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嗎?”
隨著侍衛走到了甕城中央,念修睨了眼不遠處木欄柵裏的豹子,它正伸出利爪不斷扒拉著欄柵,仿佛隨時都會衝出來。感覺到肉肉不斷的往自己身後躲,還有些隱隱的顫抖,念修便笑問了句,想試圖讓大夥都輕鬆些。
“嗯。”肉肉應得很輕,眼神炯炯的和那隻豹子互瞪著,禁不住喉頭動了下,宣誓著她的不安。這是她第一次那麼近距離的看見一隻豹,它拱著身子,蓄勢待發的模樣,毛色紋路均勻漂亮,眼神泛著凶光。
看著看著肉肉脫口而出:“討厭鬼,它長得跟你真像。”
“謝謝。”玨塵接過侍衛遞給他的棍子,揮舞了幾下,敷衍的回了肉肉句。
“大哥,那東西是不是很久沒吃東西了。”侍衛剛想退開,肉肉就拉住他的衣角追問著。不過隻是種逃避,她心裏很清楚,那侍衛一走開就會下令放出豹子。
侍衛回頭看了他們三人一眼,口吻裏滿是無奈:“你們好自為之吧,沒有人活著從這裏出去過。就算殺了豹子,還會有其他的東西,太子不會讓你們出去的……該死的,我還沒走,哪個笨蛋放出它的。”
隨著侍衛叫嚷著逃開的身影,三人的視線齊齊看向剛才豹子的方向,肉肉還來不及眨眼,隻見到一個黑影撲了過來。她靈巧的躲開,沒想到念修反倒愣著沒了反映,猝然地被豹撲到在地。
他吃痛的悶哼了聲,肉肉沒有思考衝上前猛揮了下棍子,豹子往一旁滾去,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它衝著肉肉凶殘的咧開嘴,甚至還能看清它耷拉著的口水,緊接著它便撲向了肉肉。
“淩玨塵,你睡著了啊!”她轉身就逃,拚命往玨塵身後躲,壓根不考慮跟它正麵較量。
“別亂動。”
肉肉隻聽到玨塵對自己交待了句,而後用力將棍子戳進地下的泥土,撐著棍子躍了起來,一個旋身,結結實實的賞了豹子一腳。那隻豹像是瘋了,開始四處亂竄,一時整個甕城裏亂成一團,原先在四周巡視的侍衛也胡亂奔逃著。
“肉肉,打它腦袋。”遠處的念修衝了過來,協助玨塵穩住了豹,誘住了它的視線。見情勢稍微控製了些,才覺得時機差不錯,朝愣著的肉肉吼道。
“打打打,用什麼打呀。”雖然抱怨著,肉肉還是效仿剛才玨塵的動作,上前抬起腿往豹的腦袋上踹去,跟著還覺得不夠,又補上了一拳。豹子的獸性,讓它本能的揮了下前爪,朝肉肉的手腕上抓去,留下鮮紅的爪痕。
玨塵也沒心思在這時候去關注肉肉的傷,欺身上前,動作利落的用雙腿準確夾緊豹的腹部,從靴子裏抽出匕首,扔給念修。接住匕首後,念修也沒停頓,直接往豹的喉間割去。溫熱的血濺滿了他的臉頰,他居然還記得指責肉肉:“真是笨蛋,你的棍子呢?”
“我怎麼知道,該死的……”邊咒罵著,肉肉的表情扭曲了,豹在倒下前試圖做最後的掙紮。遭殃的還是肉肉,原先就被抓傷的手腕上,又添了幾道新痕。
“拿著防身,照顧好自己。”玨塵很快就爬了起來,彈了彈衣裳上的灰塵,帥氣的彎下身從另一隻靴子裏又抽出一柄匕首,扔給肉肉。
“放心,我沒事。”肉肉撩起衣擺,粗暴的撕扯了塊布下來,熟絡的把自己的手腕包了起來,用嘴咬住布條的一端,打著結的時候,突然看著不遠處,嗜血的笑了:“玨塵,又來了哦。”
順著她的視線,玨塵和念修同時望了過去,城牆上傳來了太子和一些近侍的喝彩聲,更激起了三人潛在的血性。又一場惡戰開始了,眼見玨塵和念修默契的朝剛奔出老虎衝了去,肉肉反而調頭逃開了,她可不想死,也沒玨塵的身手念修的蠻力去搏命。
反正玨塵說了,讓她照顧好自己就好,那肉搏的事應該跟她無關了。
隻是那頭餓極了的老虎,似乎不願讓肉肉如願,反倒掠過玨塵和念修,直往肉肉衝去。一個俯衝,就將她壓倒在了地上,清楚自己掙紮不過,她絕望的別過頭,大呼出口,“念修,救我!”
這是一種潛意識裏的依賴,生死之際,肉肉能想到的人唯有念修。肩胛處前不久才剛好的傷,又被拉扯開了,滲出殷紅的血。念修也急了,一種莫名的恐慌讓他亂了陣腳,還沒來得及出手,餘光處就見到一支箭滑過,刺入老虎的背部。
跟著無數箭落下,每支都準確無誤的紮入老虎身上。無疑的,它臨死前也曾奮力掙紮過,肉肉已經沒有力氣去理會這些箭的主人了,她隻覺得全身都痛,黑暗襲來過來,便就暈死了過去。
=======================================
薊都的市集熱鬧得就像天上的日頭一樣,轟轟烈烈,沸沸揚揚,教人忽視不得。光是從南門到東門就有六家藥鋪,安旅按照玨塵清晨臨走時的交待,找到了“致福藥鋪”。一一買齊了他說的那些傷藥後,安旅還是略有著不放心,一路低著頭,認真的盤數著。
越是相處,她便越是發現玨塵那不擅於表露的體貼。來薊都的路上,他總是比她更掛念肉肉的傷。就像這次的事,他想著倘若還能活著回來,大夥也定是都傷得不輕,這些傷藥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