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過來時,幾次死裏逃生的餘悸,讓伍習察覺到了一個怪異的現象,那就是對方握著短劍的動作。
那個家夥,絕對不是第一次使用短劍……
伍習默默地回憶著方才的種種,他皺眉發現,對方在運用短劍時的手法,甚至要比他揮舞那柄重劍更加嫻熟,出招刁鑽、狠準,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連貫,這樣一個家夥,竟然自稱是劍客?
見陳驀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伍習深深吸了口氣,平複著自己略顯焦躁的心神,隨即抬眼望向不遠處的陳驀,沉聲問道,“閣下……究竟何人?!”
隻見陳驀身體微微半屈,手握短劍抵在胸前,沉聲說道,“雒陽劍師……王越!”
“是麼?”伍習敷衍般應了一聲,因為他看出來,陳驀所擺的架勢,那是一個有利於在瞬間提速衝刺的架勢,而這個架勢,足以證明對方並非是一名單純的劍客。
一陣微風刮過林中,兩人相距數丈站立著,彼此靜靜等候,等候著對方露出破綻的那一刻。
事到如今,即便陳驀沒有自報真實身份,但是伍習想來也猜到了幾分。
刺客!
那家夥與自己一樣,是一名刺客!
隻有刺客,才能夠將輕便的短劍運用地如此嫻熟;隻有此刻,才會如此準確地把握生與死的瞬間;隻有刺客,才能夠在不外露多少殺氣的同時,眼中浮現出那般濃重的殺意……
“唰唰……”
兩人相繼擺好了架勢,刺客間的交手,向來都是一開始便使出全力、以命搏命,沒有那麼多的下一招,或許,下一次交手的瞬間,就是決出勝負的時候。
突然間,兩人幾乎在同時朝著對方竄了過去,然而令伍習格外震驚的是,他發現陳驀的速度竟然比起之前快了足足數倍,仿佛一道黑影般便竄到了自己麵前。
命魂,貪狼!
糟糕!
望著陳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伍習不由心中一驚,下意識揮動右手的短劍向前一劃,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右手、乃至他手中的短劍,竟然穿透了對方的身軀。
那竟然隻是一個殘影!
而更令伍習感到震驚的,是他聽到了陳驀從身後傳來的聲音。
“左手……我收下了!”
伴隨著一聲冷漠而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語,伍習猛然感覺到陳驀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右臂,隨即,用短劍狠狠在自己腋下紮了一刀,刀刃直透肩膀,以至於自己整條胳膊,再也聚不起絲毫氣力。
“……”
感受著來自右臂的強烈痛楚,伍習咬緊牙關,左手的短劍一轉,反身刺向身後,伴隨著鐺的一聲巨響,他感覺對方鬆開了自己的右臂,然而還沒等他喘一口粗氣,那個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竟然又出現在了自己麵前,“當啷”一聲將自己左手中的短劍挑向半空,隨即反手直刺自己的麵門。
糟了!
心中大駭的伍習再也顧不得其他,下意識伸出左手迎向了對方的短劍,隻聽“嗤”地一聲,鋒利的短劍輕易地穿透了他的手背。
然而,這回卻輪到陳驀傻眼了,因為他發現,伍習竟然在被短劍刺穿手背的同時,死死抓住了自己的右手,甚至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家夥竟然又一張嘴咬住了從半空掉下的短劍劍柄,腦袋一擺,劍刃狠狠紮在陳驀右胸,沒入半截。
“噗!”陳驀萬萬沒有料到伍習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反擊,吐出一口鮮血,鬆開了右手的短劍,振臂一拳打在對方肋下。
虎咆!
那殺傷力驚人的虎咆,將伍習整個人都打飛了十餘丈,但是陳驀此刻卻也無暇再行攻擊,捂著受傷的右胸半跪在地上,連連咳血不止。
殊不知,此刻的伍習比起陳驀要更加狼狽,一條右臂被廢且不說,左手更是被短劍刺穿,至此猶哆嗦不止,甚至於,陳驀最後那一記虎咆,將他肋下的肋骨根根打斷,這般重傷,倘若是換做普通人恐怕早已死去,也就是出身刺客的伍習可以憑借頑強的毅力掙紮著站起來。
相互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低聲暗罵。
“該死……”
至此,東、西兩大黃巾陣營中的頂尖刺客,在彼此不知道對方底細的情況下終於碰麵,其首輪交手,看似平分秋色,卻以陳驀稍占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