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土卒一看岑邦相被刺倒在地,頓覺不妙,立即揮棍舉刀殺出門外,將兩個刺客圍在當中,對打起來。
來人原來是盧蘇用重金雇請前來刺殺岑邦相的外地殺手。雖然武藝高強,卻料不到動手的時候刺歪了部位,刺在岑邦相寬鬆的官服側邊,隻傷著了點皮肉。
兩個殺手麵對十幾個拿大刀長棍的對手,手上的短劍顯然占不了優勢,身上的暗器更是無法施展。幾個回合之後,他們雖然刺傷幾個衙役,但都不能置於死地。反而其中的一個因武藝稍遜,被擊中了要害,動作越來越遲緩、被動。
隨著岑邦相的大聲呼喊,衙門內的全部守役都傾巢而出,幾十人的隊伍把兩個殺手團團圍住。殺手體力不支,最後終於死在亂刀槍棍之下。
與此同時,住在田州城外村子裏的盧玉也接到岑邦相的傳話,要他立即到州衙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來人確是個熟臉熟麵的衙役,平時常見,但叫不出名字來。盧玉帶了兩個衛兵,就跟著燈籠走了。
四人沿著村道走出村子約一裏路,來到一處亂墳堆前,前麵的衙役忽然轉身踢掉了衛兵手裏的燈籠,地上的一張大網騰地彈起,盧玉和兩個衛兵還弄不清發生了什麼事,就被裹得嚴嚴實實。
黑暗中,一個聲音哈哈大笑道:“盧玉,再烈的馬也還有人騎呢!”
盧玉和兩個衛兵被拽到右江邊,授到沙灘上。兩個衛兵先被一陣悶棍擊死,扔進江裏。
“你為什麼要害我?盧蘇!你這個雜種!"盧玉歇斯底裏地亂喊亂叫。
“因為你先要殺我,不是嗎?嗯!我不殺你你也要殺我。在這世上,我們當中隻能有一個。你死我活你活我死!這都是你遙的。”盧盆冷冷監祺。
盧玉知道自己已經死到臨頭了,但他沒有放棄求生的機會,於是帶著哭腔哀求道:“蘇哥,你放過我吧!都是岑邦相謀劃的,不關我的事。蘇哥,不要殺我廣
盧蘇冷笑道:“我沒法留你,岑邦相也幫不了你。恐怕,他比你先見閻王了!”
盧玉絕望了,像死狗一樣癱軟在地上,喘著氣說:“盧蘇,你不得好死,你……”
沒等他說完,盧蘇抽出鬼頭大刀,手起刀落,盧玉的人頭骨碌一聲掉在地上。盧蘇叫手下把屍首拋到急流中,河灘上散發出一陣血腥。
盧蘇等人剛回到家,就見瓦氏帶著岑芝等在那裏。瓦氏告訴他,岑邦相沒有死,殺手反而被殺了。
盧蘇吃了一驚,罵道:“這兩個草包,壞了我的事"轉而又間:“夫人,怎麼辦?”
瓦氏問:“盧玉辦妥了麼?"
盧蘇點點頭,眉頭卻緊盛著。
“事不宜遲,今晚要幹掉邦相。萬一他跑了就麻煩了。”
當即決定夜間包圍州衙,天亮之前捉住岑邦相。
瓦氏將岑芝托給盧家,嚴加守護, 自己和盧蘇帶精兵數百趁夜包圍了州衙,繼而解除了門哨衙役的武裝,最後包圍了岑邦相的宅院。
岑邦相遇刺未死,隻傷了一點皮肉,但已被嚇得心驚肉跳,吩咐加了幾層崗哨,就躲在臥室裏休息。
他斷定,刺客是有目的來刺殺他的,到底是誰派來的呢?莫非是和盧玉密謀的計劃暴露了?是盧蘇還是哪個仇家要來收拾他呢?一連串的間題攪得他無法入眠,越想越感到恐懼。他突然很想立即見到盧玉,讓他多派些兵來保衛衙門,快點幹掉盧蘇和岑芝。
他摸下床,喊了一個衛兵的名字,不見回應。他疑惑了一瞬,端起油燈,輕聲打開門,伸出燈想看看衛兵哪裏去了。就在他步出房門的時候,一個壯漢從側麵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頸,將他整個人抬吊起來。
岑邦相發出幾聲混沌的嗆噎,手足不停地動彈。另一個漢子趕過來,將他的雙腳抬起,往黑裏走去。
等候在門外的瓦氏和盧蘇仔細驗查,確認是岑邦相之後,盧蘇即吩咐親信將岑邦相勒死。
當晚,岑邦相的屍體被扔進一個正在燃燒的瓦窯裏。
除掉岑邦相後,以盧蘇為代表的土官舊將又一次到梧州請求任命岑芝為新州官。
督府問及岑邦相如何發落時,盧蘇說岑邦相已經病死了。督府派人來田州調查,回去的人也證實說岑邦相已病死。
但是,督府並沒有馬上任命岑芝接職。
岑邦相被秘密處死的消息傳到在武靖(桂平)做官的岑邦佐那裏,他又氣又恨。他對瓦氏一直存有芥蒂,心懷不滿。這次事件的發生使他對瓦氏的僧恨達到了頂點。
很快,岑邦佐就立即做出了反應。他到處奔走,要求各州府的土官幫助他討伐田州的瓦氏和盧蘇。
鄰近州府的土官不知就裏,覺得盧蘇以仆殺主,天理難容。於是都同意隨岑邦佐進攻田州。一時間,右江盆地戰事又起,萬人遭殃。
盧蘇和瓦氏急忙向歸順求援。歸順州兵將領岑獻應嶽父和妹妹的請求同意發兵增援,但他認為自己兵力有限,正麵交戰敵不過各州府聯軍,就采取調虎離山之計。
岑獻率領歸順兵,佯裝圍打鎮安府。參加攻打田州的鎮安府土目岑真寶發覺後院起火,急忙班師回朝,結果被盧蘇埋伏追殺,岑真寶精兵死傷數千,大敗而歸。
桂西戰亂驚動了朝野,朝廷迅速派兵幹預。督府對介入田州紛爭州府土官們的行為感到憤怒和不解,質問他們:“既然岑邦相已經病死,為什麼你們還要自相殘殺?”
至此,田州岑家的爭襲之亂得到了平息。不久,朝廷正式同意瓦氏的請求,任命岑芝為田州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