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生濕,濕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生肉,肉生肺。其在天為濕,在地為土,在體為肉,在氣為充,在髒為脾。其性靜兼,其德為濡,其用為化,其色為黃,其化為盈,其蟲倮,其政為謐,其令雲雨,其變動注,其眚淫潰,其味為甘,其誌為思。思傷脾,怒勝思;濕傷肉,風勝濕,甘傷脾,酸勝甘。
西方生燥,燥生金,金生辛,辛生肺,肺生皮毛,皮毛生腎。其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體為皮毛,在氣為成,在髒為肺。其性為涼,其德為清,其用為固,其色為白,其化為斂,其蟲介,其政為勁,其令霧露,其變肅殺,其眚蒼落,其味為辛,其誌為憂。憂傷肺,喜勝憂;熱傷皮毛,寒勝熱;辛傷皮毛,苦勝辛。
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成,鹹生腎,腎生骨髓,髓生肝。其在天為寒,在地為水,在體為骨,在氣為堅,在髒為腎。其性為凜,其德為寒,其用為藏,其色為黑,其化為肅,其蟲麟,其政為靜,其令霰雪,其變凝冽,其眚冰雹,其味為鹹,其誌為恐。恐傷腎,思勝恐;寒傷血,燥勝寒,鹹傷血,甘勝鹹。五氣更立,各有所先,非其位則邪,當其位則正。
帝曰:病生之變何如?岐伯曰:氣相得則微,不相得則甚。帝曰:主歲何如?岐伯曰:氣有餘,則製己所勝而侮所不勝;其不及,則己所不勝侮而乘之,己所勝輕而侮之。侮反受邪,侮而受邪,寡於畏也。帝曰:善。
【解讀】
黃帝坐在明堂裏,開始厘正天之綱紀,考建五握運行的常理,乃向天師岐伯請問道:在以前的醫論中曾經言道,天地的動靜,是以自然界中變化莫測的物象為綱紀,陰陽升降,是以寒暑的更換,顯示它的征兆。我也聽先生講過五運的規律,先生所講的僅是五運之氣各主一歲。關於六十甲子,從甲年開始定運的問題,我又與鬼臾區進一步加以討論,鬼臾區說,土運主甲己年,金運主乙庚年,水運主丙辛年,木運主丁壬年,火運主戊癸年。子午年是少陰司天,辰戌年是太陽司天,巳亥年是厥陰司天。這些,與以前所論的陰陽不怎麼符合,是什麼道理呢?
岐伯說:它是闡明其中的道理的,這裏指的是天地運氣的陰陽變化。關於陰陽之數,可以數的,是人身中的陰陽,因而合乎可以數得出的陰陽之數。至於陰陽的變化,若進一步推演之,可以從十而至百,由千而及萬,所以天地陰陽的變化,不能用數字去類推,隻能從自然物象的變化中去推求。
黃帝說:我想聽聽運氣學說是怎樣創始的。岐伯說:你提這個問題是很高明的啊!我曾看到《太始天元冊》文記載,赤色的天氣,經過牛、女二宿及西北方的戊分;黃色的天氣,經過心、尾二宿及東南方的己分;青色的天氣,經過危、室二宿與柳、鬼二宿之間;白色的天氣,經過亢、氐二宿與昴、畢二宿之間;黑色的天氣,經過張、翼二宿與婁、胃二宿之間。所謂戊分,即奎、壁二宿所在處,己分,即角、軫二宿所在處,奎、壁正當秋分時,日漸短,氣漸寒,角、軫正當春分時,日漸長,氣漸暖,所以是天地陰陽的門戶。這是推演氣候的開始,自然規律的所在,不可以不通。
黃帝說:好。在天元紀大論中曾說:天地是萬物的上下,左右是陰陽的道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岐伯說:這裏所說的“上下”,指的是從該年的司天在泉,以見陰陽所在的位置。所說的“左右”,指的是司天的左右間氣,凡是厥陰司天,左間是少陰,右間是太陽;少陰司天,左間是太陰,右問的厥陰;太陰司天,左間是少陽,右間是少陰;少陽司天,左間是陽明,右間是太陰;陽明司天,左間是太陽,右間是少陽;太陽司天,左間是厥陰,右間是陽明。這裏說的左右,是麵向北方所見的位置。
黃帝說:什麼叫做下(在泉)?岐伯說:厥陰司天,則少陽在泉,在泉的左間是陽明,右間是太陰;少陰司天則陽明在泉,在泉的左間是太陽,右間是少陽;太陰司天則太陽在泉,在泉的左間是厥陰,右間是陽明;少陽司天則厥陰在泉,在泉的左間是少陰,右間是太陽;陽明司天則少陰在泉,在泉的左間是太陰,右問是厥陰;太陽司天則太陰在泉,在泉的左間是少陽,右間是少陰。這裏說的左:占是麵向南方所見的位置。客氣和主氣互相交感,客主之六氣互相加臨,若客主之氣相得的就屬平和,不相得的就要生病。
黃帝說:客主之氣相得而生病的是什麼原因呢?岐伯說:氣相得指的氣生主氣,若主氣生客氣,是上下顛倒,叫做下臨上,仍屬不當其位,所以也要生病。
黃帝說:天地的動靜是怎樣的呢?岐伯說:天在上,自東而西是向右運行;地在下,自西而東是向左運行,左行和右行,當一年的時間,經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及其餘數四分度之一,而複會於原來的位置。黃帝說:我聽到鬼臾區說:應地之氣是靜止而不動的。現在先生乃說:“下者左行”,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想聽聽是什麼道理。岐伯說:天地的運動和靜止,五行的遞遷和往複,鬼臾區雖然知道了天的運行情況,但是沒有全麵的了解。關於天地變化的作用,天顯示的是日月二十八宿等星象,地形成了有形的物質。日月五星圍繞在太空之中,五行附著在大地之上。所以地載運各類有形的物質。太空布列受天之精氣的星象。地之形質與天之:隋氣的運動,就象根本和枝葉的關係。雖然距離很遠,但通過對形象的觀察,仍然可以曉得它們的情況。
黃帝說:大地是不是在下麵呢?岐伯說:應該說大地是在人的下麵,在太空的中間。黃帝說:它在太空中間依靠的是什麼呢?岐伯說:是空間的大氣把它舉起來的。燥氣使它幹燥,暑氣使它蒸發,風氣使它動蕩,濕氣使它滋潤,寒氣使它堅實,火氣使它溫暖。所以風寒在於下,燥熱在於上,濕氣在於中,火氣遊行於中間,一年之內,風寒暑濕燥火六氣下臨於大地,由於它感受了六氣的影響而才化生為萬物。所以燥氣太過地就幹燥,暑氣太過地就熾熱,風氣太過地就動蕩,濕氣太過地就泥濘,寒氣太過地就坼裂,火氣太過地就堅固。
黃帝說:司天在泉之氣,對人的影響,從脈上怎樣觀察呢?岐伯說:司天和在泉之氣,勝氣和複氣的發作,不表現於脈搏上。《脈法》上說:司天在泉之氣的變化,不能根據脈象進行診察。就是這個意思。黃帝說:間氣的反應怎樣呢?岐伯說:可以隨著每年間氣應於左右手的脈搏去測知。
黃帝說:怎樣測知呢?岐伯說:脈氣與歲氣相應的就平和,脈氣與歲氣相違的就生病,相應之脈不當其位而見於他位的要生病,左右脈互移其位的要生病,相應之脈位反見於克賊脈象的,病情危重,兩手尺脈和寸脈相反的,就要死亡,左右手互相交見的,也要死亡。首先要確立每年的運氣,以測知歲氣與脈象相應的正常情況,明確左右間氣應當出現的位置,然後才可以預測人的生死和病情的逆順。
黃帝說:寒暑燥濕風火六氣,與人體是怎樣應合的呢?對於萬物的生化,又有什麼關係呢?岐伯說:東方應春而生風,春風能使木類生長,木類生酸味,酸味滋養肝髒,肝滋養筋膜,肝氣輸於筋膜,其氣又能滋養心髒。六氣在天為深遠無邊,在人為認識事物的變化規律,在地為萬物的生化。生化然後能生成五味,認識了事物的規律,然後能生成智慧,深遠無邊的宇宙,生成變化莫測的神,變化而生成萬物之氣機。神的變化,具體表現為:在天應在風,在地應在木,在人體應在筋,在氣應在柔和,在髒應在肝。其性為溫暖,其德為平和,其功用為動,其色為青,其生化為繁榮,其蟲為毛蟲,其政為升散,其令為宣布舒發,其變動為摧折敗壞,其災為隕落,其味為酸,其情誌為怒。怒能傷肝,悲哀能抑製怒氣;風氣能傷肝,燥氣能克製風氣;酸味能傷筋,辛味能克製酸味。
南方應夏而生熱,熱盛則生火,火能生苦味,苦味入心,滋養心髒,心能生血,心氣通過血以滋養脾髒。變化莫測的神,其具體表現為:在天應在熱,在地應在火,在人體應在脈,在氣應在陽氣生長,在髒應在心。其性為暑熱,其德為顯現物象,其功用為躁動,其色為赤,其生化為茂盛,其蟲為羽蟲,其政為明顯,其令為熱盛,其變動為炎熱灼爍,其災為燔灼焚燒,其味為苦,其情誌為喜。喜能傷心,恐懼能抑製喜氣;熱能傷氣,寒能克製熱氣;苦味能傷氣,成味能克製苦味。
中央應長夏而生濕,濕能生土,土能生甘味,甘味入脾,能滋養脾髒,脾能滋肌肉,脾氣通過肌肉而滋養肺髒。變化莫測的神,其具體表現為:在天應於濕,在地應於土,在人體應於肉,在氣應於物體充盈,在髒應於脾。其性安靜能兼化萬物,其德為濡潤,其功用為化生,其色黃,其生化為萬物盈滿,其蟲為倮蟲,其政為安靜,其令為布化雲雨,其變動為久雨不止,其災為濕雨土崩,其味為甘,其情誌為思。思能傷脾,仇怒能抑製思慮;濕能傷肌肉,風能克製濕氣;甘味能傷脾,酸味能克製甘味。
西方應秋而生燥,燥能生金,金能生辛味,辛味入肺而能滋養肺髒,肺能滋養皮毛,肺氣通過皮毛而又能滋養腎髒。變化莫測的神,其具體表現為:在天應於燥,在地應於金,在人體應於皮毛。在氣應於萬物成熟,在髒應於肺。其性為清涼,其德為潔淨,其功用為堅固,其色白,其生化為收斂,其蟲為介蟲,其政為剛勁切切,其令為霧露,其變動為嚴酷摧殘,其災為青幹而凋落,其味為辛,其情誌為憂愁。憂能傷肺,喜能抑製憂愁;熱能傷皮毛,寒能克製熱氣;味能傷皮毛,苦味能克製辛味。
北方應冬而生寒,寒能生水,水能生成味,成味入腎而能滋養腎髒,腎能滋養骨髓,腎氣通過骨髓而能滋肝髒。變化莫測的神,其具體表現為:在天應於寒,在地應於水,在人體應於骨,在氣應於物體堅實,在髒應於腎。其性為嚴凜,其德為寒冷,其功用為閉藏,其色黑,其生化為整肅,其蟲為鱗蟲,其政為平靜,其令為霰雪,其變動為水冰氣寒,其災為冰雹,其味為成,其情誌為恐。恐能傷腎,思能抑製恐懼;寒能傷血,燥能克製寒氣;鹹味能傷血,甘味能克製成味。
黃帝說:邪氣致病所發生的變化是怎樣的呢?岐伯說:來氣與主時之方位相合,則病情輕微,來氣與主時之方位不相合,則病情嚴重。黃帝說:五氣主歲是怎樣的呢?岐伯說:凡氣有餘,則能克製自己所能克製的氣,而又能欺侮克製自己的氣;氣不足,則克製自己的氣趁其不足而來欺侮,自己所能克製的氣也輕蔑地欺侮自己。由於本氣有餘而進行欺侮或乘別氣之不足而進行欺侮的,也往往要受邪,是因為它無所畏忌,而缺少防禦的能力。黃帝說:好。
六微旨大論篇第六十八
【原文】
黃帝問曰:嗚呼遠哉!天之道也,如迎浮雲,若視深淵,視深淵尚可測,迎浮雲莫知其極。夫子數言,謹奉、天道,餘聞而藏之,心私異之,不知其所謂也。願夫子溢誌盡言其事,令終不滅,久而不絕,天這道可得聞乎?岐伯稽首再拜對曰:明乎哉問,天之道也!此因天之序,盛衰之時也。
帝曰:願聞天道六六之節盛衰何也?岐伯曰:上下有位,左右有紀。故少陽之右,陽明治之;陽明之右,太陽治之;太陽之右,厥陰治之;厥陰之右,少陰治之;少陰之右,太陰治之;太陰之右,少陽治之。此所謂氣之標,蓋南麵而待也。故曰:因天之序,盛衰之時,移光定位,正立而待之。此之謂也。
少陽之上,火氣治之,中見厥陰;陽明之上,燥氣治之,中見太陰;太陽之上,寒氣治之,中見少陰;厥陰之上,風氣治之,中見少陽;少陰之上,熱氣治之,中見太陽;太陰之上,濕氣治之,中見陽明。所謂本也,本之下,中之見也,見之下,氣之標也,本標不同,氣應異象。
帝曰:其有至而至,有至而不至,有至而太過,何也?岐伯曰:至而至者和;至而不至,來氣不及也;未至而至,來氣有餘也。帝曰:至而不至,未至而至如何?岐伯曰:應則順,否則逆,逆則變生,變則病。帝曰:善。請言其應。岐伯曰:物生其應也,氣脈其應也。
帝曰:善。願聞地理之應六節氣位何如?岐伯曰:顯明之右。君火之位也;君火之右,退行一步,相火治之;複行一步,土氣治之;複行一步,金氣治之;複行一步,水氣治之;複行一步,木氣治之;複行一步,君火治之。
相火之下,水氣承之;水位之下,土氣承之;土位之下,風氣承之;風位之下,金氣承之;金位之下,火氣承之;君火之下,陰精承之。帝曰:何也?岐伯曰:亢則害,承乃製,製則生化,外列盛衰,害則敗亂,生化大病。
帝曰:盛衰何如?岐伯曰:非其位則邪,當其位則正,邪則變甚,正則微。帝曰:何謂當位?岐伯曰:木運臨卯,火運臨午,土運臨四季.金運臨酉,水運臨子,所謂歲會,氣之平也。帝曰:非其位何如?岐伯曰:歲不與會也。
帝曰:土運之歲,上見太陰;火運之歲,上見少陽、少陰;金運之歲,上見陽明;木運之歲,上見厥陰;水運之歲,上見太陽,奈何?岐伯曰:天與之會也。故《天元冊》日天符。
帝曰:天符歲會何如?岐伯曰:太一天符之會也。
帝曰:其貴賤何如?岐伯曰:天符為執法,歲會為行令,太一天符為貴人。帝曰:邪之中也奈何?岐伯曰:中執法者,其病速而危;中行令者,其病徐而持;中貴人者,其病暴而死。帝曰:位之易也何如?岐伯曰:君位臣則順,臣位君則逆,逆則其病近,其害速;順則其病遠,其害微。所謂二火也。
帝曰:善。願聞其步何如?岐伯曰:所謂步者,六十度而有奇,故二十四步積盈百刻而成日也。
帝曰:六氣應五行之變何如?岐伯曰:位有終始,氣有初中,上下不同,求之亦異也。帝曰:求之奈何?岐伯曰:天氣始於甲,地氣始於子,子甲相合,命日歲立,謹候其時,氣可與期。帝曰:願聞其歲,六氣始終,早晏何如?岐伯曰:明乎哉問也!甲子之歲,初之氣,天數始於水下一刻,終於八十七刻半;二之氣,始於八十七刻六分,終於七十五刻;三之氣,始於七十六刻,終於六十二刻半;四之氣,始於六十二刻六分,終於五十刻;五之氣,始於五十一刻,終於三十七刻半;六之氣,始於三十七刻六分,終於二十五刻。所謂初六,天之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