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兩妻奇案(1)(2 / 3)

麵對突然而歸的兒子,葉家二老又憂又喜,喜的當然是兒子安然無恙,本錢也沒敗光。久病的葉母也不治而愈了。

憂的便是媳婦跑了,剛立了牌位在家裏。葉父無奈,隻好謊言說到底,把與親家人說的那套話重新說一遍,葉天賜聽了悲傷痛哭,畢竟是走南闖北過的人,很短時間內就平靜了下來,反過來安慰二老寬心,隻歎小婉命薄,與自己夫妻緣分不得久長,是天意如此。

一番折騰之後,葉父才問起大同窯姐之事,葉天賜怒道:“豈有此事,簡直胡說八道。”於是把來龍去脈細細道來。

原來,葉天賜的確跟著前輩們從福建到了山西,途中葉天賜結識了一個窮秀才李有材,二人一見如故,又同去山西,後半段路程葉天賜就讓李有材跟自己同吃同住,幫他省盤纏。

李有材是去大同投奔衙門做師爺的親戚,到了大同後,親戚安排他暫住外院,所謂外院,是那位親戚買來金屋藏嬌的小院子,住有嬌妾一家老小,但院子挺大,李有材為感謝一路來的照顧,也邀請葉天賜同住。

同去做生意的前輩們到了山西就不肯走了,把茶葉在當地出手給晉商,葉天賜了解到如果茶葉繼續北走,到蒙古再出手,能多賺一倍的錢,他便決定繼續北上,除了賺錢,他也向往古人詩中的大漠草原,渴望親自遊曆。

前輩商人勸他幾回,他嫌老頭子們貪懶膽小,幹脆躲在外院不見人了,於是便有了前輩商人們的誤解和謠言。

聽完兒子細說,葉家二老大叫祖宗開眼,總算沒白養個兒子。葉父高興之後又提出,王小婉已經死了,為了葉家的香火,他還是要續個弦。

葉天賜黯然半天,他知道父親這個建議是無法回避的,不管他多麼懷念王小婉,但是香火不能斷,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

第二天,葉天賜堅持下,葉父隻好帶他去給空墳拜祭,葉天賜在墳頭呆坐半天,心裏默默與愛妻話別,能想到的話兒反複說了幾遍,天色不早,便回家。拜祭過後,他就算正式放下王小婉了。

回到房中,睹物思人,葉天賜不覺又悲涼起來,他想找那條鴛鴦手巾,卻怎麼也翻找不到,問父母及下人,都說沒見過此物,可能當時在王小婉身上,一同下葬了。

在葉父的張羅下,葉天賜在正月裏新娶了一位小戶人家的女兒。然而家門不幸,這位新人卻又帶給了葉家另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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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是續弦,葉家人也就不如上次般挑剔,媒婆一說合,對方身體健康無殘疾,年齡適合,八字不衝,便立刻交換了庚帖,定下迎親日期。

新媳婦名叫包秋月,名字聽著挺文雅,性格卻大相徑庭,簡直如秋風般嚴酷,典型一個狂躁型母老虎。過門十天,就堂而皇之去把王小婉牌位給當柴燒了,氣得葉天賜要殺了她,幸好二老調解,好言相勸說反正人也去了,牌位不過是形式,如果能讓活人好好過日子,燒不燒了也一樣。

白天調解完,到了晚上,一回房間,葉天賜氣又上來,小兩口終於動起了手,結果是包秋月大獲全勝,竟然把葉天賜揍得鼻青臉腫,末了還洋洋得意說:“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包家是幹什麼的?殺豬的,老娘我從小就搬殺豬凳。”

從此,葉天賜隻要靠近她一尺內,就總覺得她身上有一股死豬肉味,令他頭暈惡心,更別說行傳宗接代之事了。

娶得一悍婦,本來想借此忘掉王小婉,卻因此更加思念起舊人。葉天賜常常憂思不已,如此下去,香火也不能為葉家接上,漫長日子苦度無期,哪裏是個頭啊。

他的憂思尚未減輕,包秋月又惹事了,這回不是在家裏,而是跑到了外麵,因為小口角,她居然把鄰居大門給砸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四鄰從此對葉家敬而遠之,並且背後恥笑。

葉天賜當即寫休書一封,叫包秋月收拾包袱馬上滾蛋。包秋月冷笑一聲,也不收拾,噔噔噔跑回娘家一哭訴,娘家上門五人,砸了葉家揚長而去。

葉家二老急怒得要投江,葉天賜氣得無言,堂堂一漢子,竟然連媳婦都休不掉,還有什麼顏麵做人?

葉父決定,把城中生意全部交給兒子,自己在鄉下置有田地,反正在這街巷也立足不下去,街口的黃狗見了葉家人都不搖尾巴了。葉家二老從此搬到鄉下做地主,葉天賜接了生意,根本沒有心思經營,幹脆院子一賣,店鋪一賣,從城西搬到城東居住。

家中巨變,包秋月似乎也感覺到了過錯,畢竟嫁雞隨雞,如果夫家敗落,自己也沒有好日子過,況且,她看到葉天賜變賣家業,心裏擔心丈夫突然一天出門經商,再也不回來,那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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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進新院子後,葉天賜幾乎大門不出,他在院子後麵修了個二層書齋,一層寫字賞花,二層讀書念佛。

事實上,他幾乎都呆在二樓裏,包秋月還在反省期,老老實實,從不敢上樓騷擾,終日裏無聊,便折騰花園,一會挖池塘,一會種果樹,不管如何折騰得麵目全非,葉天賜都視而不見。

有一日清晨,葉天賜醒來推窗,見天色雖然剛亮,卻完全沒有晨霧迷蒙,天地間透著一股清澈明亮的光芒,仿佛令人產生出明澄見性之意。

葉天賜陶醉著,極目遠眺,突然眼睛被一小片綠色死死勾住。

相鄰的一個院子裏頭,有一座相同的樓閣,樓閣窗內,一位綠衣少婦也正望向他,而那婦人,臉龐身姿極為熟悉,活脫脫一個當年的王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