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顯獨自向西來到了那竭國的酰羅城。這裏以供養著釋迦牟尼佛的頭頂骨而著稱。法顯在這裏與慧景、道整會合。開春以後,3個人啟程南下,走到了小雪山。
小雪山冬夏積雪,寒冷異常。他們爬到山的北陰,突然遇到寒風驟起,慧景受不住寒流的襲擊被凍死了,法顯撫摸著慧景的屍體,無限感慨地哭著說:“取經的願望未實現,你卻早死了,命也奈何!”
當初頗具規模的11人小隊,死的死,回的回,離隊的離隊,如今隻剩下法顯和道整兩人。兩人互相幫扶著,經曆了常人不能想象的艱難,翻過了雪山,到達羅夷國。又經跋那國,再渡新頭河,到達毗荼國。接著走過了摩頭羅國,渡過了蒲那河,進入中天竺境。
404年,法顯二人來到了佛教的發祥地拘薩羅國舍衛城的祗洹精舍,在這裏看到佛陀的遺跡。
法顯一方麵感動讚歎,另一方麵又想到自己一行11名僧人,曆經千辛萬苦,遊曆諸國,有的遠走他鄉,有的半途折返,還有的無常坐化,再也不能親眼看到此番莊嚴勝景,不由心生悲慟,默默垂淚。
法顯和道整從舍衛國繼續東行,先後遊曆了佛陀的祖國迦毗羅衛城以及佛教的聖跡。
後來進入天竺,遍曆中天竺,參觀了鹿野苑後,輾轉來到巴連弗城,此時兩人已跋涉近2萬裏,遊走近6年。
法顯在巴連弗停留了3年,專心學習梵文梵語,抄寫律論經典。3年過去了,法顯準備啟程回國。
這時候,道整對法顯說:“此地法度齊備,僧眾儀範可觀,相比之下,漢土戒律殘缺,僧徒修持難得要領。我已下了決心留在此處,從今往後直至證道,我願生生世世不再生在法外邊遠之地!”
法顯說:“我又何嚐不想留在天竺,證道成佛呢?但是我們當初離開故鄉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取得戒律回國,讓僧戒流傳漢土,讓佛法發揚光大。你留在這裏也好,我就一個人回國去吧!”
法顯準備好行裝,帶好抄得的典籍,告別了道整和巴連弗的僧人,獨自踏上了回國的行程。
法顯順著恒河東下,經過瞻波國,又向南來到多摩梨帝國。這裏佛法也很興盛,法顯在這裏寫經畫像,住了兩年。之後,他搭乘商船,在南亞初冬由東北向西南的信風吹送下,經14晝夜來到獅子國。
法顯在獅子國停留了兩年。有一次,法顯在無畏山精舍看到商人用一把祖國產的白絹團扇供佛,他捧著扇子老淚縱橫:他已經離開故國12年,當初跟他同行的夥伴們或死或分,如今剩了他一個;所見的山川草木跟故鄉完全不同,他已經很久沒有講漢語了。
法顯那麼想念祖國,那麼想念長安,想念呂梁山,想念汾河,想念寬麵,想念灘棗,想念無數次出現在夢裏的故鄉人。他決定動身回國。
411年農曆八月,法顯完成了取經求法的任務,坐上商人的大船,循海東歸。船行不久,即遇暴風,船破水入。幸遇一島,補好漏處又前行。
就這樣,在危難中漂泊了100多天,到達了耶婆提國,即現在的印度尼西亞的蘇門答臘島,一說爪哇島。法顯在這裏住了5個月,又轉乘另一艘商船向廣州進發。
不料行程中又遇大風,船失方向,隨風漂流。正在船上糧水將盡之時,忽然到了岸邊。法顯上岸詢問獵人,方知這裏是青州長廣郡的嶗山。時為412年的夏季。
法顯65歲出遊,前後共走了30餘國,曆經13年,回到祖國時已經78歲了。在這13年中,他跋山涉水,經曆了人們難以想象的艱辛。正如他後來所說的:
顧尋所經,不覺心動汗流!
他在臨終前的7年多時間裏,一直緊張艱苦地進行著翻譯經典的工作,共譯出了經典6部63卷。他翻譯的《摩訶僧祗律》,也叫“大眾律”,為五大佛教戒律之一,對後來的我國佛教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法顯還將自己西行取經的見聞寫成了一部不朽的世界名著《佛國記》,在世界學術史上占據著重要的地位,是研究當時西域和印度曆史的極為重要的史料。
法顯以年過花甲的高齡,完成了穿行亞洲大陸又經南洋海路歸國的遠途陸海旅行的驚人壯舉,他留下的傑作《佛國記》,不僅在佛教界受到稱譽,而且也得到了中外學者的高度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