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宗對此深信不疑,下了逮捕令。
等到張經的奏折報到朝廷,明世宗再也看不到了。
抓走張經以後,瓦氏夫人率領的很兵曾經參加了淞江之戰和拓林之戰,但由於指揮不當,軍心不齊,隻獲得了微小的勝利二
很兵熟悉的主帥張經不明不白就成了罪人,而且要治其死罪,這對很兵將士來說是多麼沉重的打擊。他們來抗樓,或多或少有為張經而來的因素。現在沒有了張經,這種責任感就相對淡漠了。
六月,天氣由暖變熱,一些很兵因水土不服而陸續病倒,從而影響了戰鬥力。王江徑以一後的幾次戰鬥,很兵派出的兵力多則幾百人,少則幾十人,大都已無心打仗。
這時候新來了個叫周疏的抗俊總督,他治軍無方,指揮無力。上任伊始,就對很兵實行了種種苛刻的限製。
比如以往供給很兵和土兵的米、菜、油、柴等生活必需品,由實物供應改為折給少量的銀錢。而當地的市場因戰亂已無貨可賣,一些商行閉門罷市。因而使很土兵的生活陷入了困境。
周圍的老鼠吃光了,然後是狗也打完了。很兵們又開始捕捉蛇和青蛙,常常是一條蛇就煮一大鍋湯,每人一碗。
野地裏有許多野菜,很兵們去揀回來。有的草他們不認識,吃了就嘴巴腫、喉嚨痛、肚子痛。好在沒有死人。
瓦氏夫人看在眼裏,痛在心上。真是樹倒瑚琳散了。同樣是打敵人,張經在和不在就不一樣。同一個天,一個地,一個皇帝,就是不一樣。
這段時間,她老是覺得心口隱隱作痛,練武也提不起精神。她忽然感到自己蒼老了,頭發開始花白,喉頭也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回家吧,一個遙遠的聲音呼喚著她。
回去吧,灘塗上空有一種聲音在催促她。
聽說瓦氏夫人身體不適,總兵俞大酞帶著一些禮物來看她,還叫了個醫生來給她看病。
俞大獻還沒坐穩,她劈頭就問:“俞大人,張總督犯了什麼罪了?”
他似乎有難言之隱,歎口氣說:“夫人,你還是安心養病吧。”
“我沒有病。要說有病也是心病。”瓦氏夫人說:“我真不明白,張總督這樣一個為國家忠心耿耿、嘔心瀝血的人,說抓就抓了。是不是有人陷害啊?"
俞大酞一驚,急忙抬起雙手示意她停下。“夫人,說話小聲點,隔牆有耳啊!”
瓦氏夫人嗓門反而開得更大了,說:“我不怕,我一把老骨頭了我怕什麼!要是在皇上麵前我也要把話講完。"
俞大獻見她心裏有氣,一時說不服她,就站起來說:“夫人,你好生安心養傷,我讓醫生帶些補品來,讓你補一補。等身體好了,我們再打樓寇。”
瓦氏夫人見他要辭別,急忙站起來拽住他,說:“俞大人,我還有話要問你。”
俞大獻又坐下來。“夫人,有什麼話你盡管說,隻要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我就知道你怕我說什麼。”瓦氏夫人說:“俞大人,很兵遠離故土,到這裏來圖個什麼?你說?"
“打樓賊啊!"
“不錯,可是很兵肚子裏沒有吃的,怎麼有力氣打樓賊?朝廷一天給每個恨兵10文錢,少是少得可憐了,可就沒有東西買,難道叫他們吃了那點錢充饑麼!”
俞大酞也有些難過,沉吟道:“夫人,我俞大酞真是愛莫能助啊!這樣吧,有機會我一定向總督大人反映。”
送走俞大獻,瓦氏夫人即吩咐把禮品分送給那些傷病員。
女侍官說:“夫人,你都有一些日子沒吃肉了。”
瓦氏夫人嗬斥道:“你就不知道有的人兒個月都沒吃過肉麼?”
兵營中到處流傳著張經將被處死的消息。每次傳到瓦氏夫人的耳裏她都感到憤慨和疑惑,原來連英明的皇上也是這麼昏庸、良芬不分,這仗打起來還有什麼意義呢。
“太祖母,我們回家吧。”瘦弱的岑太壽似乎比誰都想回家。家鄉有雪白鬆軟的大米,有香甜可口的香蕉和回味不盡的檳榔。
“是啊,太祖母,不久就發大水了。右江的洪水每年都要淹沒好多農田的。”太祿也拐彎抹角地表達了思鄉之意。
瓦氏夫人理解兩個曾孫的心境,不免有些哀傷,嘴上卻說:“太祿,你身為州官,不要東想西想,以免動搖軍心。”
太祿說:“太祖母,其實大家都是這麼想的,不信你到兵營裏去聽聽。朝廷現在是厭惡我們了。”
“胡說屍瓦氏夫人又發怒了。
夜裏,不知是誰拉奏了一曲流行桂西的思鄉調,樂器是很兵們熟悉而心愛的馬骨胡。要是往時,瓦氏夫人準是氣得大發脾氣,命令把拉樂器的很兵狠狠處罰一番。可是在這樣的一個夏夜裏,她卻悄悄落淚了。
當夜,她招來很兵的十來個將領,忽然宣布道:“我老了,不能打仗了。你們誰能夠擔負起這個重任?”
大家都不知道瓦氏夫人為什麼突然提出這個問題。沉默一會,才有人說:“夫人,我們都沒有誰能擔當這個責任。”
“那麼,你們認為該怎麼辦好呢?”瓦氏夫人用一種詢問的目光掃視著將領們。
大家似乎從夫人的眼裏看出了某種他們想要表達的信號。一個姓黃的黑臉漢子終於壯著膽子說:“夫人,再過兩個月,我們那裏的稻穀就該到收割的時節了。我們想回去收穀子。”
“夫人,我們想回去收穀子!”
大夥都齊聲叫道。
瓦氏夫人的目光繼續在大家黑瘦的臉上掃了一追,說:“孩子們,我們回家。”
第二天,瓦氏夫人以參將總兵和很兵的名義,向抗俊總督周疏遞交了返回家鄉的請求。
周疏和趙文華、胡宗憲等人都認為很兵和張經維係太深,不棄不柳切_不相堆“由”塵門 千具塊靜排準了袖的請求。
1555年7月3日,瓦氏夫人以年老體病為由,離開了抗0前線金山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