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麵貌死死地刻進他的腦海中,他要牢牢的記住他們,今天,他們動手揮了一刀,來日,他要向他們討回十刀!
祁塵風隻是被打暈,此時一直在鍾離映澤背上顛簸,也模模糊糊地醒了過來,一睜眼便看見周圍如地獄般的場景,而她的阿澤,身上也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痕,看起來是那樣的刺眼,那樣的疼痛。
此刻,祁塵風猶如一頭被惹怒的凶獸,嚎叫了起來,抽出匕首,從鍾離映澤的身上跳下,便開始了狂亂的廝殺,無數的鮮血噴灑在她的臉上,讓她那張臉看起來格外的猙獰與可怖!
人終究是太多了,放眼望去,隻瞧見一個又一個的黑漆漆的頭顱形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望也望不到邊,這些人哪怕是站著不動讓他們殺,也能殺得手軟,何況這些人還要反抗!
祁塵風與鍾離映澤就像是地獄來的浴血修羅,他們已經數不清他們已經勾走了多少人的生命,連舉手的動作都變得有些麻木,祁塵風滿臉的冰霜,再這樣下去,他們除了被抓,已經沒有了第二條路可走!
“阿澤,保護我!”祁塵風開口說道,然後腳步一頓,然後將匕首往右手食指上毫不留情的一劃,頓時,鮮血噴湧!
祁塵風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仿佛手上出血的不是她一樣,亦或許她的身上已有了比這更深幾百倍的傷口,這樣的痛楚根本沒必要放在心上。
就著出血的手指,在虛空處一劃,那鮮血便神奇在半空中凝結,如同水波一般蕩漾著,即使沒有任何的支撐點,也沒有落下,筆畫在空中越來越多,祁塵風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沒有絲毫的血色,腦袋中因著失血的眩暈也一陣一陣的襲來,祁塵風心中一狠,朝著舌尖狠狠一咬,腥甜的味道頓時在口中彌漫開來,舌尖通過神經末梢傳來的痛楚也讓她的腦袋一醒,眩暈的感覺也暫時性的消失!
在空中的筆畫越來越困難,祁塵風閉上眼,然後用那隻出血的手指在額頭上一點,頓時,那些空中的筆畫閃亮了起來,然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時空之門,時空之門的那一頭,神秘而又幽深,緊接著,在這不斷擴大的時空之門之中,突然踏出一隻魔獸的腳來,這隻腳長滿了絨毛,外形像極了蜘蛛的腳,可什麼蜘蛛的腳竟然有十幾丈高!
這隻腳踏在街道上,驚天動地,推翻了一排排精致的房屋,上百的人在這一踏之下哀嚎著,痛叫著,緊接著,又是一隻腳踏了出來,同樣的驚天動地,同樣的震撼人心,隻不過,這一次,因許多人有了準備,往遠處散開,被踐踏的人少了許多。
沒多一會,這腳的主人的真麵目顯現了出來,那是一隻巨大的鬼蜘蛛,披靡天下,與它對望一眼,都會心神失守,形若癲狂!
鬼蜘蛛的頭頂上,一隻小小的龍貓趴在那裏,東看西瞧,在看清祁塵風的位置之後,眼睛一亮,從鬼蜘蛛的身上撲進了祁塵風的懷裏,如以前一樣,在她懷裏蹭啊蹭,在感受到祁塵風異常的虛弱時,眼眸裏有著邪厲的冰冷,嗜血地掃過周圍的人!
水月歌的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狠聲道:“既然要逼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說罷,水月歌仰頭,一吼,震破蒼穹,沒過多久,無數道強橫的氣息朝著這裏彙集,將這裏死死地包圍起來,緊接著,這些強橫的氣息當中,又將自己的守護獸給釋放了出來,大大小小,空中飛的,地上跑的,幾乎將這個水城都給擠滿了,將這個地方堵得水泄不通!
“誰在打擾老子看書,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就在這時,一道暴怒的吼聲從祁塵風當初呆的客棧的後方響了起來,聽著這叫聲,本來因為強援的到來而臉色變得稍微好看些的水月歌臉色又重新沉了下去,想不到,一個小小的人物身邊竟然有這麼多連他都得忌憚的人物!
這聲音簡直就是祁塵風的救命福音,她本來還以為,那個已經成了書呆子的魔獸不會管這些事情,看來,打鬥的動靜太大,吵著他看書,把他給惹毛了!
在那吼聲消失不久,一道體積與鬼蜘蛛差不多大小的魔獸顯現了出來,往四周一看,便現在的狀況了解得差不多,再看看虛弱得隻剩下一口氣的祁塵風,怒氣更是不打一處來,碩大的拳頭猛捶地,頓時地動山搖,除了水城最中央那個受著禁製保護的水府沒有受到影響外,別的地方簡直慘不忍睹,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拳,將這個繁華的城市弄得就像是一個貧民窟,連遮雨的一個地方都難找到。
“誰傷的她,給老子站出來,不然一個也別想走!”胡蠻憤怒地大喝,祁塵風是那個人的妹妹,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傷成了這個模樣,以後,他還有何臉麵去見她!
狼藉的戰場死寂一片,看著麵前這兩個龐然大物,一個冷靜,一個暴怒,誰也不敢說話,恐懼,在整個水城蔓延開來。
水月歌呆呆地望著胡蠻,水氏家族的先祖與琴千青大人有過那麼一段交情,對琴千青大人身邊的那些魔獸也是有著一些了解的,而麵前這隻,若是不出意外,便是琴千青大人身邊的魔獸胡蠻,這種神獸,天地間隻會有一隻,隻有這隻神獸隕落了,才會有另一隻同種類的神獸誕生出來,而麵前的胡蠻,看年紀,也上了萬年,絕對是琴千青大人身邊那隻!
突然間,水月歌覺得口中幹幹的,那不是害怕,隻是,在天元大陸上,沒有人不崇拜琴千青大人,連他也不例外,琴千青大人的強大,早已深入人心,有資格呆在她身邊的魔獸,實力又能低到哪裏去,況且,他能動手嗎?他能對著他所尊敬的人的魔獸動手嗎?
可是,不動手的話,水月歌的視線移向了祁塵風,不動手的話就肯定抓不到祁塵風,抓不到祁塵風,那麼月清的腿,怎麼會好!
捏緊了拳頭,水月歌陷入了兩難之地!
“是誰,一個個都是縮頭烏龜麼?給老子站出來,不然所有的人都為你陪葬!”胡蠻依舊在怒吼著,揮舞著兩隻粗壯的手臂,向著所有人示威!
水月歌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再睜開時,已經變成了一種堅定與決絕,以音成線,命令道:“攻擊!”
話音一落,周圍那些******紛紛動了起來,強大的攻擊不斷地往鬼蜘蛛與胡蠻身上灑落,可這些攻擊,或許能夠瞬間毀滅一個城市,可對於有著強悍防禦力的魔獸來說,這些攻擊隻能讓他們剛破皮,非但沒有給它們於重創,反而將它們給徹底的激怒了!
水月歌臉色沉重,似乎下定了什麼大的決心,朝著旁邊的一個心腹低聲說道:“去請老祖宗出來!”
老祖宗是水氏家族的守護神,一直在家族裏呆著,不問世事,已經好幾百年沒有露過麵了,可是,現在,隻有他能壓製住這兩隻魔獸,若是他再不出麵,任由著這兩隻魔獸破壞下去,那麼整個家族的精英將會損失大半!
死亡,在這時已經無處不在,慘絕人寰已經不足以形容現在的場景,到處都是殘肢碎肉,血流成河,被三目神猴與鼠子牢牢護住的祁塵風與鍾離映澤冰冷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沒有絲毫的同情,鍾離蕭蕭太小,這樣的情景肯定會對他產生陰影,祁塵風早用藥將他迷暈了。
胡蠻與鬼蜘蛛勢如破竹地向著水府逼近,它們的身體大,目標也大,身上早已經變得血淋淋的,不過還好,雖然看起來恐怖,不過都隻是一些皮外傷,對它們產生的影響並不大。
胡蠻一巴掌拍在水府的禁製上,已經保護了水府好幾千年的禁製被這一巴掌拍得搖搖欲碎,不過,那禁製也算是頑強,硬撐了過來!
等胡蠻還想再去拍一巴掌的時候,一隻幹枯得猶如老樹皮的手穩穩地接了下來,明明那麼小的一個手掌,與胡蠻的拳頭完全不成比例,但就在眾人崇拜的目光下將那強橫的拳頭接了下來。
緊接著,那隻幹枯的手掌一劃拉,在胡蠻的肌肉橫結的手臂上輕輕掠過,看似沒用力,但胡蠻卻發出來了滔天的怒吼。
“誰給你的膽子敢來水府鬧事!”沙啞的聲音從幹枯手掌的主人口中吐了出來,音量不大,但卻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說著,水氏家族老祖宗又朝著胡蠻的胸膛上輕輕一拍,本來站立的胡蠻立刻因著承受不了這股力道而單膝跪了下去,無數的裂痕從中爆射開來,那膝蓋的位置也因此變得血肉模糊!
那老祖宗還想要做些什麼,祁塵風大喊了出來:“住手!”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又都移到了祁塵風的身上,祁塵風的臉上絲毫不掩飾她的衝天恨意,盯著麵前這一群人,她自認為沒有惹什麼禍,也沒做錯什麼事,但偏偏,這些人就是想要她死,就是想要逼得所有人都走上絕路,她憤怒,她不甘。
“你們的目標不就是我嗎?放了他們,我跟你們走!”
“不可以!”水月歌一行人還沒表態,鍾離映澤與胡蠻便同時反對,跟著他們走,還會有活路嗎?況且,靠自己心愛女人的犧牲才換來的活命要來何用,倒不如一起到黃泉,這樣誰都不孤單!
“住嘴,給我在一邊好好呆著!”祁塵風厲聲訓斥,然後又轉過頭來毫不畏懼地盯著那所謂的老祖宗,譏笑道,“你們到底答不答應,我想,你們的最終目的根本不是殺我,而是想要活捉我吧,放了他們,我跟你們走,若是不放,我立刻自裁,誰也別想討得好!”
聞言,老祖宗放開了胡蠻,老樹皮一般的臉皮笑了起來,看起來比那城堡裏的巫婆還要恐怖幾分,沙啞而又怪異的聲音說道:“你很聰明,這些人或獸的命我們要來也沒用,答應你又何妨!”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胡蠻與鬼蜘蛛同時出聲,胡蠻暴跳如雷,大吼:“祁塵風,老子才不需要你管,你要幹啥就幹啥,別把老子牽扯在一起,老子才不想欠你一個人情,你給老子回去!”
鬼蜘蛛也跟著說道,隻不過它要冷靜得多,但也能聽出它話中的惱怒:“祁塵風,你不能死,你和鼠子簽訂了契約,你死了,它肯定半死不活,你愛不愛惜你自己的命我不管,但你不能牽連到鼠子,不然,它若有什麼事,你全家都得遭殃!”
祁塵風笑了,笑得雲淡風輕而又絕代風華,明明那麼狼狽的人,可笑起來就是讓人移不開眼睛,看著鬼蜘蛛與胡蠻,聰明如她,她怎麼會不明白它們話裏的意思,隻是,不管怎麼樣,她是逃不掉的,倒不如給別人一條活路!
這一次,鍾離映澤隻是靜靜地看著,沒有氣急敗壞,沒有惱怒,隻是那麼靜靜地看著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前,離他越來越遠,他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但他不想阻止,隻因為,不管她做什麼樣的選擇,他會陪著她,即使是死!
祁塵風淺笑著不慌不忙地靠近著老祖宗,從那些廢墟上走過,從胡蠻那龐大身軀旁走過,然後來到了老祖宗的麵前。
就在這時,禁製一陣波動,坐在輪椅上的月清被人推了出來,因著有著禁製的保護,外麵的一切動靜根本就傳不到水府裏,但這麼強大的能量波動,水府裏麵的人又怎麼感覺不到,開始的時候,月清也覺得沒什麼,可這動靜越來越大,竟然連這禁製也跟著晃動了起來,而在這動靜中,他竟然還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便出來看看,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這麼一副景象。
祁塵風側過頭,望向月清,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清雋的臉,清冷的氣質,不似凡人,祁塵風笑了,說道:“先前,我還想著要怎麼才能和你見上一麵,本來以為沒機會了,沒想到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碰麵,找你,隻是想為兒時的念想劃上一個句號,我曾經對你說過喜歡你,曾經請求你等我長大,可是現在不需要了,喜歡你隻是崇拜你,但並不愛你,而我的長大也隻是為了另一個人,本來還想和以前那般與你最後一次親近一下,可我答應過一個人,不會再想你念你,不會與你靠得太近,所以,這個親近隻是省略了,最後,我還想再問你一個問題,當年,我娘被水氏家族的人追殺,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