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瓦氏夫人是朝廷命的參將總兵,你一個縣令都不肯見,這才是不成體統!”
縣令一臉難為地說:“唉,打了幾十年的俊寇,各路數十萬大軍經過丹陽,沒有一個女官。這裏一貫是看小女人的呀。再說,居民一聽說來的是南方很兵,很就是狼,那裏肯讓狼入家室呢戶
阮文中又問:“那你說該怎麼辦?"
縣令哭喪著臉,攤開手說:“什麼怎麼辦,平民百姓都不願接納,我又能怎麼辦呢?”
阮文中氣得臉色鐵青,卻又沒有辦法。便氣急敗壞地指著縣令說:“好吧,你等著,待我去告給總督再來要你的人頭!"
看見阮文中垂頭喪氣地回來,瓦氏夫人知道事情不妙,忙問:“阮主事,有什麼困難麼?"
阮文中把情況從頭到尾都和她說了,她一時來了氣,抽出刀道:“看我去把狗官殺了!”
想了想,又收起刀道:“我們走吧,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王江徑之戰取得的空前勝利使朝野為之一振。各路抗俊聯軍更是深受鼓舞、士氣大振。
5月中旬,瓦氏夫人率領的很兵又移師北上,和湖南兩支土兵部隊一起,對侵犯蘇州東麵陸徑壩之敵進行圍攻,取得了斬首二百七十餘級,焚毀敵舟三十餘艘的重大戰果。
正當抗樓聯軍在總督張經的統領下,取得一次又一次勝利的時候,張經卻被捕了。
5月下旬的這一天,張經正在營帳中冥思苦索,想著下一仗該如何布陣。數月的戰地生活使他那張剛毅的臉孔,變得痰削而蒼白。
“大人,該吃午飯了!”侍官喊了一聲。
年輕的侍官不知是第幾次催促他吃午飯了,可是他的心思仍然沒想到肚子上。
作為抗樓最高統帥,他無時無刻不把心思都放在考慮如何調布兵力、如何取得勝利上麵。經過數月的雇戰,局勢終於有了轉機。但是聯軍也損兵折將、傷亡重大;敵人還很猖撅,離最後的勝利還很遠。為此在精神上他並不感到輕鬆,而是仍然沉重無比。
拓林仍然是僑寇的主力所在,下一步的重點應該是從防禦轉為進攻。調用精銳的很兵和土兵,配以明軍和戰船,將拓林圍住,切斷樓寇同外界的聯係,最後將之全部殲滅。
心中的戰圖已經成形,他舒了一口氣,這時他真的感覺到肚子餓了。
張經正在吃飯。倏然有一陣急猛的馬蹄聲自遠而近,在他的行營前停住了。
一陣鼓聲響起,張經慌忙放下碗筷,整理衣冠,坐到案前。大小文武眾官也都排成兩行,佇立兩旁。
“聖旨到!”外頭有人高聲喊道。
兩名官校帶著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闖入營帳,高呼:“張經接旨!"
張經急忙走到帳中,雙膝跪地:“臣接旨。”
“抗樓總督張經,身為朝廷大臣,按兵不動,畏賊失機,縱賊不戰,遺寇害民,指揮連連失誤,罪該萬死。現予就地革職,並押解京城治罪!欽此。”
張經有如五雷轟頂,像泥塑一樣僵在那裏,漸漸雙目緊閉,眼窩裏滾出兩串渾濁的老淚。真的。
幾個士兵上前把張經的手鎖住,又將四方木枷套在他的脖頸上。
張經緩緩張開眼睛,一一環視周圍。這時,許多人都垂頭飲泣,悲憤交織。
“總督!”
官員們哭著圍過來,被官校和兵士擋住了,
“大人啊!大人……”
營帳裏一片哭聲。
張經被逮捕押解京城的消息傳到很兵兵營,瓦氏夫人大驚失色,連間來人:“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當得到肯定的回答時,她仰天歎道:“天啊,怎麼會是這樣!”
廣西諸州很兵將領都自行來找瓦氏夫人,問她是否派兵解救張經?都說應該把張經救出來。特別是田州很兵的將領們更是強烈要求瓦氏夫人快點下令,去圍攻大本營,把張總督救出來。
“張總督犯什麼罪了?一定是搞錯了吧?皇上怎麼能把一個戰功赫赫的將領治罪呢?"瓦氏夫人的心裏無數遍地想著這些間題。憑著張經和廣西很兵的交情,他的抗樓功績,他的為人,等等,都是應該解救他的。但是,君主之命,誰敢違反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這就是君主。
瓦氏夫人阻止了一切想要解救張經的企圖。她知道這裏邊一定有背景,而這種背景並不是一個小官小將能夠左右的。
隻是,一連數天,她都像死了親人一樣神色陰鬱,悲憤之情難以掩藏。浪兵們也是鬱鬱寡歡,兵營裏一時失去了歡樂的笑聲。
抗總督、一代將張經被捕,繼而押解赴京,於1555年10月被處死,那是後麵的事了。
但是,瓦氏夫人和眾多的抗俊聯軍官兵無法明白的這樁冤案卻是趙文華和他的義父嚴眷的誣陷所致。
原來,紋綺弟子趙文華受明世宗之命到淞江祭海,並視察江南軍務, 自認為欽命在身,就隨意插手抗俊指揮權。他不了解敵情,也不顧很兵初到江浙,勢單力薄,不熟悉情況等因素,倉促冒進,受到張經的抵製,因而懷恨在心。背地裏羅織罪名,報告朝廷,誣陷張經。
當嚴禽把趙文華的奏折報轉給明世宗時,明世宗問嚴禽此事是否屬實?嚴離說:“張經自恃精通兵法,有多年的打仗經驗,驕橫自大,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裏,前線將士都僧恨他。”
昏君明世宗聽後,勃然大怒,當即下令逮捕張經和湯克寬等人並押解京城治罪。
命令未到前線,張經已指揮各路聯軍,取得了王江徑戰役的重大勝利。
心懷厄測的趙文華又一次竊取勝利果實,立刻再次奏報皇上,聲稱是在自己和胡宗憲聯合指揮下取得了王江徑之戰的勝利。
王江徑勝利的捷報傳到京都,朝廷給事中李用敬、閻望雲保奏說:“王江徑大捷,打擊了俊寇的銳氣,我軍士氣旺盛,這個時候不宜賈揍統帥。”
明世宗看過之後,似乎對趙文華的報告產生了疑問,就問嚴篙:“趙文華稱張經靡晌殃民,畏賊失機,指揮不力;現在李用敬又說是張經指揮了王江徑之戰,此時不宜易帥。你們到底是誰說得對?"
嚴尚心懷鬼胎,唯恐皇上追查下去露了馬腳,又說:“前線來的報告都說張經不但自己害怕敵人,還阻撓很兵統帥瓦氏進攻,瓦氏還斥責過張經呢!難道還會有錯嗎?至於王江徑之戰,明明是文華和浙江巡撫胡宗憲指揮獲勝的,張經不參戰,反而硬說是自己的功勞,欺騙皇上。難道不該治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