並不大,膝部的腫脹倒是消退了,可腳和大腿更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