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的時候,馬車終於停在了上次榮享他們落腳的客棧。
冬日的天氣,寒風刺骨,白蓮隻覺這風吹在臉上好似別人用著刀片劃過臉頰,生生的有些疼痛。
到了客棧內,裏外立刻是冰火兩重天,大廳內的四個角落都生了暖爐,好似初春。而在櫃台邊,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正在那笑臉盈盈的望著進門的榮享,讓忙活的小兒沏了壺熱茶,送到了她跟前。
“枉然?”榮享挑了挑眉,訝異道。
很巧,時間很巧,地點很巧,這個古枉然……榮享心底搖了搖頭,上次告白不成,如今倒是打定了主意,跟在朕的屁股後麵了……男兒的這番執著,讓她心動,但是在難纏這方麵也讓她頗為煩惱。
“我到這巡視業務,沒想到這麼巧……”古枉然笑得像隻陰謀得逞的狐狸,他走到榮享身邊,刻意忽視清遠冷冷的目光,伸手替她脫下披肩,交給了身後的掌櫃。
說起個性,他可不比家中那個等候十幾年個性矜持的二哥,對於他,喜歡就要想著法子弄到手,帝王如何?在他眼裏不過是一介身份,說到底,男歡女愛,尋常之極。
“房間已經給皇上布置好了,這裏的人您也可以放心,皇上的身份他們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另外我讓人事先備好了熱水,一會皇上要洗浴的時候吩咐他們就可以,從皇城到兗州,大半個月的路程一定是累壞了吧?”古枉然顯然是什麼都替她想好了,麵麵俱到。
卻不知他每說一句話,身後清遠的臉色便黑上一分,不苟言笑。
“還行,朕習慣了,枉然,一會你到朕的房間,朕有話和你說……”榮享握住了一旁清遠的手心,不輕不重的揉捏著。
清遠側頭一笑,笑容紮了古枉然的眼眸,讓他神色一變。
榮享看在眼裏,心裏冷笑一聲,古枉然……想你一個大好男兒朕為何拒絕你,原因就是你心眼太小,容不下其他人,朕是帝王,這世上不可能為你一人打轉,這點,你要明白。
上樓的時候,清遠隻感身後鋒芒再刺,壓力驟升。
*
第二天,天空放晴,太陽高照,兗州的白天黑夜溫差較大,出門的時候,白蓮不忘帶上幾件厚重的披肩,生怕夜裏主子著涼。
距離八個月再次見到費然,榮享不禁有些心疼了,好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大家男兒,如今變得像村頭莽夫一般,皮膚幹裂不說,手心也起了繭子,活脫脫老了幾歲。
“費卿,你辛苦了……”榮享扶起她,沉聲道。
費然倒是沒覺得有何不妥,隻見他咧嘴一笑道:
“皇上客氣了,外麵天冷,快進去坐,小虎,上茶……”
“對了,朕這次過來並非遊山玩水,也非路過,費卿,最近這邊的世道如何?山賊是否真如上報的所說,均已剿滅?”
費然聞言不禁垂下眼簾,身下也捏緊了拳頭。
榮享見其神色有變,立刻道:
“是不是有什麼不妥?費卿,事關重大,你不可欺瞞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