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腐敗並快樂著,並且有將這快樂進行到底的決心和行動。如果有時口頭還在高喊痛恨腐敗,隻不過像一群黑烏鴉,滾進豬堆裏罵:“這豬真黑,真髒!”
2006·5·香樹園
《閑話政府職能》
本想以《轉變政府職能》為題,一想,本人何許人也?連鄉鎮長都沒有擔任過,何談——轉變——政府職能,這不是狗教貓如何抓鼠嗎?也想用蘇大沈健教授的《政府職能轉變與經濟發展》,雖說學生抄襲老師比老師抄襲學生“光明正大得多”,卻又越想越不對勁,明眼人一看就知,張某連半個專家的一半也算不上。想了半天,還是以老百姓的身份“閑話”為好。
讀到美國一高中生當選市長的消息,很是驚訝,乳臭未幹的小夥子,在我們這裏,暫且不談有沒有資格參選,會不會讓其參選,能不能選上,隻問他能勝任嗎?我們的市長,每天都“因公”起早貪黑,疲於奔命,更不要說半天上班半天上學了。更難得的是,人家還沒有因此降低工作效率,影響國家的大事市民的小事。我想了許久,可能是他們政府的職能太簡單了,而我們則“功能齊全”。
上世紀80年代中期,縣委辦和政府辦領導先後動員我到辦公室當秘書,都被我婉拒。我知道,秘書之後極有可能提任分管文字的副主任,根據下級黨政領導多由上級機關下派的“慣例”,也就有了出任鄉長或書記的機會,而且還有再“進步”的可能,比如當當市長什麼的。其“好處”自不待言,還可“玩玩”政府職能。
但,我也非常清楚,當秘書,主要是給領導寫講話稿(如果領導不親自寫為犯法,以下問題可去掉一半),這講話稿必須按規定的格式,必須與上麵的提法一致。不能有自己的觀點不要緊,問題是不少領導喜歡王二娘的裹腳。為了顯示領導的水平,必須原原本本抄襲和“修改”上級領導講話,一抄數十頁,常常是腰酸手痛腳麻;給領導“指正”的講話稿必須手寫(有微機後依然),字跡潦草不久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我,那真是要命。更要命的是,當了幾年秘書、副主任,回頭一看成果:什麼都是人家的——當然,也羞於承認是自己的。
生命就這樣被浪費了一節,再浪費,那就到鄉裏當領導。當領導的主要任務,除了沒完沒了的請吃和吃請, 一是沒完沒了的“聽”會,二是沒完沒了的“講”會,三是沒完沒了的“陪”會。“聽”會回到鄉裏,立即貫徹執行,措施是開會。會上,依樣畫葫蘆:部門負責人“安排”,相關單位“傳經”,分管領導“指示”,人大政協領導“發言”,鄉長書記“強調”。大小會議,不到會不行,到會不講也不行啊,業務部門領導會埋怨你不支持,上級業務主管部門也指責你不重視,屆時人家代表上級政府來檢查評比,你吃不完兜著走吧。
如果當上鄉長,雖然我會在各種會議中跟著上麵喊,政府職能必須轉變了,因為加入世貿組織了,因為要進一步完善市場經濟了,因為發達地區(國家)的成功經驗已經表明了,但在工作中依然故我。
一是繼續“越位”。不該由政府管的繼續插手,比如,該由群眾行使主體權力的人事任免,我得搞一套非常繁瑣而又“先進”的製度,讓工作人員認認真真走過場紮紮實實搞形式,根據我圈定的性別、年齡、資曆“按圖索驥”,將程序搞“合法”。當然,我這種“越位”還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時候是直接向下打招呼:提升某某,重用某某某。不這樣,人家四川犍為縣原縣委書記田玉飛,怎能一邊用先進的用人製度接受上級表揚,一邊營業賣官5年收入現金及物品價值3000多萬元呢!
二是繼續 “錯位”。將地方和中央之間、政府內部各部門之間的職能交叉、重複起來,辦法是搞機構“重複設置”;效果是有利時“鶴蚌相爭”,有問題互相推諉。
三是繼續“缺位”。應由政府完成的事情政府不去完成,如交通、水利、生態環境、醫療、養老、失業等“公共物品”讓其繼續短缺,繼續享受不完備的經濟立法,不清晰的競爭規則,不健全的信用和交易秩序所帶來的好處。
以上是我隨波逐流的一麵,當然,也有向“善”的一麵。
如果我升任市長——我是說如果,就將政府與人民的關係,從老子與兒子的關係(有“愛民如子“為證),變成保姆與主人的關係;將人治政府變為法治政府——
第一件事就是製定規則。這個辦法簡單,我腦袋不夠用相信專家們能行。我的政府隻做規則的製定者和監督者,不做參與者。我的規則,不允許訂了十條條條不具體,放之四海而皆準;不允許有彈性,比如“根據情節輕重給予5—5000元的罰款”而又無細則之類;也不允許“未盡事宜,酌情解決”之類存在,那樣會讓人聯想到“酌情腐敗”。
我的規則不能隨便修改,比如,龜兔賽跑,製定了以快為標準,比賽中途決不能修改為以慢取勝;羽毛球比賽,決不允許比賽開始了改為一律用左手握拍。我不苛求規則多少,也不強求規則健全,在逐步完善中,更關注執行力度夠不夠。有了規則一定要執行,做不到的寧願刪掉,因為,有規則不執行比無規則讓人更傷心、難過。
第二件事就是要求政府管得越少越好。簡化工作程序,少浪費心思搞暗箱操作;減少紅頭文件,少浪費財政資金;減少各種會議,少浪費別人的生命。然後,撤銷無所事事的單位,合並職能交叉的單位,留下來的單位,任務是抓緊幹好老百姓不肯幹或幹不了的事。幹事前,老百姓說他們中誰能幹誰就上,幹事中,說某人不再作為或亂作為了,立即啟動規則讓他“下課”。
第三件事就是鼓勵競爭,反對壟斷。像體育比賽那樣,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我則站著觀看,讓他們去拚搏,誰贏誰當冠軍,我不眼紅,也不操心誰得倒數第一會哭鼻子。將企業拆散分開,一家拆成兩家,兩家拆成四家,然後“坐山觀虎鬥”。好處自然會來,比如郵電行業分成數家後,老百姓享受的是接二連三的降價或間接降價;反之,鐵路、石油、煙草、水電等獨家經營行業,經常進行著“漲價聽證會”。拆不散的就新增,或引進,比如醫院,比如職工食堂。
第四件就是像保護眼睛一樣保護環境。寧願發展慢點,寧願少收點稅,寧願少要點政績,也不走先發展再治理的虧本老路,讓綠水青山永存;保護社會環境,不允許張開手臂招商(許諾優惠待遇),關起門來打狗(凡是大蓋帽都去亂收費、敲詐);保護文化環境,將產業定位與文化協調,用先進文化促進經濟社會發展。
第五件事就是“劫富濟貧”。用市場經濟鼓勵勤勞先富,用社會主義解決貧富差距,推倒上學、住房、醫療這新“三座大山”。
第六件事……讓老百姓能用我製定的規則將我趕下台。
你也許會問:即使你是市長,你能將你的設想變為現實?
就此打住,行文之初我已說明,我說的是“閑話”。
2006·6·6 鍾應山下
《遙望台灣》
培訓中心既然是中央統戰部所辦,受訓的又是基層統戰幹部,我想,理所當然有“統一戰線”一課,結果很遺憾:沒有。沒有就沒有吧,頭腦中老是回想著這四個字,想到這四字,不得不從抗日戰爭時期的國共合作,一直聯想到今日的台灣,設想著國家的統一,還想寫一篇人雲亦雲的文章。
本人喜歡關注台灣問題,不管是各類報紙所載相關文章,還是電視台的相關欄目,都有先睹為快的習慣,也有“百看不厭”之感。比如,看《參考消息》,最先看的是與台灣相關的報道和評論,看電視,《海峽兩岸》是必看的欄目,還有網上關於論述台灣問題的文章。
於是,我知道了古稱夷洲、流求的台灣自古屬於中國,距今1700多年以前,就有文獻記載,中國大陸人早期開發台灣的情景,台灣的開拓發展,凝聚了台灣原住居民,和大陸移住居民的血汗和智慧。也知道了,從公元12世紀中葉起,中國曆代政府在台灣先後建立了行政機構,1885年,清政府正式劃台灣為單一行省。1945年,抗戰勝利後,中國政府重新恢複了台灣省的行政管理機構,直到今天,不管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還是“中華民國”的版圖,都標明了“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
苦難深重的台灣,曾多次遭遇入侵。先是荷蘭侵占台灣南部,後來西班牙入侵台灣北部,再後來,荷蘭又取代西班牙占領北部。1894年,日本發動侵略中國的“甲午戰爭”,戰敗的清政府,在日本威迫下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割讓台灣。為反抗侵略,台灣同胞進行了英勇不屈的鬥爭,作出了很大的犧牲。抗日勝利,給包括台灣人民在內的中國人民帶來統一、和平曙光之時,因複興中華民族路向不同的國共兩黨的內戰,以及美國等武裝勢力的幹涉,使兩岸處於分裂分治狀態。令人擔憂的是,如今李登輝、陳水扁等人,以實際行動慫恿、支持、製造著台獨,如果台獨“成功”,不知又將給兩岸中國人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其實,法理上的台獨是一條死胡同。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在世界上是不是中國的唯一合法的政府暫且不論,隻講她在聯合國常任理事國的位置,以及160多個建交國,就足以擋住台灣以國家的名義進入聯合國,此其一。其二,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時,就已承諾不與台灣發生官方關係,即,與大陸建交的前提是與台灣斷絕外交關係,反之,與台灣建立外交關係,其首要代價就是大陸與之斷交。也就是說,不管你是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還是“中華民國”,都隻有“一個中國”,世界上與“中國”建交國總數不變。不管是為了政治利益還是經濟利益,絕大多數國家不會愚蠢到舍大求小的地步,關於這一點,曾與台灣關係密切的美國、日本,拖了20多年因得不到“雙邊建交”,不得不舍台灣而擁抱大陸。
那麼台灣有沒有永久分治的可能?看看中國收複台灣的曆史就能判斷一二了。1661年,鄭成功率眾進軍台灣,驅逐了盤踞台灣的荷蘭殖民者;為打擊鬧獨立的鄭氏後裔,清政府武力統一了台灣;日本侵占台灣50年,結果也是偃旗息鼓卷鋪蓋走人。也許有人會說,中國是在外國幫助下才打敗日本人的,暫不論中國人有沒有能力最終打敗日本軍國主義,至少大家看到了一點: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再看看今日中國,與抗戰時積貧積弱、一盤散沙的舊中國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又看看台海兩岸的軍力,解放軍不管是數量上還是質量上,以及為民族統一的士氣上,都呈壓倒性優勢。隻是一水之隔的台灣,站在現代戰爭麵前,離大陸是太近而地域又太小了。也許有人會說,美國直接參戰日本以“周邊事態”介入呢?很是看重自身利益,在重大國際問題上又需要中國合作的美國人會不會直接參戰,我不敢妄斷,如果參戰,有多少國家會像美國出兵科索沃和伊拉克那樣跟隨?我相信,深知“唇忘齒寒”其結果是什麼的俄羅斯人,不會心安理得地“坐山觀虎鬥”;因賣戰機給台灣當即失去在大陸工程中招投標資格的法國人,知道什麼叫因小失大;因中國一貫支持德國統一,德國人知道什麼叫是非……。所以,美國總是以反對“單方麵作出改變現狀的決定”為由,打壓台灣獨立。美國人知道,如果介入台海戰爭,得到的東西肯定比失去的多得多。
其實,作為同是中華兒女的本人,更關注的是戰爭過程中所帶來的災難。此時我想起了“兩兄弟的故事”。
故事說兄弟倆合開了一家糕點鋪,有人發現兄弟倆有些不睦,就對弟弟說,你哥哥身強力壯,對你形成了威脅,我賣條鐵棒給你;隨後他又跑到哥哥那裏說,你弟弟有鐵棒,對你構成了威脅,你最好在我這裏買把大刀……最後,弟弟兜裏有了炸彈,哥哥腰中別了把手槍。一天,兄弟倆為事爭吵並打了起來,雖未動刀槍,口中卻也在喊“老子整死你!”一老頭跑過來,抓起糕點撒向圍觀人群,邊撒邊喊:“大家吃糕點啦,大家快來吃糕點啦!”兄弟倆見狀,立即停止打鬥,並質問老頭為什麼這樣做。老頭回答:你兄弟倆打架,打死一個,另一個就會被判死刑,這些糕點不是沒有主人了嗎?眾人現在不吃還等什麼時候?兄弟倆恍然大悟,一個持刀一個舉槍對哄搶的眾人喊:哪個再搶,就讓他腦袋開花!
回到台灣問題,戰爭的結果是:親者痛,仇者快!如能和平統一,就不會因戰爭而失去親人,損壞財物,兩岸同胞感情就會進一步融洽;就會在安全安定的環境裏共享太平,而不是今天你用導彈對準我,明天我高喊“決戰境外”,時時處於緊張狀態;就會真正以“一個中國”的名義,在世界上共享尊嚴,提高國際地位;就會進一步健全法製保障權益,加強經濟合作互利互贏;就會進一步加強科技合作,加強文教交流,提高全體中國人的素質;就會共保國防節省軍費,確保亞太地區的穩定;就會加快複興中華民族的進程。所以,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等大陸領導人,以及台灣國民黨和親民黨等黨派的領導人連戰和宋楚瑜等,都主張“和為貴”。
但是,戰爭是無奈而又被迫用於維護國家獨立統一的重要手段,如果某天台獨領導人挾洋自重宣布獨立,假如我是國家主席,我敢答應嗎?真答應,也許子彈會從我的背部穿過來,將我釘在中華民族曆史的恥辱柱上;我堅決不答應並采取嚴厲的措施製止,包括使用戰爭手段,槍彈也可能從我的背部穿過來,但那樣我會列進中華民族的英雄榜裏。所以,選擇哪個政府肩負中華民族複興的責任,哪個政府就有責任維護中華民族領土完整的責任,否則這個政府必將被人民唾棄!
大陸承諾“和平統一,一國兩製”,且一再聲稱:在一個中國的前提下,什麼問題都可以談。台灣當局領導人除了“兩中原則”,好象沒有坐下來談的興趣。台海兩岸目前的分離狀態,是中華民族的不幸,所有中國人無不殷切盼望早日結束這種令人痛心的局麵。我預測:如果選擇和平統一,如果兩岸領導人都有寬廣的心胸,什麼樣的結果都有可能出現,關鍵是坐下來談;如果拒絕坐下來,並以台獨挑戰大陸,以武“止裂”以武“促談”以武“逼統”以武“成統”,就不得不成為現實的選擇了。
但我始終認為,兩岸當務之急,是不斷擴大經濟、文化和社會各方麵的交流,促進兩岸經濟文化發展,兩岸居民相互了解,“取長補短”改善整個國家的政治環境、經濟環境和文化環境,融兩岸事實上為一體,凝聚整個中華民族,實現中華民族偉大複興的目標。否則,分裂的不僅僅是台海兩岸,還將包括大陸,也將包括“總統”隨便被槍擊還遲遲破不了案的台灣本島。至於台灣問題,由於“法理上獨立不了”的原因,與國際問題比起來,與整個中華民族的利益比起來,確屬於“不慌不忙”的小問題。隻要有雄厚的經濟基礎,隻要有強大到外人不敢“指手畫腳”的國防力量,隻要有將可能出現的“台灣國”總統、國防部長、外交部長們“定點清除”的能力,台灣就會永遠屬於中國!
2006·6·24 鍾應山下。
《出門在外》
朋友說,你的蘇州行散記寫給誰看呀?當官的沒有時間看,老百姓不喜歡看,還是寫寫輕鬆點的,看了快樂點的。我說好啊,就寫我遇到的喜事,讓你也高興高興吧。
坐火車和蹲監獄的區別是什麼?是一路上手機信息不斷提示:歡迎您來到什麼什麼之鄉,如需入住酒店,請撥電話××××××,並代購火車票、飛機票。本想去參觀參觀這些酒店的豪華,體驗體驗賓館服務員的微笑,至於價錢,憑本人比武大郎強隻差半分的相貌,比豬八戒僅蠢一分的腦子,他們一定會打九點九九折。無奈這火車不如小時騎的黃牛,想它停它卻依然哐當哐當向前,有時也停幾分鍾,可早就過了我遐想中的那座城市。入住培訓中心,一條讓我血壓升高心跳加快大氣也不敢出的手機信息跳入眼簾:恭喜您,在香港謀爾乾公司1000周年大慶抽獎活動中,你的手機號碼被抽中為二等獎,獎品為美國產豐田筆記本電腦一台,價值1·98萬元。領獎事宜請拔139741174598,公證機關電話:9958587411—1717。
為保險起見,我撥通公證處電話,一位小姐甜美的聲音傳進耳朵:該公司抽獎活動屬實,全過程已經我處公證。又撥通領獎事宜電話,這位小姐的聲音比前一位更妙,我總說未聽清,重複詢問詳細領獎事宜,隻是想多聽聽她那讓人骨軟筋酥的聲音。她說請我帶上身份證前往香港領取獎品,往返費用自理,吃住公司報銷。我列舉一個好公仆不能前往的種種理由,要求將獎品折算成現金彙過來。對方回答,請人代辦需手續費168元。我立即將款彙到了她指定的帳上,並一再感謝,聲聲拜托。
彙款剛返回房內,手機鈴聲響起,重聽領獎事宜小姐聲音。她說:搞錯了搞錯了。我一陣驚悚,忽聽得她說:是一等獎,獎品為日本星空轎車一輛,價值18·8888萬元。我再次拜托,她說手續費得再增加1512元,合起來就是“一路發(1680)”了。這麼好的事怎麼不早說啊,害得我第二次跑路。第二天對方再次來電:稅務部門要征所得稅,總數是37777·76元,公司負責一半,你就負責18888·88元吧。我好感動,但身邊卻沒有多少錢了,問可否延期。對方稱,在公司紀念活動結束前不領取,將作自動棄權處理。怎麼能放棄到嘴的餡餅,讓煮熟的鴨子飛掉?立即打電話給我的鐵哥們,我買了件古董,絕對增值,老婆是不會同意我買這玩意的,請彙寄2萬元到我的卡上。給小姐彙出這筆所得稅,我就開始想象回家後領取獎金的情景了,設想應該扣留多少私房錢後再交老婆。
什麼叫好心情?此時做夢都笑醒的我即是。這件好事還未結束,另一件又接踵而至。晚飯後上街散步,碰到街邊有兩個叫花子模樣的人,隻聽得他們在說,沒有路費,還要身份證,可惜這5千元的獎金了。我湊過去一聽,原來是他們手中的飲料瓶獲了特等獎,我拿過來一看,差點驚叫起來,這哪是5千呀,明明是5萬元,他們肯定少看了一個“0”。他們問我要不要,如果要就賣給我。我問多少,胖的說1000元,我搖搖頭,隻出500元。瘦的勸說胖的,我們又不可能去領獎,得點算點吧。我摸出500元遞給他們後,拿著飲料餅裝著漫不經心的樣子往回走,走一會不經意回回頭,實是看看他們有沒有反悔追來。回到房間,立即將門反鎖,仔細查看獲獎金額,確是5萬元,立即鎖進手提箱,回去後再去領獎,又可遊山玩水轉一圈嘍。
人逢喜事精神爽。晚飯後,我準備上街逛逛,站在門口等的士,坐公共汽車太掉價了。這時走來一位小夥,問是不是去市內,他指著黑色的桑塔娜說,市內隻收10元,很便宜的,他這是廠裏的車子晚上出來找點外快。我一算,比其他的士少5至10元,於是爽快上了車。他介紹說去聽聽蘇州評彈吧,挺不錯的,進場費也就15元,當然,要找小姐或消費其他,那得另外收費。我心想運氣真不錯,15元就可聽蘇州評彈,就說,這合理嘛。
司機將我帶進一間不太寬大的房間,房間燈光柔軟。司機安排我到一條長沙發上坐下來,這時,舞台上一位中年人正在表演魔術,台下稀稀拉拉的人群不時喝彩。司機走後不久,服務員在沙發前麵的茶機上擺上了瓜果糕點,我說不用了。她說很便宜的,不要緊,不吃還可退的。服務員剛離開,走來兩位小姐,其貌美賽過西施勝過飛燕。她倆在我左右坐下來,大哥長大哥短主動問起我來蘇州幹什麼,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裏挺好玩的。在快樂的自我介紹中,她倆一會要奶茶,一會要飲料,一會要啤酒,在她們熱情勸導下,我也熱心品起來,並與他們頻頻碰杯,我說我不能再喝時,她倆就相互斟著對飲,我坐在中間看著她倆心花怒放。台上表演魔術那人,一會變出西湖龍井茶讓我品品真偽,我一試還真是;一會變出XO請我嚐嚐真假,你說還真不假……你看,有美酒、美女、佳肴相伴,時間過得真快,我起身欲回時,兩位小姐萬般柔情地問我,要不要到包間玩玩,我當然知道玩什麼了,於是問價錢多少。她們答,每次一張。我想這很便宜嘛,在外住旅社都要這些錢啦。
我起身摟著她倆向包間走去,到了包間,一位男士進來對我說,先生,請結帳。我一看帳單上合計金額是4093元,我問他怎麼這麼多呀,他說,沒有關係的啦,初次相識交個朋友,給你打9·5折,收你3888元。我一激靈酒醒了大半,詳細看了他列出的消費清單,不但包括服務員上的糕點水果,還包括兩位小姐消費的酒水飲料,以及魔術師讓品的茶酒,價格昂貴不說,讓人莫名其妙的,還有兩位小姐的台費,每人200元,媽咪(大概是老板娘了)的管理費每位500元。我說這小姐又不是我叫的,怎麼能算費用呢?我說你們這收費不合理,是亂收費,我要告你們。他說你要不要看看你與小姐親昵的錄相啊?是到消費者協會申訴還是去公安局上告?我一聽這話就霜打的茄子——蔫了。兩位小姐說,大哥快點付了我們玩去。身上沒有錢,不玩了,我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兩位小姐剛出去,走進來一位身材比姚明魁梧不了多少的男子,笑稱是這裏的總經理,說著將手伸給我說交個朋友,在他友好的握手中,我的牙齒齧開,嘴角扯到了另一邊。我想他如果用手將我往牆上一拍,我就知道肉餅是怎麼製作的了。
總經理開口了,這人出門誰都有一時周轉不開的時候,你看看身上有多少錢就付多少吧,我想如果搜身有失先生身份的啦。我將上衣和褲子口袋當著他的麵翻了出來,一共隻有1608元——多麼吉祥的數字!他揮揮手喊我開路,我返身欲向剛才的房間時,他瞪著一雙銅鈴大眼指著旁邊一扇小門惡狠狠地對我說,從這裏滾出去,不要影響我做生意!
我出門就嘻嘻暗笑,那笨蛋,怎麼不搜我身呢,我鞋中還藏有1200元人民幣呢。
……
過兩天,我忍不住將我的喜事告訴同行的朋友,他們問,是不是真的呀?我說,信則無,不信則有。他們又問,你是不是被騙了?我對這種懷疑嗤之以鼻,什麼叫紅眼病?這就是!
2006·7·10 香樹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