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1 / 3)

那場風波後,臨陽許久沒有這般熱鬧了。那個從前到處生事的小地痞餘念修,因為得罪了縣令,救了河道工,被打入了大牢。那會兒,可碎了不少姑娘家的心。

原先肉肉也是無法幸免於難的,是胡大叔好說歹說,縣令才放過了她,轉而把氣全撒在了念修身上。想來,餘念修當時也是為民平憤,眼見他受刑,那些得救的河道工耐不住了。尤其是肉肉,總覺得是自己連累了人家,風風火火的鼓動鄉民趁夜殺入了衙門,說來也著實好笑。那晚,縣令爺正在房裏,努力的“做人”,打造小縣令,時肉肉和馬盅就這麼突然從瓦頂上跌進了他房裏。

據說當時縣令爺隻顧著慌忙整理衣衫,就這麼被馬盅一刀了結了。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呀,沒多久,欽差就來查了。之後,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欽差臨走時就讓餘念修接替了縣令,讓肉肉做了個小小黨長,管理著一百二十五戶人家。

這其中發生的事,太過蹊蹺,自然就成了臨陽百姓茶餘飯後的話端。其實說來,肉肉和念修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天欽差大人一來,就把他們一幹人全緝拿了,可一見肉肉後,他就舒緩了表情和顏悅色了起來。

念修當時還一度以為,這老不正經的欽差是在覬覦肉肉,硬著出頭,挨了不少打。後來,欽差把這事胡亂結了,硬是讓肉肉做縣令,可肉肉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懶散慣了,不願意扛什麼責任,年紀也說不過去,就推薦了念修。

好在,念修為人親和,待鄉民們也好,百姓也就當真全服了這新縣令。四年間,在念修的治理下,臨陽比以前更繁榮了。年後初春朝廷征稅時,僅僅是肉肉的一百二十五戶人家,就上報了良田四百二十畝。

凡事有利弊,臨陽是興盛了,可緊跟著什麼怪事都有了。尤其是近來,氣氛著實有些奇怪。董錯翹著腿,一杯杯的猛灌著涼茶,正坐在酒館臨街的位置,眼神深究著不遠處的小販。忍不住好奇了句:“怎麼突然湧進了那麼多客商?念修,難怪你最近忙的都不見人影。”

“他哪會為了這些事忙,去年那個采花賊的案子是阿盅替他辦的,年後那個傳說的‘陰兵索命’案,是雲龍歪打正著搞定的。從頭到尾,你有見過他這縣令忙嗎?”董盎好笑的斥了句。

說著,董盎也順著哥哥的視線望了過去,最近臨陽確實奇怪,無端的多了不少外鄉人。聽說都是些正好途徑的客商,可這裏不處要道,向來是個以耕耘為主的小鎮。看那些客商的打扮,似乎是來自塞北的。

更奇怪的是,竟然都盛夏天當街賣貂皮。算來他們在這酒館裏也坐了好些時辰了,也沒見那些人吆喝,更是沒什麼生意,可他們一個個還能冥頑的頂著大日頭,堅持著。

“我很勤奮。”聞言後,念修整個人趴倒在桌上,眼珠隨意轉頭了圈,連抬頭的力氣都懶得用上,隻隨意回了句,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

“沒有時雲龍的餘念修果然連精神都沒了。”看著念修這模樣,馬盅憋不住想諷他兩句。

念修倒也無意爭辯,稍稍抬起了些頭,問了句:“我們有多久沒見到肉團子了?”

“快一個月了。”董盎順勢跟來往相熟的路人打了個招呼,堆在臉上的那些虛假笑容,很快就垮下了,說這話時,看起來也是萎靡不振的。

興許是都習慣了,自從四年前救了肉肉之後,他們幾個就成了形影不離的了。肉肉性子鬧,有她在的地方都熱鬧,隻是近來為了老爹的病消沉憔悴了不少,偏偏她又性子強,不肯讓他們插手。

說起老爹的病,一直都是時好時壞的。原先的劉大夫倒也把老爹治好過一陣子,應該是沒能斷了根,總之後來劉大夫死了。臨死前,緊攥著肉肉的衣角說“我家四代都是行醫的,我走了,就讓我兒子治,一定會把老鐵治好的”……可惜,小劉大夫太不爭氣,非但沒能治好,反而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我們就沒有其他法子幫肉團子了嗎?”念修來了些精神,正了正身,問向董錯。

“我又不是大夫,幕州的大夫我們差不多都找了個遍了,實在無能為力了。”董錯答的也認真,他們都知道念修對肉肉是極盡寵愛的,就像待自己的親弟弟般,所以這時候開不得玩笑。這倆人性子也像,湊一塊簡直就能把臨陽給鬧到雞飛狗跳。

“咦,不如衝喜吧!”眼見這死氣沉沉的氣氛,董盎實在受不了,思來想去這也算得上是個法子:“反正雲龍也十六歲了,是時候娶媳婦了,他跟安旅不是一直粘在一塊嗎?不如念修就以哥哥的身份,作主把婚事給操辦了,給老爹衝衝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