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臨行前,敦煌太守李暠給了他們充足的水和幹糧,並對法顯說:“去西天的路艱險異常,這裏向西不遠,就有800裏沙河,那裏不但有惡鬼食人,還有熱風吹人昏迷,明明看見有水草,人畜卻被活活渴死,你此去可要多加小心,如果不能前行,就回敦煌來吧!”

法顯道了謝,說道:“我在長安已經立下了宏願,不到西天求得戒律決不回頭。希望我們回來的時候再見吧!”

法顯等人離開敦煌,走了近半個月,終於看見了渺茫可畏的沙河。這裏流沙漫漫,極目蒼黃,天上沒有飛鳥,地上也沒有走獸,沒有水源,連一棵草木也不生長。法顯沒有皺眉頭,幾位僧人結伴向前走去。

走進沙河,才真正體會到旅途的艱苦。行人的兩腳經常陷進沙裏,走得很慢;沙河裏的風時常卷著沙礫迎麵打來,讓人睜不開眼睛。隨身攜帶的水和幹糧吃完了,前麵的黃沙還是漫無邊際。

僧人們又幹又渴,找不到水草,四顧茫茫,不辨方向。隻有路上零星可見的古往今來堆積起的人畜骸骨,觸目驚心地指示前進的路途。

法顯一行跋涉了17天,才走出沙河,來到鄯善國。這裏人原來住在樓蘭古城,因為羅布泊幹涸沒水,這才被迫南遷,到了現今這個道路崎嶇、土地貧瘠的地方定居。法顯等人在這裏停留了一個月,跟僧侶們交流學習了天竺語文。

離開鄯善,他們向西北方向走了15天,來到焉耆。法顯等人川資路費已經花費罄盡,要留留不下,要走走不得,十分尷尬。於是智嚴、慧簡、慧嵬自告奮勇,要前往東北方的高昌國化求盤費。

法顯等兩人在焉耆待了兩個月,沒等到智嚴,卻等來了寶雲等6人,大家重逢十分歡喜。又等了些時日,還是不見智嚴等回來。他們隻好先行上路了。一行人,離開焉耆往西南方向行進。經過龜茲後,進入塔克拉瑪幹大沙漠腹地。

塔克拉瑪幹沙漠今天是世界上最大的流動性沙漠之一。這裏氣候幹燥惡劣,寸草不生,沙漠裏的風推動著200米高的沙丘緩慢移動,使旅途倍加艱難。就是年輕小夥子,遇到這般千裏渺無人煙的景象也不免心驚,在裏麵走上一天也會叫苦不迭,可是年近古稀的法顯,卻硬是帶著僧人小隊,咬著牙橫穿大沙漠,曆時35天。

走出沙漠之後,法顯一行來到於闐。都城在今天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和田一帶。於闐是當時西域佛教的一大中心,法顯他們在這裏觀看了佛教“行像”儀式,住了3個月。

法顯一行在於闐收獲頗豐。隨後繼續西行,準備翻過蔥嶺。蔥嶺又叫“雪山”,今天被叫作“帕米爾高原”。蔥嶺海拔超過4千米,冬夏有雪,氣候惡劣,地勢險峻,亙古難行,而且經常發生雪崩。

法顯的僧人小隊不怕艱險,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翻過蔥嶺,來到北天竺境內的陀曆。

法顯等人從陀曆向西南方向行進,沿途是崇山峻嶺,道路崎嶇。山上除了石頭寸草不生,往下望一望是萬丈懸崖,令人心驚目眩。印度河在崖下奔流而過,水聲雄渾,氣勢宏大。

從這裏過河無舟無橋,隻能沿著前人鑿出來的700級狹窄的石階,小心翼翼地貼著山崖前進。

走完梯級,就看到一根懸索通到80步外的河對岸,要想過河,隻有抓住繩索攀援過去。7個人一鼓作氣,抓著晃晃悠悠的懸索,從波濤洶湧的印度河上淩空而過。

法顯對和尚們說:“釋迦涅槃後300年,就有僧人背著經律從這裏渡河而東,東方自此有了佛法。如今又過了400年,我們從這裏渡河西去求取經律,這也是一種因緣啊!”

法顯的7人小僧團渡過印度河,來到烏萇國境內。這時候已經是 402年的春夏之交,也是法顯遠行的第四年了。法顯準備在烏萇國坐雨安居,而慧景、道整、慧達聽說西南方的那竭國有一處勝跡佛影窟,裏麵留有釋迦牟尼的影子,心裏向往不已,馬上就想去看。於是這3個和尚再一次組成了先遣隊,往那竭國先走了。

法顯等4人在烏萇國雨安居結束後,準備繼續南行。這時候,先到那竭國去的慧達返回弗樓沙。慧達、寶雲、僧景也表了態,打算供養佛缽之後就回國去。慧應又得了急病,沒過幾天就不幸去世。

法顯覺得很傷感,這是他西行以來感到最落寞無助的時候。但他又沒法放棄,慧景和道整在前方等著他。他默默收拾好行裝,深吸一口氣,一個人孤零零地朝那竭國進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