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島4

8真正麵目

大家原先的猜測從陌生人最後的一句話裏得到了印證。陌生人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然而他還在和自己的良心作鬥爭。雖然史密斯他們這些新朋友們熱誠地接納了他,但他卻仍覺得對不住他們。自從他救了赫伯特之後,他就在花崗石宮附近活動。

生活又恢複了往常的樣子。陌生人依舊單幹,他也不和大家吃飯,高地的大樹底下就成了他的棲身之處。他和夥伴們始終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關係。

一天,潘克洛夫又提出了他的疑問:“他為什麼要把那張紙條扔在大海裏呢?他為什麼要人們去救他呢?”

“我想,”史密斯還是這樣說,“他會向我們解釋的。”

到12月10日,陌生人回到花崗石宮附近已經有一個星期了。這天,史密斯看見陌生人向他走來。

“先生,我請求你一件事。”陌生人平靜而謙虛地對他說。

“朋友,請你相信我們。你有什麼話就說給我聽吧。”史密斯說。

陌生人渾身顫抖,雙手捂著眼睛。

“先生,”他終於開口了。“我請求你答應我一件事。”

“有什麼事?你盡管說。”史密斯說。

“在離這兒四五英裏的地方有一個畜欄,能讓我住在那兒照料那些牲畜嗎?”

史密斯注視著這個不幸的人,心中充滿了同情。過了一會兒,他說:

“朋友,你住那兒恐怕不太合適,畜欄裏的廄房隻能住牲口。”

“我覺得那兒很好,先生。”

“你想做什麼事情,我們都尊重你的自由。如果你覺得那裏合適,你住那裏也可以。但是我們隨時歡迎你回花崗石宮來。既然你要住在畜欄裏,為了讓你住得舒服一些,我們一起去給你整理一下。”

“先生,我自己能夠安排得很好。”

“朋友,”史密斯總是這樣親密地稱呼陌生人,“這件事最好讓我們來安排。”

“先生,謝謝你。”陌生人說完就走了。

大家一致同意工程師的提議,在畜欄裏蓋一所木頭房子,並且想把它盡量弄得舒適些。

五個人馬上帶著工具到畜欄去。房屋不用一個星期就完工了,隻等陌生人搬進去了。畜欄裏現在已經有50多隻羊了。房子就蓋在離畜欄20英尺左右的地方,在那裏就可以很方便地照看羊群。家具也為陌生人準備好了,桌椅床箱都有,還給他配備了一支槍、一些彈藥和用具。

陌生人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史密斯他們為他準備的新居是什麼樣子。他留在高地上,每天辛勤地勞動,把土地翻耕得又平又細,就等著播種了。

畜欄終於在12月20日這天全部收拾好了。大家告訴陌生人晚上他就可以到那裏去睡了。

大家吃完晚飯後正在聊天,突然聽見有人敲門。原來是陌生人。他一進來就說:“各位先生,在我離開你們以前,讓我告訴你們我的曆史吧。”

終於盼到了這一天。這幾句話是史密斯他們早已盼望的,他們顯得很感動。

陌生人雖然聲音沙啞低沉,但他說得很快,好像生怕一停下來就失去了說下去的勇氣。

陌生人叫艾爾通,英國人。曾經是格蘭特當船長的不列顛尼亞號的水手長,由於煽動船上水手叛變,在1852年4月8日,格蘭特船長把他丟在澳大利亞的西海岸就開船走了。

艾爾通並沒認識到自己的過錯,被拋棄後就化名為彭·覺斯,成了一群逃犯的頭目。

1854年12月20日,由格裏那凡爵士帶領的尋找格蘭特船長的一行人越過重洋,來到了一個愛爾蘭農場。當時,彭·覺斯正在那個農場幹活。從他們的談話中,彭·覺斯知道了不列顛尼亞號遇險、格蘭特船長失蹤的消息。

格裏那凡爵士那華貴的三桅船“鄧肯號”引起了彭·覺斯極大的興趣。他頓生歹意,立即編出許多謊言。格裏那凡一行人就相信了他的鬼話,跟著他到了澳大利亞腹地。他同時暗地裏串通了一群逃犯,策劃劫持了“鄧肯號”。

彭·覺斯由於一件偶然的事件,暴露了真麵目,格裏那凡一行人也因此得以死裏逃生。格裏那凡爵士本來要把彭·覺斯交給當地官方處置,由於他交待了自己的罪行,在他的請求下,格裏那凡爵士就把他遺留在大平洋中達抱島這個荒島上。格裏那凡爵士臨離開島時說,將來他們會來接他的。

艾爾通被孤零零地拋在荒島上。開始他企望通過辛勤勞動來洗清自己的罪孽。但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等待中的孤獨終於壓垮了他的意誌。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逐漸變成了一個野人!

艾爾通一口氣說完這些,就默默地站在一邊,等待著接受新的最後判決。

史密斯站起來說:“艾爾通,我們認為你已經用自己的行動贖清了過去的罪惡,已經得到了寬恕。那麼現在我問你,你願意做我們的夥伴嗎?”

艾爾通禁不住流下了眼淚。他平靜地拿起行李,和大家告別了。

“朋友,請你再稍等一下,我再問你一句話。”史密斯說,“你是不是曾經寫了一張紙條,裝在瓶子裏,把它扔到了海裏?”

“紙條?裝在瓶子裏?”艾爾通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把什麼紙條扔到海裏。”

他說完就鞠了個躬,轉身走了。艾爾通剛才的話讓史密斯及其夥伴們如墜五裏雲霧之中。

很快又到了1867年1月。畜欄裏的牲畜讓艾爾通飼養得膘肥體壯。為了減少艾爾通的寂寞,史密斯他們經常去看他。時間一久,大家便感到從花崗石宮到畜欄遠了點兒。有時納布做了點兒什麼好菜,想通知艾爾通都有點兒不大方便。

史密斯醞釀著一個計劃,就是在畜欄和花崗石宮之間架設電線,安上通訊裝置,溝通兩地的聯絡。史密斯一說出這個計劃時,大家興奮不已,就動手幹了起來。

細長的鐵絲是利用天然瀑布為動力拉出來的。有了鐵絲,史密斯去製造電池,讓同伴們去架線。鋅皮在遺物角拾到的大木箱裏有,硝酸和鉀堿也有。電池很快就做好了。最後,工程師用導線和磁鐵做成了收發報機。

一切準備就緒。2月2日這天,工程師從花崗石宮這頭發了一個電報給艾爾通,向他問好。艾爾通馬上作了回電,效果令人非常滿意。大家都非常興奮,特別是潘克洛夫,捧著電報匣子,摸這摸那的。以後他幾乎就包下了收發報的事情,像個正規的電報員。

日子過得飛快,島上的居民們又迎來了第四次麥收。這次麥收把糧倉都堆冒尖了。赫伯特拍下了許多風景照,放大後用來裝飾石宮。

3月26日是個特殊的日子,移民們在島上整整流落了兩年。盡管現在的日子過得像模像樣,但一縷縷鄉愁牽動著每個人的心。兩年來沒有一片帆影從島邊經過。故鄉啊故鄉,什麼時候才能回到你的懷抱呢?

一天晚上,史佩萊提議道:“我們應該再去一趟達抱島。萬一格裏那凡爵士來接艾爾通,我們就可以回國了。況且艾爾通現在在我們這裏,我們必須在那兒留下記號。”

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乘風波浪號”於4月14日又動身往達抱島去。艾爾通沒有跟著去,留在了島上。大家決定讓艾爾通留守花崗石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