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 ) 散文篇 第六章
九 一封沒有發出的信
尊敬的溫總理:您好!
在您日理萬機處理國家大事之際,打擾您實在不應該。但有一事,近幾年來,一直困擾著我,百思不得其解,故寫此信請教。
我和老伴在教育戰線工作了三十多年,平時省吃儉用,積攢了一些錢,為了理財,把它投入了股市。雖一開始賺一點錢,接著就套了進去,而且越套越深。六七年來,不僅把賺的錢全賠了進去,而且,損失慘重,到目前為止,僅剩下本錢的一半了。看這跌跌不休的架勢,不知何時能止?真叫人心戰!象我這種情況,就一般中小投資者來說,雖不能說100%,卻也有百分之八九十,整天叫苦不迭。我們黨曆來是代表絕大多數人民利益的,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被套?而且損失慘重,套得很深。
在記者招待會上,您曾說,您也很關心股市,幾乎天天看電視。可就在第二天,仍然跌個不停,已由兩千多點跌至一千多點了。人們不禁要問:中國股市究竟怎麼了?股民的錢究竟流入了誰的腰包?
以前,電視裏常說,“股市是國民經濟的晴雨表”,可我就不明白,我國的國民經濟以七八個百分點的速度增長,而股市卻一個勁的往下滑,這不叫人困惑嗎?於民爭利,不是富國的良策。股民的錢都是多年積攢的血汗錢呀!民怨沸騰,恐怕也不是構建和諧社會的好兆頭吧!股民在痛苦中呻吟、煎熬,尊敬的溫總理,您聽見嗎,看見嗎?政府還不該出來幹預幹預,救救股市嗎?人們盼望您能在日益沉淪的股市中力挽狂瀾,救股民於水火,這不是也在為人民服務,為人民謀福祉嗎?求求您了!
祝您安康!
一個退休教師的苦惱,損失慘重的股民
何有益敬上05,5,28日
十 港澳五日遊
鄧小平曾說過,待香港回歸時,要去香港走走看看,然而,還未等到回歸,他老人家便帶著終生的遺憾,撒手人寰了。
在香港回歸時,我曾給徐家仁的信中興奮地說,遲早我將去香港玩玩。說時隨意,徐家仁卻認真起來,在他年終歲末的來信中總要問我何時來港。前年他女兒聖誕節結婚,又邀我去參加婚禮,可是因為辦通行證難,未能成行。
今年春節過後,我給在上海、南京、鎮江、揚州的小學同學聯係,決定在十月黃金周之後各攜老伴在上海集合,同赴香港旅遊探望徐家仁。然而,經過一番谘詢,依然是辦通行證難,異地辦通行證更難,於是,隻好作罷。
徐家仁是我們的小學同學,一九六三年畢業於南京林學院。在福州工作期間,和印尼的歸僑相愛結婚。在那史無前例的混亂年代,華僑的日子不好過,便紛紛離祖國而去。因為當時印尼排華,故途徑香港時,便滯留在了香港,他們也不例外。
今年我已七旬,去香港的願望彌堅,我決定跟旅遊團去。終於在保定中國旅行社辦好了手續,於十月廿一日下午,在領隊劉強的帶領下,乘長途汽車到天津,在機場賓館宿了一宿,第二天上午,在侯機室會見了徐水的十名遊客,於十點整飛機起飛。我們這一行十二人便成了這次旅遊團的全體成員,其中四對夫妻。
飛機下午一時飛抵香港,香港的導遊小姐舉著“劉強”的牌子在迎接我們。因為在飛機上已吃了午飯,導遊便帶我們去了海洋公園遊玩。海洋公園建在山上,非乘電梯纜車不能上。在這裏,我們看到各種海洋生物,其中魚類居多,它們在這裏,由人類給它們安排的家裏,自由自在地生活遊弋,供遊人觀賞。海豚和海豹的表演吸引了很多遊客,特別是海豚,他奮力一躍,足足能夠得到懸在空中的,有五六米高的氣球,贏得了觀眾的掌聲。這裏的海洋公園和北京的大同小異,似有異曲同工之妙——我覺得。
晚飯後,導遊又領我們去了維多利亞港,乘船觀賞夜景。岸上的高樓大廈用霓虹燈裝扮,象披上了美麗的節日盛裝,五彩繽紛,璀璨斑斕,變幻莫測,十分好看。啊!維多利亞港的夜景可以和如今的上海灘,浦東的東方明珠相媲美。
賞完夜景之後,導遊又領我們來到紫荊廣場。廣場中央是中央政府在香港回歸時贈送的一座高大的包金銅質紫荊花,人們紛紛在此攝影留念,當然我也不例外。說是廣場,其實麵積並不大,這與香港的寸土寸金有關,即使內地的一個縣級廣場,也要大它好多倍。隻不過它背後林立的高樓大廈,被霓虹燈裝扮得富麗堂皇,是內地小廣場所不及的。
之後,我們又被帶去看人妖歌舞。我很納悶,這些如此清秀的姑娘在舞台上輕歌曼舞,除穿著有些“露”之外,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何“妖”之有?回到賓館之後,和我同住的劉強談及此事,方知他們都是男人,在很小的時候,因為家庭窮,被弄來用科技手段、用激素打針吃藥,使他們變性所致。這使我愕然,資本主義社會不是挺講究人權人道的嗎?這是怎麼啦?還說,他們的壽命都不長,一般隻能活到四十歲左右。太殘忍了,用他們的痛苦和壽命來賺錢,這是怎樣的世道呀?我心惆悵。
第二天,主要是購物。和我同遊的徐水人,他們再不是改革開放前,在炎炎烈日下,麵朝黃土背朝天,在土裏刨食的農民了。他們可以說個個腰纏萬貫,花錢如流水,萬把塊錢的手表照買不誤,幾千元的照像機和珠寶買所不辭。我真為他們高興!解放以後的農民,除了土改時過上兩年好日子以外,幾乎一直受苦受窮。如今生活富裕了,到香港旅遊,就連導遊小姐也高看一眼,跟他們有說有笑,非常融洽。因為你購物越多,她的提成越多。這使我想起不久前青海一個赴港旅遊團被導遊遺棄在街頭一個多小時的尷尬,可能與購物有關吧。我在他們購物的同時,瀏覽了一下商品,覺得無什麼可買,故隻好站在一旁或坐在一旁幹等他們。
旅行社明文規定,老人、小孩、教師出遊港澳另加四百元收費。理由:這些人購買力低。盡管中央電視台多次提到這種做法不合理,但他們照收不誤,看來光說不管是無濟於事的。一個上午,我就在購物商店裏等待中度過。
午飯後,繼續購物,因此能看到有名的金床和金廁所,也算是眼福了。約三四點鍾了,導遊又帶我們去黃大仙祠燒香。我看到黃大仙祠內裝飾得花花綠綠,花枝招展,遊人如織,其中不少善男信女手持香火在虔誠地頂禮膜拜。我不是信徒,也不反對他們這樣做。因為佛教自古以來就廣受我國人民的尊崇,有人把它稱之為我國的“國教”,我不是生活在真空裏,怎不受其影響呢?不過,自幼受的黨的無神論教育,我也算是個無神論者了。但我也不反對家庭祭祖和燒香化紙,我以為那是對先人寄托晚輩的哀思,是無可非議的。
離開了黃大仙祠,導遊又把我們領到一處海邊沙灘,並指著對岸的建築說,那象一條龍,有龍頭,龍身和龍尾,甚至還指出龍眼,可我什麼也辨認不出。並說那是有錢人居住的地方,如成龍和一些明星都住在那裏,那裏的風水好著呢!
第三天是自由活動。因此我約了徐家仁。上午九點,他和夫人來了。時隔十年,我們又一次相會,而且在香港,怎不叫人興奮和激動呢?於是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禮物:我的詩詞和保定三寶(鐵球麵醬春不老)之一,景泰藍鐵球送給他,他很高興。
詩詞是請保定的名家書寫的,其一是《長相思?故鄉戀》二首,分別寫成兩聯。上聯是:“枸杞頭,馬蘭頭,田裏黃花風舞綢,瓜山分外柔。 大麥收,小麥收。光腚鄉童水戲牛。滁河也害羞”。下聯是:“菱滿塘,荷滿塘,五穀豐登糧滿倉,哥娥喜拜堂。 蠟梅芳,滿庭芳。瑞雪豐年魚米香,能弗戀故鄉?”其二是《七律?思友人》:“每逢歲末港來鴻,思緒難收想弟兄。義似關張居建業,情同手足在瓜黌。青梅與士淑曹戴,竹馬迎逑俊誌東。曹戴誌東鹹我友,乾坤兩處望星空。”因為我們同是南京六合瓜埠人,《故鄉戀》是寫故鄉春夏秋冬四季景象以及對故鄉的愛戀。《思友人》是寫我們幾個要好同學的友情。這種鄉情加友情,更使我們親近如兄弟姐妹。可耿東發(詩中的“發”)和李誌研(詩中的“誌”)已仙逝,曹秀華和戴淑華成了他們青梅竹馬的遺孀,多叫人心酸和痛惜啊!
《故鄉戀》是用隸書寫的,《思友情》是用行書寫的。他很喜歡。
十月廿三日,即來港的第三日,是我小孫子的百日生日,我決定買一把金鎖送給他,於是在徐家仁夫婦的帶領下,走了好幾家金店,最後在周大生金店花一千四百元買下了一把金光閃閃的金鎖,成色是四個九的,做工也相當精細。
買完金鎖,已中午十一點多鍾了,我說我們去吃飯吧!於是我們來到了皇府酒家,我要了一碗麵條和一盤燒鵝,他們要了兩壺龍井,幾盤點心,共花了二百港幣。我吃麵條和燒鵝津津有味,他們吃點心就龍井茶亦津津有味。當然各種點心我也嚐了一點,沒什麼深刻的印象,隻是吃了它們,再喝口龍井茶,味道就大不一樣了,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徐夫人說:“這家飯店在兩點以後用餐的,價格減半。”隨即指著坐在一旁的眾多人說:“他們都是等兩點以後用餐的。”我奇怪香港有這種規矩。大概是因為香港食客太多的緣故吧,避免擁擠采取的措施——我想。
下午,為了我的一隻小懷表,問了好些人,轉了多次車,好不容易找到古玩市場。我的這隻小懷表,是我在保定古玩市場偶遇,花五百塊錢買的。我非常喜歡他,它的可愛之處在於形似一隻小玻璃球,其直徑約兩厘米,晶瑩剔透。正麵是古羅馬數字,白底黑字。上方有 OMEGA字樣;下方有Switzerland Made1882字樣。背麵可清晰地看到機械的構造和轉動,其中鑲有六顆紅寶石。整個造型古樸典雅,西洋式的古色古香。這次帶到香港是想請行家看看是真是假,有否收藏價值,大概值多少錢?然而,未達目的,其中有一位老板說:“這是廣州出的。”可按表上的字樣應是瑞士出的,而且是1882年出的,這顯然是假的了。但我依然喜歡它,常把它掛在脖子上,如女孩子喜歡她的項鏈。
從古玩市場回來,我們來到了紫荊廣場,在金光閃閃的紫荊花前合拍了幾張照片,在海濱徜徉,在徜徉中敘舊,在敘舊中享受幸福和快樂。其情依依,其樂融融。
不覺夕陽西下,倏爾夜幕降臨。我們決定去吃晚飯。我的意見吃麵條,切兩盤雞鴨便可。徐家仁不幹,非找一家大飯店不可,最終選擇了海天亞洲漁港,叫了好幾個菜,其中烤乳豬是我點的,我想烤乳豬沒有吃過,嚐嚐味道,不虛此行。嚐後方知,不過如此而已。但徐夫人點的猴頭雞塊砂鍋湯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裏麵還有點中藥材什麼的,味道極其鮮美,我吃了不少,也喝了不少。買單時,我說:“我來吧,按AA製也應該是我了,中午是你買的。”徐說:“你這不是罵人嗎?好不容易來香港,吃喝還用你掏錢?”一算三百大幾,我說:“來時兌了二百港幣,沒有用,難道還帶回去?”說著便掏了出來,徐執意不肯,隻好作罷。我們並沒有大吃大喝,更沒有花天酒地,兩頓飯卻花了六百多元。我想,內地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退休工資就這樣吃掉了,心有不安。
飯後,他倆送我回賓館,因賓館很小,且領隊劉強在看電視,我便說:“古人雲‘送君千裏終有一別’,我們就此分手吧!”唉,還真有點“相見時難別亦難”的惆悵。分別時,夜已經深了。
第四天早餐後,驅車到碼頭,經過一個小時的船行,來到了澳門。在澳門,我們參觀了有名的大三八牌坊和大炮台,並拍了照。午飯後,又拜謁了媽祖閣。晚飯後,就去賭場。據導遊說,在澳門嫖賭是合法的,受法律保護的。難怪有一些內地腐敗分子利用手中的權力貪汙、盜竊巨款來澳門吃喝嫖賭,搞得身敗名裂,落得鋃鐺入獄的下場。我們同遊的幾位徐水男士都參與了,有的輸一兩千,但也有贏一兩萬的。我本想用身上的二百港幣,再加上三四百元人民幣也堵上一把,但老天不從我願,二百港幣怎麼也找不著了,於是隻好作罷。可回到賓館很輕易的就找到了,這不是天意嗎?若真的賭了,不知是禍還是福呢!我國曆朝曆代都把賭博視作犯罪,怎麼在這兒就成了合法的了呢?據說有人在這裏一夜暴富,成了百萬富翁;可也有人一夜輸得精光,跳樓自殺。這是何等的殘酷的現實啊,地獄與天堂僅一步之遙。
從賭場出來,導遊要領我們去看各種膚色的外國姑娘跳豔舞,有可謂“八國聯軍”跳光屁股舞之說。票價四百元,這是自己掏腰包的。我不想去,一方麵嫌票價太貴;另方麵,我已古稀之人,早沒有了年輕人的好奇和興趣,故辭而不去。可導遊竭力地勸,因為這與她的經濟利益相掛勾的;別人也幫勸,那是因為他們都去。可我主意已定,執意不去,於是宿舍裏就隻有我一人在看電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