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可別蒙我!
焦安國將嘴湊到新婚妻子的耳前:誰蒙你就是一根豬鞭!
新娘子笑得百媚倶生,在丈夫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此時他們正巧路過一個帽子商店,櫥窗裏各式各樣的女式帽子吸引了焦安國,他端詳端詳妻子,再看看帽子,然後拉著她走進去,點了一頂具有歐洲風格的寬邊淑女帽,給欣運戴上,然後把她推到鏡子跟前,讓她自己感覺一下。
連常給領導寫材料的人都知道“穿鞋戴帽”的重要性,隻要帽子戴好了,腳底下跟帽子呼應好,中間的內容差一點也能糊弄得過去。女人一旦被帽子遮住一部分臉,立刻就會魅力大增,顯得高貴而神秘,或者嬌媚而俏皮。新娘子的眼睛裏露出驚奇,想不到一頂帽子居然能這麼快、這麼大幅度地改變了自己的容貌。
安國問:怎麼樣?
新娘子點點頭,顯出孩子般純潔迷茫的神情。
焦安國幹脆利索地付了款,不要盒子,不要包裝,就讓妻子戴著那頂帽子出了商店,果然吸引了許多街上人都回頭看她。欣運有點不好意思,焦安國卻頗為得意,用快樂靈動的眼神看著妻子小聲說:我覺得,帽簷兒的寬窄能體現一個女人的精神風度;帽簷兒很寬,這位女士就顯得雍容大度,一準懂得疼丈夫。
欣運也斜他一眼:看美的你!
更美的還在後麵。他們進人了電子一條街,焦安國不再想著找旅館的事,卻拉著妻子鑽進了一家電腦商店。倏忽間他變得異常興奮而貪婪,這裏有他真正鍾情的世界。他似乎很明白自己確實巳經有所追求,然而事實上,他在醫院裏的追求不過是父母希望他追求的東西,而電子,卻是他自己從小就喜歡的東西。他的腳上像生了釘子,凡是看到他以前沒見過的新鮮玩意兒,不問個底兒掉,自信自己真正弄明白了就不離開。在商品的汪洋大海中,現代人的個性、創造力以及人的獨立價值,無不體現在對物質產品的敏感和對其品質的判斷上。
卓欣運對那些神秘古怪的電腦產品不懂,也沒有興趣,惟一能吸引她留在電腦商店裏的是她的丈夫。焦安國專心地看電腦,她則看著焦安國。隻要兩心相悅,就能處處關情。她完全沒有注意商店裏進進出出川流不息的人群,心裏隻有自己的丈夫,帶著許多美好的幻想望著他,一刻也不願意離開他。
人在愛著的時候總是富於幻想。他既不高大,也不威猛,在別人的眼裏是再普通不過了。隻有她才知道他的優勢在哪兒,那是骨子裏的一種詼諧和多智,她就喜歡他身上那種隱蔽的頑強的男性魅力。
焦安國充分利用了新娘子的耐性,或者說幹脆忽略了妻子的存在。他對電子產品一種一種地看過,一家一家地比較,把電子一條街逛下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鍾了。他們還是昨天下午上火車前在家裏吃的飯,怕火車上的飯不夠衛生,說下了火車再吃早飯,可下車後急於找賓館就把吃早飯的事給忘了,一到中關村幹脆把午飯也給忘了,他就是這樣帶著新娘子度蜜月的。人家都說男人怕跟著女人出來逛商店,女人若跟著焦安國這樣的男人逛商店就更夠戧!
卓欣運卻始終笑眯眯地跟著他,看著他,為他拿著隨身帶來的東西,隻要他高興:她就高興。她甚至還被丈夫所感動,想不到一個男人對自己喜歡的東西竟會如此專注。
焦安國終於走出了最後一家商店,欣運心疼地問:你餓不餓呀?
不餓。安國又停下了腳,盯著妻子的眼睛裏跳動著火花:欣運,咱倆結婚你是不是得送給我點兒禮物?
新娘抿著嘴角:我是要送的,看這意思你已經等不及了,想張口跟我要?
嘿嘿,有點兒這個意思。
想要台電腦?
哎呀,真是我的好老婆,猜到我心裏去了!焦安國在這個國際村裏也變得膽子大了,抽冷子在妻子腮邊吻了一下:目前咱也用不著太好的,隻買台286,不要品牌機,我按著自己的意思讓他們當場組裝,再要一台打印機,有五千七百塊就足夠了。
這麼貴呀?卓欣運這回可不是裝的了:花這麼多錢,爸爸媽媽能答應嗎?
錢給了你就是你的啦,跟爸爸媽媽有什麼關係?再說我買電腦可不是隻為了自己玩兒,以後醫院裏所有的表格、材料、病曆檔案之類的,就不用再到外邊花錢了,全由咱自己出。
還能說什麼?那就買吧。
買完電腦和打印機,他們的手上又增加了兩個大紙箱子,即使再想轉悠也轉悠不動了。欣運掏出手絹遞給安國,他一邊擦著腦門上的汗,一邊伸手攔了一輛麵包出租車。上車後安國向司機提出了自己的住宿條件,司機答應著隻穿過了兩條街,就把他們拉到一家叫“航天賓館”的地方。
焦安國喜歡這個名字,給人以尖端而牢靠的感覺。
在服務台登記的時候,女服務員老盯著卓欣運看,不知是欣賞她這個人,還是喜歡她的帽子。焦安國出示了結婚證,女服務員主動建議他們住單人間。
安國不解:我們兩個是一起的,為什麼要住單人間呢?服務員笑著解釋:雙人間裏隻有兩張單人床,單人間裏反而有一張大的雙人床,應該更適合你們。
卓欣運在一旁聽得臉都紅了。
在服務員的幫助下,他們把大箱小包的東西搬進了自己房間。屋子確實是小了一點,但那張雙人床太好了,洞房花燭夜,關鍵就要有一張能折騰得開的大床。等服務員一走,焦安國返身就抱起了新娘:哈哈,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啦!
欣運假意掙紮著,雙手撩撥般地捶打著他的前胸:先得去洗一洗,身上都和泥了。焦安國說:好的,我就去給你放水。他像聽到命令一樣地跑進衛生間,把淋浴器的水溫調好,再出來扶著妻子穩穩地站到浴盆裏。
兩個人相互打著肥皂,你撫摩我我揉搓你,你為我衝洗我給你撩水,越洗越洗不夠,越摸他們帶電的身體就越相互吸引。焦安國眼睛燒得通紅,兩隻手也越來越不老實,下麵則越貼越緊。他不再講什麼修養,也不再克製,在水龍頭下竟滿身洋溢著野性氣息。兩個人吻著扭著,他下身挺著的硬東西突然頂到了欣運的下體,讓她全身倏地一麻,雙手緊緊摟住了丈夫的脖子,閉著眼睛,嘴裏含混不清地喃喃著:看急的你,就不能再等一會兒……我是想等,可有個家夥等不及了……安國斷斷續續地說著昏話,聲音裏帶著一種肉感。他的吻像撲了油的火,掠過她的眉、眼、精致的鼻梁、肉潤潤的耳輪……隨即點燃了她的身子,兩具年輕的軀體在相互燃燒,彼此熔解。她激動得喘不過氣來,心裏陡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欲念,就是要把自己整個身體都給了他,渴望他粗暴地碾乳,把她揉碎。她也想把他吞掉,揉進自己的體內,那樣兩個人就永遠不再分開!
他急不可耐,又毛手毛腳,不顧一切地衝進來了。她下身一陣刺痛,狠命摟緊安國才沒讓自己癱倒在浴盆裏,欲望卻越發地洶湧澎湃。下麵脹脹疼疼,顫得不能自已,突然嗡的一聲,腦袋像被轟出了一個洞,精神大爽,全身由重變輕,壓抑皆無,整個身體都癱在對方的身上。焦安國也歡叫一聲,下身用上死力,想把整個身子都揉搓進妻子的體內,嘴裏似哭似叫:啊呀,我的好欣欣,我愛死你了……他的吻帶著水帶著汗,也許還有眼淚,濕漉漉整片地向她的臉潑灑下來。
丈夫這種急風暴雨式的愛,像花朵開放,像閃電、彩虹,有一種能使她熔化般的熾熱。此時她真想化作水化作泥,化作煙化作氣,和他完全融在一起。底下還有一股股熱浪般的湧流,火燒火燎。她用手撫摩著丈夫的頭和背,輕輕地在他耳邊說著:親愛的,我也愛你。
丈夫在一點點地平息下來,一手摟抱著她,一手又為她衝洗身體。然後給她披上大毛巾,半扶半抱地把她送到床上,自己又跑進衛生間再洗一遍。待他擦幹身子出來,房間裏彌漫著麵霜抑或是發乳的香氣,似雲煙氤氳。
欣運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窩裏,漆黑柔亮的頭發披散在枕頭上,麵色紅潤嬌妍,眼睛裏閃爍著神秘的光彩。他禁不住又湊上去親了她一下,心裏洋溢著無限的柔情:怎麼又躺下了,不是說好去吃飯嗎?
欣運睜開眼,一雙眸子無比溫柔而幽深,輕柔地嬌嗔道:太累了,我要睡覺……那好,我到下麵去買點兒吃的上來,你先別睡呀!
安國匆匆走了。
欣運覺得從內到外通身上下無比愜意,兩個人的世界真好。願意吃飯就吃飯,不願意吃就不吃,想什麼時候睡覺就睡,願意想什麼心事就想什麼心事,想笑想鬧想幹自己想幹的事,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也沒有人會說你、管你。這才是自由,真正地享受自己這就是結婚,結婚真美!
她心裏笑悠悠地睡著了。
等到她睡了一覺醒來,聽到一種奇怪的極其輕微的噠噠噠的聲音,身上一激靈,睡意頓消,立即想起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伸出胳膊到旁邊一摸,安國不在。她睜開眼,房子裏漆黑,旁邊的寫字台上卻閃爍著一點藍光。
是安國在擺弄電腦。
她扭開床頭的燈,安國轉過臉來:你醒啦?
幾點啦?
兩點。
天哪,你不要命啦!
欣運翻身下床,從後麵摟住丈夫的脖子:回到家慢慢地玩兒唄,明天不是還要去看望尚先生嗎,你就不累呀?
我的好太太,今天是什麼日子呀還累?是你我的新婚大喜!
焦安國關了電腦,打開房間的大燈。把電腦搬到地上,騰出寫字台,擺上蛋糕,點著蠟燭,還有火腿、香腸和幾樣小菜。他怕欣運光吃甜的嫌膩,又用開水泡了兩碗方便麵,開了一瓶紅葡萄酒:來吧,我親愛的新娘子,讓我們好好地慶祝一番!
欣運歡叫一聲,撲上來兩個人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