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驕橫合屋(2 / 2)

闖將進來的“猶太王”合屋滿以為猶太人會驚慌失措,並像往日那樣對他畢恭畢敬,卻發現猶太人依然故我地自顧自地在那裏舉行自己民族的儀式,此刻,他們的心中隻有上帝,隻有耶和華,那種虔敬與肅穆,那種莊嚴與神秘,自會令“異教徒”感到一種威壓和恐懼。跟隨合屋一起闖進來的軍警特們,便不敢輕易動手,一時手足無措。尤其是那些個信仰日本民族“神道教”和“天照大神”的日本人,與多少受到中國文化,尤其是中國傳過去的“佛教”的影響的日本人,在內心深處,無論是對“神主”、“佛祖”抑或是“上帝”,都存有畏懼忌憚之心,雖然端著武器,卻呆若木雞。

見此光景,合屋“哇啦哇啦”地大叫,如同一個小醜般的“魔鬼”,頓時破壞了殿堂內的氣氛。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上海灘“癟三”出身的“76號”警衛大隊長吳世寶——專門負責“拿人”與拷打審訊的“混世魔王”和“殺人魔鬼”煽風點火,拍著馬屁道。

馬屁還真算拍到點子上了。本來合屋也有些窘,但是吳世寶的話給他打了氣。他與吳世寶這兩個成一對的“魔王”,沆瀣一氣,臭味相投。本來哇啦哇啦虛張聲勢的合屋,這時候賊眼中閃著毒光,心想我是猶太王我怕誰,我是日本的“第六天魔王”,誰敢礙著我?

合屋對著跟在他身後的軍警特大罵:“八格牙路,給我上!”

於是,這些軍警特不再理會一層會堂中的猶太拉比和猶太人群,徑直衝上樓,他們的目標是設在樓上的猶太人青年組織的“中國總部”。

幸好,這一天猶太人青年組織的“中國總部”空無一人,也不知道他們是提前得到了消息遁逃了,還是到其他地方去活動了。合屋帶著人將“中國總部”的辦公室翻了個底朝天,砸了個稀巴爛,最後,在辦公室上貼上了封條,貼出了“驅逐令”。自此,“錫安運動”中國總部已經無法再在摩西會堂內存身。

但是,當合屋領著人氣勢洶洶意猶未盡地離開之時,衝著合屋離去的背影,猶太拉比咕嚕了一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這是一直堅持自己民族的語言,即在猶太人中間都已經少有人能夠說的“希伯來語”的拉比,唯一從中國佛教方丈學來的一句漢語,一句終歸能“降魔伏妖”的原來的佛家用語、後來的百姓成語。

果不其然,這家夥,最終應了另一句中國人皆知的話: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皆報!”

這位“惡貫滿盈”的“國王”,有一天,終於得到了報應!上海光複之後,合屋首先被國民政府抓了起來。正當他被押走的時候,隔離區的猶太難民圍了上來,臭雞蛋丟到頭上是自然不用說了的,突然,有人分開人眾,一邊“借光借光”地喊著。當人們讓開了一條道,隻見一藝術家模樣的猶太青年走上前來,從身上的口袋裏拿出一張紙來,“呸呸”地在那張紙的背麵啐了幾口唾沫,然後把那張紙“啪”地一下貼在了合屋已經連熱帶嚇汗流浹背的身上。四周的人定睛一看,那是一張漫畫,上麵的人,羅圈腿上穿著一雙大皮鞋,身披一件呢子大氅,細脖子上係著一條蜿蜒如蛇的領帶,手裏舉著一杆已經被抽開了花的皮鞭,頭上戴著一頂王冠,旁邊是一群蜷縮著身子的猶太人。一看便知,這正是自稱“猶太王”的合屋的寫照。“藝術家”的舉動與他的這張畫,和眼前這個像癟了氣的皮球、與先前的趾高氣揚判若兩人的合屋,引發了哄堂大笑。猶太難民終於不必在他麵前強顏歡笑了,可以發自內心地開懷大笑了。

“好了,好了,走吧,快走!讓開,讓開,快讓開,都讓開!”前來押解合屋的國民黨軍警生怕激起事端。

“不能就這樣,太便宜他了!”有人在身後喊。

眾人回頭看時,隻見又從人群中衝出兩人。二人近得身前,也不答言,上來就拳打腳踢,一頓臭揍,打得合屋“哇啦哇啦”亂叫著“鬼話”。前來對合屋“嚴加管教”的,是一名猶太小夥子馬克斯·謝德林格,與他一起“痛下黑手”的,是他的中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