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4遠 征

州主易人,岑芝上任,標誌著四十餘年動亂的結束。

然而,岑芝雖然襲任州職,名份上是田州職位最高的土官,卻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岑家上下找不出一個精明能幹、可以替代岑芝主持州政的人。這副重擔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瓦氏夫人的身上。

連年戰亂,民不聊生, 田州大地百業待興。

瓦氏肩負重任,來到鄉間巡察,看到田園荒蕪,滿目蓬篙;村莊殘垣斷壁,煙火疏寥,禁不住熱淚盈眶。

她在破敗的村莊裏找到一處茅寮,一個骨瘦如柴、衣不遮體的漢子正跳在水礁套勸倏鼠。

他告訴她:村裏的人死了一半,大部分人都逃到外地去了。他腿腳殘疾,才留下來的。

瓦氏間他為什麼不耕田種地,他木木地看了她一陣,傻笑道:“等我把老鼠都吃光了再種莊稼,不然種了也不夠它們吃。”

她回到州衙,立即派遣所有能走能說的人到各村屯去,讓村人把逃出去的親戚朋友都找回來。大家一起築壩挖溝,引水耕田,沒有種子官府給。並精減部分士兵,讓他們回鄉耕田。

一段時間過去,那些離鄉逃難的村民陸陸續續地回到家園,開始耕田種地,休養生息。

岑芝到了讀書認字的年紀,瓦氏就送他到書院和家族中的孩子一起學習。

“奶奶,我不想念書,我想騎馬。”天真幼稚的岑芝時常提出一些問題:

“奶奶,你是我媽嗎?"

瓦氏報之一笑:“對,我就是你媽,也是你的奶奶。”

“媽媽,奶奶,人家為什麼叫我官人呢?”

“對,你是小官人,是皇上賜給你的。你要好好讀書, 日後長大了,好好效忠皇上,讓州民安居樂業,過好日子。”

以往的土官,多是行武出身,隻管玩刀弄槍,擴充隊伍,不關心百姓子弟的教育。即使開辦一些書院、學堂,大門也是為土司官族開的。瓦氏認為,要使田州強盛富庶,就必須修建義學,讓平民百姓的孩子也讀上書,教給他們智慧和道理。讓他們也有機會到外麵去參加科舉考試,當大文人、當大官。

壯人自古愛唱山歌,隻是多年戰亂,百姓忍饑挨餓,流離失所,哪還有唱歌的興趣!

經過數年的修治,田州又出現了生機。人們關閉了多年的歌喉又暢開了。

春天裏的三月三,木棉花開紅似火。這一天,田州城裏人流如織,傾城彌漫著五色福飯的清香。一次規模盛大的歌好就在這裏舉行。

為了加強與周圍州府的情誼,瓦氏除了通過民間聯絡了各地歌手到田州對歌,還盛情邀請各州府土官到田州聚會作客。借機聯絡感情,建立一種友好的睦鄰關係。

昔日兵戎相見,刀槍互殺,今日卻坐到一起來聽歌,土官們都感慨萬千。紛紛對瓦氏的開明與寬厚表示敬佩。

在瓦氏夫人主持和輔佐州政的二十多年裏,田州始終政局穩定,與毗鄰和睦相處。對穩定桂西、發展右江盆地的經濟文化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1550年,海南島爆發大規模黎民起義。一貫對朝廷忠貞不二的岑芝受命率領很兵前往鎮壓。結果在一次戰鬥中,兩個漢族將領見死不救,使他身陷重圍,戰死疆場。

岑芝之死使瓦氏夫人的心裏又蒙上了一層陰影。好在她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對外實行友好的睦鄰政策,同時也改善了同朝廷的關係;對內溫和公正,團結和睦。因此,沒有發生什麼動亂。

岑芝死時留下兩個兒子,一個叫岑太壽,一個是岑太祿。年紀不足十歲。

太壽自小體弱多病,雖是哥哥,個頭及智力卻不及弟弟。後來,瓦氏夫人在征得上下同意之後,奏保岑太祿襲任田州土官職位。這次權力的交接過程是平靜的。

這時候,瓦氏夫人已經是以太祖母的身份一麵撫養遺孫,一麵親自輔政。她在田州百姓的心目中,是一個不是州官的好州官;在朝廷的眼裏,是一個聽話的土官婦。

孫子岑芝之死,使瓦氏夫人感到岑家勢力的削弱,特別在軍事領導權上已出現青黃不接的局麵。

對此,她一麵不露聲色地培養外姓土兵土將親信,其中的定律三虎、襪馬五豹便是瓦氏親自培育、訓練出來的名將。他們忠誠於她、信服她、支持她。另一方麵,她親自培養和訓練太壽太祿,教他們練功習武,攻讀兵法,帶他們到兵營裏,讓他們熟悉軍營生活,和將士聯絡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