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查出來了嗎?”盯著小泉子消失不見的方向,我壓低聲音問彤兒。
“還沒有,太醫院的醫正們都沒有聽說過這種藥,可能是江湖……”後麵那兩字還未說出口,就被彤兒生生打住。我抬頭,看到了一副我百看不厭的如玉麵孔。
“張太傅,沒想到是您。您,您來這邊幹什麼?”我激動地有點語無倫次。
“陛下不必多慮,臣什麼都沒聽到。臣隻是今天心情煩躁,在宮中散散步,不成想在碧波苑遇見了陛下。”他溫和地向我解釋,但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不是因為被偷聽而慌亂,而是因為愛慕他而緊張。
“沒關係。其實剛才我們也沒說什麼,你說是吧,彤兒?”我反問身邊的彤兒。
彤兒自然連聲點頭稱是。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現場氣氛似乎一下子冷了下來。
“陛下可願與臣共遊碧波苑,”張靖適時打破了現場的尷尬,清潤的聲音仿若山中幽泉,“臣記得上次在碧波苑見到陛下,還是去年六月荷花盛開的時候。”
我求之不得,兩眼放光地看著他:“太好了,朕正有此意。說句不好聽的比喻,太傅就像朕肚子裏的蛔蟲,朕的一點小心思全被太傅看了去。”說完,快步走到他的身邊,跟他並排前行。
張靖今天隨意穿了件月白色的袍衫,腰係一塊淺青色的玉佩。如此簡單的搭配,卻被他穿出一種超凡脫俗之美,真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人物。此時的我,正走在這樣一位嫡仙般人物的旁邊,聽著他講碧波苑的各處景點和洛國的風土人情,有一種飄飄欲仙的幸福感。
“聽說陛下想要改元,此事可是當真?”他本來看向右邊假山的眼忽然轉向了我,正巧捕捉到了我偷窺他的場景,我頓時大窘:“什麼,什麼事情當真?”
“陛下不必慌張,”他用手將落於我發間的一片柳葉輕輕拂掉,衣袖起落間留下一抹幽香,“臣隻是就前兩天陛下給攝政王回複的章程中的改元一事向陛下求證。”
“朕,朕這件事有做錯嗎?”我以為他指責我,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怎麼會,隻是臣突然覺得陛下長大了,不像是臣以前認識的陛下了。”他聲音柔和,卻聽得我心裏咯噔一下,擔心自己真實的身份被他發現。
“太傅先前不是教導念晴要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麼,念晴在落水轉醒後才真正領悟了這句話。朝廷既是要大辦我的壽辰,必有其深意。我改元,一是為了將這一想法更加推進,惠及國民;二則是為了個人一點私念,慶祝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朕很怕死的,朕希望以後像意外落水那種事永遠不要再發生。”我義正言辭地說了一大通,為了掩飾我心裏的恐慌。可是張靖非但沒有我想象中那樣一笑而過,反而表情凝重了起來。不過隻是幾秒,他又恢複常態,笑著和我聊了些別的話題,仿佛剛才那番對話沒有發生過。
當晚回到宮中,我一個人躺在舒適的龍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白天我和張靖同遊碧波苑的景象。他的音容笑貌曆曆在目,像貓爪般抓撓我的心。我前世就喜歡謙謙君子型的男性,而這世的蘇念晴也是這樣,莫非我穿越到她身上並非巧合?雖然他大這個身體的本尊九歲,但是從21世紀來的我,早就樹立了“身高不是問題,年齡不是差距”的觀念。楊振寧還能娶比自己小54歲的翁帆,更何況我和張靖的年齡差不到十歲?在這種自我催眠中,我漸漸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