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靜靜的排湖(1 / 3)

第十章 靜靜的排湖

江漢平原的明珠,一排湖在長江和漢水之間,位於江漢平原的中心,象一麵明澈的圓鏡,上映日月星辰,下照富饒的大地,閃閃發光,永不暗晦。每當夏季風雨到來的時候,排湖在歡樂的沐浴中顯得更加清碧;每當秋天莊稼黃熟的時候,排湖被映襯得更加期麵。但是排湖並不是從來就這樣平靜的。在遠吉,它是雲夢澤的中心水域,疾風橫掃,怒濤滔天。稍晚一些年代,它扼古荊州水路的要衝,西入西蜀,東出三吳,南連潤庭,北通中原。這裏,黌經是曹操八十三萬大軍下江南船隻通過的水麵,曾經是陳友諒起義訓練水師的地方。現在。從排湖水底還埋有古代艨艤的大桅杆看來,當年人們是怎樣苦於排湖的風高浪急嗬!隻有到了現在,排湖經過開發,才變得這樣嫻靜迷人。排湖既通長江又通漢水,在江漢平原上就象一顆晶瑩的明珠。它在洪湖、長湖、白鶯湖等姐妹湖之中,最小,也最嬌媚。當我從波濤滾滾的長江和漢水來到排湖的時候,也許因為經過幾天行船的顛簸,一進入波平如鏡的排湖,心裏感到特別舒坦和安詳。排湖是這樣清澈,而又這樣輕柔!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沿湖五十萬畝新開發的良田。這平闔的沃野是分厲凡個區翁。各區每個公社的田地都經過精心鏟營,壟直溝齊,田畝乎整,棉花吐絮三層,晚稻的穗子沉甸甸。田邊地角,垂柳因風起舞,樹上的果子笑臉迎人。各個公社的社員們象挑花繡朵似的,把排湖裝扮得象個新娘。湖周圍,綠樹象覆地的濃雲,密密匝匝地繞了一大圈。在綠樹叢中,遠遠地閃耀著一座一座新村。新襯有的瞰連,有的隔鑭遙遙相望。那金鵞閃光地方,是試驗種籽純度的元種場;那翳綠的萆原,是營牧場;那水光片片的地方,是魚種養病場。遙望湖周圍,渠道縱橫,水光相映,象萬縷銀絲,把大地織成了一鎬美麗的水鄉圖。密密的水渠互相溝通,隻要駕上一隻小船,處處都可以通航。沿著排湖岸腳的水裏,種著一種叫做青粘的深水晚稻。這是一種高產的稻?湖泥含有大量的腐植質,不要施肥年年豐收。每逢插秧的季節,湖水齊腰深,彎腰插秧,水從脊背上漫過,青粘稻秧連根帶梢摘入水中,在深水裏生長。等到稻叢露出水麵,就開始吐穗、揚花、灌漿了。我來排湖時,正是青粘成熟的舉節,沿湖一帶水麵上,青粘金黃。隻見人們駕駛著船隻,在船頭上揮鐮收割青粘稻。船隻往來如梭,來時空船,去時滿載青粘,順著長渠運往各個新村的生產隊。眼看著這富饒美麗的排湖,誰能不動心?這是江漢平原的一顆明珠,明珠嵌鑲在黃金翠玉中間,多麼光彩奪目!風送百裏香我是趁國營排湖漁場場長檢查工作的機會,聯便跟著他坐船入襯的。場長是一個彪壯勇敢,而又精明能幹的中年漢子。他生長在排湖,漁民出身,從小就在湖風湖浪中鍛煉出一副剛健的骨骼,渾身黑油油地閃光,象鐵打鋼鑄似的。“著看我們的排湖多實,聞聞我們的排湖多香!”我聽出場長送聲音裏茫滿了歡樂和自豪。在行船中,我舉目環望,隻見湖岸如線,岸樹淡得象一圈青煙。十多萬畝水麵的排湖,極目都是紅、白黃二色(紅的是蓮花,白的是菱角花,黃的是牛尾巴草花:這三種鮮妍的顏色織滿了整個排湖。水風送來一陣陣沁人肺腑的花香。“果真是又香又好看!”我禁不住歡喊起來。“我們排湖的蓮菱落籽成苗。”場長笑著告訴我,排湖本來是個水草湖,不長蓮子和菱角,公社成立的那一年,在湖邊岸腳種上藕和菱角。排湖水暖,蓮菱長得快,一年一年地往湖裏落籽繁殖,這些年間,蓮菱就生長滿滿的一湖了。“去年,光是國營排湖多種生產隊上交給國家的蓮子就有六十多萬斤,要是把沿湖各公社生產隊在湖裏收的蓮子算在一起,去年就超過年產一百萬斤!”場長如數家珍似的對我說。我想,一西萬斤蓮子運到各個地區,該用多少節車廂,詼用多少輛汽車,該用多少隻大船嗬。當人們吃蔚這些蓮子的時候,縱然不知道是排湖出產的,但吃在嘴裏,甜在心裏,籐該想到這是中國新農村湖區的果實,每一顆都是社會生義的結晶。“不說蓮子熟了運往別處去甜人心,就說這蓮花,住在排湖邊上的人聞了,也夠香的了!”我感歎地說。“你說得對,風送排湖百裏香!連縣裏和鎮上的人都能聞到這裏的花香,長精神!”場長說著一陣大笑。在場長的笑聲中,好象船也變得輕快起來,衝起浪花,飛速前進。因為船隻在湖中經常來往,密布蓮菱的湖麵上出現了一帶白水,形成了一條閃光的水路。水路兩邊,是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荷葉和紅蓮。我們的小麝象匹野馬,不肯順著水路航行,時不時盤蘼飄曳在水裏的菱角梗葉,竄進荷叢裏去撤歡。當然,這是場長耍的玩意兒。他親自操槳,小船隨心所欲地在他的槳下滴溜溜地轉動。場長忽然從湖裏揪起一條菱角藤,梗葉上的水珠滴滿了船艙。“你看看我們排湖的菱角了場長在我麵前提著長長的一串菱角藤,”炫耀地說。菱角梗葉上的水珠幾乎滴落到我的臉上,但我卻歡喜得睜大眼睛數著藤上翠綠的菱角,一條藤竟結了上十個菱角,而且每個菱角又肥又大,足有四卟長!“這簡直是菱角玉!”我大聲說場長笑著把菱角一個一個地摘下來,拋滿我的懷裏。我刹開一個嚐了嚐,又脆又甜。忽然小船又竄入一大片荷叢中,象綠傘似的荷葉和象紅燈似的蓮花,高高地張掛在我的頭頂上。場長采了幾個嫩蓮蓬,一個一個地拋給我說:“你再嚐嚐我們排湖的蓮子!”我剝開蓮蓬,綠珠似的蓮子一顆一顆地落進我的手中。我再剝開鮮嫩的蓮子吃了幾顆,滿口清香。“隨采隨吃,我還是頭一次吃到這樣新鮮的蓮子呢!”我非常感激地說。場長又隨手給我采了幾個嫩蓮蓬。“不要采,我吃不完啦!”我看著滿懷的菱角和蓮蓬,又喜歡又不安。場長看出我擔心多采了會影響產量,就笑著往遠遠的湖麵上一指:“看,我們排湖裏的蓮子和菱角是摘不盡、采不完的!”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湖涯際處處蕩漾著盆形的釆蓮船和采驀船。人們在采第一批成熟的蓮子,把蓮蓬倒過來搖幾搖,蓮子就紛紛地落入盆船。采菱船競蕩湖中,在撈藤采菱角,“看見了吧?你數得清天上的星也數不清我們排湖的蓮夔:”場說肴發出一陣豪爽的笑聲。老獵人的豪惰在場長的笑聲中,忽然湖上傳來了一聲炸雷似的巨晌。這晌聲震菌氺空。隻見一陣陣大雁和一群群野鴨紛紛驚起,拍鳩著翅膀繞湖飛翔。“銃響,獵民隊入湖打獵了!”場長把船停住,抬頭望著在水空上紛t的野禽水鳥,眉飛色舞地說。果真,遠遠的荷葉叢中駛出來一隻快艇,有一個人站在那船頭上,正在撈那被打落水裏的大雁和野鴨。“九斤爺爺!”場長一邊,一邊把船劃了過去。那人用一聲嘹亮的呼哨迎接了場鬆。當我們的小船挨近快艇的時候,找才看清是一個銀須白發的老獵人。老人體格健壯,腰圓腿粗,毛楂楂的濃眉下,眼光炯熵逼人。當他的眼光落到我身上的時候,一種無比威嚴的氣概迫使我隨著場長喊了他一聲“九斤爺爺”!老獵人爆發一陣大笑。這笑聲特別洪亮、粗獷而豪邁。“年輕人,本地人喊我爺爺,是咒我老了。你隻管喊我老漢。喊我爺爺聽來缺少斤兩,喊我老漢我倒覺得渾身是勁!”我已經四十多的人了,他倒叫我做“年輕人”。因為他叫得我怪稀奇的,我也就大膽地跟他開了一句玩笑:“年輕人”這三個宇離我白經二十個年頭啦!“不管你怎麼說,你總比我小半截!老漢今年九十一啦,少說也該喊我九十斤,可是人家還是喊我的乳名九斤!”“九斤爺爺生下地來肥頭大耳,一過秤,不多不少是九斤!”場長笑著插嘴。老人飄動著銀須一陣大笑。我聽出這洪亮的笑聲是出於過慣風浪生活的老獵人的一股奔放的豪情。我悄悄地看了一眼他的船艙!使我吃驚的是,太陽還沒有當頂,老獵人的船艙裏已經堆滿了大燫和鼙鴨。“野味打得真多呀!”我說,“我們排湖魚情妊,水草暖,大雁回來得早。”老人笑眯著眼說,“打得也真準!”我讚歎道。我打了六七十年的鳧子,‘蒲老’守湖鴨和大雁,憑的就勉它!”老人撫摸看架在船頭上的丈二長的一尊大銃,驕傲地大聲說。我問他這銃有多大的威力?“一銃打出去,鐵砂子蓋住大半畝!”我問他一年能打多少大雁和野鵯?“一萬對,隻會多,不會少!”場長在旁邊連忙向我解釋:排湖的大雁和野鴨從兩隻到九隻為一群。一群隻算作是一對日“那麼一年能打到幾萬隻,光是鴨絨就夠裝幾大船的了!”我驚歎地說。“雁絨比鴨絨還好!大雁羽毛厚,絨更長、更細、更密,比鴨絨暖得多。雁翔比鴨翎也用處大,可以做成雁翎扇。”從他這充滿自豪的聲音笑貌中,我看出老牆人一顆金子般的心。為了給人們多送一些雁絨鴨絨的輕暖,為了給人們多送一些雁翎扇的清涼,他不避寒冬酷暑,不畏狂風暴雨,九十多歲還駕駛著快艇在浩浩渺渺的排瀾上淩波踢日浪。兩船相対,在談話中,我知遣這位老獵人不僅在排湖上打大雁,打野鴨,而白每當野獸損壞莊稼的季節裏,他還扛著獵槍,背著幹糧,帶領著一批旱地的年輕獵人,在沿湖二百裏的蘆葦灘上打野豬,打火狐,打獾子,打野兔。隻要他的槍尖一指,再狡猾、再凶猛的野獸,也逃不掉他飛子的殺傷。“說真的,我們九斤爺爺不光用他的大銃保住魚不被大雁、野鴨吃光,而且排襯勸岸二百裏十幾個公社的莊稼年年保收,們的九斤爺爺的那杆神槍分不開!”場長說得很動感情。我人老筋骨硬,隻比年輕人多灑幾滴汗!老人說著把骨節粗大的食指一屈,放進嘴裏,打了三聲呼哨。每一聲呼哨都又長又嘹亮,一聲比一聲震蕩水空。隨著這三聲呼哨,忽然傳來了頻繁的楽聲。不一會,隻見好幾處荷叢裏飛馳出來一隻隻快艇。這是猜民紙的幾隻快艇,船頭上全架著大銃,而且每隻快艇上都站著一個雄赳赳的年輕獵人,好威武!老獵人用三聲呼哨槪年輕猶人們召集來以後,就從他的船艙裏挑選出一對大雁和一對野鴨,隻一揮胳膊,兒十斤野昧又沉重又準確地一齊拋到我們的船上。“我分不開身,你替我好生待客!”老獵人吩咐場長以後,又是一聲嘹亮的呼哨,就領著獵民隊的幾隻快艇,風也似的駛遠。我望著獵民隊遠去的船影,不由得激動地說:“九十一歲的人還這樣帶頭幹!”場長用一種非常敬!!的聲音在我耳邊說:“他是獵民隊隊長,外號叫‘水上飛’。他五十歲那一年,還扛槍參加赤衛隊!”魚情水意獵民隊的快艇雖然已經遠去,但艇隊後麵卻曳著長長的一道波紋。使我驚奇的是,這波紋在湖中不但經久不散,而且細浪越來越密。等我仔細一看,才知道是因為獵民隊快艇的衝激,千萬魚群受了驚,紛紛地逃到這靜水裏來了。隻見魚群在水草中間鱗光閃閃地遊過,象投梭射箭那麼快,使我眼花撩亂,簡直看不出是什麼魚。“遊得多快!”我說。“魚遊如鳥飛!”場長一提起他的本行,顯得格外興高釆烈。“是一些什麼魚?”我急切地問。“我們排湖是個天然魚庫,魚的種類數也數不清,草魚青魚、紅眼、斯、鮭、鰱、鯉、鯿、鯽,樣樣都有!”場長說著忽然手一揚,遠遠地指著湖心叫道:“看,收魚了!”我抬頭一看,原來苻兩個人在湖心密密的荷叢邊輕輕地蕩翁小鉛。等到場長把船劃到湖心,我才看出是兩個年輕漁姑娘在繞著荷味蕩著小船取鉤收魚。也許是看見來了一個陌生人,這兩個年輕漁姑娘隻迎著場長笑了笑,就繼續低頭沉靜地千她們的活兒。可娃就在她們這回頭的一瞬間,我卻發現她們竟都長得這樣眉清目秀,麗且在她們的眉宇間,都有著一股明敏聰慧的神采。我想,是不是因為受到期光雨金激狹無,是不是因為受到魚情水意的海澤,他們出脫得這樣明麗較好!“這姐妹兩是我們漁場的工人。”場長帶著誇耀的口氣悄悄對我說。我看見密密荷葉的一帶水邊,插著一根銀竹竿,竹竿上拉著長長的繩子,繩子上吊著無數根線。線被墜得很緊,在荷葉中間跳動,水麵上濺起一片片水花。隻見這兩個年輕的漁姑娘在小船上忙著千活,一個站在船頭上,先是從濺著水花的水麵上輕輕地提線,然後猛地往上一拉,一條掙跳著、撥動著的魚就鱗光閃閃地被拋進了船艙;而另一個姑娘坐在舫白隨著小船緩慢地往前移動,在線鉤上重新掛上香餌,再仔細地把線鉤放進水裏去她們的動作是這樣敏捷,這樣熟練,上了鉤的魚一尾也跑不了,還沒有上鉤的魚一定會經不住香餌的引誘。“用這種方法釣魚,每天能釣多少?”我很感興趣地低聲問場長。“每天放一次香餌,收一次魚一溜竿能能收千兒八百斤!”接著場長告訴我說:送兩個漁姑娘不但白會收放線鉤,而且夜黑還能駕船在湖裏捕魚呢!在場長的敘述中,好象夜幕慢慢地降落在我的麵前。夜空漆黑,濃雲間隻漏下幾點星光。微涼的夜風輕吹,排湖水聲喋喋,荷葉沙沙。野禽水鳥已經安息在荷叢中和淺水灘上。夜靜中,湖麵遠處忽然傳來清晰的槳聲。這時,迷離的星光映扭了一隊疾馳而來的小船,每一隻船身都傾斜得很厲害。這一邊,下傾的船舷幾乎浸進湖水;那一邊,高高翹起的船舷上卻豎著一塊白木板。船隊在漆黑的湖麵上向前飛馳,白木板在星光下微微發白。魚兒一見這微微閃動的甶光,就衝出水麵,奮力往船上飛躍,一攛上白木板,就一尾跟著一尾跌進了船艙。這種白板船在夜裏出湖繞一圈,就能捕到滿艙活!!亂跳的鮮魚,天亮前順曹河渠運進城裏,就可以趕上熱鬧的早市。場長神乎其神的敘述,使我感到十分新奇。“難道她們也能在黑夜裏駕駛白板船嗎“她們妲妹倆劃白板船,比小夥子還要快嗬!”我和場長一問一答,不覺聲音大了些。隻見正在取線鉤和放香餌的兩個漁姑娘臉頰映著紅蓮,都不好意思地把頭低下去了。我在心裏又詫異又驚歎。誰能看得出這兩個怯怯含羞的年輕漁姑娘,竟敢不長艱險地在黑夜飛槳駕駚白板船!“真看不出她們還有這一套本領!”我嘖嘖地說。“她們還能布迷魂硨呢!”場長笑著說。“場長,你就會當著客人的麵丟我們的醜!”年紀大些的漁姑娘忽然假裝生氣地開了腔。既然場長說出了口,我就連聲追問什麼叫做“迷魂陣”?正好這個時候收罷了魚,場長就催著那個年紀小一些的漁姑娘起槳。於是我們的船緊踉著泡姑娘的船,穿過一大片碧綠的荷葉和娉娉婷婷的紅連。往更中間的湖麵劃去。船兒剛剛穿出荷叢,就望見湖心裏出現一片奇景:長長的竹簾在水麵瀋展一裏多遠,象長龍出水,奮爪騰拿。梢近,卻看見竹簾左一圈,右一圈,大圈小圈,圈套圈,真叫人看了眼花。“這就是迷魂陣!”正在劃著船的年紀小一些的漁姑娘,一看見水中長簾,壓抑不住她心頭的歡喜,忽然帶著稚氣地笑管對我說。“這迷魂陣擺來幹什麼用的?”我又詫異又離興地問她。她張了張嘴又閉住了,我覺得奇怪,回頭一看,才知道是場長在我背後向她打手勢,不叫她說。“這迷魂陣把你也迷住了!”場長抖動著毛奪茸的胸脯一陣大笑。在場長的笑聲中,忽然迷魂陣的竹簾那一邊探出一個白花花的東西來。我看出那是一個老人的腦袋。顯然他是被場長的笑聲驚動了的。“老師傅,多嗎?”場長猛劃幾槳,把船朝迷魂陣飛馳過去。隻見老人往迷魂陣的小圈圈裏一撈,立即舉起滿網跳躍閃光的大魚,對著場長詼諧地大聲說:“看,龍宮取寶!”然後嘩啦一聲,把滿網大魚倒進了他的鉛艙。“看見了吧?這迷魂陣是專捕大魚用的!”場長樂嗬嗬地對我說。被叫做師傅的老漁工把船繞到竹簾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