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莊存與的研究,學術界公認他是清代今文經學的啟蒙者,繼承了東漢何休解釋公羊學的微言大義。楊向奎、陳其泰都指出莊存與公羊學說,重在講述大一統,具有維護舊製度的保守特點。

田漢雲則認為莊存與是一位初步具有近代意識的思想家。

學者普遍認為莊存與雖發現了公羊學,但是真正理解公羊學意蘊的是劉逢祿。

常州公羊學派諸人中,劉逢祿最受關注。陳其泰指出劉逢祿突出地闡發了“張三世”這一變易進化的曆史哲學,又闡發了“通三統”以論述治國之道,因而把清代公羊學的發展推向一個新的階段。黃愛平也論述了劉逢祿的“張三世”、“通三統”等公羊學說,認為劉逢祿發明春秋公羊學之精髓,表現出初步朦朧的經世變革思想。陳居淵比較劉逢祿與孔廣森的公羊學說,認為劉逢祿富有開拓和探索,而孔廣森則表現出對舊傳統的迷戀和執著。

關於陽湖文派研究。陽湖派似得名自張之洞《書目答問》,此書列舉清古文家集,標以“不立宗派古文家派”、“桐城派古文”、“陽湖派古文家”三類,以惲敬、張惠言、李兆洛、陸繼輅四人作為陽湖派代表。

此說一出,王先謙、馬其昶、劉聲木等桐城弟子頗有疑義,認為陽湖派不應成派,而應統一於桐城。後人徐柯、劉師培、程千帆、郭紹虞等認為陽湖派為桐城派的別支;姚華,朱東潤、蔣逸雪等人視陽湖派為獨立派別。清末到20世紀80年代前,關於文學界對於陽湖文派和桐城派關係的研究,曹虹做了較清楚的梳理。

雖有爭執,但常州人士的古文成就已是不爭事實。文學史和文學批評史的清代部分都會提到陽湖文派,大致上認為其特點不願受桐城文論的束縛,兼收子史百家、六朝辭賦。

曹虹的《陽湖文派研究》是研究該文派的第一部專著。她專論張惠言、惲敬、李兆洛、陸繼輅四人的文學成就,指出陽湖派在創作理論上講究學與文、才與法、駢體和散文的統合,在創作風格上與桐城派不同,不宗韓愈、歐陽修,表現出較強的圓融通變。

此書主要講述嘉道年間常州地區的古文成就,但對常州地區的文化現象研究也頗見功力,書中用較多篇幅敘述了常州士人崛起的背景、學術特點等,把常州學風總結為融通、致用、多思、文采四個方麵。

關於常州詞學。學者普遍認為清代晚期乃至民國影響最大的詞學流派是常州詞派。

龍榆生在20世紀40年代初所寫《論常州詞派》一文,影響深遠。他認為嘉慶年間浙派開始衰落,末流隻重形式,意旨枯寂、瑣碎。張惠言、張琦編定《詞選》,所寫序言確立了詞派理論,主旨提倡意內言外以求抬高詞格,表現與國事民生相關的內容,不十分措意聲律技巧。周濟發揚張惠言的詞學理論,提出寄托說,奠定了常州詞派在詞壇中的地位。龍榆生前揭文,刊於《同聲月刊》第1卷第10號(1941年),後收入《龍榆生詞學論文集》。

龍榆生的論斷,確定了後世學者對於常州詞派研究的基調,後來者文章雖豐,然基本觀點多不脫龍榆生之藩籬。如陳水雲說,常州詞派樹立起意內言外的理論旗幟,表達上主張比興又要不露寄托的痕跡,強調詞學的社會功能、道德教化。

繼龍榆生而起,對常州詞派研究有所突破的是葉嘉瑩。她在論述上不同於龍榆生的詞學史的研究角度,而更多注重於藝術風格和理論。她指出張惠言提出比興寄托之說,並非完全由於文學的觀念,卻大半出於道德的觀念,詞學創作上能將自己富於潛能的美感特質的精微體會,與作為經師的儒學修養,成功結合起來。葉嘉瑩並認為,周濟的詞學理論與張惠言不同之處,就在於周氏明白指出讀者之聯想未必即為作者之用心,如此則讀者之聯想遂能有絕大的自由,而不致有牽強比附之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