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莫李家在心裏默默得罵了一句,麵色如死水一般,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皮少五的近前,盯著他的兩隻眼睛,他想從那隻眼睛裏看出點什麼。此刻的皮少五神情依舊渙散,兩隻黑眼珠遊離在幹澀而慘白的白眼球裏,那裏麵似乎寫滿了無盡的悲涼。莫李家看著看著頓時感覺渾身都不自在,像是被什麼東西掏空了心一樣,一股心慌意亂的感覺立刻襲了上來,下意識得避開了皮少五的眼睛。
這是怎麼回事?莫李家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說不上來的難受,心裏驚慌得狠,就好像剛剛受了什麼了驚嚇,又像是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的感覺,緩了好半天才算是平靜下來,不知不覺中已經冒出了冷汗。
白小白在一邊看得奇怪,上去問道:“處長你怎麼了?出了一身的虛汗”。
莫李家搖了搖頭,低語道:“不知道,不知道,這皮少五的眼睛有點...”。
話還沒說完,一邊的獄警就湊了過來,急匆匆插話道:“對,對,還有這廝的眼睛,那他娘的叫一個嚇人,看了一眼就跟中了邪一樣,難受三天”。
“這是怎麼回事?”,莫李家嘀咕道,獄警無奈地搖頭,誰也說不清楚,真跟撞了鬼一樣。莫李家回了回神兒,隻得盡量避免再去盯著皮少五的眼睛看,他伸手扒開皮少五糟爛的外衣,正如獄警所說,他的身上沒有絲毫的皮肉之傷,皮膚完好無損,一切都光潔如初。他俯身湊近皮少五的耳邊,輕聲耳語道:“到底是不是你殺了李小英和張家來”。
皮少五再次用低沉的聲音回應道:“狗男女”。
莫李家和白小白在預審室中審了皮少五整整一個下午,卻是什麼都沒審問出來,耗得二個人精疲力竭,來回來去就是那狗男女三個字,白小白本來提議上刑試試,可被莫李家製止了,獄警也苦著臉連連搖頭,說是就算上了刑也是白搭,號裏的弟兄都快打吐血了,什麼招都用了,根本不見效。
看到無計可施,莫李家隻得衝著白小白使了眼色,說道:“看來審是審不出來了,打也打不出來,這皮少五不好應付,咱們得從別的地方想辦法”。事到如此,他們隻能先打道回府。於是,二人再次在獄警的引領下走出了布局如迷宮一般的北平第一監獄,走到大門的時候,莫李家突然想起了什麼,回身問後麵的獄警說道:“皮少五在監獄中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
獄警一皺眉頭,凝神細想,搭話道:“到是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隻是皮少五白天就是剛才那副德行,沒什麼精神,可這到了夜裏則像是著了魔一樣,沒完沒了的念叨,有的時候像是瘋了一般,聲嘶力竭,吵得整個北平監獄都不得安生,這東西又不怕動刑,沒轍,弄得弟兄們全都叫苦”。
“他都念叨些什麼?”,白小白問。
獄警一撇嘴,說:“沒什麼新鮮的,就那三字,狗男女,皮少五進監後一字未發,就隻說過這三個字”。
莫李家的臉色已如白蠟一般,兩道濃眉幾乎擰到了一起。
獄警好像又想起了什麼,湊到二人身邊說道:“那說這怪事,皮少五還有個嚇人的地方,但是…..”。
莫李家見獄警有些猶豫,心急厲聲喝道:“快說,有什麼嚇人的地方”。
“這皮少五似乎不用吃喝,不過到了這裏麵,也沒幾個有心思吃飯的”。
莫李家問:“這有什麼嚇人的嗎?”。
獄警笑了笑,神情詭異地說道:“皮少五雖然水米不進,但卻不見瘦,精神頭也不見有什麼問題,每天晚上喊叫起來力氣一點不差,那叫一個大,長官如果剛才仔細觀察,這皮少五其實是紅光滿麵,根本不像其他犯人”。
莫李家低頭沉思了片刻,擺了擺手示意獄警說:“行了,看好皮少五,不要讓閑雜人等靠近他”。
獄警點頭行禮,應了莫李家的命令,迎送著兩人出了監獄的大門。
兩個人很快就走出了北平監獄的大門,一陣刺骨的冷風卷著殘雪襲來,打在莫李家的臉上,頓覺一股寒意貫徹心肺。
白小白湊到他的耳邊說道:“處長,這皮少五難道真像這街麵上所傳得那樣,難道…”。
莫李家的臉色一變,兩道濃眉豎立,回身問道:“難道什麼?”。
“難道真是冤鬼附身,來尋仇索命的?”。