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特船長的兒女1(3 / 3)

關於雅克·巴加內爾的名聲,格裏那凡爵士早有耳聞,不能說是如雷貫耳,但用耳熟能詳來形容卻是一點兒都不過分。巴加內爾是地理學家,在地理學方麵既是專家也是權威,同時,他也以在生活中粗心大意聞名。格裏那凡爵士微笑著問道:“巴加內爾先生,如果方便的話,你不妨說說你是如何搭上這條船的?”

“好,非常願意。我是從巴黎預訂的船票,艙房是蘇格提亞號6號房。當我搭火車趕往格拉斯哥港時已經是上午9點鍾了。當時天很黑,我立刻乘馬車趕到碼頭,馬不停蹄地上了船。奇怪的是,我沒有碰到船員。我沒有細想那麼多,立刻走到了6號艙,門是開著的,我在火車上折騰了將近40個小時,我來不及多想,倒頭便睡了。沒想到一覺睡了30多個小時。現在想想,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他在身上口袋裏翻出翻進,手忙腳亂一陣後,終於拿出船票,又瞧了瞧自己的手表,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嘿,巧得很,不多不少正好36個小時。沒騙你們吧,蘇格提亞號的船票,瞧瞧!”

事情很快就弄得一清二楚了。馬虎大意的雅克·巴加內爾是在大家上教堂祈禱的時候,糊裏糊塗地上了船。

“很抱歉,事情的結果不得不讓你放棄去印度考察的計劃。你本來搭乘的是蘇格提亞號,可是你卻摸黑錯上了我們這艘開往智利的鄧肯號。”

“喔,上帝!”巴加內爾連聲叫苦,咚咚幾聲急步聲響,他飛快奔下樓梯,跑回6號艙。他迫不及待地查看了自己的行李。很幸運,在搬放行李這一細節行為上他還沒有粗心大意。他的行李都在艙裏,一件不少。

巴加內爾心情非常沮喪,後悔之情溢於言表。他望鄧肯號上懸掛的旗幟,臉上很難為情:“哦,哦,尊敬的格裏那凡爵士,我想我們應該商量一下。就是,這艘豪華氣派的遊艇應該駛往東方的印度才是明智之舉。觀光世界風采,東方的印度比智利美麗多了。我們同往印度那可真是幸運萬分啊!我去印度肩負著考察當地地理的神聖使命啊!”

“對不起,巴加內爾先生。假如我們此行是旅行觀光的話,隨便到哪裏都可以。但是我們現在是去找幾個遇海難後被遺棄在巴塔哥尼亞地區的人,並要安全地把他們帶回英國……”格裏那凡夫人情緒很激動地說。

雅克·巴加內爾仔仔細細地聽完格裏那凡夫婦對漂流瓶以及格蘭特船長的講述。最後,他聽到海倫大義慷慨要遠航救援落難的格蘭特船長時,他格外激動,深情地說道:“高尚的海倫女士,我為你這種義舉,這種無私奉獻的崇高精神深深感動。一切的讚美之辭盡在我激動不已的內心深處。那麼在鄧肯號抵達第一個靠岸停泊的地點之後,請讓我上岸,換搭回歐洲的船再去印度,可不可以呢?”

“我們不反對你的這個決定。既然有一麵之緣,不妨在我們這艘遊艇上逗留幾天,您意下如何?”格裏那凡爵士舉手投足盡顯紳士風度地說。

巴加內爾聽了爵士這一番話,心裏稍感欣慰。上錯了船,本來是件難堪的事情,巴加內爾非常感謝爵士寥寥數語便解其圍。他拜讀了格裏那凡爵士遞給他的那3份求救信。並對爵士一行人能夠想方設法救落難的格蘭特船長的行為表示讚賞。大家都很高興,並為之大受鼓舞。

雅克·巴加內爾得知海倫的父親是已逝著名的威廉·塔夫內爾時,他立顯恭敬謙和神情。威廉·塔夫內爾生前經常與他有書信來往。兩人雖未謀麵,但卻是神交已久,威廉·塔夫內爾在地理方麵的學識讓巴加內爾十分欽佩。巴加內爾和另外一位著名地理專家曾聯名致信地理學會,鄭重推薦威廉·塔夫內爾加入地理學會,成為巴黎地理學會會員。

豪華遊艇鄧肯號經過了馬德拉群島、加那利群島,但他都沒有下船的意思。大家猜想,巴加內爾大概是除了印度對其他地區皆不感興趣,也有可能是,他從地圖和地理書刊上對它們爛熟於胸了吧。

9月2日,鄧肯號經夏至線,駛向佛得角群島,這些時日都是一帆風順。

鄧肯號停泊在佛得角群島普臘亞灣,這是航行南美大洲的最後一個停泊點。巴加內爾要轉程去印度就非得下船不可了。

此時此刻,風雨籠罩住了普臘亞灣。孟格爾船長準備放小艇將整理好行李的巴加內爾送往普臘亞城。但此時此刻的巴加內爾非常不願意離船上岸。尤其是他聽格裏那凡說,這樣的天氣將延續很長一段時間,在這種時候,很少有船來普臘亞,在普臘亞灣等待乘回歐洲的船,少說也要等上一年半載的。很顯然,巴加內爾此時還不想形單影隻地離開鄧肯號。

格裏那凡爵士看到雅克·巴加內爾猶豫的樣子,就知道他也想加入到援救格蘭特船長的行動中來。所以他直言不諱地詢問巴加內爾是否願意放棄到印度深入考察的計劃,參加尋找格蘭特船長的行動,與此同時,還可以考察沿途其他地方的地理位置。

“我早就想這麼辦了,但一直不好意思開口,既然格裏那凡爵士盛情邀請,我當然願意了。”巴加內爾喜上眉梢。

9月7日,鄧肯號駛過了赤道,進入南半球,一如既往地,徐徐航行在大西洋上。

巴加內爾忘不了他的老本行,他的眼睛總離不開地圖。他幸運地在船艙裏翻出了幾本舊西班牙文圖書,他很樂意在漫長的航行中學習西班牙語。西班牙人當年橫渡大西洋,征服了南美洲,大洲眾多地區都淪為西班牙的殖民地,於是南美洲聽得懂的外國語言是西班牙語,對英語、法語似乎是聞所未聞。巴加內爾還為羅伯爾講述了哥倫布發現美洲,麥哲倫環球航行等探險家的軼事。巴加內爾給人的感覺已經很明顯了,直言快語,激情樂觀。

當鄧肯號駛入著名的麥哲倫海峽,進入太平洋時已是9月25日了。

格裏那凡爵士要求孟格爾船長把鄧肯號駛到南美洲科爾科瓦多灣。從地圖上看,此處離南緯37度線很近了。鄧肯號緊挨著奇洛埃島和南美洲南部海岸一些零星小島邊緣航行。他們一絲不苟地沿岸尋找,不肯放過任何海上漂流物,甚至連垃圾也要撈起來查看,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鄧肯號在智利和塔爾卡瓦諾港口停泊。格裏那凡爵士和巴加內爾乘小艇上岸,急急忙忙趕往康塞普西翁城,直接奔往當地英國領事館。最後的結果令大家都很失望,不要說英國領事,就連其他國家設在此處的領事館,都沒聽說過有船隻遭遇海難的消息。緊接著,格裏那凡爵士又私自掏腰包雇人到周圍海岸探查親訪,如此盡心盡力地進行了一個禮拜,依然是一無所獲。瑪麗姐弟倆垂頭喪氣,全體船員的心情和瑪麗姐弟的心情一樣糟糕。

巴加內爾重新接過那3份求救信,他看得非常細心,一個字也不肯漏過。他一言不發地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開口了:

“先前,你們的推測是印第安人(indian)之前的空白應是‘將受俘於’的意思,但我的觀點卻是‘已被俘於’更為恰當。也就是說,他們剛扔完瓶子就被野蠻凶猛的印第安人俘虜了。”

“我不這樣認為。”格裏那凡爵士說,“瓶子隻能在船遇難時扔入海裏,也就是說,信中說的經緯度肯定是指船隻出事時格蘭特船長等人上岸的地點。”

“可是我們在經緯37度附近查找了6天了,依然是一無所獲。我想,應該另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船長和水手遇難後一上岸就被印第安人抓住了。依格蘭特船長的航海經驗,他當時應該是急急忙忙將寫著求救信的漂流瓶在南緯37度附近扔進流向大海的大河,渴望瓶子能隨河水漂入大海,僥幸被人撈起而獲救。我想,格蘭特船長也知道這種做法希望渺茫,但是,除了這個辦法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

“雅克先生的推理很科學。”海倫讚賞地說道。

“過獎了,夫人,我堅信我們上岸一直沿著南緯37度線尋找,哪怕是走遍南美大洲到達南美大洲的另一側大西洋沿岸,我們也一定會找到格蘭特船長的!”巴加內爾立刻熟練地打開地圖,指東劃西,“瞧,內格羅河、科洛拉多河,這兩條大河的許多支流都被南緯37度線橫截。很顯然,格蘭特船長肯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瓶子順河入海,漂泊遊移。”

格裏那凡爵士接過巴加內爾遞給他的那3張模糊不清的紙,沉思了好久,才開口說道:“嗯,巴加內爾先生的推理的確很科學,就這樣吧!讓我們登岸尋找,作一次橫穿智利、阿根廷的陸上探險吧!”

格裏那凡爵士、麥克那布斯少校和巴加內爾是這次探險的主要參與者。羅伯爾得知父親極有可能被印第安人抓住了,急躁憂慮地吵著要一起去尋找。大家都理解羅伯爾尋找父親的心情。格裏那凡爵士非常喜愛羅伯爾,在他的心目中,羅伯爾已經成了他的兒子。他同意了羅伯爾的請求。孟格爾身份特殊,工作艱巨,他必須身不離船地掌舵鄧肯號,在阿根廷的哥連德角和聖地安托尼角間巡航,等候與陸上探險隊會合。他同時還肩負照顧海倫夫人、瑪麗小姐的重任。探險隊中有3名成員是鄧肯號船員:大副奧斯丁、水手穆拉第和威爾遜。他們非常幸運,在經過千篩萬選後,有幸參加陸上探險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