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莫扶荷語(二)(2 / 2)

他在說反腐要靠大官,靠大官的水準與德行,沒有大官的支持,下層的正義就得不到彰顯。

我嚐想,為什麼王躍文的小說不能拍成電視劇讓群眾觀看呢?周梅森的小說就能拍呢?我第二次看王躍文的小說《國畫》的時候,終於看懂了。王躍文的書中沒有大義凜然,為黨分憂的正麵人物。書中所有的官吏都有毛病,都在做或做過與道德、操守相悖的事。最要命的是結局不是正義戰勝邪惡,而是雙方力量混雜一處,目的不明地走向明天。他沒有跟上主旋律的旋轉節拍,他在寫真,周梅森在寫意。二者風格不同,無高下之分。我還愛看《離騷》,這些句子真美,曾想把它背下來,可不認識的字太多了,幾乎每句話都要查字典,還是算了吧。寫《離騷》的古人水平怎麼這麼高!今人能背下來就是大師,比如範曾,能認真讀一遍就是學者。

作家的使命是什麼?

作家不是醫治社會疾病的良醫,更不能簡單地為政治服務。我沒有看過古詩文中有露骨地歌讚當朝萬歲的。作家應該是能夠如實地反映時代精神,為人類社會提供精神食糧,尋找並發現生活中的美,使人心得到美的陶冶,從而熱愛生活,使生活更加亮麗的人。就是說作家、學者要有益於社會。

有個以品三國聞名的叫易中天的家夥,對這個問題有個冷靜的回答。

有一天,我打開電視,看見易先生在談體會,大意是說,他講三國的時候,上海有一觀眾給他寫信說,你講的三國人心很壞、很毒的人終成大事,如曹操。這對社會風化,道德人心,將產生不好的影響。易先生讚揚了這寫信的人,以後就不再品三國了。他是有道德和有責任感的人,他在繼續揚名與社會責任之間選擇了責任,他怕點燃人性中的惡,殃及社會。

我還在雜誌上看到過另一個文化名人叫餘秋雨的幾句話,很有意思,當時就記住了。餘先生說:“有幾個人罵我,想同我論戰,我就是不回答,用這種方式把他們鎖定在他們的等級中。”他罵不還口,說是因為對手的份量不夠,不配和他交手。他比魯迅先生聰明,魯迅的錯誤在於接招(聽說他主動傷人的時候也很多),結果是敵人越來越多,打不完的筆墨仗,誤了他的文學創作,把時間、精力和絕世才華耗在了無休止的永遠也不能見勝負的論戰上。《藤野先生》通篇都寫得很好,最後一句有點煞風景。長期的激烈論戰,影響了他的心緒,這不良心結帶到了作品中來,使他的光芒減弱了不少。他那摞當匕首和投槍用的雜文集子,加一起也沒有《呐喊》《彷徨》還有《朝花夕拾》三本小冊子有價值。

公眾人物(就是出鏡多的人),永遠都會有人用放大鏡看你,要經得起人家的推敲與琢磨或是消費。先賢早就說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錢鍾書先生的小說《圍城》,被捧得很高,我特意找來看了看,真是不能卒讀。我生怕後麵有什麼精彩的部分被漏掉,強忍不快,硬是堅持看到了結尾。書上的內容離我太遠了,我看不懂。我隻記住了書中的一句話。大意是,猴子坐在地上,你看不到它的屁股什麼樣,你給它一個杆,讓它爬上去,就會看到它的屁股沒有毛。

把這話引申到某個朋友或是熟人,突然發跡後的狀態,很是傳神。

於丹,我的姐妹,我喜歡看她站在台上張牙舞爪的樣子。我認為她是《百家講壇》欄目開壇以來,講課水平最高、視覺效果最好的人。

我嚐想為人師表,這“表”字的上部分,一定是說“師”的相貌要端正,下部分是說師的衣著要整潔。長相與講課語氣、神態不周正的老師,是要被扣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