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婆婆聽了,仔細一琢磨:喲,新媳婦猜中我的謎語了,謎底是……這“打”和“挑”一語雙關,是說婆婆打我,我也不惱,因為婆婆對我是好的,隻是背後有人挑撥,我心裏似明鏡一樣。想到這兒,婆婆的臉上露出笑容,拉起新媳婦的手說:“你真聰明,是個好媳婦,往後咱娘倆再也別慪氣了。”
從此以後,這家人過上了和睦相處的好日子。
婆婆的謎底是:第一件是“小油燈”,第二件是“蠟燭”,第三件是“燈籠”。這三件都是用來照明的。
鄭板橋潑墨濟貧
相傳,“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在山東濰縣做官時,經常到鄉下察看民情。他下鄉走訪時,一不帶衙役,二不吹吹打打,耀武揚威。所以,老百姓一般是不認識他的。
一天,鄭板橋走訪了幾個村子,回府時,天色已晚,行人已經很稀少了。走到西關,忽然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太婆,仍然在街頭叫賣紙扇。鄭板橋信步走了過去,那老太婆苦苦哀求道:“先生行行好,買把扇子吧,我已經一天沒發市了,家裏鍋中無米,身上無衣,您就買把扇子,可憐可憐我這老太婆吧!”
鄭板橋問:“你家住哪裏?家中還有什麼人?”
老太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我家住在東門外,隻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兒子。他爹死的時候,欠下城裏鹽店老板一副棺材錢。端午節那天,他來逼債,家中連老鼠吃的糧也沒有了,哪來的錢還債?沒辦法,隻得讓兒子給他家扛長工抵債。誰知孩子小,像嫩竹子扁擔,吃不消重活,可那老板逼他起早貪黑地挑鹽,沒多久,就把孩子累死了!”
聽了老太婆的訴說,鄭板橋頓生憫憐之心。他先取了一把扇子,付了8吊錢。老太婆說:“先生,錢付多了,隻值3吊錢!”
鄭板橋說:“你留著用吧!”接著,他又到附近的一家鹽店裏借來筆墨,揮筆在老太婆餘下的扇子上題了字,有的還畫了幾棵蘭花或幾片竹葉。他把扇子交給老太婆,並再三囑咐說:“天不早了,馬上要關城門了,你先拿我給你的那8吊錢買點東西吃。這些題了字、作了畫的扇子,你明天拿到市上去賣,價錢越高越好!”
老太婆將信將疑地回到家中,看了看扇子上麵彎彎曲曲的字和畫,心想:我那雪白的扇子都沒有人願買,如今這扇子塗抹得黑乎乎的,誰還肯要?不過,她又想:那位先生是個老實人,他不會讓我老太婆上當的。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婆就帶著寫有字、畫有畫的扇子到街上叫賣去了。人們一看上麵有縣太爺鄭板橋寫的字兒和作的畫兒,不管貴賤,都爭先恐後地搶著買。一眨眼工夫,就被搶購一空。
這件事很快就在濰縣城裏傳開了,一直傳到那個姓齊的鹽商耳朵裏。這家夥心想:縣太爺給老太婆的扇子上題了字,人人搶著買。我要是請縣太爺給題個大匾,掛在門口,不也能生意興隆、招財進寶麼!
一天,鄭板橋出訪,正巧從姓齊的鹽店門口經過,他便死皮賴臉地非要請鄭板橋給題字不可。真是無巧不成書,那天鄭板橋給老太婆的扇子上題字時,就是從這個鹽店借的筆墨,見鹽商纏住不放,隻好答應為他寫個匾額。
鄭板橋問:“請問你尊姓大名?”
鹽商點頭哈腰說:“小人姓齊,齊天大聖的齊,名字叫有道,就是有錢的有,道德的道。”
鄭板橋聽了不禁一怔,這不就是老太婆講的那個逼債的齊鹽商麼!想到這裏,便揮筆為他寫了兩個大字:齋(齋)讀(讀)。
寫罷,鄭板橋把筆往桌上一扔,就走了。
鄭板橋走後,齊鹽商立刻找了個能人巧匠,把那兩個字做成金字匾額,懸於鹽店的大門之上。齊鹽商撚著胡須,喜滋滋地想:我把縣太爺題字的這金匾一掛,往後還不是顧客盈門,抖發萬金嗎?
說來也怪,金匾掛上之後,顧客不僅沒有增加,反而像黃鼠狼看雞——越看越稀了。齊鹽商覺得很是蹊蹺,心想:鄭大老爺為我題了大匾,為啥顧客反倒越來越少了呢?
一天,一位斯文的秀才來到鹽店門前,瞧了一陣大匾,不禁失聲大笑起來。齊鹽商被笑得莫名其妙,上前問道:“你笑什麼?”
秀才道:“笑你這匾!”
齊鹽商更糊塗了:“這匾咋的,鄭板橋鄭大人寫的,天下難找!”
秀才笑了一陣,指著匾上的兩個大金字,說了一番話……
齊鹽商一聽,火冒三丈,取來一根竹竿,要把金字大匾搗爛。秀才慌忙拉住他說:“這可是父母官所賜,你如若搗爛了,難道不怕吃官司嗎?”
“啊呀!”齊鹽商驚叫一聲,兩手一軟,竹竿落在了地上,他也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無可奈何地說:“想不到我齊有道吃了鄭大人這個啞巴虧啊!”
原來秀才說:“這匾是捉弄你呢!你看,‘齋’(齋)字拆開是‘齊’(齊)、‘小’兩個字;那讀(讀)字拆開是賣(賣)、‘言’(訁)兩個字,連起來就是‘齊小賣言’(言與鹽諧音)。這不是在奚落你嗎?!”
幾番抱影錯疑夫
清末廣東南海人戴鴻慈,字少懷,光緒年間進士,官至法部尚書、協辦大學士。他曾與載澤、端方等人到西方國家考察政治。
當時,在美國的華僑,有很多廣東人,在美國掀起排華浪潮時,不少華僑流落街頭,境況很慘。
正在家鄉丁父憂(遭父親之喪)的戴鴻慈聽到這個消息後,心中十分焦慮,便寫了一組共12副《勸歸聯》托人帶到美國,在舊金山的《華西申報》發表。其主旨是想讓鄉親們盡早回到祖國來。
其中幾聯,對流落異國遭難的僑胞,動之以父母妻兒之情,尤其是替閨中少婦代寫“離愁”,文情並茂,很能感人。
妾描月下雙眉,幾經花落花開,何曾上鬢
君在天涯一角,試睇潮來潮去,尚有回頭
上聯寫自己,試圖以“花”打動丈夫;下聯勸對方,以“潮”作比喻,盼他早日“回頭”。
隔開銀漢兩邊,昔日仙緣,都係一年能會聚
哪怕金山萬裏,昨宵妾夢,居然半夜可回來
上聯以神話中的牛郎、織女之“仙緣”作對比,羨慕他們雖“隔開銀漢兩邊”,但每年都能“會聚”。下聯寫因思念親人之切,夢中見到丈夫歸來,巧妙地表達了心中熱烈的感情。用語方麵,巧借美國地名舊金山,以“金山”對“銀漢”,一個現實,一個神話;一個美國,一個中國,極富特色。
寄言異域遊人,歲久忘歸,萬貫纏腰空想爾
頃念深閨繡婦,夜寒思寐,幾番抱影錯疑夫
上聯“寄言”遠在“異域”的丈夫,說你遠離妻兒,縱然“萬貫纏腰”,又有何用?而實際上,早期華僑多為勞工,有幾個會“萬貫纏腰”?那麼,更應該早日回來。下聯寫“深閨繡婦”,影單衾薄,末句“幾番抱影錯疑夫”猶能打動人,讀之催人淚下。
戴鴻慈還在《勸歸聯》的《序言》中說:“至若望切倚閭,心盟花石。問高堂之啜菽(即啜菽飲水,吃豆類,喝清水。指生活清苦),誰奉旨甘;歎少婦之飛蓬(頭發淩亂),久辭膏沐。沾羅裙兮何極,攪鏡奩兮獨傷。況複繈褓猶虛,瓦璋未卜(未生一男半女)。倘長江渺渺,空歸楚子之魂;將荒塚累累,遂餒若敖之鬼(指斷絕後代。若敖氏的後人楚國的令尹子文,擔心侄子越椒將使若敖氏滅宗,臨死時聚集族人,哭著說:“鬼猶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餒而?”後來,若敖氏果然因越椒叛楚而被滅絕)。此固讀江文通(南朝梁文學家江淹,字文通)之賦(指江淹的《恨賦》、《別賦》),亟欲回車;登王仲宣(漢末文學家王粲,字仲宣)之樓(指王粲曾寫《登樓賦》),每思返棹者矣。”
入粗入細,能賦能詩
北魏時候,有個叫李普濟的,廣泛學習,博覽群書,官濟北太守。人稱:
入粗入細李普濟
同時,有個叫陽休之的,字子烈,無終(今河北玉田)人。少年時就勤奮讀書,尤其喜愛文學,能詩能賦。曆官中書侍郎、吏部尚書等。
當時有人對:
能賦能詩陽休之
以各自的特點相對,又以人名相對,而且是自然天成,讀來頗有趣。
虞候代死,光卿放生
北宋文學家、政治家王安石任宰相那天,恰好是他的生日。有個叫鞏甲的光祿卿用大籠子裝了120隻麻雀去祝壽,打開籠子後叩頭祝道:“願您活到120歲!”
當時,有個邊塞的虞候(武官名)妻子生病。虞候竟割下大腿上的肉給妻子吃,甚至還要代她去死。
有好事的人就此戲作對聯:
虞候為縣君割股代死
光卿向丞相叩頭放生
縣君,古代婦女的封號。其中,“虞候”與“光卿”、“縣君”與“丞相”為官名(封號)相對,自然貼切;“股”與“頭”同為身體部位名;“代死”與“放生”更是確當不移。
“將軍”“學士”巧相謔
北宋會稽人顧臨,字子敬,從經學家胡瑗學經,又長於訓詁。曆官館閣校勘、同知禮院、給事中、河北都轉運使、翰林學士、定州知州等。因為他身材魁偉,又喜歡談兵,所以人們戲稱之為“將軍”。他有個好朋友叫林希,福州人,字子中,神宗時同知太常禮院,紹聖年間曾任成都知府。
有一天,他二人同遊景德寺。到了鼓樓前的樹林中,遇大雨,而恰好鳴鼓,二人就在此避雨。
顧臨以眼前景調笑林希:
林密中淋林學士
句中一個音含三個字、兩種形式(林、淋),又有三種詞義:第一個“林”為樹林,“淋”指淋雨,第二個“林”是林希的姓。極為巧妙。
林希也不含糊,接口對道:
鼓響時雇顧將軍
同是一個音含三個字、三種解釋。隻是與上句的兩個“林”字稍有出入。
眾人聽了,大笑不止。
“蛇虺”巧對“蝦蟆”
北宋時候,文學家、書法家蘇軾與書法家、詩人黃庭堅是一對好朋友,二人常常在一起切磋詩文、書法。
一次,蘇軾對黃庭堅說:“你近來所寫的字雖清勁,但筆勢有時顯得瘦硬,好像是樹稍掛蛇虺(音毀,毒蛇)呀!”
黃庭堅說:“您的字,本來不敢輕易評論,但看上去有些扁,很像是石底壓蝦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