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 鸚鵡舌見
《誰能為“兩違”戶埋單》
2009年1月10日，德江對縣城違法建房戶進行強製拆除，當日拆除16戶，這是前所未有的，據悉，還將拆除第二批、第三批……。盡管筆者對拆除戶時間、精力的浪費，財物、經濟的損失深表同情，對可能帶來的問題和矛盾，深表憂慮，但仍支持縣委、縣政府對“違法買賣土地、違法建設房屋”的“兩違”整治行動。
2004年，本人在《我們縣城比香港》一文中，表明了以下觀點：
反對政府以幾近於贈送的價格出讓土地，反對低標準規劃、隨便修改規劃，更反對領導大腦發熱隨意建設，甚至為一己之私違反規劃建設。“如果我們也有節製地高價出售土地，嚴格執行規劃，誰還敢（願）搭建那些橫七豎八的‘狗屎堆’、‘火柴盒’？請看近年在主街道購買‘貴地’的人家或開發商，有誰修建了不及地價的矮房子？”相反的行為，讓我們有了“傻(ha)——大”的縣城，而非“好——大”的縣城。
應該說，縣領導也看出了造成這一現象的根本原因，5年前就已決定停止審批宅基地。當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成為事實時，縣裏還收繳了部門辦理相關證件的公章。但是，進入我們眼簾的私人建築，依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實事求是說，除了依然存在私下買賣土地建設，形成“先斬後奏”的現象外，那些“背靠”國家機關成立的開發公司也是“功不可沒”的。私人買賣土地非法，但公司征收後再賣給私人，私人以此建房，就可順利辦到相關手續，成為“合法”。一些“有錢人”並以此“圈地”倒賣，或建房後倒賣而暴富。——這也說明，政府低價出讓土地，並非降低房價之根本。
縣裏針對這一現象，開始引進房地產開發公司，修建商品房出售。盡管本人對那些與效果圖相去甚遠，且物業管理等服務跟不上趟的“緊湊型”步梯商品房不滿意，但比起無序的私房來，還是要順眼得多了。在此同時，縣政府於2007年3月25日發布通告並成立臨時機構，整治和規範城市建設。核心是，不再允許無資質或超資質等級的公司從事房地產開發；對證件不全但符合規劃的私人建築，補辦手續後可以繼續施工，或辦理房產證；對違反規劃建設的進行強製拆除。到5月21日，查處違法違規建築538處，停建792處，整改1043處。這些數據表明，此前人們感覺的“執法不嚴”、“違法不究”現象不是空穴來風。
政府的通告已經明確規定，“自發布之日起，全麵停止一切違法違規建築。”
本人感到，政府的“仁慈”之舉，不可能長期持續下去。2007年冬，一位朋友對我說，他買了300多平方米土地，想轉讓出去後，為孩子在外地購房交首付，但買方出價不理想。我勸他，即使每平方比市價少幾十百來元，也盡快出手為上。2008年秋，他打電話給我，說他轉手賺了數萬元。此時，全縣“兩違”工作已進入清理階段。聽完他的感謝，我高興不起來，這叫“救”一家“打”一家。
也在2007年冬，妻嫂欲為在外打工之女在城南片區玉溪河邊買一塊田，用作宅基地。我明確告訴她不能買。一是辦不到手續；二是征用時補償依然是對方的名字，價格低還難保不扯皮；三是那裏已經列入新區規劃開發，屬於嚴重違規，肯定會被強製拆除；四是現在的玉溪河河道規劃太窄，將來肯定會加寬，甚至建河濱公園，即使建房不拆除，到時征收的錢肯定不會按合法建築補償。縣裏拆除第一批違法建築的第三天，妻嫂告訴我，“幸好聽你的了，不是就闖鬼了。”
但是，不少人對政府的通告，甚至親友的勸告卻是置若罔聞。本人和單位兩位同事，先後勸阻親友不要非法購買土地，就以失敗告終，對方冷言冷語中，還透露出有擋他們財路之嫌。但日前，他們對我們所說的話大同小異——該聽你們的。從“兩違”辦清理結果看，這樣的人占了大多數。
於是，在2007年整治和規範城市建設之後的一年時間裏，違法用地違法建設戶迅速反彈。2008年7月組建的縣“兩違”整治辦公室，至9月1日，就清理出違法用地違法建設戶370戶，其中：在自家承包地建房 35戶，贈送土地建房2戶,買賣土地建房308戶,少批多占25戶；正在下基礎49戶，主體修建98戶，已建好主體102戶,臨時簡易棚45戶。
應該說“兩違”辦做了不少工作。宣傳中，印製、張貼了縣政府公告，縣電視台滾動播放了通告，宣傳車流動宣傳了通告。同時采取現場勘測、詢問了解、查驗手續等方式，進行摸底清理排查，對正在進行頂風違法用地和違法建設行為的，勒令其停工，並作好了停工標誌，由執法大隊下達了停建通知書。截止9月20日，整治組共沒收違法在建戶施工工具134件、電線3圈，自來水公司和電力公司，分別對18戶依法斷水、斷電,有59戶在建戶被製止。
但是，建房戶不相信曾經多次宣傳過的“嚴厲處罰”，此前部門的罰款行為，也起到了誤導建設戶的作用。2007年的清理是如此，2008年4至6月，相關部門開具的27戶罰沒收據，同樣有此功效。個別國家幹部，自恃“混得開”，或者有“後台”，對清理整治組的勸阻警告充耳不聞，其“示範”作用也不可低估。一些職能部門的個別職工，不作為甚至亂作為，也有一定的責任，至少要負道義上的責任。從拆除現場一位建房戶的罵聲中，已可見一斑。平常我們也聽到，個別幹部在工作檢查中，隻要對方給了好處，或者到家裏“找”過他，在檢查時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於是，部分建設戶與整治組打遊擊戰，白天停建，晚上偷建、搶建，目的想以 “生米煮成熟飯”， 到時補辦手續就是了，大不了加點罰款，像生小孩一樣，生下來了你還能把他整死！何況還有那麼多“穿皮鞋”的 “風雨同舟”。因此，就是在整治期間，“兩違”戶依然有增無減。
不管是幹部職工，還是城鄉居民，大家應該明白，一個城鎮甚至鄉村的建設，不可能長期無序下去，也沒有多餘土地無序下去，陣痛遲早要發生。當密密麻麻橫七豎八的建築無序堆砌時，垃圾車進不去，汙水出不來，采風通光不暢，一座臭城、死城必將出現；當出現火災時，消防車也隻能“隔房觀火”；當違規的“合法”房屋越來越多時，國家和個人，為重建美麗、品質之城，都將付出更加沉重的代價。為了減少陣痛，筆者希望，相關部門少一些工作 “失誤”，少一些見利就上見問題就讓的作風，特別是執法部門的“個別人”，不要為了蠅頭微利，對違法戶說那些“大家修你就修”、“到時大不了罰點款”之類的渾話，甚至去做打白條收款默許用地、無規劃證辦建設許可證、無建設許可證辦房產證的傻事。對在萌芽之初的賣地、買地、建設，都要堅定地說“不”；更為重要的是，政府在采取諸如建設經濟適用房、廉租房、新農村建設等形式解決無房戶居住問題的同時，對“兩違”整治要堅定不移地長期支持，對造成“兩違”責任的單位和個人要堅決追究責任，隻有這樣，才可能減少新增“兩違”戶，從而減少後來者和維護社會穩定，才能使我們的內心得到平安。
筆者更要告誡那些躍躍欲試，爭取進入“兩違”戶名單的人，不要鋌而走險，心存僥幸，以身試法。當你萌生這一念頭時，最好先去問問那些已經享受“兩違”戶待遇的人們，坐在火藥桶上是什麼滋味，分析分析自己有多大“能耐”。當然，如果你有能夠改變書記、縣長意見的“後台”和“關係”，不妨也嚐嚐這種滋味，看看最終誰能為自己的損失埋單——是賣地的還是介紹者？是“默許”的單位還是“同意”的個人？到時肯定會讓自己頭大如蜂螫。
2009．1．12鍾應山下
備 注
2009年9月14日，德江縣召開“兩違”整治工作會議，根據銅仁地區行署副專員麻紹敏指導、縣長夏虹主持召開的縣委常委擴大會議精神，決定對嚴重違反規劃的“兩違”建築自行拆除的進行補償，符合條件的可在新農村建設點按成本價購地建房；對違反規劃暫不拆除的“兩違”建築辦理臨時證件。
2010年12月17日，德江縣召開“兩違”整治工作會議，根據縣委書記楊德華主持召開的縣委常委擴大會議精神，決定采取縣領導聯係、部門包戶的辦法，拆遷嚴重違反規劃的“兩違”建築61戶，對在規定時間內自行拆除的，在加大補助的基礎上另給予獎勵。
2010年4月25日、28日，縣長張珍強偕同副書記李科良、常務副縣長陳健率相關部門負責人兩次上門做“兩違”拆遷戶思想工作，使最後21戶在規定時間進行了自行拆除，本次共拆遷嚴重違反規劃的“兩違”戶64戶，並實現零上訪。
《德江舞龍事件是省略民主決策程序的結果》
2009年2月8日，即正月十四日14時許，德江縣城幾支青少年龍燈隊未按政府要求，試圖進入主城區舞龍時，受到執法、值勤人員阻止，拉扯中龍燈被損壞，遂引發矛盾，舞龍人員隨即到縣政府大院聚集，先後引來約2000名群眾圍觀。部分龍燈隊員湧向縣政府辦公樓大門，與民警和幹部發生衝突。衝突中3名公安民警和5名群眾受傷，縣人民政府辦公室的牌子和鋁合金門及一輛民用轎車受損。在縣四大班子在家領導和100餘名機關幹部勸導並答複其要求下，21時許,舞龍人員及圍觀群眾全部離開現場。
德江舞龍事件發生在正月十四，出乎筆者意料，筆者以為發生的時間可能是正月十五晚上。其原因是：數十條大龍將全部上街，為穿越如林鞭炮的轟炸，以青壯年為主的近千舞龍人員為壯膽禦寒，都將喝得微醉。與往年在主城區舞龍、炸龍比較，在外環少有人看少有人炸且規定起點和終點又相隔近千米的情況下，舞龍人員難免借著酒膽失去理智，不按規定的線路舞龍，強行進入主城區，這必然與嚴格執行上級指令維護治安和秩序的警察、城管、幹部發生衝突。
實事求是說，事件發生在正月十四白天，比發生在正月十五晚上要好得多。每年來自縣內外觀看元宵炸龍的觀眾達10來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摩肩接踵分布在各條街道。內心窩火的舞龍人員，受阻中在一些不理智觀眾的高聲蠱惑、挑唆下，很可能對阻止者使用手中舞龍的木棒進行衝擊，執法、值勤人員要麼自衛還擊，要麼退讓。不管是哪種情況，都會引來其他舞龍人員同情和支持，迅速聚集數以萬計的人員圍觀。衝突一旦發生，聚集圍觀的人員就會如波浪般擠讓，此時的結果，就不僅僅是舞龍人員與管理者受傷了，擁擠、推搡中，退讓不及的小孩、老人及其他體弱者，倒地就可能發生，是否踩踏其身，是否會出現傷亡，已不是某一人或幾人所能控製的了；如果衝突演變為騷亂，上級命令武警進駐平息。往下……筆者不敢再想象。
事件發生後，網上有很多文章對此進行迅速報道，分析其成因。
筆者受命連夜參與組織撰寫上網的《德江縣舞龍聚集圍觀事件得到有效處置》的說法是：“由於城區街道狹窄，圍觀市民較多，存在安全隱患……為確保群眾生命財產安全，維護市政設施……，將傳統舞龍線路進行了部分調整，但部分群眾對此不理解，引發圍觀事件。”應該說這一出發點是好的，但也有網友反駁：改在外環就不存在安全隱患了？是不是往年發生過重大安全事故？往年的市政設施是不是因此損壞很多？如果有安全隱患就一禁了之，那常常發生交通安全事故的公路就該禁止通行了！
有人撰文認為，“德江舞龍事件”是懶政作風釀就的。文章的分析是到位的，但僅就“懶政作風”而言，筆者認為恰恰相反，這正是決策者急於想辦一件文明、安全舞龍好事的緣故。為改變舞龍、炸龍線路，縣內各級召開的會議，下發的方案，組織的人力，擬投入按規定線路舞龍獎勵的資金，都是曆年最多的。
還有人撰文說，這是強製拆遷、高考舞弊、扶陽古城職工遊風波等矛盾長期積壓的結果。筆者覺得這種說法是越來越離譜了。盡管這一過程中，有前段“兩違”建房被強製拆除戶的個別人在現場慫恿、唆使，但置身舞龍事件的青少年的目標很明確：允許按照往年傳統線路開展舞龍、炸龍活動，賠償因舞龍過程中被損壞的龍燈，醫治受傷人員；自始至終都沒有其他訴求提出來。這些要求得到滿意答複後，就陸續離開了。晚上一些舞龍人員重新聚集，甚至一些不明理的人唆使小孩、老人扛著胡亂綁紮的龍燈前往政府院內，目的已僅僅是想“敲”幾個錢而已。
盡管有許多讓人“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觀點發表出來，但省略民主決策程序卻少有人提及。置身其中略知一二的筆者認為，這一事件與隻是如何執行決定的扶陽古城職工遊風波一樣，是省略民主程序決策的結果。
臘月二十九日上午，筆者參加2009年春節期間群眾文化活動籌備會議，與會人員得知從正月十四開始的遊行、舞龍及十五晚上炸龍線路改在外環時，不同的反對意見不斷提出來。不少人認為，土家族聚居的德江縣，少數民族人口占了近7成，元宵節舞龍、炸龍是德江縣城春節期間最熱鬧、最隆重的群眾活動。舞龍經過上百年的傳承和發展，現已成為德江每年春節期間群眾文化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市，以炸龍為主體的“德江土家舞龍”已列入貴州省首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要改變這一風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人提出，為保護市政設施，可否將主城區的護欄拆除，過後再安裝。主持人答複:領導的答複是“誰拆護欄先撤人（職）”。有人建議，可否由各單位分段負責市政設施。主持人回答，本次會議重點是討論如何貫徹執行縣政府常務會議關於調整元宵節活動線路的精神，其任務是加強宣傳，張貼公告，加強煙花爆竹銷售安全檢查，打擊非法製售窩點，加強治安管理，維護活動秩序。直至會議宣布結束時，青龍鎮政法委書記陽進還在高聲疾呼：“你們這樣搞要出事啊，要出事啊！”
筆者不知政府常務會議研究時是否有反對之聲，也不知反對之聲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次“集中決策”的會議，隻有“到群眾中去”，省略了征求縣城所在鎮、社區領導和街道熱心舞龍人員以及居民意見的“從群眾中來”。不了解德江舞龍習俗的決策者們，聽信的隻是少數人對德江炸龍燈的評價：花錢炸龍燈的是傻子，赤裸上身找鞭炮炸的是瘋子，一句話“不安全不文明又野蠻”。如果將線路改在外環，這樣，往年從正月十四開始，白天縣城滿是遊行的花車和飛舞的龍燈，十五晚舞龍人員在一片鞭林炮雨中穿梭的場景將不複存在，這一習俗也將隨著氛圍的不具備而逐漸退出德江曆史舞台，因此引發的不文明現象和安全因素，將會得到徹底解決。
真如此，沒有什麼少數民族節日的德江，老百姓自發組織同時得到非常快樂的活動就再也沒有了。於是，這一決定遭到了大多數幹部、居民的反對，盡管這些幹部居民在事件發生時很理性地參與勸阻、疏散舞龍和圍觀人員。
回想起來，這真是沒有必要的官民衝突，請看新華社記者的報道：
第二天是元宵節，德江縣1000多名機關幹部和執法人員一起上街分片負責，維持秩序，確保舞龍、炸龍活動安全進行。記者在德江縣主城區看到，元宵節晚上，縣城鞭炮聲此起彼伏，煙花五彩繽紛，舞龍人按習俗赤裸上身，脖子上圍著毛巾，頭戴安全帽，任憑鞭炮在頭上炸響。舞龍、炸龍表演高潮迭起，一片節日歡樂氣氛。
筆者認為，許多少數民族習俗，在短期內是不可能用“科學”去說服的，也不可能用“藝術”來要求，更不可能用“文明”去阻止，對一些陋習性習俗，也唯有在不支持、不組織、不反對中，加強管理，讓其隨著時代的進步而“自生自滅”，比如盛行於本世紀以前德江婚嫁中的一些程序性習俗，就已消亡。就德江炸龍而言，比起西班牙百年曆史的奔牛節來，要安全、文明得多。隻要像往年一樣，做好安全預案，加派安保人手，維持好公共秩序，及時疏通交通，安全事故隱患是可以降低的。即使舞龍過程中會發生一些矛盾，甚至引發一些安全問題，但都是單一的，容易預防和化解，近20年也未發生過重大安全事故。
處在社會矛盾多發期的政府來說，德江舞龍、炸龍存在的問題與維護社會穩定比起來，隻能算是不急於解決的小事。即使在今後，也應對民意多一些了解，多聽一些反對意見，對傳統習俗多些尊重，做好服務和管理工作即可。——比如像今年一樣拆除護欄，維護好治安，或部門與沿街炸龍住戶共同維護和修複損壞的市政設施等。如果政府要將這一民俗發揚光大，也隻能用“以獎代補”的形式去引導。至於舞龍、炸龍的規模、形式等“業務”工作，最好支持成立非官方性的舞龍協會並由其去解決，絕不能主動參與決策，那樣就可能“惹火燒身”，費力不討好。
2009.2.11 香樹園
《多一分理解，加一倍努力》
讀完德江人民論壇網《縣長重視信訪工作，民生問題獲解決》（以下簡稱《縣長重視》）一文，聯想德江實際，有話想說。
4月1日，將郵箱中收到的《新角鄉村公路事故頻發，三村民盼望走上平安路》一文改為《荊角新角公路安全隱患多》，準備排版時，從網上看到《銅仁日報》已發，因該報的影響力和在德江的發行量比《今日德江》大得多，故將此文撤了下來。接著在論壇看到此文，也未留言，原因是我們平時接到和編發這類稿件較多，每年的“兩會”代表和委員提交的建議和提案，有關基礎設施建設接近一半，加之無力對相關部門下“指導棋”，隻在內心期待他們能對這些建議引起重視：或回複限時辦理，或解釋暫時難以辦理的原因，對建議者有一個交待,不要像一些部門草草答複建議和提案那樣，讓代表和委員“不滿意”而退回重新辦理。
4月3日，看到《如此草率對待百姓民聲，德江民眾“信訪”路在何方》，文中談到信訪局的回複，所說的全縣交通建設現狀，以及辦理程序，也不能說無理，但就其職責而言，有些顧左右而言它了。筆者認為，應該是將信轉分管縣長提出處理意見，或轉交通部門作出答複，而不是直接辦理，並在其中“擺功”。國家信訪局在答複筆者《建議取消新型農村合作醫療農民個人繳納費用》信件時，他們的答複就很簡單：“您的投訴已經轉交衛生部辦理。”至於如何辦理，隻有業務部門或有關領導才有可能提出具體意見，他們不提出具體處理意見，我認為是失職。
4月5日，看到《信訪局如此膽大枉法，誰還敢在縣長信箱留言》，工作人員由於經驗不足，有些“自討麻煩”了。
文中談到“接電話的工作人員問我為什麼關注此事，這事跟我有關嗎？”……“過了幾分鍾又給我打過來，問我居心何在，還問我為什麼關注此事？因為我怕報複，當對方問我是哪裏人時，我就回答我是四川人，但是對方堅持說我是德江口音，問我是不是荊角鄉人？”……“還是問我用意何在？”……“ 昨天晚上接到家裏來電問我，在外麵出什麼事了？縣裏在查你，要注意點哦。”
筆者覺得，信訪部門就是“受氣部門”，而非“出氣部門”，對待一切“出氣”性的意見和批評，首先是“受氣”，然後是“感謝”，最後是“解釋”，如此，才能使對方“消消氣”。
筆者對以上三文都沒有留言，除了前麵談到的原因和對答複者的做法“不滿意”外，也有發帖文人形容詞較多，言辭有些偏激的因素。
4月11日，當看到《縣長重視》一文時，出乎我的意料，因為此前剛剛讀過一則報道——
4月8日《中國青年報》報道，因在網上發帖反映市政府違法征地，在上海工作的河南省靈寶市青年王帥，因涉嫌“誹謗”而被跨省追捕，關押8天後取保候審。市委宣傳部王部長對記者表示，王帥“敗壞了政府名聲”，所以要“教訓一下”他。
與靈寶市不明智的做法比起來，《縣長重視》一文中夏虹縣長的做法值得讚賞——他在得知情況後，親自打電話向作者了解情況，並在感謝中致歉，就“縣長信箱”今後的處理程序、以及該公路的建設時限和標準進行了具體答複，對部門作風整頓、建立績效考核製度提出了意見，同時希望更多關注、支持德江發展的人士多給政府提出寶貴建議與意見，繼續關注、監督 “縣長信箱”及其他職能部門的辦事效率，把在外學到的經驗和取得的收獲帶回德江來發展……同時在網上進行了公開回信，提出了解決問題的具體措施和意見。（4月17日《中國青年報》以《三篇貼子換來縣長親筆信》進行了讚賞性評論，並被多家著名網站轉載——筆者注。）
在對這一建議得到滿意答複的同時，本人針對標題中“民生問題獲解決”聯想到德江現狀，作了以下留言：
在理解中期待——民生問題獲解決還需要一個過程。
我相信夏縣長如果集中精力來解決這條公路是沒有多大問題的，但是，其他村的同類問題，就得在群眾積極反映、部門努力爭取、領導及時督辦中期待了。
全縣像這類問題不是三五十來處，而是遍布全縣各地，至今還有10多個村（原小村）未通車，更不要說大多數公路的質量了。即使通車時質量過得去，如果不及時養護，不出三年就會安全隱患四布。而要養護，這筆資金甚至技術人員都是問題。
因妻是公路養護技術指導員，我的感覺是，她“離家出走夜不回屋”的時間年年遞增，加上我一天雜事纏身，小孩常常在街上賒粉吃。如果從小孩成長（還有兩個月小學畢業）和找錢（每天有出差費）兩者中選擇，假如是你，你選擇什麼？更何況，天天在爛路上跑，危險性也大（正在修改此文的4月14日上午，所乘車輛在臨近合興街上時相撞，所幸隻是水箱被撞壞）。但是，全縣交通技術人員本來就不多，加之調的調走，這些年又未招進，現在已是青黃不接、屈指可數，各鄉鎮成立交管所調進的人員，隻有個別是交通專業畢業的。嶽父喻國禎67歲在離城70多公裏的洋樂橋工地一病不起，妻兄喻貢才在藥店買藥止痛在公路上奔波數月後到醫院作CT結果已是癌症晚期，已可見交通技術人員的匱乏。如果維修或新修都無技術人員指導，結果就會“費錢費力質量差”，“不差錢”的我們，隻好時常用“修橋補路是積德”來安慰自己了。
再從項目資金的來源看。
德江每年的可用財力隻能發近4個月工資，即靠自身收入是不可能搞任何修修補補以外的建設的，每一項較大的工程，都得經過調查、規劃、建立項目庫、寫出項目建議書、省組織專家審定、提交項目可行性研究報告、省組織專家評審、報告批複、建設單位擴初設計、省組織專家評審、製定實施方案或設計施工圖、省組織專家評審、下達資金計劃、招投標施工隊伍、指導監督施工、縣初步驗收、上級再驗收等環節。不少環節都得相關部門領導或在縣長們的帶領下向上“爭取”（即我們平時說的“跑項目”），在“跑”和“評審”中，不少環節不但要搭上桌麵上和桌麵下的“紅包”，還得低三下四求人。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傳說縣長張玉早接待省供銷社主任，宴席中途，主任“鼓勵”張縣長每多喝1杯酒，追加1萬元撥款，結果張縣長又喝了11杯。這種酒是什麼滋味？我想大多是麵樂心苦吧。
事實上不管你怎麼爭取，上麵“跑部錢進”得來的資金，還得平衡各地利益，跑得勤的隻能是稍旺向一些。
在實施項目中，由於種種原因，比如征地，比如地質，比如包工頭偷工減料，比如質監人員徇私舞弊，等等，也難以一帆風順。
在這一過程中，跑和實施項目肯定苦、累、受氣，當然也有吃喝玩樂的便利，甚至有揣腰包的機會，也就容易產生我們常說的腐敗。但也有從“天上掉進地獄”的“運氣”。隻要在百度輸入“交通廳長腐敗”幾字搜索，你就會“大開眼界”、膽戰心驚。
在目前這種體製下，對於我們這些偏僻落後地區來說，跑不來項目是無能，是失職；跑來項目不保質保量實施，甚至搞成豆腐渣工程，是犯罪。這些也是本人不願 “爭取”到那些所謂“重要崗位”的主要原因：在苦累中煎熬良心，在“享樂”中透支生命！
我對這些“重要部門”以及縣領導在項目實施方麵的評價標準是：不管采取什麼“合理”辦法，你跑來的項目資金是不是比同類縣多，不管“招”誰來施工，施工的項目是不是“又好又快”。
實事求是說，德江這些年“跑”來的交通以及其他項目資金，比鄰縣要多一些。但是不管多多少，與曆史造成的“民生欠帳”來，與發達地區比起來，我們還差得很遠。在自己的崗位上，不能“當天和尚撞天鍾”，更不能“占著茅坑不拉屎”，隻能“加倍努力”，如此，才對得起養育自己的人民群眾。
2009.4.13鍾應山下。
《誠對人?勤做事?善待己》
——中共德江縣委組織部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活動宣講提綱（節選）
根據縣委“科辦”安排，由本人負責穩坪、高山、長豐3鄉鎮和縣委組織部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的宣講（後增加錢家鄉及沙溪鄉黃壩村）。大家初看課件第一張圖片，也許會聯想到一句詩：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但一細看，就會發現，本人騎的是石馬，馬上會想到兩個成語：止步不前，鸚鵡學舌；想起一首歌：濤聲依舊。因此，我要求的會場紀律是，可以自由進出，可以聊天睡覺。隻要進出不影響別人聊天，聊天的不影響他人睡覺就行。如果聊天的人多，睡覺的人多，甚至外出的人多，那不是你們有問題，隻能說明我的宣講出了問題，我會就此完成宣講任務的。
本人給組織部的同誌宣講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是典型的班門弄斧。因此，我就不用在鄉鎮宣講那套了。什麼叫科學發展觀，科學發展觀的第一要義、核心、基本要求和根本方法，為什麼要學習科學發展觀，如何落實科學發展觀，你們比我清楚明白得多，講起來也深刻透徹得多。為了糊弄大家，就從我曾經所學統計知識和我所寫或所讀到的一些文章中摘錄一點來完成任務。
第一個問題談談大生產觀念：“人人都是生產者。”
這個問題我舉一個例子大家就會明白。
生產一枚導彈，直接生產導彈的工人、車間主任，還有組織生產的廠長、公司總經理、董事長是生產者，這大家沒有疑問，那些為生產直接設計的工程師，發工資的財務人員，以及為生產服務的工勤人員是生產者，多數人也可能讚同。再往上走，管理公司甚至與公司沒有直接聯係的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是生產者，大家恐怕就有些懷疑了。
為了進一步證實人人都是生產者，我們用美國心理學家馬斯洛提出的需求層次理論簡要說明。
一個人最起碼有生理需求，即維持個體生存和人類繁衍而產生的需要。當他去生產導彈後，他不可能再去直接生產食物、水、衣服、住房、車輛等物質產品，也不可能沒有滿足性愛的婚姻，享受天倫之樂的家庭，更不可能為維護自己的健康和孩子的教育，去當醫生、做教師……事實上那些生產他所需物質產品和精神產品，以及讓他享受天倫之樂的人，都為其生產導彈出了力。沒有這些人，這枚導彈的生產還沒有開始就會結束。
當一個人的基本生理需要得到滿足時，安全需求就提上了自身的議事日程。那些為保衛或者保護導彈生產者在生理及心理方麵免受傷害的人們，如軍人、警察等，也就為生產這枚導彈作出了貢獻。
接下來，生產導彈者的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實現需求、自我超越的需求等，都離不開各行各業相關人員。比如，沒有宣傳係統人員，其成就、意義就很難得到傳播、理解；沒有組織人事部門的人員，其待遇、地位、晉升機會就難以得到實現；沒有文藝工作者，其精神享受就無從談起……
如果說，工人——技術人員——車間主任——中層科室——廠長——總經理（董事長）是生產的直接參與者，那麼黨委、政府，其他如財政、金融、保險等單位的人員，則是生產的間接參與者。也許有人會問：販毒、犯人、妓女也是生產者？我認為也是，隻要他們能得到法律認可，得到傳統文化的認同。試想，醫用杜冷丁是不是毒品？多數犯罪分子是不是經改造成了有用之人？在一些國家，性服務工作者為什麼會讓其存在？這其中有法製問題，也有傳統文化問題，隻是看其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弊多還是利多，從而決定法規對其限製程度。就後一個問題，我在這裏多講幾句。在我們國家，不允許性服務工作者合法化，是因為它對社會、家庭或者說對生產這枚導彈的破壞性，永遠大於它滿足生理需要的泄欲作用。不允許三妻四妾合法化，是我們國家的青年男女性別比現狀：女性“供不應求”，隻能滿足一夫一妻製；如實行三妻四妾製，有錢有權的將占據較多資源，因分配“不公”，其結果就很可能產生“紅杏出牆”或“引狼入室”，因此引發社會矛盾，此其一。其二，大多數讚同三妻四妾的人，其中絕大多數又同時反對自己的女兒、姐妹去給他人做小老婆；同理，讚成婚外性行為的人，絕大多數反對自己的配偶、子女、姐妹有婚外性行為，為社會健康、穩定計，我們國家法令禁止婚外性行為。
我在這裏對你們說了半天人人都是生產者是什麼意思呢？就是想告訴大家，作為組工幹部，要有大人才觀念，全麵識人的思想，真誠待人的言行，不能主觀認為某些人有用，某些人無用，更不能以自己的喜好來取舍人才。毛主席說：“政治路線確定之後，幹部就是決定的因素”，你們這些管幹部的幹部，更是決定因素中的決定因素。可以說，隻要管幹部的幹部不歪，這社會就歪不到哪裏去！
第二個問題，我們來談談“GDP的含金量”。
本人曾經寫過一篇《GDP的含金量》，我念給大家聽聽並適當作一些解釋（見本書 頁）。
通過拙文，我們基本了解了科學發展觀的內涵——發展必須是全麵的，發展必須是協調的，發展必須是可持續的，發展必須堅持以人為本。
本人看過一篇長文《貴州，誰為你哭泣》，大家可以在網上搜索閱讀。這篇文章是反思貴州發展的，讀了這篇文章，大家可以結合德江實際，對比反思一下德江的發展。當然，對與否，這不很重要，重要的是牢記“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有人曾問：貴州屬於哪個省？美麗富饒的貴州，因貧窮落後而讓人遺忘！那麼德江呢？本人曾在1991年創作的《我知道——答友人》一詩中寫道：“我知道中國經濟在世界的位置/貴州舞著中國的龍尾/德江是貴州的貧困縣/縣裏正為我們出生的地方脫貧。”也就是說，除了那些關注扶貧工作的人，外地人更鮮有人知道德江在哪裏了。可以說，貴州存在的問題，在德江都能找到影子，隻是規模的大小不同，嚴重的程度不同而已。比如急功近利得不償失問題，比如固步自封喪失機遇問題，比如麵對機遇吃拿卡要問題，比如“窩裏鬥”損人不利己問題，喜歡用放大鏡看自己的成績、優點和別人的缺點、不足問題，等等。這些例子在德江，你們沒有目睹，也有耳聞，在此就不用一一列舉了。
這些問題中，懶惰、散漫、坐吃山空又死要麵子耍大款問題，尤為嚴重，影響更為深遠，更為惡劣。看看我們身邊吃苦耐勞的四川人、湖南人、浙江人，再看看我們身邊的德江人，大家就知道了。在這種習性下滋生出了不怕窮！甚至生怕不“窮”！大有“我是流氓我怕誰”的味道。不少人找貧窮的根由，總能列出一長串客觀原因來，當問與自己各方麵條件都差不多的人卻擁有合法財富比自己多得多時，實在找不出原因了，就說是自家祖墳沒有埋好，或者屋基風水太差。就是我們平時所說的，自己不會浮澡（遊泳）——怪河彎。總之，無論如何，都要找一個自己沒有過錯的借口，恰恰忘記捫心自問自己努力了多少。如果這些問題長此以往，我們不但與東部的差距繼續拉大，就是與周邊縣份比，也會離人家越去越遠。
大家平時常說：觀念決定思路，思路決定出路。一種觀念深入了一個人的腦海，剩下的就是用什麼手段去實現觀念所要達到的目標了。傳宗接代的觀念深入了一個人的腦海，他就會千方百計、不擇手段，甚至鮮廉寡恥、違反法規達到生育兒子的目的。好逸惡勞貪圖享受的觀念深入了一個人的腦海，他的手段無外乎有以下幾種：或向黨和政府伸手，或裝窮演瘸上街討要，或遍地撒網買彩票，或一擲千金豪賭，或偷雞摸狗“翻砂”，或搶奪搶劫犯法。一個權力在手的人，也會因權力觀的不同而行動各異：或全心全意為人民，或為光宗耀祖功成名就，或貪圖享受得過且過，或吃拿卡要“雀飛過摘匹毛”。
一心隻想光宗耀祖功成名就的人。這種人有可能實實在在辦幾件事放在那裏，但目的隻不過是邀功請賞，更多的做法是，利用上級領導幹部中一些人的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大搞形像工程，政績工程。其具體表現就是：“虛”，嘩眾取寵，做表麵文章； “假”，欺上瞞下，虛報浮誇。在實施沽名釣譽中，不惜勞民傷財，甚至不惜為一時的政績去汙染環境、破壞生態。
貪圖享樂的人。這種人在工作作風上，多是一種官僚主義，高高在上，脫離群眾；主觀武斷，常提不切實際的口號。在涉及群眾的切身利益分配上，常藏私心，優親厚友，結果引發矛盾，甚至帶來社會動蕩。
更有一種人以吃拿卡要為己任。他不認為一個單位需要一個人牽頭，而是自家祖墳冒煙，為他配備了下屬；他不認為一個單位的財物需要一個人主管，而是認為自己命好有本事，應該吃公家、用公家、拿公家。這種人，工作中，他會以“我是為人民服務而不是為你服務”為借口，把一個個具體的人擋在“無償服務”之外，其工作的目的就是為自己“創收”。門難進，臉難看，不給好處不辦事，給了好處亂辦事，是這種人的典型特征。長此以往，老百姓就可能用暴力來糾正這種人的錯誤。
以上三類人，決策少用民主化、科學化，工作鮮有創新性、靈活性，觀念少有整體性、綜合性，心中少有公正性、服務性，其決策多是“五拍”：一拍腦袋——妄下決斷；二拍胸脯——斷了後路；三拍大腿——後悔不迭；四拍桌子——埋怨下屬；五拍屁股——異地任職。“五拍”的結果造成了“六邊”工程：邊規劃、邊設計、邊施工、邊開工、邊維修、邊報廢。看看那些數十年都難以驗收的工程，那些剛驗收就列入危改的工程，就是最好的注腳。
我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呢？意思是要改變這些現象，你們組工幹部有義不容辭的責任。千裏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人才重要，選用人才的理念更重要。如果你們選用的人，是上述三種類型，擁有權力而不正確行使權力，所造成的經濟損失，政治損失，不是處分、撤職、開除、坐牢，甚至槍斃所能全部挽回的。所以，你們的任務就是讓以上三類人讓位，讓那些想幹事、能幹事、幹成事、不生事的人，有平台、有地位、有待遇。
如果你們組工幹部都沒有愛才之心、識才之眼、求才之渴、用才之能、容才之量、護才之魄，那我們德江也就完蛋了。
第三個問題，我們來談談善待自己。
一個人，必須珍愛自己擁有的符號，哪些行為屬於不珍愛自己的符號，如何去珍愛自己擁有的符號？念念我曾經在報刊上發過的《珍愛擁有的符號》（見本書 頁）可知一二。
你們的第一符號是“組工幹部”，首先得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你們很辛苦，經常加班，我曾對在組織部門工作的朋友開玩笑說：“如果我當組織部長，先把你們的活路減一半。比如，正科級及其以上幹部參加推薦一兩名副縣級領導，隻要求填寫姓名和職務，不必加班加點把全部正科級幹部的基本情況打印出來發給大家，他們不可能連一兩個正科級幹部的姓名職務都寫不出來。真如此，先讓他們下課。再比如，不必為完成任務，沒有新材料編寫簡報，沒有新經驗、新問題撰寫調研報告，換個標題寫文章，更是沒有必要。”不過在我還未當組織部長之前，大家還得按你們部長的要求，該加班繼續加班。大家這樣想也就想開了，一個人玩與做，消耗的體力、精力沒有大的區別，比如加一晚上班，或看一晚上書，與打一通宵麻將，其區別有多大？後者除了沒有積極意義外，還會勞命傷財。再說回來，一個人的價值確實在於奉獻，如果你不奉獻出來，即使學富五車，也等於零。另外，在座的基本上都是黨員，你們是宣過誓的，用我們德江話說是賭過咒的。其中有這樣兩句話：“對黨忠誠，積極工作，為共產主義奮鬥終身，隨時準備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如果你工作都不積極，還談得上對黨忠誠？上班時多做點，下班後加點班，最多不過是犧牲點打遊戲、扯閑談的時間，犧牲點打麻將、看電視的娛樂，絕不會“犧牲一切”！如果以那些蛻化變質甚至腐敗墮落的黨員為標準，那你就完了，至少你已變成了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除了勤奮，還要耐得住寂寞、清貧，做到堅持原則，公道正派，清正廉潔。不能因考察對象是自己的親友，就將其“情有可原法無可恕”改成“法無可恕情有可原”，甚至一片陽光明媚，毫無雨雪風霜；不能因當事人沒有贈送禮品禮金，就將其表現“屢敗屢戰”改成“屢戰屢敗”，甚至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實事求是說，像雷鋒、孔繁森那種損己利人的人不多，但我們起碼要做到利人利己吧，也就是平時所說的人人為我，我為人人。不能去幹損人利己甚至損人不利己的勾當。有這樣一個故事，3人去偷盜，第一個從院牆跳進去時掉到了糞坑裏，後麵的人問如何，他答：“沒有問題，進來吧。”於是，第二人、第三人，都落到了糞坑裏。用這個故事要說的意思是，我們不能看到別人獲利了眼紅，自己吃虧了怎麼也得讓別人跟著上當一回。工作上，不要動不動就指責別人。大家用手試試是不是這樣，當你把一個手頭指向別人的時候，有三個指頭是不是指向了自己？
就我們縣而言，組織部的同誌，張口能講，提筆能寫，下手能幹，總體印象是：“一張笑臉相迎，一句暖話問候，一把椅子讓座，一杯熱茶解渴，一片誠心辦事。”所以口碑較好，希望繼續發揚。牢記權力是柄雙刃劍，正確行使權力，可以施展才幹，造福於民；濫用權力，必然禍害群眾，殃及自己。不能讓自己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甚至從天堂掉進地獄。所以說，如果一個人不珍愛自己擁有的符號，那就會得不償失，得不償失的程度如何？我在《千萬不要去坐牢》（見本書 頁）中說到了一些……
一個人要敬畏曆史、敬畏百姓、敬畏人生。這不是我說的，是你們組織係統的老大——中組部部長李源朝說的。
當你感覺自己辛苦時，請你多到農村去看看那些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當你羨慕別人驕奢淫逸時，請你多到醫院、到監獄、到火葬場去看看，體驗一下一步之遙就是另外一重天的情景。
2009年9月
《送楊頻》
寫下這標題，慚愧。楊頻出任中共德江縣委書記5年間，本人沒有到他住處“談過心”，也沒有單獨去他辦公室“彙過報”，（其他幾大班子主要領導亦如此）原因是：他忙我也忙；也沒有什麼工作需要越級彙報。也曾想，根據以往經驗，他如果調離德江，怎麼也輪不到本人去送行，後來地委的“果斷”，讓本人即使有送行的想法，也都變為不可能。
2009年8月23日（星期日）7時30分，同事對家中在裝修、小兒感冒需輸液的我說，如果沒有時間，他隨到楠杆土家族鄉調研的楊書記采訪。我回答：“我預感楊書記要離開德江，去年初雪災後，已經有年半沒有隨他下鄉了，跟他最後一次。”我預感的理由是，聽說地委組織部長雷甘霖來到德江數日，在分別找人談話，不公開行程，也不作任何報道。這讓人首先猜測德江短期內將有重大人事變動，不是書記就是縣長，沒有特殊事件，不可能兩人同時調離，“論資排輩”的結果，最有可能的是書記。
本人沒有想到時間之短，短到隻有一天。
24日上午10時許，到縣委辦文件交換中心辦事的同事說，楊書記從會議室出來，沒有回寢室，也沒有到辦公室，就隨雷部長上車走了。聽參加縣委常委擴大會議的人說，雷部長在會上宣布，楊書記調地區協助工作，縣委工作暫由縣委副書記夏虹縣長主持。
楊頻剛離開，謠言即四起。隔天，一縣領導詢問我社會上有些什麼輿論時，我回答，主要是關於楊書記的。有說“他問題嚴重去銅仁就被雙規”的，也有說 “為免受皮肉之苦而主動要求調離”的，還有人說“當天他下鄉回來就被宣布免職宣布完地區檢察院就把他帶走了”的……領導對我說，不信謠也不要傳謠。我答，這我知道。盡管地委的決定自有地委的理由，本人卻有些不解。為什麼不在頭天晚上或第二天早上召開縣級領導層會議宣布，第二天上午召開中層領導幹部會議通報，讓楊書記向大家告辭後上車呢？即使楊有什麼問題，他不可能從德江立即飛到外國去，也不可能有人敢“暴打”他（後來他多次到德江調研也無人用粗暴言行對待他——筆者注），更不可能組織人造反。當然，我也反對宣布調離後又遲遲不離開，這樣傳統的習慣大概是，今天甲單位請吃，明天乙單位送禮……最後前呼後擁送行，給群眾留下不良印象。
我在對別人“不要亂說”中，迎來了27日上午全縣領導幹部大會的召開。針對網上詢問和一些謠傳，根據會上雷部長的通報，我將楊頻任銅仁地區川硐教育園區建設指揮部副指揮長（指揮長為李再勇專員，副指揮長為相關副專員）的消息進行了跟帖發布。
由於接觸較少，我對楊頻了解不多。就其工作業績，縣委、縣政府每年的工作報告都列舉了不少，比如財政收入，2008年比2004年增長了1.3倍，目前仍以兩成半的速度增長著。但，哪些是書記縣長決策有方，某部分又屬於各級幹部落實有力，抑或各族人民創造有功，本人沒有水平分清。就工作中聽說的一些問題，都本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原則，在縣委領導每年組織召開的民主生活座談會上提了出來。說實話，身處改革中的現行官場體製裏，不少時候不少人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對於一些人 “定國安邦”之能的嘴上談兵，本人也很難附和。就耳聞目睹中的楊頻而言，我倒是讚賞他的隨和及慈善。
2002年11月12 日，拙作《當官也難》在《德江報》發表後，提心吊膽了一段時間，後來友人傳來代理縣長楊頻對此文讚賞的話，感受到他有寬容之心。於是，寫這類文章的膽子就大了些，在他麵前說話也敢“放肆”了。以下摘自拙作《雪凝日記》的事例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