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 ) 散文篇 第六章(2 / 3)

在澳門,我們住了一宿。第五天,上午購物,什麼服裝、首飾、吃的……我一概沒買。又在冷清的蓮花廣場拍了照。蓮花廣場可不如紫荊廣場熱鬧,這座包金的銅質蓮花也不如香港的紫荊花大,也是中央政府在澳門回歸時送的。

下午我們一行十二人返回了香港,乘五點的飛機,飛回天津,結束了港澳五日遊。

這次港澳遊是我平生的第一次,因來港而乘坐飛機,也是我生平的第一次,和徐家仁夫婦吃烤乳豬也是第一次。在人的一生中遇到的第一次是無數的,但於我——一個七旬老人,能經曆上述的第一次,每當想起,幸福喜悅之情油然而生。

我又一次重溫了香港回歸時,大不列顛殖民統治的旗幟降落,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及香港區旗緩緩上升時的激動和喜悅,以及澳門回歸時,小女孩唱的聞一多先生的“七子之歌——澳門”時的喜悅和心酸。我想台灣的回歸還會遠嗎?正如我在一首詞的結尾寫的:“炎黃後,有秦心漢誌,一統河山。”待到祖國一統時,我還要遊覽寶島,我堅信會有這一天的!

寫於2006年11月18

作者與徐家仁夫婦合影 小懷表

在澳門

十一 兩把小木椅

兩把小木椅是我的傑作,而且是我的處女作。我非常喜歡它們。

我自幼讀書,大學畢業後,又從事教書,木工活於我似乎是風馬牛不相及。然而,在那個非常時期,動亂年代,似乎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這不,時世造就了我這個假木匠。

那已是30多年前的事了。我大學畢業後,被分到保定化纖廠任教。兩年後,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它來勢洶湧、勢不可擋。接著就是大字報鋪天蓋地,“打倒”聲響徹雲霄;“牛馬蛇神”在這兒戴高帽遊街,“走資派”在那裏“坐飛機”批鬥;造反派忙著武鬥,紅衛兵爭著炒家;工人階級領導一切,知識分子靠邊站;一切文化典籍被斥為封資修而付諸一炬,能糟會鬧不學無術者卻捧為英雄而予以大加褒獎……。一時間,祖國上空彌漫著“黑雲壓城城欲摧”,華夏大地流淌著不幸者的血和淚。國民經濟到了崩潰的邊緣,善良人民在水深火熱中呻吟。我真的想起了焚書坑儒的秦始皇和揭竿而起的陳勝吳廣了。這哪裏是什麼文化大革命呀,分明是禍國殃民借機爭權奪勢。

在“要接受工人階級再教育”的口號下,我們這些知識分子隻好放下手中的書本,去車間勞動改造,幹最髒最累最重的活。我先後挖過防空洞、燒過磚和石灰、在化糞池的最底部掏過大糞、化纖廠的所有車間我幾乎全部勞動過。這是否煉出了一顆紅心了呢,我自己也不知道,卻跟著工人做起了木工活。

當時,有不少工人,拿廠裏的廢舊木料,甚至是新料給自家打家具。為此,他們還製備了一套木工工具。白天工餘時間做,下班回家晚上做。有的家具打得像模像樣,特別是小椅子,看了叫人喜歡,我很羨慕。於是思想上萌生起自己也打一把的念頭。

一天,我真的行動了起來,我找來了木料,借來了工具,晚上在家裏幹了起來。首先是刨光鋸斷(按小木椅的規格下料),然後是量好尺寸,開榫鑿卯,最後是用膠粘黏組合,在榫卯處楔上木楔,一個小木椅的雛形便形成了。這其間,不用一根釘子,隻是在裝椅麵時,才用幾根釘子固定。小椅子打好後,還要用膩子膩,用砂紙打;打光後,上自己喜歡的色,刷兩遍透明漆,涼幹後,一把可愛的小椅子便成功了。

這是我的處女作,做得有模有樣,和大椅子的結構一樣,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它的背高50cm,腿高25cm,椅麵是個等腰梯形,麵積為660平方厘米,小巧玲瓏,十分可愛。

我的大兒子四歲,見了小木椅,特別喜歡,不僅用它坐著吃飯,而且經常把他當馬騎。隻見他,雙手緊握椅背,騎在椅麵上,兩腳蹬地,一步一移動,嘴裏不斷發出“駕駕”的聲音,他在院子裏玩得好快樂,我看著他好開心!小兒當時一歲多,已會走路了,看到哥哥“騎馬”的神氣,也爭著要騎。大兒不給,他便哭鬧,我不得不為他再做一把。

因為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把小椅打得比第一把結實。規格雖和第一把一樣,但形狀樣子比第一把更好看。小兒特別喜歡。至此以後,院子裏似乎有了馬隊,經常聽到“駕駕”的吆喝聲,他們兄弟倆把小木椅當馬騎,在院子裏追逐玩耍,高興極了。

之後,我的木工興趣便一發而不可收,先後又打了書架,碗櫥等家具。看來,我得感激文化大革命了。

時隔30餘年,我兒已娶妻養子,國,已由亂到治,到興、到盛;家,已幾經遷徙,由平房到樓房;我,已從化纖廠調至省技術監督學校(現為河北大學技術監督學院)而漸漸變老,現已退休,在家頤養天年了;家具,幾乎全部換成了新的高檔。我做的碗櫥已退位,書架被棄擲在陽台的門後。唯有第二把小木椅還在擲地有聲(第一把小木椅大概是因為初次涉足木工活,缺乏經驗,做得不太結實,前幾年已經散了架,完成了它的光榮曆史任務),還在發揮餘熱,放在我的躺椅下,隨時為我蹺腳用。每當和妻兒談到它,我總是感慨萬端,浮想聯翩,歎息那個年代,於是寫下了以上文字。

2004.11.19日

十二 我一生有五個名字

當我呱呱墜地的時候,因為爺爺六十歲整,所以我的乳名叫小六子。

當我兩周歲的時候,我的母親因生我弟弟得產後風而去世,弟弟也因沒有奶吃而夭折。算命先生都說我命狠,妨死了母親和弟弟,所以父親就把我給一個姓“莊”的人家做幹兒子,起名“莊寶鴻”。顧名思義,鴻者鴻鵠之誌也。但重要的不在這裏,而是在姓上。因為我屬牛的,是一條命狠的強牛,必須用一根“樁”把我牢牢地栓在上麵,以免再妨死其他人。

然而,我的命可算“狠”到了家,這根“莊”並沒有把我這條命狠的強牛拴住。當我十二歲的時候,我的父親又被我“妨”死了,我便成了孤兒。這時已是49年9月,全國解放了,人們也不那麼迷信了。我也漸漸知道,我的母親和弟弟的死是因為舊中國的貧窮落後、醫學不發達、應用傳統的老太婆(我的外婆)接生法,感染了病菌而得的產後風,又得不到及時地醫治,所以死去了。而父親的死純粹是因為貧病所致,不存在什麼命狠不狠的問題。因此,我的姓名又由原來的“莊鴻寶”改成了“何有益”。這個名字,可算是我們老何家正統的名字。我本姓何,按家譜“世守忠貞,有光祖德”排列,我是“有”字輩的。“有益”意味著與國、與家、與人、與己都是個美好的字眼,故小學中學一直是用這個名字。

高中時,我以為這個名字有點俗,故給自己另起個“何愚”的名字。愚者,愚笨、傻也。但“愚”和我的姓結合起來,可就是不“愚笨”,不“傻”了。因“何”除了姓的意義外,還有個疑問代詞的意義,它和“愚”構成了一個反問句式,“何愚?——不愚也”。再說我們中國人自古就有謙虛的傳統美德,把“愚”常用於自稱,如“愚兄”“愚見”“愚以為”……等。我很欣賞這個名字,但沒有用開去,隻是在我的心裏或是在給要好同學、朋友的信裏以及日記裏用過它。

大學時,因為我們江蘇人“益”“一”音調一樣,同學就用“何有一,何有二,何有三……”戲呼我。久而久之,我也就將計就計,幹脆把名字改成“何有一”了。

我叫“何有一”有以下幾個含義:

一是,我自幼失去父母,孤身一人,靠助學金全免費在學校過著艱苦的寒窗生活,“煢煢孑立,形影相吊”,窮苦和孤獨伴隨著我。“有一”——隻有我一個,頗能反映我當時的現實。

二是,我以為“一”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字眼,“一”是萬物之始,有“一”才能發展,有“一”就會在人力的作用下求多,所謂有一本就能求萬利——“一本萬利”,就是這個道理。我現在雖然是孤身一人,但我的姓名是“何有一?”當然可以解釋為“怎麼就隻有我一個呢?”因為“何”在這裏被解釋為疑問代詞了,所以我堅信我會有二有三有多的。事實證明,我大學畢業以後,工作不久,便娶妻養子了,現在已是五口之家了。可見“何有一”這個名字是含有樸素的辯證法色彩的。

三是,還可以解釋為“有一顆忠於黨忠於人民忠誠黨的教育事業的紅心”。自工作以後,筆耕不輟,現雖退休,仍在任課。可謂“忠”、“誠”專一也。

這就是我五個名字的由來。

十三 《實話實說》采擷

如果您愛看中央電視台的《實話實說》節目,我想您或許在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七日的《實話實話》中看到了我們,因為我們榮幸地被邀請作為嘉賓參加了“名字的故事”的錄製。後來這套節目在年初二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去年十月二十三日,我應《實話實說》的征稿,寫了一篇《我一生有五個名字》的文章。沒想到十二月十二日便接到了邀請信,說“定於十二月二十三日錄製‘名字的故事’,特邀請您參加”。我喜出望外,於十二月二十二日上午上完了四節課後,胡亂地吃了點飯,下午便帶著相機,步履匆匆地來到長途汽車站,登上了韓國出產的“漢拿”客車,風塵仆仆地來到了中央電視台西門科技情報研究所213房間,找到了給我來信和電話的聯係人孫侃。

走進213房間,向左拐,是一間裏外間的隔板間。外間無人,我便走向裏間,發現裏麵圍坐著一群青年人,有四五位女同誌和一位男同誌(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小趙),正在緊張地工作著。進門我問道:“請問哪位是孫侃同誌?我是保定來的何有一。”有一位女同誌應聲站起,迎我而來,“啊,您來啦!路上辛苦啦!我是孫侃。”接著就給我遞上一張名片,“您先坐下休息會兒,一會兒叫車來把您送到賓館去。”隨即撥了電話,又給我倒了杯水,把我安排在外間的沙發上坐下。

外間是個接待室,迎麵的牆上貼著一幅對聯:上聯是“說天說地不若說真”,下聯是“話東話西不如話實”,橫批是“實話實說”。接待室的中間放著一張長茶幾,兩邊各放一隻四人坐的皮沙發。右邊沙發的貼牆處放有一部複印打字機。在我坐等的當兒,我看了一下孫侃的名片,發現她是“執行策劃”,背麵印有《實話實說》的播出時間。在我的心目中,“執行策劃”一定是一位有魄力的年富力強的漢子,卻沒有想到竟是一位如此年輕沉穩漂亮的小姐。不一會兒,看到一位身高約一米七、八、身背一包、穿著普通的男同誌走了進來,直入裏間和人說些什麼。憑我瞬間的感覺,從他的嘴角、眼神和氣質,我敢斷定,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節目主持人崔永元。這位素有機智、敏捷、應變能力極強,以詼諧、幽默、風趣而著稱的節目主持人,在國內外都享有盛譽。啊!真未想到,在這兒就能輕易地見到了他。我已花甲之人,雖不是追星族,卻也有著一種追星族的衝動,便情不自禁地萌生起要和他拍照留念的想法。於是便叫出孫侃,委托小趙,在對聯下麵,拍下了對我來說是具有曆史意義的三人照(崔永元、孫侃和我)。

不一會兒,我被送到了真武廟京鐵生達大廈賓館,在八層住下。晚餐時,我才知道這次來京的外地嘉賓僅十三人,都吃住在這裏。而在這十三人之中,我們河北的就占了五人,保定的就占了三人,應該說,這是我們河北的驕傲,保定的驕傲。其他八人分別是山東,湖北、四川的。晚餐後,崔永元和孫侃來看望我們,在交談的過程中,我拍了一些照片。

第二天,十二月二十三日下午兩點半,我們被送到《實話實說》演播廳參加拍攝錄製。在開拍前,我又用我的相機把錄製現場及我們外地嘉賓拍了一些照片。

這次請來的嘉賓共有103人,除我們外地來的13人外,還有電視劇《我愛我家》的編劇梁左,民俗專家趙書,廣院教授苗棣,剩下的全是北京當地人。

,開拍前,崔永元看到大家有點緊張,於是用他那特有的機智、詼諧、幽默講了一個“假發”的故事,逗得大家哄堂一笑,疏解了緊張氣氛。現把我拍的照片,選幾幅,刊載於下,以饗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