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兩妻奇案(1)(3 / 3)

葉天賜驚呆無措,擦擦眼睛,再細望,卻沒了人影,對麵樓閣裏空空如也,隻剩半扇窗葉搖曳著。

也許是自己思念太重,出現了幻覺,葉天賜這麼想。

的確這段變故以來,他無日無夜不在思念著亡妻王小婉。他悔恨自己當時少年意氣,如果自己沒有離家,王小婉一定不會如此短壽。

本來他的思念一直是深深埋在心裏,不時輕輕拈出來淺嚐,自從出現那綠衣少婦之後,葉天賜便再也無法抑製思念的洶湧澎湃了。他也不願意再去刻意地抑製自己,他甚至認定那是小婉托身來會他,雖然遙遠一瞥,卻勝思念無數。

包秋月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折騰花園了,但這時候,葉天賜卻由於思念成疾,咳嗽不止,終於病倒。

這一病便拖延三個月,請了無數郎中,開的藥方大同小異,都認為他是感染風寒,然而藥吃下去就是不見好轉。

包秋月後來讓下人在門口貼一白榜,上寫如果有人能治好相公之病,願意重酬紋銀五兩,過了十天,又增加為十兩。

一天傍晚,一個遊方的江湖郎中敲響了葉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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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郎中很是神秘,戴了一頂寬沿草笠,帽子壓很低,身材矮小,黑臉上長了亂七八糟的焦黃胡子,進門壓低嗓子,仿佛重感冒一般咕嘟說:“我必須立即診斷,否則此病人怕是活不長。”

下人慌忙將郎中引到樓閣裏,郎中進去,葉天賜正在床上奄奄一息,粥水都喝不進去了。

郎中坐在床頭,半閉著眼睛給葉天賜號脈,眼睛死死盯著葉天賜的臉,沒錯,這正是他,那個負心人。

郎中號完脈,強壓住心頭的顫抖,從懷裏掏出一個黃紙小包,扔到葉天賜身上,說:“你的藥在此。”

郎中急急下樓,下人趕緊跟上去:“先生請到大廳開方子吧。”

“不必了。”郎中並不停下腳步,直奔門口離去。

這可把下人和包秋月嚇壞了,她判斷這郎中的表現,說明葉天賜是死定了,郎中也回天無術。

再說葉天賜正在迷迷糊糊神遊太虛,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鑽進耳朵,一股力量將他從迷糊裏猛拉了出來。兩眼一睜,原來又是個夢境,還是這間空空的書房。

不過,他發現胸口上壓著的黃紙包,詫異地拆開來,裏麵抖出一個物件,竟然是那塊丟失的鴛鴦手巾。

葉天賜如同被醍醐灌了頂,整個身子彈了起來。雙手緊緊攥住手巾不放,生怕一鬆手,又是一場夢境。

“劉三,劉三!”葉天賜大叫。

下人劉三飛跑上來,他心裏突突狂跳,老爺突然這般力氣狂叫,多半是回光返照了。包秋月也聽見了,但是沒叫她的名字,她也不敢貿然上來。

“劉三,剛才誰來過?這這這,是誰留下的?”

“是一個郎中,他走了。”劉三怯怯地說。

“什麼郎中?我不是問他,我是問,是不是有一個女人來過?”葉天賜大吼。

“女人?”劉三拚命搖頭,看來老爺的確大限到了,人都幻覺了。

“那這是從哪裏來的?”葉天賜揮著手巾喊。

“不……不知道啊。”劉三一邊說,一邊退著,葉天賜猙獰的表情嚇倒他了。

葉天賜見問不出什麼,幹脆跳下床來,也不穿鞋,光著腳奔下樓,整個院子跑了一圈,他知道,王小婉一定來看過他,給他送來了這塊方巾。

可是,根本找不到任何王小婉的影子,滿院子隻有亂七八糟的泥和草。

葉天賜絕望地跌坐在地上,手捧著方巾竟嗚嗚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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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秋月與劉三等待的回光返照一直持續著,葉天賜不出三天,便能健步如飛,他提了把鋤頭,把被包秋月折騰的花園重新修整,天天埋頭苦幹,也不要劉三的幫忙,整天也不說一句話。

包秋月見他沒事了,又開始三天兩頭往外麵跑,去三姑六婆家串門搬弄是非。

花園整修好後,葉天賜對包秋月說,他要去廟裏住幾天吃齋。

事實上,葉天賜是要去給王小婉上墳,他想明白了,自己的命是王小婉托了別人的身子來救了他,夫妻情義還沒有斷,雖然陰陽兩隔,但王小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他,一直都在關注著他,隻有小婉,才是他真正的妻子,這是天注定的緣分,生死也分不開的。

葉天賜在墳邊搭了間小草屋子,一住就是十天。

話說這十天裏,有一個男人每天晚上出入葉家。這個男人是東城的屠夫,姓張,包秋月由於家庭淵源的關係,上街時候,一見到屠夫就特別親切,一來二去地聊上了,接著很快便勾搭成奸。包秋月長期被葉天賜冷落,欲望焦躁,也是難怪。

之前二人常常在豬圈裏鬼混,現在葉天賜離家,正是大好機會,不過這個張屠夫自從來過葉家後,見到葉家的大院子,推斷葉天賜家產不薄,於是起了謀財奪妻之念頭。在這十天裏,晚晚向包秋月灌輸愛情的概念,床上也盡心盡力,把包秋月這個蠢婆娘整個暈頭轉向,死心塌地要追求真正的幸福美滿生活。二人便開始琢磨如何置葉天賜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